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级语文平均分的主,均分排名可是老师的命啊!立足三尺讲台谁不想有个好的名声?又有哪个不希望多拿些升学奖?文理分科时,阿扣幸运地分在朱老夫子班上了。老夫子与众不同,认为阿扣“可塑性”强,有很大的提升空间。这首先让阿扣有了战胜困难的气势和信心。然后,老夫子找来一大摞名篇佳作满分作文,让阿扣从模仿参照开始,先是“东挪西借”,后是自由发挥,慢慢地,阿扣找到了感觉,终于也能游刃有余、左右逢源了。高考,这小子语文成绩居然在班上名列前茅。那年,江苏依然是话题作文,话题是“感情亲疏和对事物的认识”,正合阿扣胃口,阿扣写了记叙文,以朱老夫子为原型,写了一个老师对困难家庭孩子的无私关心,全篇充溢着一个孩子对老师感激之情。据朱老夫子分析推断,此文应该得了高分。
可以说没有朱老夫子狠补恶补,阿扣不可能跨进大学的门坎。乡下女人很懂得知恩图报,可是红香家徒四壁,几只散养的老母鸡下的蛋除了给儿子补补外,还要贴补家用。红香无以回报,暗暗着急。情急之下她想到了一个办法,但是,这有点难于启齿——她想献“身”给老夫子,老夫子长期分居,应该有这方面的需求。
实事求是,红香长得也不算差,圆脸,大眼睛,乌黑鲜亮的头发。对着家里五斗橱的镜子,红香左看右看,上看下看,胖是胖了些,毕竟岁数在这,但辩证来看,这也是好事——丰满性感啊。看着看着,红香自己都有点害羞了,双手捂住了红了的脸。红香在头上抹了些头油,又拿起雪花膏瓶子,先放在鼻子上闻了闻,有股茉莉花的清香,于是抠了一些均匀地搽在了脸上。说实话,男将出事,她还没有这么妆扮过自己——妖里妖气,不被人骂死才怪呢。她在橱子里翻出了一直舍不得穿的羊毛衫,粉红色的。一穿,紧绷绷的,凹凸有致,“重点”突出,很是精神。在镜子前转了两圈,红香信心百倍地出发了。
晚上,月色溶溶。校园里异常安静。朱老夫子的宿舍在学校最东面的南面第一排。这一排宿舍是学校专为单身教师准备的,不大,每间十多个平方,朱老夫子在东面第一间。朱老夫子虽然是已婚之人,但是他聚少离多,他便自告奋勇和小年青们住在一起。由于是周末,青年教师都出去“花前月下”“卿卿我我”了,只有朱老夫子的宿舍的灯光还亮着。他总好像有备不完的功课、改不完的作业。这一点我清楚,我听朱老夫子说过,下辈子做教师,除非倒了八辈子霉,千万不做语文教师。别的且不谈,出到一次试卷,他头都大了,搜肠索肚,绞尽脑汁,一坐就是几个小时。尽管如此,还是不能尽善尽美,每次考后的试卷分析,老夫子都能找到试卷的疏漏之处。朱老夫子晚上备课,开的是台灯,窗户上总留下他的熟悉的身影。多少次,红香远远地看着,看着,直到灯灭。
红香的深夜造访,让朱老夫子很是意外。说实话,气氛尴尬是自然的,这样一个特定的时间、特定的地点,孤男寡女在一起能说些什么呢?红香肚子里的墨水毕竟少了些,她想慢慢地切入正题,比干什么活都费劲,显然,这比朱老夫子写教学论文难多了。
“你——吃过了?”
“吃过了。”
“今天想——跟你借宿?”
“借宿?”
“家里来了几个亲戚——”
“呵呵,只有一张床啊?”
“我——睡到你脚底下?”
“不不不,你回去。”
“让我来——帮你焐焐脚。”
“快回去,快快!”
……
红香真的没有料到,她苦心经营,老夫子还是启而不发,石佛一般,镇定异常,不为所动。红香反而有些尴尬,无奈鸣锣收兵,白白忙活了一阵。后来,红香在帮朱老夫子洗衣服时,有意把自己的一双布鞋放到床铺下,她想造成既成事实,通过社会舆论逼朱老夫子就范,让他“破罐子破摔”,没有想到差点给朱老夫子造成了伤害。所幸的是坏事变了好事,暑假后朱老夫子顺利地调走,自己的儿子也如愿考上了大学。让红香更感动的是,回到凤城,朱老夫子还支持自己上大学的儿子,以“安中人”的名义汇了几次款给阿扣。阿扣很聪明,细看了汇款单的邮戳:凤城。显然,汇款人是朱老夫子无疑。红香知道后控制不住,流泪不止。
翠芳讲得绘声绘色,像一个高明的说书艺人。故事情节虽然谈不上惊天动地,但也算委婉曲折,让人荡气回肠、动容流涕。翠芳眼含热泪,看得出,她有些激动,充满了对朱老夫子的敬佩之情。我也被感染了,我真的没有想到朱老夫子居然是个坐怀不乱的柳下惠,这是一个多么有情有义的大男人啊。我不禁为自己是他的嫡传弟子感到骄傲。想想以前,我们曾经鬼鬼祟祟添油加醋地诋毁老夫子,说他“人老心不老”,还说他“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唉,真有点脸红。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 34 节
带着歉意,我打了电话,准备请朱老夫子喝酒。
朱老夫子喝酒不讲究,随和得很。记得以前他在安丰中学的时候,周末常和同事喝酒。一斤猪头肉、半斤花生米就能喝得有滋有味,乐不思蜀。有一次,他还请我替他买过酒,“稻花香”牌的。我的记忆中,朱老夫子有过一次喝醉的经历。我们那一届高考分数下来后——二十几个本科,老夫子有点“漫卷诗书喜欲狂”了。当天晚上,几个单身教师给老夫子“祝贺”,敲老夫子的竹杠,在老夫子宿舍喝了酒。据说老夫子喝醉了,醉得不轻。当时,他情不自已,当当地敲着饭盆,唱起了李商隐的《无题》,甚至还使用了些假声:“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沙哑的喉咙,倒也唱得让人悲悲戚戚,几欲流泪。
我又打了电话给王木匠,我和朱老夫子两人谈话肯定会有冷场,需要他来调节气氛——插科打诨是木匠的强项。下午,我去翠芳那里买了盆酸菜鱼,量不少;在街头熏烧店买了花生米、素鸡、酱牛肉、烤鸭等;又拢小超市拿了两瓶三十五度的梅兰春,老夫子和木匠都喜欢这酒。“战场”当然在我的出租屋,这是我“自己的空间”,逍遥自在,无拘无束。
晚上,朱老夫子如约而至,木匠却迟迟未到。这家伙是不是忘了?我打了个电话追了追。木匠说,晓得晓得,正忙着呢,对不起。朱老夫子说,不急不急。在我的穷追不舍之下,木匠终于来了,满头大汗,边走边擦。
“对不起,朱老师,来迟了。”木匠赶紧跟老夫子打招呼。朱老夫子笑笑,示意他坐下。三个人开始喝酒,侃侃而谈。
“教育现在不好搞啊,普高要的是升学率,职高要的是就业率。职高老师看上去轻松,但他们的心也很累。现在生源很差,和普高没法比,上课居然有学生用手机上网聊天、看小说。教师不胜其管,无能为力啊。”老夫子大倒苦水,满脸无奈。但一会儿脸上又露出了些喜悦。
“其实,目前的情况下,职高还是一个好的选择,起码就业还相对稳定些。国家现在重视职教了,据说以后国家要给上职高的学生一定的资助。”
“我听人说,有大学生毕业后去职高回炉,为了就业方便。”木匠说到。
“哦,有这么回事。毕竟,大学更多的是理论。我们职高重在实际操作。”
“吃菜,吃菜,边吃边谈。”我在劝老夫子。
木匠看上去好像有什么急事要办,酒喝得很快,想“速战速决”,一连敬了老夫子三四杯。
“大富,吃菜。‘吃酒不吃菜,一定醉得快’啊。”朱老夫子看到木匠喝得猛,怕他醉了,劝他慢点。我注意到,木匠比以前黑了,略显疲惫之态,看来当爹又当妈的日子不好过,“事业”耗了他不少精力。
几杯酒下肚,木匠换了个人似的,兴奋起来,他说,他已经有个宏伟的理想,想办一个装潢公司,名字叫楚水装潢公司。王木匠有浓厚的家乡情结,因为楚水就是指兴化。
“这个名字响亮。可惜我的文化水平低,电脑一窍不通,现在装潢设计离不开电脑。”木匠话音中伴随着叹息。
办公司?我知道,王木匠现在有点“*”了,心大起来了,穷人发财都这样——给点阳光就灿烂,给点洪水就泛滥。木匠很不简单,网罗了一批瓦工木工,搞了个“装潢公司”,虽然没有资质,不是“正规军”,但由于收费低廉,很是吃香,单子不断。
“大富,你脑子活,能创业,不简单不简单啊。不过也要有安全意识,安全重于泰山。”朱老夫子先扬后抑,夸了木匠一句,也提醒了木匠一句。
我知道朱老夫子是好意提醒王木匠,前段时间,凤城一建筑工地发生了一桩事故,一位工人没有戴安全帽,被倒下的脚手架砸了,脑浆都出来了,当场一命呜呼。
“最近很忙,人手不够,房主嫌总我们慢。第一天结婚第二天就想抱小伙,哪儿有呢。”木匠解释了来得慢的原因。
“我告诉你们,我十二岁就创业了。当时,我拿了一纸箱连环画在车站出租,一个星期,赚了四块三毛呢。”木匠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看来他喝多了,显然更多地注意到了老夫子对他的褒扬,有些自鸣得意。我和老夫子相视一笑。
该点下主题了。我斟满酒,站起来,敬了朱老夫子一杯:
“感谢恩师栽培,请原谅我们以前的无知。”我先饮为敬。朱老夫子有些茫然,然后也一饮而尽。我估计他以为是以前干涉我和巧云的事情,我也没有过多的解释,说不出口。
不知不觉,我们谈到了桂才,王木匠两眼又开始放光:
“这孩子很是聪明啊,期中考试考了年级第三,数学得了满分。呵呵呵,以后我要让他学电脑,这东西太神奇,太神奇了!”
“预祝桂才考上北大清华!” 我和朱老夫子同时敬了王木匠,木匠笑嘻嘻地,一饮而尽。
谈到桂才,高文年不可避开。木匠让我请翠芳跟秀姑打个招呼,说他不好意思见秀姑了。
“我遇到高老师了,他叫我跟秀姑打个招呼,那天酒喝多了,不是人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不看僧面看佛面,他是桂才的老师啊。”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 35 节
送走了朱老夫子和王木匠,我心事重重。躺在床上,头脑很乱,像一团乱麻。我知道,今晚我又要失眠了。大学毕业后,我的睡眠一直不好,一有风吹草动就忧心忡忡,辗转反侧,不知这是不是未老先衰的症状。我索性爬了起来,穿好衣服,出去散步。
风,有些阴嗖嗖的,很冷。夜空中,薄云缓缓流动,月亮忽隐忽现,朦朦胧胧,有些无精打采。我选择了一条幽僻的路,从青年桥往西去西门桥,这条路叫公园路,车流少,适合散步。路灯像两条飞龙,弯弯曲曲,向远处伸展开去。路南是江淮名刹光孝寺,巍峨雄伟。现在只能看到个大致轮廓,灰蒙蒙一片。寺里不时传来浑厚、绵长的钟声,好像叩在我的心扉上。我想,那些遁入佛门的人不会像我一样,烦恼不断吧?我在凤城的大超市经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