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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不敢摘月亮,山珍海味吃得不少。据说,陈胖子是因为贪恋口福才做厨师的。陈胖子的师傅据说是上海大饭店的,胖子是七十年代去上海学艺的,家里有亲戚在上海。他的菜做得很正统,色味形齐全。讲究每个菜都要有故事、有来由。学徒时,陈胖子吃了不少苦,单练刀工就练了七七四十九天。他的刀工了不得,我曾经看过他用一个红萝卜雕的朵*,栩栩如生,可以乱真。
对陈胖子我是很熟悉的,甚至每一个关于陈胖子的典故。陈胖子很胖,臃臃肿肿,一动,肥肉晃晃悠悠,从衣服外面看,他的肚子上像套了几副救生圈。胖子身体胖,但是大腿间的命根很小很小,隐于肉间,几乎看不到。于是,有人怀疑陈胖子的性别了,更多的人则忧国忧民——这陈胖子是如何生出一大群儿女的?镇上有几个唯恐天下不乱之人,居然为此打赌。他们瞅准了胖子去洗澡的时间,特地也去浴室,凑近看了,果然很小,蚕蛹一般,点缀于稀稀疏疏的丛草之中。联系到陈胖子喜欢女色这个毛病,三圩镇便流传出了“细归细,不住气”的说法。不管怎样,他是三圩重量级人物,饮食行业的真龙天子啊,你必须尊重,没有理由。这年头,名人有点绯闻还不正常?
高超的厨艺是陈胖子让别人尊重的基础。别的且不说,他的徒弟就有一大群,男女老少都有。他平时不烧菜,全是徒弟们“代劳”。当然,陈胖子也不闲着,手捧一把紫砂茶壶,沏了上好的铁观音,端坐在太师椅上,眯着眼睛,好像在打瞌睡。你别以为他睡觉呢,清醒得很。什么菜该加大火了,什么菜煨的时间还不够,他适时提醒着。菜好后,舀一勺子,热气腾腾地,在他前面一过,胖子眯着眼,轻轻一嗅,就晓得生熟咸淡。呵呵,怎么样?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呀。
陈胖子烧菜最大的特点是靠船下篙,尊重实际,一切从实际出发。他能根据原料的特点和主人的需要烧出个性十足的菜。他经常在大城市烧些农家土菜,土得掉渣,但效果奇好,这叫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他匪夷所思地把螃蟹和螺蛳一起烧,取个名字叫“龙宫探宝”,其汤着实鲜美无比,让人垂涎三尺。
陈胖子的徒子徒孙遍布三圩镇。近几年,三圩镇流行“家宴”。有婚丧嫁娶、做生日或是金榜题名的人家喜欢把厨师请到家,经济实惠。厨师自然带了自己的一套班子,连炉子、大锅、凳子、圆桌、碗筷、酒杯也都不要主人操心,主人家只要按厨师开的单子买好菜就万事大吉了。家宴的价格便宜,一桌二十到三十元之间。徒弟们搞家宴,总爱打着陈胖子的旗号——响亮、有号召力,比什么广告都顶用。当然,事后孝敬师傅这是肯定的了。
我和陈胖子谈了不短的时间,更多的时候我是在请教。陈胖子说得头头是道,把餐饮行业分析得透彻明了。可惜,他不同意出山,毕竟上了年纪,独当一面恐有些力不从心,一个闪失就坏了一世英名啊。陈胖子表示,如果我需要,他请他的徒弟根宝帮我。根宝是他最喜欢的徒弟,也是他的关门弟子。根宝去扬州一家饭店“进修”了,电话一打,他就能回来。我说了几句感谢的话,告辞了。
这个春节过得着实窝囊,玩得不尽兴,吃得不开心。我是满头心思,心里一团乱麻,老是定不下神来。一出门,面对的都是诡异而好奇的目光,刀子一般;一张张臭嘴酸溜溜的,刨根究底个不停,我怎么回答?说我待业,打工?在他们看来我还不是和刑满释放一样?丢不起这个脸啊。干脆,我做个羞答答的“姑娘”:呆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你奈我何?记得去年放寒假,我一直在外面疯,走亲访友,一副踌躇满志的样子。现在,居然哪儿都不想去了。
姐姐家当然要去的,外甥女老要我“奖励”她,本学期又得了三好生。奖状,墙上贴得满满的了,代价自然不小,眼镜度数又增加了。三圩人一天到晚就是谈孩子的学习,谁家的孩子考上重点大学了,谁家的孩子考上重点高中了。父母苦的几个子儿全花在孩子的教育上了。唉,考上了又能怎么样?没有工作还不是啃老一族、废人一个?
离我家不远,是一家棋牌室,以前放假,无聊的时候,我总喜欢去观战观战,分享他们的喜怒哀乐,现在,我不好意思去了。看看电视吧,节目也很无聊,“喜庆”一片,让我强作欢颜,我没有情绪啊。
“今年金四好像没有来?”我有点好奇,问母亲。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今年没有看到他。”母亲也发现了。
“他呀,正正经经地做事了,和女儿两个人开了小吃店,卖面条馄饨。生意还算凑合。他老婆现在好多了,不怎么发病了。”父亲告诉我们。
“听说王木匠在凤城弄得不丑,街上人都说他成立什么大公司了?”父亲问我。
“公司?我不清楚。反正,弄了两个小钱。”真是的,三圩人信息真快,见风就是雨的。
“门面物色好了?”母亲小心翼翼地试探着。
“差不多了,市口不错,肯定赚钱,多少而已。”我知道母亲的心理承受能力,尽可能地去宽慰她。
“过一年,添一岁”。我知道父母也添了心思,不娶个媳妇,生个孙子,心里总不会踏实。好在我是个男的,女的父母还不愁死? 在三圩镇,女的二十岁前,一般就找好婆家,过了二十五,街坊邻居就会说三道四,努力猜测着原因,日子很不好过,到时候只能舆论面前病急乱投医,匆匆找个人家,嫁了。
有史以来我过了第一个囫囵年,在家等于煎熬。大年初六,我稍稍整理了一下,回凤城去了,许多事等着我呢。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 57 节
到了凤城,我的第一要事就是找间门面,我要开饭店,赚钱养活自己。我要轰轰烈烈干一场,老是憋着真的难受!
凤城人似乎还沉浸在春节的氛围之中,许多商铺还没有人气,中介没有一家营业。初七上午,我给“我想有个家”中介的张美萍经理打了个电话,“嘟”了几声,电话那头终于传来了张经理娇滴滴的声音:
“哪位?哦,邹振鹏,你好你好!恭喜新年大发。我们中介明天营业,可要早点来呀。好房子等你呀。”
客观地说,张经理的嗓音还蛮动听的,温柔委婉,风格和114查询服务台的差不多。真不敢相信这声音是从张美萍的嘴里发出来的,想到张美萍那张涂满脂粉的脸,我的毛孔都竖起来了:她居然是王木匠嘴里喊个不停的美女啊。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风风火火赶到了“我想有个家”。店里冷冷清清,美萍经理像个豆腐西施,独自端坐,呆呆的,想着什么。看见我进来,她赶紧站了起来,示意我坐下,给我倒了一杯热乎乎的纯净水。简单寒暄几句,我们开始聊起正事。店里开了空调,张美萍脱掉了外面的羽绒衫,穿了件粉红色羊毛衫,很是紧身,两座“山峰”显得挺拔突出,颇有咄咄逼人的气势。不经意间,我的目光滞留在了“山峰”之间,居然有点想入非非了。看到我走神,张美萍意识到了什么,脸红了。很快,她微微一笑,极其自然,带着一些不易察觉的自豪和骄傲。张经理用手梳理了一下头发,稍稍凑近了我,明显的一股粉脂香气钻进我的鼻子,然后,她压低声音:
“这几个是去年年底登记的,你看看。”接过张美萍递过来几张材料,我仔仔细细看了起来。张美萍在旁边做着耐心细致的解说工作:
“这一个以前是浙江人租的,卖茶叶。装潢了不久——家里出事,走了。”
“这间市口不错,靠近苏果超市,人流量大。”
……
我精挑细选,确定了三个重点,它们的共同点都是物美价廉,位置不错。随即,张经理陪我去实地考察了一下。转了半天,总感到张美萍说得有些言过其实——两个面积嫌小,四十个平方不到,太局促了,施展不开;一个环境差,旁边就是个垃圾站,车子也没有地方停。没有什么头绪,我失望至极,有种被忽悠了的感觉。张经理没有察觉,还是卖力推荐着,细数着它们的亮点,我一一驳回。张经理失却了锐气,没有再说什么,悻悻地先溜了。走在大街上,风驰而过的车子吐出了一股汽油味,我熏得有些头晕目眩。真没有想到,这个环节费这么大的精力,想找个称心如意的门面难道真的难于上青天?唉,对不起了,张经理,我失败不起,怎能不挑三拣四呢?其实,这就跟相亲差不多,考虑的因素太多了:长相、经济收入、家庭还境等等。总之,第一感觉很重要。
我又跑了其他中介,约好了似的,也开张了。做中介的兴化人还真不少,老乡都结识了好几个了,个个能说会道,妙舌如簧,但都不是真心帮忙,没有一个门面中我的意。我把手机号码留给了中介,让她们一有情况就告诉我。回到出租屋,我腰酸背痛,感觉嘴皮子都起泡了。
他妈的!中介的人真的不可靠,像个媒婆,吹得倒是天花乱坠,仙女下凡似的,但就是没有一个让我一见钟情。躺在床上,我心中充满了埋怨。
木匠来凤城得比我迟两天,来了他就忙个不停。“天地君亲师”,这点木匠很清楚的,他让我陪他一起到高老师家拜年。一路上,我们谈笑风生。木匠说,你以后开饭店,让高文年给你题个店名,他是凤城的大书法家。我说,好啊,帮我招些人气。
木匠带了兴化土特产——两大盒中庄醉蟹。木匠用红纸封子包了两百块钱要给高老师的孙子。高老师很生气,拒绝了,说了句,大富,你太俗了。木匠一惊,听成太“少”了,僵在那好一阵。高老师慌忙解释,木匠这才恢复正常。高老师很客气,留了木匠和我吃饭。我们坚决要走。高老师说,见外了,便饭而已,我不也是老乡吗?我们恭敬不如从命。
吃饭后三人又在高老师书房聊了天,高老师把他的书法作品把我们看了,横幅,行草,杜甫的《登高》。木匠端详了半天,佩服不已。接着,高老师又把桂才的学习状况分析了一下,状况应该很稳定。高老师告诫木匠,不要给孩子太大的压力,稳住些就行了,还有二年半呢,这是个马拉松,不是短跑,操之过急要不得。是是是,木匠连连点头。
桂才后天才来呢,木匠让我帮他一起收拾了出租屋。木匠苦笑着对我说:“可怜天下父母心,我的梦只能靠这小子来完成了。” 。。
第 58 节
快元宵了,门面房还没有找到。我的心里有些惶恐不安,各行各业都按部就班了,民工们也都返城了,这可是饭店大显身手的时候啊。但是,还是那句老话,“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暗暗提醒自己,不可头脑发热,冲动可是魔鬼,要耐得住寂寞,学会等待,我一定要等到个称心满意的。
我是个闲不住的人,闲了就憋闷,发慌。怎么办?总不能游手好闲唦,只会拣大碗吃饭不是我的风格。干脆,利用这段时间再体验体验实习实习,积累些经验,正好也解决温饱问题,一举两得。去哪儿呢?我想到了春江潮美食园。这家饭店是花蝴蝶厂长的一个本家兄弟经营的,红火得很。还在开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