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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会愿意离开么?洛真的眼前浮现出夏侯娴信誓旦旦说要守护自己的面容,忽的一笑,不知道这个奇怪的女人对自己这是哪门子的好。
可是却真的很安心。洛真抿唇笑了笑,继续绣着这一方手帕。
袁绍便由着刘氏扶回屋子里卧床休息,一缕头发散下来,已是花白。一代枭雄,走到桑榆暮年,留下的也不过一个苍老的剪影,待后世唏嘘。
曹操按兵不动,袁绍和袁谭袁尚守在了邺城。袁府里则更是死一般的寂静,刘氏与众人轮番照顾袁绍,郭图逢纪屡屡出入后庭。大家都在等什么,似乎不言而喻。
洛真瞧着雪化后初春的天,难得的呈现出浅蓝色。风起云涌,这里仍旧是东汉末年,而洛真从一方小宅院,走到了这触手可及天下动荡的袁府,再接下来等待她的,是更高的山顶。她想做的,是不让自己身边的人落下山崖,摔得粉身碎骨。
202年初夏,袁绍病逝。
洛真与一众家眷跪在竹漪院外,心中莫不悲恸。洛真不知道屋里是什么情况,但她明白,推开门走出来的是谁,谁便是袁绍的继承人。
丧钟敲响的时候,逢纪,刘氏和袁尚推开了紧闭着的院门。自此袁绍后继有人,大权仍然维系。袁绍平素有德政,去世之时,河北百姓市里巷间挥洒着眼泪,如同失去亲人一般。
而他真正的亲人却在他尸骨未寒之际,展开了一场权利纷争。
袁尚继位,袁谭不服,自称车骑将军,屯兵黎阳。
袁尚心气高,只分给袁谭少部分兵力。逢纪劝道“显甫,你初掌大权,若是苛待兄长,怕是人心不服。”
袁尚一向听从逢纪的意见,可真的登上高位后,哪能容得旁人指指点点,嗤笑一声道“我哥哥若是嫌少,岳父大人不妨去帮他便是,谁人不知‘逢纪抵万军’?哥哥该对我感恩戴德了吧?”
逢纪大怒,一挥袖子领兵去往黎阳。袁谭不知其中典故,以为袁尚不仅拿这少量兵力羞辱与他,更明目张胆的派了眼线来看着他,登时便不悦起来,对待逢纪也是爱答不理。
洛真这边也是心急,等待许久仍然没有好的时机送夏侯娴和苏冬雪走,刘氏已经开始若有似无的针对她们,若是过了袁绍的丧期,恐怕更加来不及才是。
朝露从门外走进来道一声“夫人,夏侯夫人来了。”
洛真急忙走到门边,握住夏侯娴的手,将她带进门里来。还未开口,却听夏侯娴轻笑一声“听说了么?逢夫人哭天抢地的跪在竹漪院门口求老夫人,让袁三公子,收回成命,别派她的父亲去黎阳。”
夏侯娴挑了挑眉,似乎看透一切一般“自从那年,江黍小公子没了,袁三公子对逢夫人便是忽冷忽热,偏又牵扯着利益关系。呵,如今利用完了,便过河拆桥了。”
洛真思索片刻,点头道“如此,逢纪被派去黎阳便是铁板钉钉了?”
夏侯娴微笑点头,却见洛真如释重负般深呼了一口气“快去准备,你与苏冬雪混入军中,一同离开吧。”
夏侯娴的笑僵硬在嘴角,轻轻摇了摇头“我不走,苏冬雪那性子,怕也是不走了。难为你替我们牵挂这么多了。”
洛真皱眉“你们知道接下来将要面对的是什么?刘氏会用多惨烈的手段除去你们且不说,战火早晚要烧到邺城来,届时……”
“你呢?”夏侯娴反问。
洛真一愣,低眸道“我,我自有我的路要走。也只有安排了你们离开,我才能安心,毫无顾忌的,走我的路。”
夏侯娴抿唇不语,半响才开口道“我不走,但是我会离开袁府,带着苏冬雪,到城里随处一个地方。既可以远离刘氏,也可以在近处守护你。”
夏侯娴看着洛真松动的神色,继续说道“若是你不放心,我们再麻烦一点,制造个我和苏冬雪混进军队出城的假象,如何?”
洛真眉色舒缓,总算是点了头。
刘氏还在心里捉摸着怎么收拾夏侯娴和苏冬雪,解一解这些年在袁绍那里受到的冷落。却没想到在夏侯娴和苏冬雪的房间里早没了人影,只搜出两套军装。
刘氏满肚子活没出撒,正听见门外逢萤还在哭哭啼啼,煞是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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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昔我往杨柳依依
袁谭既然自封了车骑将军,却只领了些鸡毛蒜皮的兵力,自是不悦。再度向袁尚讨兵的时候便拿出些当哥哥的身份来压袁尚,袁尚此时初尝权利的滋味,哪容得旁人来坏了滋味,再度不许。
袁谭大怒,杀死逢纪,自此与袁尚之间的关系僵化到了极点。
逢纪即死,逢萤便发了疯般的四处折腾,逢人便说她逢家扶持袁尚到如此地步,袁尚却不知感恩,将她父亲送到了旁人手里,白白丢了性命。继而再去刘氏那里哭闹一番,哭得刘氏厌烦,便砍断了她的四肢,割了舌头,丢到水缸里泡着,直到断了气才拖走埋了。
袁尚恐怕麾下谋士听闻逢纪之事后,再联想到逢萤惨状,便干脆传出消息,那水缸里的‘人棍’是袁绍以前的姬妾,犯了偷盗罪,施以惩戒。
刘氏早便有恶妇的名声,自然不在乎多加一条,在袁绍尸骨未寒的时候就把他的宠姬施以极刑,一时之间传遍了邺城。
洛真只得暗叹一声,袁谭带着郭宜安和寒绯去往了黎阳,偌大个袁府如今走的走,死的死,竟只剩下了竹漪院和疏桐院还有人了,倒也冷清不少。
疏桐院里的桃花又开的热闹起来,洛真依稀还记得吴琦岚拿着鞭子耀武扬威的站在桃树下,多么张扬生动,此时不知埋在三尺地下,腐烂成累累白骨。
曹操终于按耐不住,首先挑了袁谭这个软柿子捏,大军直上黎阳。袁谭吓破了胆,左右无援,只好厚着脸皮向袁尚求援。袁尚念着曹操若是轻易拿下黎阳,便要向自己伸手,还不如与袁谭一起对抗曹操。便留审配驻守邺城,自己亲自率军前去营救。
袁尚气盛,袁谭心有怨气。二人率军屡战屡败,最后竟节节败退,退回到邺城。彼时城外尽是小麦,曹军割了小麦使城中人心惶惶。
邺城坚固,恐一时难以打下。郭嘉望向那座雾霭之城,幽幽道“袁绍生前身边只余这两个儿子,继承人立了袁尚也颇有蹊跷。如今,他们权力相等,各有党羽辅佐。情况危急,就相互援救;局势稍有缓和,就又会争权夺利。不如先向南进取荆州,等待他们兄弟内讧,然后再进攻,可以一举平定。”
曹操拍掌笑道“好。随即回到许都,留部将贾信驻守黎阳。
曹军急退,袁谭请求其弟袁尚增加所部兵员,更新军仗铠甲,乘曹操退兵之际追击。袁尚疑袁谭有二心,丝毫不予理睬。袁谭大怒,起兵攻打袁尚。二人战于邺城门外,袁谭兵败,退保南皮。
当年八月,袁尚亲率大军进攻袁谭。袁谭大败,又退至平原,据城固守。
此事一时之间传为笑闻,曹操闻之更喜,赞郭嘉才智过人。
袁府里也是一片欢天喜地,刘氏为袁尚娶了三房姬妾,还放出话来谁能生出头孙,便能得这正妻之位。
相比之下,疏桐院便冷清许多。刘氏也不似以往那般优待彩儿,对洛真也是心有气而不敢动。此时袁熙尚没有动向,若是心有它意,刘氏也可拿洛真与彩儿仓舒做挟持,由此,便好生养着这二人。
夏侯娴时不时与朝露传来消息,她与苏冬雪二人在万花楼待的倒也舒坦,叫洛真不必担心。
洛真眉间的哀愁却散不开,自从回了袁府,洛真一直与方玉如通信往来。可如今战乱四起,甚至到了城下,这书信便倏忽间断了,洛真本不愿多想,可心里总惴惴不安。
仓舒越发的懂事,也越来越亲近洛真,却每每招致彩儿一副恐慌的表情,似乎洛真会把仓舒夺走一般。
仓舒自幼便体质不好,总爱生病,**当初便嘱咐洛真要好好给仓舒调养,仔细一看,彩儿倒做的不错。如今仓舒的个头倒不像个六岁的孩子,反倒有几分七八岁的样子。
袁熙一直没消息,袁谭袁尚打的火热,彩儿才算稍稍明白洛真的苦心。许多事情需要多一些经历和算计才能看的通透,彩儿自幼便是丫鬟,贫贱出身,不过凭着在洛真身边养出几分小聪明,怎会看出天下大势的曲折变换,又怎么寻出其中真意?
彩儿倒真的从心底佩服起洛真来,可是嫉妒也随之疯长,像是背阴而生的植物,密密麻麻长满了心间。
洛真最怕的事情还是来了,三天后。失联许久的方玉如终于写了信传到洛真手上,却是带来了噩耗。
张氏病重,看一看写信日期,已是三天前。
洛真非得回去无极不可,可是如今邺城的形势不比当初险峻几分,来往途中且不论是否安全,单是这城门便不好过。
洛真咬了咬牙,去了辰景院。
逢萤不爱花,以往辰景院里种的都是葡萄架,俏皮可爱。如今新来了些莺莺燕燕,使得洛真一踏进院里便不得不掩住了口鼻,满院混杂的脂粉味。
袁尚悠悠然,哪来的袁绍当年的励精图治,便是袁熙的兢兢业业也不及。他恨逢纪逢萤,害了自己和云梦唯一的孩子,故才如此对待与他们。可如今却是被**权利蒙住了眼,哪管得当年的凌云壮志与深情不寿?
洛真行礼,淡淡道“大将军,我母亲病故,家中哥哥皆亡故,独我一个可以为母亲守孝。还望将军给我一纸通行令,出得城去。”
袁尚对洛真还是很客气的,不仅是因着袁熙,单是他自己便对这个聪慧又美貌的女子心生好感。此时连连应声“通行令自是不难,只是无极一去几十里,敌军狡猾,我怕嫂嫂出什么意外……”
“我必须回去。”洛真几乎要落下泪来“请大将军准许。”
袁尚叹一句“嫂嫂保重便是,我这便去写通行令。”
洛真收拾了细软,带上朝露便乘了马车直奔城门。夏侯娴不知道从哪听得消息,半路上拦了车,藏在座位底下,势要保护洛真。
既是袁尚亲手写的通行令,城门守卫哪敢为难,大开城门放了洛真的马车出去。走的院里,夏侯娴才钻出来透气。
洛真眉头皱的紧紧地,车程一日半,加上信件耽搁便是五天,母亲还能撑得那么久么?
夏侯娴和朝露不知道如何安慰是好,只得紧紧抱着洛真,握着她冰凉的手。
无极已不复以往繁华,许攸为了官渡之战大肆征粮,继而又逢袁氏权利动荡,曹操兵临城下。
苦的都是百姓。
进了无极,洛真总算开口说了话,也只是催促车夫。“快点。”
再快也来的晚了,洛真掀开车帘,只看得见府门上飘动的白布,晃啊晃的,晃出洛真满面的泪水。
朦胧中有人出现在府门口,那身影似乎极熟悉,却有些微不同,似乎更健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