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屁股被打,燕秋尔的脸色是一路红到耳朵根儿,埋着脸暗自庆幸乌伦尔和千无都是走在燕生后边的,应该是没注意到燕生手上的动作。
“这里是皇宫!你放我下来!”
燕生理直气壮道:“你都走不了路,我放你下去做什么?陛下还在等着。”
燕秋尔语塞,颓丧地趴在燕生肩头。
燕生偏头向后瞟了一眼,而后在燕秋尔耳边低声道:“小心那个乌伦尔王子。”
燕秋尔翻了个白眼,道:“我知道他别有目的,我问过了,他是来与天岚国的皇帝结盟的。”
“结盟?”燕生挑眉,“他想要做回纥王?”
回纥的王位通常都是由嫡长子继承,只要嫡长子还活着,不管他的言行品德如何,别的王子都休想沾到王位的边儿。当然,就因为这样的规定,回纥历来不缺少反叛夺位的王子,不过夺位一事,无论在哪里都不少见。
“他是这样打算的。”
“那带你去回纥的事情呢?”燕生不关心回纥的王位由谁继承,反正不管是谁做王,都碍不着他做生意,但他很在意秋尔的去留。
燕秋尔撇撇嘴,道:“笨蛋,他说要带我去,我就去吗?”
不去吗?燕生松了口气,但随即又有几分担忧,道:“可他们毕竟是你的亲人。”
燕秋尔咋舌,抬手在燕生的头顶轻轻敲了一拳,道:“什么亲人?事到如今,我除了浮生他们几个,哪还有什么亲人?我是不知道当年回纥发生了什么事情,才导致我被丢弃在雪山上,但那时回纥的王,想要找回一个人还不容易?我不是三岁的孩子,不是乌伦尔说什么我就信什么的。
我在燕家的这十五年里的所有事情,你不是最清楚的吗?怎的就被个外人的几句话说得心生动摇?怎么?我要是说想去回纥,你就放我去吗?”
燕生收紧手臂将燕秋尔抱得更紧,道:“怎么可能放你去?”
“那不就得了。”燕秋尔软趴趴地趴在燕生身上。
燕生蹙眉,小声嘟囔道:“那我这几日是为了什么躲着你?”
燕秋尔轻笑一声,道:“谁知道呢。笨蛋!”
又走了一会儿,一行人便被带进了皇帝的寝宫。
拜礼之后,燕生、燕秋尔和乌伦尔三人就站在距离龙床十步远的地方。
病重的皇帝躺在床上,说话时有气无力:“朕听闻回纥的乌伦尔王子来了常安城,虽有心无力,无法替乌伦尔王子接风洗尘,但乌伦尔王子到常安已有几日,朕却一直没见着人,这才将乌伦尔王子请来,没耽误乌伦尔王子的事情吧?”
乌伦尔王子入境的事情早就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即使病重,皇帝也做好了接见的准备,可乌伦尔都已经随着燕家的人进城了,却始终不曾求见,派人出去打听竟说乌伦尔直接住进了燕家的地方。
在这个敏感时期,皇帝自然是对这件事情产生了怀疑,怕燕家与回纥勾结要对天岚国不利,这才直接将人叫来了。
乌伦尔眼神一紧,拱手一拜,满怀歉疚道:“启禀天岚国陛下,没有立刻来拜见陛下是乌伦尔的无礼,乌伦尔向陛下致歉。”
“乌伦尔王子可是被什么事情牵绊住了?”
乌伦尔轻声一笑,道:“非常抱歉,只是见到王弟过于开心,以至于忘了规矩,请陛下恕罪。”
“王弟?”皇帝心里一惊,赶忙示意身旁的内侍将自己扶起来。
内侍将皇帝扶起来之后,便根据皇帝的吩咐撩开了床帘,以便皇帝能看清外边的三个人。
床帘被撩开,却也只有皇帝能看清燕秋尔三人,站在远处的燕秋尔三人却看不清皇帝的脸。
燕秋尔心中疑虑。会这样可以遮着,便是说皇帝的身体状况已经糟糕到浮于表面了?
“是的,王弟。”乌伦尔看了燕秋尔一眼后,继续说道,“十五年前,父王的第七个儿子被奸人掳走,生死不明,但父王一直没放弃寻找,终于在机缘巧合下得知天岚国燕家五郎君燕秋尔即是当年被掳走的王子,因此特派乌伦尔前来确认并带回王弟。”
皇帝的视线转移到燕秋尔身上,扬声问道:“哦?燕五郎是回纥的王子?” 燕秋尔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戌时,睁开眼睛的瞬间就被站在床边的黑影吓了一跳,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床上弹了起来,待看清床边站着的是谁时,燕秋尔才松了口气。
“梁管事,有事吗?”
梁成并不是故意站在床边等着吓燕秋尔的,只是当他端着饭菜进来的时候,刚巧听到床上有动静,这才站住了想要看看燕秋尔是怎么个情况,却不想燕秋尔就那样醒了过来,还被吓了一跳。
“抱歉让五郎君受到惊吓,属下是奉主君之命来给五郎君送些吃的。”这其实已经是梁成送来的第五份饭菜了,只是燕秋尔一直没醒,先前的那些凉透的饭菜自然就被换掉了。
燕秋尔一愣,转头环顾四周,才发现这漆黑的房间里并没有燕生的影子。
“燕生呢?”
梁成眼神一闪,回答道:“这几日主君有些事情要处理,怕打扰五郎君休息,便去了别的房间。”
借口,太过明显的借口。
“那个乌伦尔又跟燕生说了什么?”
“乌伦尔王子他……”
“算了。”燕秋尔不耐烦地打断梁成的话,“我大概也知道他会对燕生说些什么。饭菜给我,我要吃。”
梁成无法从燕秋尔的这句话中判断燕秋尔的喜怒,只能沉默地将饭菜递到床上,而后守在床边。
“城外的战事怎么样了?”燕秋尔一边吃一边问。
“九殿下已经站稳了有理一方的立场,并且成功诱使淮安王先出手,此战已经成为了名正言顺的平叛之战,加上先前滕将军的一番布置,淮安王的全部党羽都浮到了明面上,城外的叛军也被滕将军的人围住了,接下来只要将所有叛党一一处置掉就可以了。”
燕秋尔轻笑一声,道:“这一次,换淮安王被围困了。千风若是来了,就让他来找我。”
“本座在这里呢。”千风从房间角落的阴影里走了出来。
燕秋尔眉梢轻挑,笑着向千风问道:“你怎么在这儿?从哪儿进来的?”
“哼!”千风冷哼一声,走到床边冷眼俯视着燕秋尔,道,“本座那傻师弟一直守在你的房顶上,你说本座为何在此?你究竟打算何时放他自由?本座的师弟可不是给你当侍卫使唤的!”
燕秋尔摇头失笑,道:“千无既不是我的随从,也不是我的侍卫,他是我的朋友,因此他是自由的,而他之所以不离开我身边,是因为你,而不是因为我。而作为朋友,我不会允许任何人逼千无做他不喜欢的事情,所以你若想带他走,就想办法说服他吧。”
“不用你说,本座自然会让他心甘情愿地跟我走!”嘴上逞强,千风的心里却是没底。
“对了,有事要你做。”燕秋尔才不管千风要想何种办法带走千无,他还有别的事情需要千风帮忙,“如今常安城里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叛军营地作乱的恐怕也只有你和你带来的人,因此我想要你们帮我去烧了淮安王的粮草。”
虽然就目前的情况来说,干耗下去就足以让叛军败退,可这事情还是尽早结束的好。
“本座凭什么听你命令?”千风瞪着眼睛看着燕秋尔。
燕秋尔斜了千风一眼,道:“你若不想听我命令,还冒出来做什么?你若不露面,我还能找得着你吗?”
千风被噎住,气得瞪了燕秋尔半晌,才梗着脖子道:“本座只想从你口中听到与师弟有关的事情,其他事情,本座不奉陪!”
“是嘛。”燕秋尔耸耸肩,不以为意道,“既然如此,我便只能拜托千无了。”
“你!你刚才还说他是你的朋友,怎么能让他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千风发现只要与燕秋尔说话,他必定要生气。
燕秋尔笑道:“就因为是朋友,我才要拜托他。‘拜托’你懂吗?”
“你卑鄙无耻!”这是威胁!
“多谢夸奖。”这千风之前还把千无欺负哭了好几次,怎么能不好好回敬他一番?“那你是去还是不去?”
“哼!”千风冷哼一声,一眨眼便从房间里消失了。
千风走后,梁成有些担忧地对燕秋尔说道:“五郎君,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那个人去做真的可以吗?属下记得他……”
“没关系。”燕秋尔轻笑一声,“已经被人套牢了却因为执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而没有自觉,这样的人不好好折腾他一下怎么甘心?反正最终他都会如愿以偿。”
梁成思索片刻,笑道:“五郎君还是一如既往地会拿捏人心。”
燕秋尔摇了摇头,道:“也不算是吧,只是旁观者清吧。我吃饱了,劳烦梁管事收拾了。”
梁成接过装有空碗盘的托盘,笑道:“五郎君身体不适,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五郎君也该习惯被主君以外的人服侍。”
“怎么?替燕生打抱不平吗?”燕秋尔笑着看着梁成。
梁成赶忙摇头否认道:“那倒不是,主君为五郎君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心甘情愿的,没有旁人可以替他打抱不平的余地。只是不管五郎君是燕家的五郎君还是花月阁的燕阁主,事关身份体面,还是习惯了的好。”
燕秋尔叹一口气,道:“说的也是。对了,麻烦梁管事出去的时候看看青玦和三哥在不在,我有事情要与他们说。”
“是,五郎君。”梁成微微颔首应下,而后就端着东西离开了燕秋尔的房间。
不一会儿,青玦和燕新堂便踏进了房门。
“秋尔,身体如何?睡了这么久,还是觉得累吗?刚碰到千无,他说药一会儿就来。”燕新堂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床边,看着燕秋尔消瘦的样子满目心疼。
青玦一见到燕秋尔就红了眼,咬着嘴唇坐在燕秋尔的床边,一副委屈的样子。
燕秋尔对青玦这副样子颇感无奈,笑道:“青玦啊,不要每次见到我都哭,这会让我不想见你的。”
“那不行!”一听这话,青玦立刻伸手揪住燕秋尔的衣袖,“主君要是不想见我,我会……我会……”话说到一半,青玦又咬住嘴唇,委屈地垂着头,虽然垂着头,却总是瞄向燕秋尔。
燕秋尔忍俊不禁。青玦明明比他年长,如今熟悉了花月阁的运作模式,除了偶尔有些呆需要林谦帮他戒备居心叵测之人以外,他已经能独当一面了。可纵使已经能独当一面了,青玦在他面前却总是一副小媳妇的样子,虽然没给他添麻烦,可时不时地就看见男人得眼泪,燕秋尔是真的很无奈。
燕秋尔叹一口气,道:“你明明跟林谦在一起呆了那么久,怎么还是这副样子。”
“唔……”一听到林谦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