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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你的。”
贝芝插言道:“不对,应该‘客随主便’。”
“哈哈,芝芝真是挺有词儿的,学习一定差不了。”洁萍的妈妈由衷地夸赞起贝芝来。
东子爸爸说:“贝芝说得太对!东东,地球人都知道流油的鸡蛋黄好吃,你可不能搞特殊。”
东子崛嘴嘟囔道:“谁让奶奶煮的咸鸡蛋都流油呢!”
大伙都开怀地都笑了。
这时明明还和另外一个六七岁小男孩在秫秸棚那边吃酸枣。闻到笑声都跑过来了。小不点还往爷爷嘴里送大个的:“可甜了,可甜了。”
小不点是明明的表弟,是专门跟着明明哥哥来摘酸枣的。因为明明很稳妥,他父母也都放心。何况他们家的地就在附近。这不,小不点的母亲来唤他了:“狗娃,来吃饭了——”
狗娃倒听话,接着就朝他妈妈的方向跑去。四个衣服口袋满满的酸枣,一跑都掉出来一些。秀玲叫住他,从明明挑来的筐里拾出两个特大的殷红色的苹果,跨几步往小狗娃怀里一放:“那好。”狗娃没说话,抱着苹果扭头就跑走了;酸枣无论怎么往外掉,他也顾不得了。
明明大声问他:“狗娃,蚂蚱哪?”
“在你衣服上——”
这边明明对大家说:“刚才我和狗娃在秫秸棚里有发现有一大串蚂蚱,就是这。还有几个叫带响的呢!这么多,谁逮的呀?”
“螳螂。”这是洁萍的声音。她已经在给大家分发馒头和菜包子了。
大伙都楞了。
“特异功能。”说话的还是张洁萍,这时她把数片用盐水淹过的油炸豆腐托在硕大的蓖麻叶里,放到了几个盘子的旁边。见大家还是看着他发愣,她一跺脚,摇着两个小羊角辫儿解释说:“当然是我们在逮蚂蚱方面有‘特异功能’的贝芝贝小姐了——”说着还一只脚移到侧后方做了个半蹲姿势,双手划弧指向贝芝。
“噫!什么时候逮的?今天上午么?我怎么没看见?”明明感到很疑惑,惊讶之余还有点将信将疑,“看呀,这么多呢!我真是没注意她什么时候逮的。”
“这才叫高手!”洁萍那表情好象是她一个人逮的那一长串蚂蚱,“这里头可也有我的份啊。嘿嘿,反正有那么有一星半点是本小姐的‘战果’,比方说这个尖脑袋的,再比如说这个,这个……噢,这个大肚子绿铠甲的是我逮的,不,应该是她逮的。这俩螳螂嘛,是那个数螳螂的据说天生是蚂蚱克星的贝某人逮的。……”
笑声淹没的洁萍的话音。
“洁萍,哈哈,你是啥时候变得这么贫了?!”洁萍的小姑笑出了眼泪。
笑过之后,贝芝发现几个男孩子摘的酸枣确实比她和洁萍摘得多,就站起来说:“不过在摘酸枣方面,我们‘女子代表队’不得不向明明他们俯首称臣,甘败下峰。”
这时东子爸不知从哪也拿出来一串用“百丈棉”串起来的蚂蚱。同贝芝的比了比,只有她的一半。东子爸说:“贝芝,我今天只是休息的时候逮了点,眼看着明天活就赶得差不多了,到时候我在你再比一比。”
“张叔叔,可是明天是星期一,我们得上学的。”贝芝礼貌的说。
“我忘了这茬了。那明年吧。”
“一言为定。”
这时张秀玲给贝芝抓过一把枣来,说:“姑娘,给我们家扛短工感觉如何?真是辛苦你了。”
大家又都笑了。
明明是个很懂事的男孩,素有“小大人”之称。他把自己摘得大量的酸枣分给众人品尝。
说话间洁萍的奶奶扛着一把镢头赶来了;还拿来一个包袱,里头是几个刚煮好的嫩玉米。洁萍的爸爸第一个上前接下了镢头;洁萍接下了嫩玉米。儿女们都起身让着老太太坐下。她见全家人口这么全和的在一起,满怀喜悦的坐下来望望这个,又看看那个,对地里的活反而一点也不关心了。她想,这八月十五了,二儿媳妇要是不来,大概是和二儿子闹别扭了。这挺让她揪心的。总之东东的妈妈没来,一定是有原因的,但无论是她还是她老伴张老汉,都没有追着二儿子来询问。主要还是一个“忙”啊。庄稼活是一方面,张罗着过中秋节也是事儿啊。算了,也不想了,也来不及想。毕竟只缺她一个,难得这么全的。所以老人还是很高兴。
明明往奶奶手上放了一大把酸枣。大儿媳妇给婆送来了一碗温热适宜的水:“您先喝口。”
且说明明摘的这枣,虽说是酸枣,却大都是很甜的。大家一边吃一边交口称赞,夸他有摘酸枣的‘特异功能’。
东子说:“大伯还有‘特异功能’呢。大伯最会找‘甜秫秸’了。”
他大婶说:“那有什么好稀奇了,不长玉米的就甜呗,有什么难找的。”这个在“上新村”粮局上班的中年妇女,一脸的憨厚。虽然平时不怎么干农活,来到庄稼地里倒也不亏给男人。
“陈叔叔就不会找。”小胖子冲着略显瘦弱的陈天林说,一脸的埋怨状。
“你也不会找。咱俩半斤八两,谁都别说谁。”小陈手上缠上了秀玲给他的手绢,笑嘻嘻地说。”
东子冲他做了个鬼脸。
洁萍的大伯尝了两颗枣儿之后,笑眯眯地说:“这几个孩子都不赖,活也干了,还摘酸枣,还带蚂蚱,又干又玩两不误啊。”
张老汉接过了二儿子递上来的茶杯,一边喝茶,一边就和大儿子张大顺、二儿子张二顺、小女儿秀玲,以及大顺媳妇、秀玲的未婚夫小陈老师,围坐着说了会话,什么村长选举啊,什么“咱家地少人不少”啊,什么“你们班上忙,明早都回”啊,可把小孩们急坏了。特别是东子,说他“抓耳挠腮”不为过。
张老汉终于说:“好了,想说的就这几句话,咱开饭吧。今天既是星期天,又是八月十五,咱们晌午提前先在地里过一遍节,晚上再过。哟,这还有烧鸡!是东子爸买来的那只吧。瞧这个头!”
大家这时发现没有筷子。两个成年女人哪儿找都没有,筐里也没有。洁萍一拍额头,我忘了放筷子了。”
“上坡哪有带筷子的!”张老汉话音还没落,张大顺、张二顺早就折了荆条枝来作筷子了;明明和东东则用秫秸秆顶端的铅笔粗细的秆儿,折成筷子的长短,在分发给大家。对于后者,贝芝非常感兴趣。她觉得在地里跟洁萍一家吃的这顿饭,是最香的。
因为明天要上学,也因为自己家里也要过中秋节,贝芝在下午两三点钟的时候就被爸爸赶来叫走了。临走时贝新国对张家前恩万谢,还数说贝芝不懂事。张家人就数说贝芝的功劳。贝芝呢,啥都没听见的样子,冲洁萍一摆手:“你,们晚上要在老家过喽。”自己到先往土冈上走,爸爸又跟张大顺说了一个单位上的什么事情,然后紧跟上来,父女俩一起抄近路往“上新村”自己家中而来。
明月当空,佳节良辰,更兼搬家半年多来贝家的日子十分的称心如意,赵斯红作为这个四口之家的女主人,特别有心情来好好过一个中秋节,于是从午后就张罗,颇做了几个好菜。
她的心情之好,是超过以往任何时候的,因为就在去年冬天,丈夫贝新国提干了,这才有了今春分房时的良好结果:贝家住的是这栋干部楼的二楼。而与她同在仓库干保管员的一个老姐姐,两口子都是中层领导,却因为级别是班组长,不如贝新国的“副科级”,就住了本单元的四楼,也就是那经常要面临漏雨之苦的楼顶。
另一件喜事是,上个月她自己也如愿地当上了船山农机电视台的播音员;调进工会的愿望虽然还没有最后实现,实际上几次和领导的谈话下来,她知道那已经是板上定钉的事了。
赵斯红精心准备的这些菜肴、瓜果、月饼,满以为贝芝会胃口大开,可是贝芝已经吃不了太多了。贝巍倒是胃口大开,边吃边听妹妹讲张家的事,然后就嚷着想奶奶。
贝新国说:“明年一定回家过中秋!”
“老说嘴!自贝芝上学以来,哪年你不加班?哪年你请下假来了?”赵斯红又转向贝芝递给女儿一块月饼,“丫头,你还记得奶奶家啥样吗?”
“再不去就忘了!”
“奶奶给我缝的布老虎,都两年了,还没拿来呢!”贝巍一边嘴里嚼着东西,一边口吃浑浊的说。
贝新国有意把话插开,一边掰月饼一边说:“张大顺开电铲,嫌钱挣得少,托我给他问问停薪留职的事。他说他想做点服装买卖呢,赵斯红,你说他成吗?”
“就他?人是好人,可干买卖不行。我听说了,和他要好的供销科的大李,不是下了广东了吗,可能临时缺人手,让他去当搬运工的吧。大李那心眼,谁能从他手里得到好?”
“我也是这么想的,大顺两口子却是想试试。我觉得不行的,我不能眼看着大顺吃亏。”
“怪不得我们家贝芝和张洁萍好得跟一个人似的,是继承你俩友谊的遗传了。”
“好在不用我劝。我们船山农机厂这么大的单位,想停薪留职自己干事情的人呢,是一天多似一天,领导上专门开会商量了,说从今年开始,不再开这个口了。我今天下午告诉大顺这事的时候,发现他好象没敢跟老爷子说。”
这时候贝芝若有所思的插话道:“爸爸,有件事我不太明白,张结萍她爷爷为什么不当村长呢?村里人很多都拥护他当村长的。”
“张老爷子是有见识的人,他不当村长,一定有他的道理。”
“什么道理?”贝芝一脸疑惑,“您不是鼓励我当班长吗?”
贝新国呷了一口汤,一直脖子说:“小孩子家,问那么多干嘛?还是管好自己的学习吧。贝芝升初一以来,可是松劲了不少,就知道玩了。贝巍上了中谷一中倒是称了心了,我知道那里的校足球队很有名,你进了,还瞒我,就知道踢足球了吧。”
兄妹俩不约而同翻了一下白眼,低头去喝小米稀饭了。
其实贝芝不久就有机会再回一趟老家了,那就是四个多月之后的春节。在贝芝粗略的印象里,自己老家的情形好象比张洁萍的老家还热闹,至少人丁是更旺些。大姑贝新珍、二叔贝新泰、三叔贝新民、四叔贝新安都在那里务农,只是他们只在农忙的时候才回来,平时呢,多半时间是在中谷县或临都市搞营生:有的当个体户,搞经商;有的在马路边开个小饭馆;有的则办了小型工厂。总之在改革开放的大浪大潮中,各有各的机缘,各有各的目标。至于干的顺心不顺心,日子宽余不宽余,那就等等不一了。大家子的人口多,矛盾也难免,有些事小孩子们都看不出,而大人们,特别是二婶、三婶,心里各自有本帐。贝芝的爷爷去世得早,她俩争着执掌全家的气魄似乎就更盛。
贝新国所出生的这个小山村,后山有一座古庙,在明代和清代前半期作为庙宇的同时也是一座有名的书院,叫“云风精舍”,就连当时临都一带最称钱的大户人家,都送子弟来这偏处僻壤的古刹求学,可见书院是颇有些盛名广被的“气概”的。据说直到现在还有些闲来无事傍街顶牛较劲的临都老人会相互问难:“你知道‘云风精舍’从山脚到大殿,一共是多少级石矶吗?”好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