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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的声誉做赌注。这个赌注太大了,她没办法回报他,自然也承受不了他这么重的“礼物”。所以今天,哪怕是遭到嘲笑和讽刺,自取其辱,她也要问问清楚,他的人和他的心到底要干什么。
漫兮提了一口气在丹田,开口道,“我不希望文总是因为我的缘故而为云上开后门。”
那句不希望一出文修远的心就凉了半截,再看她那副正义凛然,仿佛神圣不可侵犯的模样,他仿佛置身万年寒冰中,内外生寒。他笑了起来,几乎要笑出眼泪,之后定定的看着她说,“路编剧,你是对自己的作品太没信心?还是对自己的人太有信心?为了你?你也太小看我文修远了,我从来就不是那种公私不分的人。别说是我们已经完了,即使还在一起,我也绝不会拿文亚的未来当赌注,选一部没有内涵的烂片去竞争金薇奖!”
漫兮说不清心底到底是释然还是失望,胸口里面仿佛有千万的利剑在戳刺,千疮百孔。只能木然的看着他说下去,“那样最好,毕竟文总是快要和白小姐结婚的人,解释清楚比较好,不要让白小姐和别人误会。”
文修远心里早已波涛汹涌,面上却更加平静,他嘴角一撇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请停止你那些自以为是的异想天开吧,你这样,不止是侮辱我和公司的决策,也在侮辱你自己。”说完他绕过办公桌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埋头看文件,随口吩咐道,“我现在很忙,路编剧如果还有什么问题就去咨询这次参加评奖的特别企划小组。”
漫兮终于垂下头,恢复了一贯的恭敬,“文总,对不起,请你就当我今天什么都没问过。”
文修远从文件中抬起头,看着那一扇被轻轻合上的门,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恼怒,将桌上的文件用力扫出去。雪白的纸片犹如漫天雪花一般,纷纷扬扬的落在深色的俄罗斯地毯上。空荡荡的办公室里装饰高贵完好,文修远一个人坐在宽大的原木桌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孤独和凄凉。
漫兮心无旁骛的投入到电影的评奖筹备工作中,和大家一起一遍遍的看每一个电影片段,一帧一帧的剪每一个细节,力求将影片要表达的中心最清晰明朗。用崔启正的话说,就是没有最完美,只有更完美。余盛,崔启正,路漫兮都是追求完美的人,工作到要紧时,不要说吃饭,就算是熬几个通宵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常常是挤出一点休息的时间,头刚一沾枕头就能呼呼大睡。
崔启正的美式男性风度发挥到极致,总是要求自己和余盛担多一些责任,漫兮作为女生应该多放松。漫兮自己却不肯,这是她的作品,只有自己亲身参与其中才会觉得心安,而且她只有让自己不停地忙碌,才能不管周遭的一切,忘记所有烦恼的琐事。
忙到十月初,筹备工作全部就绪,漫兮和其他小组成员一起踏上了前往F国的飞机。
短暂的空闲让久违的疲倦来袭,漫兮靠在椅背上,带着眼罩准备好好睡一觉,耳边却传来同事无聊的八卦。
“你听说没有?总裁快要结婚了?”
“是吗?和谁,是不是那个白大小姐?”
“是啊,门当户对嘛。哎,你知道为什么总裁婚礼订的这么急吗?”
“为什么?”
“听说是为了和颁奖典礼同一天,如果可以获奖的话就是双喜临门了。”
“真的吗?哇塞,没想到总裁还这么懂浪漫。那也是在F国喽?”
“是啊,F国最大的教堂。”
……
后来的对话漫兮再也听不清楚,耳边只剩下几个字“他要结婚!”
在这三万尺的高空,漫兮忽然感到从未有过的彻骨寒冷。
大结局
F国地处欧洲的内陆地区,但因为境内河流众多的原因,气候湿润,风景宜人,是个难得的旅游观光胜地。特别小组到达的这几天,除了做好各种准备工作之外,就是抓住这个机会到各处游玩,领略浓厚的欧洲古典风情。
颁奖前一晚,组里有人听说附近的一个乡村里正好要举办一场婚礼。组里都是年轻人,大家都想在大战前夕好好放松一下,顺便见识一下当地的风土民情,当即一拍即合,马上动身去凑热闹。
他们到的时候,婚礼主要过程已经完毕,村民们正在开篝火晚会。头戴花环的美丽新娘和朴实可爱的年轻新郎手挽着手在人群中央跳着当地很特色的交谊舞。舞伴之间互相鞠躬行欧洲古老的绅士淑女礼仪,显得优雅高贵,可一旦开始跳起来,男女双方又会彼此贴近,搭肩勾脚,互动颇多,旋转,跳跃,顿时活泼起来。
村民们也很热情,看他们跃跃欲试,纷纷主动邀请他们下场,还以身试炼,大家很快被挑起兴趣,和年轻的异族姑娘小伙子们打成了一片。
离开人群和篝火,漫兮一个人坐在僻静的河边,看着静静流淌的河水,心事也随着走远。
这样热烈的气氛,彼此共舞的年轻男女,却不是她的世界。这又让她想起了多年前大学校园里的那个舞会,那对共舞的男女。
那一场午夜的盛会让她体验到默默无闻的灰姑娘偶尔穿上水晶鞋的滋味,现在想起来依然梦幻一般不真实。现在回到现实,她果然还是那个一无所有的小女孩,而王子正在带着从小养尊处优,城堡里真正的公主奔向幸福的殿堂。
幸福是什么?幸福是从小有爸爸妈妈疼,是做别人手心里的小公主,是和梦中的那个男孩子走在回家的林荫路上,是可以握在手里的童年时光机,是王子和公主从此快快乐乐的生活在一起……
幸福还是没有同学欺负,没有别人看不起,没有主人家做不完的家务,没有割断的同窗情谊,没有转瞬即逝的初恋,没有离别和痛苦,没有现在的孤独和悔恨……
可是她,她现在该有的都没有,而该没有的却统统都经历过,世界上真的没有比她更失败,更悲惨的人了。幸福是洒满大地的灿烂千阳,而她就是被遗忘的阴暗角落,永远得不到幸福阳光的眷顾,一个人孤零零的慢慢生苔,发霉,最后腐烂掉,没有人发现,没有人关心。
“你怎么躲在这儿?”仿佛听到了她的自怨自艾,方希丞脱离热闹的人群,朝她走过来,随意的坐在她身边,曲起一条腿,望着月光下潺潺流动的河水问,“大家都在跳舞,热闹的不得了。”
“我不会跳舞啊,”漫兮调整了下情绪,微笑着说,“还说我,你呢?你那么爱热闹跑到这儿干嘛?”
“热闹只是表面现象,等一切平静下来会感到更寂寞。我们都是过客,这场聚会真正欢乐的只有两个:新郎和新娘,”方希丞抬手指了指远处的人影,“只有他们得到了所有人的祝福,从今后要相爱,相守一生。他们才是最幸福的,不是吗?”
“是啊,世界上不是所有相爱的人都能相守。”
“羡慕啊,你也可以啊。”方希丞笑着望住她。
漫兮闻言摇头笑笑,环住自己的肩膀看向远方,“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了我爱的人,他走得太匆忙,一并带走了我的青春和激情。”
“他的生命永远停在了最美好的时刻,有个女孩子会一辈子爱着他,不会被生活腐蚀掉激情,不会被世俗的灰尘所染失掉本来的面目,永远那么鲜亮,纯净,”他看着漫兮疑惑的眼神接着说下去,“如果,我是说如果,他还在,你们还在一起,说不定他会渐渐厌弃你的世俗老成,而他也会对生活妥协,被生活磨去棱角,变得平庸,甚至一事无成,只会对生活抱怨。到那时候,你会感到失望难过,爱情也会慢慢褪色,最后很有可能带着恨意分道扬镳。你愿意看到这样的情景吗?”
“我不愿意,但是我宁 愿 我们相互 怨 恨, 爱 情 变 色,只要他还好 端 端的活着。只有活着就有希望,不是吗?”
“活着就有希望,我也是常常这么对自己说的,”漫兮因为触到了方希丞的伤心事不安的看着他,他却不以为然的笑了一下,“我会不放弃,坚持下去,是因为我希望有一天醒过来的时候看到她站在床前看着我,甜甜的笑。可是,漫兮,那个人已经永远都不会回来,即使你坚贞不渝,一个人守着那些回忆苦一辈子,他也不会知道。心疼你的是活着的人,你的亲人,你的朋友和爱你的人。”
心疼她的人?漫兮想到了年迈的姑姑,林蔚然,方希丞,还有文修远?想到这个名字,她有些疑惑的看向方希丞,后者对她点点头,她却又垂下了目光,“可是,可是我并不爱他。”
“漫兮,一个人一生可以爱上很多人,即使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不能相守相伴走一生,但却并不影响我们的思念,他们在我们心里独一无二的地方,想起来的时候就打开那扇门,走进那个房间,静静的回忆那些美好。”
“可以吗?”一个人可以爱很多人吗?难道舒朗也只是住在她心里某个小房间?这个认知让她惊慌不已,舒朗应该是占据她心里每个地方的人,她的心已经满满的,再也容不下别人。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却总是无意间就想起文修远的点点滴滴?她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胸口。
“可以啊,”方希丞在自己的心口比划,“我这里也放着很多人,他们乖乖的住在房间里,别人谁都看不到,拿不走。我们现在可能是朋友,亲人,互相关怀,互相安慰,没有痛苦,只有喜悦。但是总有那么一个人,一直陪在你身边,也许你不认为自己爱他,但是你却不舍得失去他,失去了他,也许再也没有一个人像他一样执着,坚持,不离不弃的守护着自己。失去了他就是一辈子的遗憾。”
“一辈子的遗憾……”漫兮喃喃的重复着他的话。
方希丞手里拿着一张便签,塞进她手里,“那种感觉真的很糟,相信我。”说完他站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漫兮看着方希丞的背影渐渐模糊,直到消失。低头看手心里的便签,上面是一个地址,看着篝火旁静静依偎的一对新人,她合上掌心,紧紧握住。
她终究没能忍住,一个人叫了计程车离开。
司机看了她的地址,用憋足的英语笑呵呵的问,“小姐,你是不是为了结婚去选教堂啊?不用选了,去了这儿你一定会被它的魔力吸引的。我们这里有一个美丽的传说,据说在这里宣誓终身相守的情侣会永远相爱,一生都幸福美满。”
漫兮笑着点点头,心里却无比酸涩。
路程并不远,如果直接从他们下榻的饭店和颁奖会场出发,步行十分钟就会到。
下了车,眼前便是一座雄伟的哥特式建筑风格的大教堂,尖尖的塔顶,整齐排列的柱子,在夜色的映衬下说不出的肃穆庄严。
她拾级而上,走进宁静的大厅,熟悉又浓郁的香气吸引着她,一直走到一间礼堂门前。门没有锁,她轻轻一推便开了。
像所有的教堂一样,白色的圣坛,悲悯的耶稣雕像,一排排的宾客坐席,唯一不同的是那一簇簇淡雅的花朵。秀气的花瓣,娇羞的半开半掩,细嫩的花蕊小心翼翼的伸展开来,在这夜色中静静散发着幽香。她仿佛又回到了童年,那间美丽的花房,到处都是她精心呵护的夜来香,她也是这样每晚偷偷溜出来看着,觉得全世界都是花团锦簇了。
就像以前一样,她总觉得有人在背后监视,于是第无数次的转身,那个脸上带着被发现的尴尬的骄傲男孩子却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