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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一听主子这话,暗暗憋笑。
东越的女子大多及笄后便许人婚配,像桓梓玉这般拖到十八还没议亲的实在是个异数。谁让桓梓玉自负美貌和门第,这些年在高门子弟中左挑右拣,竟是连一个都瞧不上,桓公为此也是愁白了发,这可是他嫡亲的闺女,他也实在是拿她没办法。
桓梓玉果然像被踩了尾的母鸡一样炸毛,用手戳着令狐娇的脸:“那也好过你嫁给一个丑八怪,一辈子翻不了身!”
这毫不遮掩的“丑八怪”三个字一下子便戳进了令狐娇的心头,她顿时脸色一变。
下人们都避讳说起齐穆侯的外貌,无不是夸耀他如何功高盖世,威风凛凛乃是人中龙凤。但令狐娇却深知那人必定是样貌极丑,不然又怎么会有“一见齐穆侯,小儿夜啼”的流言。要是一辈子都对着这样一个人,她怕是做梦都要惊醒吧。这也是令狐娇这几天日思夜想,形容憔悴的原因。
桓梓玉见她色变,不由得意,看她令狐娇嫁人后还能蹦跶多久,再怎么样她终究要胜她一筹。
令狐娇只是强作镇定,勉力反驳:“你又没见过齐穆侯的模样,居然胆敢说他是丑八怪,要是流传了出去,齐穆侯得知——”她冷眼瞧着桓梓玉,慢慢吸了口气,轻声道:“你就不怕没命么?”
桓梓玉吓得把手缩了回来,放佛随着令狐娇的话落齐穆侯真的会出现似的。
齐穆侯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濉水一战,歼敌十五万,杀降二十万,一律坑杀,毫不留情;阳平悖盟,更是攻城七座,屠杀殆尽,老幼妇孺一个没留,端的杀人如麻,冷血无情,这才闻名诸州,使敌人闻风丧胆,再无敢犯。去岁与齐一战,更令北齐元气大伤,恐怕五年之内都不会再交兵,萧烬这才献俘回京。
提起齐穆侯之名,令狐娇自己心里也是惧怕,但见桓梓玉没了气焰,她不禁舒了口气。
“桓三小姐,宋大小姐,夫人们正在寻你们呢,茶会就要开始了。”
话音刚落,一着秋香裥裙,肩披白裘的女子款款而来,淡妆轻扫,雅致怡然。
“二姐,你怎么来了?”令狐娇双眼一亮,忙不迭地跑了过去握住了令狐兰芝的手臂。
“四小姐轻些,主子才大病初愈呢。”令狐兰芝身边的大丫鬟紫葵嗔怪地看了她一眼。
“我哪里下手重了?二姐,紫葵这脾气怎么越来越大了,都是你惯的,都敢跟我没大没小了!”令狐娇佯怒道。
令狐兰芝但笑不语。
“娇娇,你好没良心,我大老远来寻你,你怎么就单单对我视而不见?”跟着令狐兰芝后脚来的虞雁卿斜了她一眼,没好气道。
“卿卿,生气啦?”令狐娇笑眯眯地转牵了她的手,“姑奶奶,我哪儿敢把你忘了。”
海棠见自家姑表小姐们到了,总算松了口气。
本来气焰嚣张,人多势众的桓梓玉见令狐娇的后援来了,也便暂歇了心思,冷声道:“我们回去。”
令狐娇面上虽是高兴,心里却沮丧得一塌糊涂。眼下却得另寻良机。
第4章 毁容了?
苍山小筑里青烟袅袅,令狐娇端端方方地坐着,脑子里却在飞速寻思着怎么找机会。
饕餮鼎风炉里燃着上好的银霜炭,其上紫泥铜壶微沸,壶嘴冉烟。精通茶道的袅娜婢子轻翻皓腕,滤过几道,酿味留香,端到众人手里,自是上好的眉尖。
可惜令狐娇半点品茗的心思也无,再好的茶水入口也是无味。
“娇娇,怎么愁眉不展的?”令狐兰芝瞧了她一眼,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目色复杂:“可是为了那门婚事?”
令狐娇苦笑:“二姐,换了是你,也定会发愁。”
令狐兰芝怔了怔,蓦然想起父亲那番提点,令狐娇做不成皇后,那么最有机会的便是她了。令狐家嫡系可没多少女儿。令狐娇自是众星捧月,但好东西人人都想追逐,没什么是理所应当归属某人的。
当司马元显英俊的面庞闪过脑海,她慢慢垂下眼睑:“陛下亲旨,你也看开些。婚期近了,你也收收性子吧。那齐穆侯。。。。。。未必不是良配。”
令狐兰芝自己说得勉强,令狐娇又哪里听不出安慰,心里更加急切了。
茶会过了几巡,一番吟咏品赞,大家都有了倦意。
令狐娇先站了起来,推说疲累要先回去。海棠见状,哪有不明白的,赶忙扶着她。
虞雁卿早觉得无聊至极,见令狐娇起身,忙道:“我同你一起回去!”
令狐娇顿时脸色一僵,扯出一丝笑来,心里却在默默流泪。可却一时想不出有什么办法留下她,就这么磨磨蹭蹭地走到筑口。
桓梓玉正好坐在口边与他人聊笑着,见到令狐娇有些恹恹地被扶着走了过来,不禁勾起了唇,不经意地伸出了一只精致的绣鞋。
真是天赐良机啊!
令狐娇心里一阵激动,却是装作没瞧见,狠狠地踩了上去。
顿时两声尖叫响彻了整个苍山小筑,吓得夫人们手里的茶杯都摔碎在了地上:“这是怎么了?”
桓梓玉花容失色,大声哭号:“快。。。。。。快看看,我的脚还在不在?”
事发突然,谁能料到令狐娇就这么摔了出去,虞雁卿也是吓得不轻,忙蹲下想扶她起来,但海棠半掩着令狐娇,好半晌都没能让她近身。
令狐夫人忙不顾形象地跑了过来,惊叫道:“娇娇!不要吓娘!”
海棠“终于”把令狐娇扶了起来,令狐娇摇头晃脑地转了过来,令狐夫人看见了顿时晕了过去。
虞雁卿也差点没被吓晕过去,颤得几乎发不出声:“娇娇你的脸。。。。。。”
令狐娇云鬓散乱,摔得发蒙,不由问道:“我的脸怎么了?”
桓梓玉疼过了劲,又被令狐夫人吓了一跳,抬头一看,正好瞧见令狐娇那张触目惊心的脸,顿时又吓得尖叫了一声。
这时,小筑里的众人都纷纷瞧清了这张鲜血横流惨不忍睹的脸,不由惊呆了。
令狐娇的花容月貌居然。。。。。。毁了?还毁得这么彻底。。。。。。
令狐娇颤声道:“快拿镜子来我看。。。。。。”
海棠忙从怀里掏出一面小巧的铜镜。
这下,令狐娇也华丽地“晕”了过去。
苍山小筑顿时乱成一团。
******
令狐太傅的女儿毁容的消息不胫而走,不到一日功夫整个京都都震动了。太傅府的门槛只怕是要让御医踏破了。
而令狐太傅还嫌不够,又在皇城根下张榜寻求名医,赏黄金千两,一时引起轩然大波,万人围观。
京郊神武营。
“她毁容了?”听了手下来报,坐在案前翻阅简册的深衣男子神色未动,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
“千真万确。听闻是今早在苍山茶会时出的事,陛下派遣了御医,恐是难治,令狐太傅已经张榜求医了。”报告的小将很是奇怪,怎么将军听了未婚妻毁容的消息一点儿也不震惊。
萧烬放下简册,端起一杯浓茶,轻呷了一口,末了,看着手中薄胎素瓷的杯盏,眸色一深,“下去吧。”
“游方,你怎么看?”
被点到名的人此刻却似在假寐,半晌才抚了抚膝上的羊皮毯子,好整以暇道:“侯爷心里有数,还来问我作甚?”
位于下首的竟是一个年轻俊秀的男子,可惜却是双腿尽废,坐在了一辆木质轮椅上。但观其神色,却是慵懒恣肆,超然常人。
“原以为她会逃,”当然这也很符合令狐娇一贯的风格。萧烬取了一张空白折子,沾墨挥毫,“现在看来,监守太傅府的人都派不上用场。”
游方悠然道:“令狐小姐终于聪明了一回,可惜碰上了你。”
“报——”小将去而复返,气喘吁吁,“令狐太傅上书说幼女容貌有损,难配侯爷,正求陛下撤了先前的婚旨。”
“嗯,知道了。”萧烬一笔落尽,待墨干后,淡淡道:“把这折书呈上去。陛下自然知道该如何做。”
“游方,去揭了那告示吧。”
游方刚入口的茶顿时喷了出来:“我揭它干嘛?”
那铁面覆盖下的双目幽幽一扫:“你也算是我军中第一神医。”
游方干笑了一声:“我治跌打损伤在行,但不是那回春堂美容养颜的大夫。”
“赏金千两不算少了,你前几日不是还来跟本侯哭穷,说没钱娶媳妇儿?”
游方:“。。。。。。”
******
当游方被侍童推着轮椅来到皇城根下揭下榜单的时候,群众一片哗然,纷纷围观,好奇地打量着这一对主仆。
“这位先生,你是神医?”
“自然。”
“那你为什么医不了你自己的腿?”
“。。。。。。医人者不自医。”
游方轻咳了一声,赶紧让侍童推自己去太傅府,自然是被好一番迎接。
令狐赋这几日愁白了不少头发。令狐娇的脸伤了,固然是可以此为借口拒婚,但若治不好,那日后婚嫁更是困难。但两害相较,令狐赋还是选择了退婚,可见齐穆侯之厉猛于虎。
“先生真能治?”令狐赋瞧揭榜的人如此年轻,不由有些怀疑他的医术。
游方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慵懒,老神在在,倒颇有名医风范,只是颔首道:“可否让我瞧过令爱的脸伤?若是不治,自当分文不取。”
令狐赋沉吟半晌,点了点头。不过倒是没抱什么希望,毕竟连宫中御医都束手无策。
“小姐,又来了一个名医。”海棠急忙跑进屋,低声道。
正一脸悠闲地祭享五脏庙的令狐娇一听,马上钻上了床,飞速地掩好床幔躺了下去。
海棠忙将桌上的残迹清理了,不一会儿便听见一阵敲门声。
“我是来医治脸伤的大夫。”
海棠打开门,见是一位年轻俊秀的公子,有些意外。
她垂着眼将游方引到床前,便听他道:“可否掀开床帘?”
“小姐毁了容颜羞于见人,先生就请诊脉疗治吧。”海棠怕他起疑,又补充道:“先前几位御医也是这般医治的。”
“哦,是么?”游方似笑非笑地打量了她一眼,看得海棠有些心惊肉跳。
见精致的床幔下伸出一截雪白皓腕,游方却没有搭指诊脉,海棠讶然地看了他一眼。
“行医讲究望闻问切,鄙人如今一望,已知小姐的病情了。”游方闲闲道。
海棠的呼吸促了促,手心早已冒了汗,难道这民间来的土大夫已经看穿了?
帐子里的令狐娇此刻比海棠也淡定不了多少,她的额上也出了细汗,莫不是这回遇上了个厉害的?
“先生,我的脸可还有救?”令狐娇等了半晌不见他出声,决定先开口问。
“自然。”游方促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