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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谭斌笑起来,向小蝴蝶伸出手,“来,宝贝儿,这儿来。”
小蝴蝶立刻跳到她的腿上,胖头拱进她的怀里,似乎受尽委屈。
“它不肯跟我妈亲近,所以我想留给你,可能它还会接受。”
谭斌抚摸着小蝴蝶光滑的皮毛,半天没有说话。小蝴蝶歪着脑袋打量她,圆圆的黑眼睛里似有千言万语。
“斌斌……”
谭斌抬起头看着他。
“你……还好吗?”
谭斌抱起小蝴蝶,把脸贴在它温暖的身体上,好一会儿才回答:“我……很好,我一直想说……我……谢谢你!”
谢谢你两年的包容,谢谢你最后的放手。
沈培微笑,却把脸转到一边。
“斌斌,”他说,“我在法国,可能要呆很长时间。”
“嗯,巴黎是艺术之都,对你的发展有好处。”
“可我不放心你。斌斌,你看着精明,其实很傻,根本不会保护自己。有句话,我一直想对你说,总也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现在不能说吗?”
沈培微微一笑,“是,现在不说,以后也许再没有机会。斌斌,你这样拼命往前走,用生活和健康做代价,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让你停下脚步,可你想过没有,你放弃一切爬到顶峰,如果那上面并没有你想要的东西,那时候你怎么办?”
谭斌低头不出声,眼眶霎时变得酸热。
他站起来,“我走了,好好待小蝴蝶,它是个好孩子。”
“是的。”谭斌勉强微笑,“它比人更懂得不离不弃。”
沈培笑笑,没有接话。
谭斌带着狗送他下楼。
他在公寓大门处停下脚步,“外面冷,你别出来了,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多想高兴的事,任何时候都尽量保持快乐的心情,为你,也为我。”
“我记着,我会的。”
他还想说什么,却始终没有再开口,终于退后一步:“再见。”
望着他颀长的背影逐渐远离,谭斌心里空荡荡的,象被人狠狠挖去一块。
小蝴蝶在她怀里不安地骚动,拼命挣扎。
谭斌放它下地,低声道:“去,死缠烂打耗住他,他一定会带你走。”
小蝴蝶迅速转过脑袋看着她,似乎听懂了她的话。
谭斌为它拉开门,“乖,上啊!”
小蝴蝶似离弦之箭一样冲了出去,一头撞在沈培腿上,死死咬住他的裤脚,再也不肯松口。
沈培无奈地拍着它的头顶,转过身朝谭斌摆摆手。
谭斌怔怔地立住脚,象看一个陌生人。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静静地注视她,浓密的短发,乌黑的眼睛,未曾褪色的淡泊从容。小蝴蝶安静地蹲在他身边,也静静地看着她。
一人一狗的身后,是林立楼群间璀璨的万家灯火,
谭斌抬起手慢慢摇了摇,寒风撩起她的长发贴在脸上,视线变得模糊,这幅画面就这样永远定格在她的心里。
十一月二十二日上午十点,普达集团公司集采第一轮商务标截标。
谭斌和其他人都在办公室等着现场唱标的结果。
十一点了,王奕那边依然没有消息。谭斌原本平静的心境变得忐忑,拿起手机离开办公桌,打算出去给她打个电话。
刚站起来,手机就响了,正是王奕的电话。
“Cherie,Cherie……”她的声音竟带着哭腔。
“怎么了?Yvetee,你慢慢说。”
谭斌心抽紧,已有不祥的预感。
“我们完了!”王奕到底哭出了声。
第 70 章
谭斌眼前黑了一黑,她扶住桌角,喘口气,尽力让自己的声音正常:“你好好说,出什么事?”
“我们的价格……价格最高,”王奕断断续续地说,“FSK第二,比我们低了三千六百万欧元……众诚比FSK低三百万,还有一家公司,竟然零报价,完全是捣乱……”
谭斌的耳畔有细微的嗡嗡声,王奕还在接着汇报,她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完了,的确如王奕所言,彻底完了。
将近一点五亿的总价,第二第三的出价,比最高的一家低了百分之二十五,再加上一个零报价,阶梯式的记分方式,更会人为加大彼此的差距,即使MPL的技术标满分,也已无法挽回商务标上的颓势。
这轮游戏胜负已定,甚至不必等待十天后性价比的综合评标结果,就已经有了结论。
MPL铁定出局了。
市场份额排名第二的供应商,居然第一轮就被踢出了Shortlist。
谭斌仍维持着声音的镇静,慢慢对王奕说:“你辛苦了,赶紧回来吧,路上开车当心。”
挂了电话,她茫然地抬起头。
前方的格子间里,有几个同事也站了起来,彼此惶惑对视,显然他们也得到了消息。
销售办公区一片沉寂,是大势已去的缄默。
谭斌闭上眼睛,勉强自己定下神来,别人可以方寸大乱,她却不能乱,她需要找个地方一个人呆会儿。
写字楼下的小花园, 不复春夏两季的繁茂葱茏,触目一片枯黄。
谭斌攥着抽屉里摸出的半包烟,揿下打火机点燃一支。
为程睿敏不喜欢她抽烟,她已经戒了一个多月,这是最后一点存货。
她想理清头绪,大脑却呈现胶着状态,倒是一些不相干的小事异常清晰。
她想起初进MPL,曾以为外企都是衣履风流的俊男靓女,报到第一天却大跌眼镜。所到之处,销售们打电话时温和谄媚,放下电话就大声骂娘,工程师们则穿着牛仔裤走来走去,说话时更是直接坐在别人的桌面上。
和余永麟第一次谈话,余永麟问她酒量如何,她看着他回答,放倒你肯定没有问题。
第一次招标预备会,余永麟说:最终能巅峰对决的,只有FSK和MPL。
记起这句话,谭斌竟然埋头笑起来。此刻它显得如此讽刺而荒唐,决战尚未开始,其中一方的入场资格已被取消,不战而败。
她试着给程睿敏电话,但铃声只响了一声便被挂断,显然他在一个会议中。
这是他的习惯,会议进行中无关电话一概不予接听。
她坐了很久,抽掉半包烟,并且错过了午饭时间。 往常这个时候,总会有人打电话来约工作餐,但是今天,她的手机一直保持着沉默。
两点多的时候它终于响起来,一遍遍奏着欢快的音乐。
谭斌看一眼号码,是公司的总机,她接起来,找她的是刘秉康的助理。
助理往日对总监们一向客气,未言先笑,今天却是一副公事公办的腔调:“Hi,Cherie,我刚发了Invitation 给你,现在Confirm一下,Kenney的通知,明早十点,十九层一号会议室,所有Sales Director开会。”
“明白,谢谢。”
谭斌没有问什么内容,因为纯属多余。
想必刘秉康已得到消息,这时刚从震惊中反应过来。
以为第一轮十拿九稳,至少可以囊括七个省、年底前四千五百万计入销售收入。这自说自话的如意梦,如今却被现实毫不留情地粉碎。
而且坏消息来得如此突然,没有给人留下一点缓冲的机会。
刘秉康一直没有出现,他一定在为晚上的电话会议做准备,向总部解释,向董事会解释。普达集采的失利,对MPL中国,甚至对MPL全球,都是一件大事。
那个下午无比的平静,所有人都在埋头工作,该做什么还做什么,象是一切没有改变。
对谭斌来说,它却是如此的漫长,她几乎是在一分一秒地熬着时间。
她不知道刘秉康会如何向总部解释失利的原因,但明天的会议之前,她还有几件事要做。
虽然败局已定,再说什么都于事无补,但她总要给上面一个完整的交待,死也要死得明白。
第一个拨通的,是田军的电话。他没有象往常一样,接到电话后慢条斯理地问一句:小谭哪,又有什么吩咐?
而是沉默,长时间的沉默。时间似凝滞不动,谭斌听得到他轻微的呼吸声。
仿佛过了很久,他开口说:“你们是怎么报的价?我们魏总对你们的意见非常大,说别的公司都已经开始摆正位置,只有你们MPL还是妄自尊大,放不下跨国公司的架子!如今弄得一点转圜余地都没有了,你让我怎么办?”
魏总就是普达的总经理,一把手,谭斌没想到他的反馈会上升到如此高度。
她深呼吸,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坦然:“田总,您的意见,我一定转达高层。您能告诉我,还有补救的可能吗?”
“没有!投标完全公开透明,没有任何暗箱操作的可能。”他停顿片刻,又接着说,“小谭,这个局面已经不是你能挽回的了,让你们的高层出面吧。也难怪魏总生气,你回去问问你们的总经理和董事长,这半年和我们普达的人照过几回面?”
田军就这样结束了通话。
谭斌握着电话楞一会儿,再找项目组的其他人,除了或真或假的同情,总算收获一点有价值的信息。
FSK的低价,竟来自百分之三十的免费赠送。
这一招相当老辣,既把价格降到和国内供应商近似的水平,又维持住了正常的折扣率,为第二轮的价格谈判和今后的商务合同,留下了足够的余地。
三千多万的损失,终于把老对手MPL踹出战局,它丢下的将近百分之三十的市场占有率,完全值得这份投资。
谭斌无言以对,明白这回MPL是彻底被人玩了一把。
如今她只剩下一个疑问,普达集采的预算,难道也是一个骗局?
为她解答疑问的,竟是陈裕泰。
谭斌和他通话的时候,正走出写字楼的大门。
昨天的小雨,今天转成了雨夹雪,大厦的物业管理还没有来得及铺上防滑地毡。
她在恍惚之中踩在台阶的边沿,脚下一滑,结结实实摔了下去。手机滑出去很远,摔得四分五裂。
落地的瞬间,她下意识用左手撑了一下地面。倒在地上时,臀部没什么感觉,左臂却象断了一样剧痛入心。
门边的保安过来扶她,她已经疼得说不出话,只能坐在地上大口吸气。
保安一声“小姐你没事吧?”,让她维持一天的冷静完全崩溃,眼泪断线珠子一样,不受控制地流了一脸。
“我的手机……”她哽咽。
保安跑过去替她拾起来。
幸亏手机是以耐摔著名的诺基亚,几块零件合上,开机依然是熟悉的铃声。陈裕泰又拨了回来。
谭斌的左臂几乎不能挪动,只能勉强用肩膀夹住手机通话。
“出什么事?”陈裕泰急问。
“我……刚摔了一跤。”
“喂喂喂,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胳膊垫了一下,有点儿疼。”谭斌站起来擦净眼泪,说话时依然有掩不住的浓重鼻音。
她忍着疼痛努力伸直弯曲左臂,看起来活动还算自如,骨骼并未受伤。
电话那头安静片刻,然后陈裕泰说:“我现在外馆斜街的圣淘沙茶楼,你过来吧,说话方便点儿。”
安定门附近的圣淘沙,号称北京最豪华高档的茶楼,是豪富高官的出没之地,陈裕泰一向喜欢这种地方。
那天晚上谭斌记不得喝了多少壶极品冻顶乌龙,从茶楼出来,她几乎不辩东西南北,陈裕泰的话一直在她耳边轰轰作响。
“你看着挺聪明,怎么会傻到相信一个半年前的预算?此一时彼一时也。田经理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