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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西观正坐着吃包子的时候,摊主和记忆中一样立在那里吆喝着:“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卖狗不理包子嘞!”“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卖狗不理包子嘞!”他吆喝十二个包子的买卖,就能背一首《江城子》,看来这人的文学造诣足以让我们这些伪文人汗颜。
“碰——”
正当我们吃得津津有味之时,我们的桌子被一辆无主的自行车给撞了个桌仰凳翻。幸亏西观及时拉了我一把,不然我手中的整碗豆浆都将不是泼在摊主的脸上而是自己身上了。
就在那辆自行车出其不意地破坏了我原本宁静祥和的早餐后,紧接着就从天空中飞下来一个手脚张成“大”字的女孩。我毫不怀疑她投手榴弹的命中率,因为她把自己投出去的准确率就高得离谱:她毫不费力地把我当成了她与地面亲密接触的缓冲垫——她就是那辆来历不明的自行车的主人。
其实本来这也没什么,我本身也不是特别爱和小孩子计较的人,就是我趴在地上的姿势难看了点,不过这真没什么。就算我本来爱计较,在和西观相处了一段时间后,再小气的性格也被调教得很大方了。所以即便我此刻的姿势看着有点怪,但脑中一闪而过的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的想法。可这种想法在两秒钟后彻底烟消云散了:因为那女孩没有任何歉意地迅速从我背上纵起,踩过我的后脑勺飞也似地逃得无影无踪。
我的自尊一下子全冲到了脑勺。
因为当我愤怒地抬起脸时,我已经彻底没人形了。
“还敢跑?快给我回来!”紧跟着一声河东狮吼,一个手里拽着鸡毛毯子的女人正追着那女孩狂奔过来。她满脸的怒意掩饰不住她的凶悍。
竟然是我妈!
我刚抬起头,还没爬起来,就被这么一记惊吓唬得赶紧往后爬——这是条件反射。我敏锐的直觉告诉我:刚才那个小女孩毫无疑问就是我,也就是说我把自己的头给踩了一遍,这是一种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的痛。
然而,还没来得及躲开的我又紧接着被我妈从脚到头踩了一遍:好吧,这是我们家的传统,淡定、淡定。
西观表情严肃地拽起了我,关切地问:“你怎么样?”
我能告诉你什么叫打落牙往肚里吞、自己打自己嘴巴的感觉吗?不能!我气沉丹田,展开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没事,我挺好的,呵呵。”
他十分不淡定地观察着我的脸:“想报仇吗?有仇不报好像不是你的作风。”
我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摸了把脸:“没事。我都这么大人了,不跟小孩子一般见识,呵呵。”
他摸了摸我的额头:“我觉得你需要去精神科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
☆、校门外的女孩
我大方地摆着手:“不用小题大做。你不觉得那女孩很天真烂漫活泼可爱吗?小孩子嘛,吵吵闹闹的也是正常的。她踩得也不是很重,我真的一点儿都不觉得疼!”
西观满面疑虑地看着我:“你确定没事?”
我很神圣地笑了:“当然,难道我看上去就是那种会跟一个小孩子计较的人吗?”
他露出了匪夷所思的笑容:“不是。”
我心存感激:“我还以为你对我个性方面的印象一直不怎么样,看来是我多虑了。”
“不,我认为你肯定有什么难言之隐。”他朝那对母女飞奔而去的方向看了眼,“不然你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
此事就不了了之。
我和西观转身走的时候,身后传来早摊位老板由衷的惋惜声:“这男的长得真不错,咋眼光就这么差呢?“
我回头,才知道他们议论的主角就是我们:毫不避讳地伸手指着我们的背影这一点就足够让人产生不了任何误会。我只是不明白,嚼人舌根我不介意,但明目张胆毕竟是缺德的表现。我骂了回去:“你妈眼光才不好呢!”
西观无动于衷地拉了我一把:“何必跟他一般计较呢?”
我冷笑:“你知道他说的是谁?”
他镇静地告诉我:“无论他说的是谁,我都觉得他说得一针见血。”
我气急反笑:“他的意思是你看上我了,如果你肯定他的说法的话。”
他停下了脚步。
我趁机抓住了他的手指,说:“反正也被误会了,就当我帮你暖手吧,可别让我吃不得葡萄还丢了西瓜。”
“知道吗,陆易丝?”他的手既不挣脱也没任何回应,只是微笑着看我的手,“我也想牵着你的手。”
我很感动他竟然不嫌弃我。
虽然我感受不到他握着我的力,但当我想要松手的时候,他总是能在我的手指滑开他的那一瞬恰好抓住我的手指。这种指尖的分离不需要任何解释,他认为这很自然,我也认为这很自然。
我们傻乎乎地晃荡了一天。
不知不觉,我们就鬼使神差地走到了我曾经念过的小学校门口,看来放学时间快到了,因为我看到当时差不多还在念小学三年级的自己正从高高的校门的围墙的一个转角探出半个头来朝传达室张望。很显然,“我”是故意挑这个时间回来,以便在真正放学的时候可以让前来接她的爸妈看到她和别人一样是从围墙里头出来的。
是的,她又逃学了。要不是因为她不用学习成绩却一直名列前茅,老师把她揍扁都已经不下百次了。
我在看到“她”鬼鬼祟祟的模样时,脸红了。
西观提醒我:“这女孩和早上把你踩了的是同一位。”
“应该不是。”我装作很轻松地笑,“她看上去比早上那位还要可爱。”
“她这是要干什么?”
“不知道。”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当年的那个自己正蹑手蹑脚地从地上捡起一个小石子,然后偷偷摸摸地移到校园传达室三米外的角落。她娴熟地往地上扔了个硬币,然后观察着传达室里那位的反应,预料之中,那老头在打瞌睡。于是,她脸上露出了得逞的笑容——这一连串的动作“她”做得行云流水,丝毫不用彩排。
我觉得我的脸烧起来了。
毫无预料地,她手中的那个小石子准确无误地砸中了传达室大爷的窗户;然后,毫无预料地,她一溜烟钻到校门外花坛上那颗灌木后面,藏得滴水不漏;毫无预料地,那个传达室大爷火冒三丈地一边骂着“哪个兔崽子”一边马达似地冲了出来;毫无预料地,他什么人都没看见,可是就在他继续破口大骂的时候犀利地发现了地上的那个硬币,然后两眼炯炯发光,他矫健地弯下他的老腰去捡钱,当他再把腰直起来时,那个灌木丛后的“兔崽子”已经一溜烟窜进校门里面去了。
西观用手抚着额头。
我由衷地赞叹:“这孩子真机灵,看来智商很高。”
他朝我脸上看了看,又看一看,摇摇头:“算了,我不想说出难听的话来。”
我隐隐约约从他欲盖弥彰的笑容中看出了点蛛丝马迹来:他早就知道那女孩是我了。
不早了,我和他并排往回走。
我和他说,在我刚到圣地亚哥学院的时候,传闻中的他似乎不爱说话。他解释说那要看谁了,跟智商一般般的人说话不是享受,既然不是享受的东西,他都不喜欢。我因他对我智商的肯定表达了感激。
我说他越来越像奥塞尔了。
他愣了下,然后认真地说:也许只是因为某人喜欢。
只是因为某人喜欢。
所以我才变成你喜欢的样子。
我恍恍惚惚觉得这句话在哪本书上看到过,想了很久才想起来,那是奥塞尔的那本《与爱因斯坦和亚历山大并行》中的一句:因为他曾经拿着这句话骗过很多女孩。西观肯定复制过他的记忆,所以这种话随手拈来的真诚度基本为零。
“这是奥塞尔那本烂书上的话。”显然西观也记得这是他从什么地方拈来的,“不过他可以和很多人说,我却只和一个人说过。”
“你认为我会相信吗?”
他说:“信不信的取决权在于你的心,不在于你口头。口是心非不是人类的天性,也包括像你这样的……”顿一顿,他补充说,“神。”
我讶异于他突然冒出这么一个词,转头去看着他,却不料和一个正从路对面走过来的人撞了满怀,那个人被我撞倒在地。
我下意识想要去扶住那个人,西观却突然把我用力往他怀里一拽,在那个被我撞倒在地的人正想仰头时,他施了点法力,我们隐身了。
这也太阴险了。
更何况,被我撞倒的人竟然是我爸!
我爸的眼镜摔飞了出去,他奇怪地往身边看了看,一脸大白天见鬼的表情。不过,他注定什么也没发现不了。
他肯定是来接当年的我放学的。
他的眼镜掉在了离他两米远的地方,左边的一个镜片甚至已经掉出了镜框。
他高度近视,从我记事起,他不戴眼镜几乎就跟盲人差不多。
然后,出乎预料的事情发生了。
作者有话要说:
☆、那年夏令营
我爸没发现撞倒他的人,于是他从地上爬起来,从容地走到他的眼镜旁边,捡起眼镜。他的动作显然不像是个高度近视的人。他蹲下来去捡那个镜片的时候,发现那个镜片已经裂开了一刀口子。
他若无其事地把那个镜片装回了镜框。我惊奇地发现,那个已经裂开的镜片在经过他的手心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完好如初了。
他扶了扶眼眶,离开了。
西观的目光和我一直停留在越走越远的那人,直到对方消失在我们的视线范围内。他的表情完全没有遇到我爸之前的轻松:“我记得他,他曾来圣学院看过你。”
“他是我爸。”我说。
“这就难怪了,原来他一直在这里守护着你。”他的嘴角带着潮冷。
“为什么我听不懂你的话?”
他一笑了之:“别告诉我你真的不知道他是谁。”
我打着哈哈:“他是我爸。”
他不说话,却突然低下头来。
我几乎来不及躲开,嘴唇就被他的嘴唇给封住了。
我本能地要退后,却被他紧紧搂住了肩膀。
我们的唇瓣紧密地贴合在一起,似乎已经没了距离。从来没靠得这么近过,也没想过。虽然这些天我们住在一个房间,睡觉的时候我的姿势可能真的和他贴得过于紧密过,但从来没有感觉这么近。
所以,当他想要分离的时候,我感觉到一阵眩晕。
然后,在他温柔的近距离的注视下,我觉得回不过神的尴尬。
这种尴尬就好像做了什么偷偷摸摸的事情,然后突然被曝光在日晒之下一样。
“应该不是你的初吻吧?”我摸了摸嘴唇,装出老手的样子,“技巧方面似乎还欠点火候。”说完,我对自己很无语。
“我不想和一个从来没机会接吻的人讨论技巧性问题。因为作为西观,这虽然是初吻,可如果……”他说话总喜欢吊人胃口,而且次次都很成功,“算上变成奥塞尔那段时间,那就不好说了。”
西观是主动进入我记忆的人,我的记忆呈现在我们眼前那就是一部连续剧,遥控器在他手中,想回到过去的哪个年龄段都可以由他来选择。记忆中的场景,只要发生过的,基本都可以再现,如果你刻意穿插进去些什么,势必会对现实生活造成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