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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妈妈看着我问:“这不是真的吧?”
我摸了摸圆圆头顶心突出来的仙骨,悲伤地叹了口气。
原来王金贵所说的,不是哥哥死,就是嫂嫂、圆圆死,是这个意思。
这一夜,注定是无眠的。
我带着小孩子回家后,到了凌晨两点,还是睡不着,我想,妈妈一家,一定也一样。
草猫看着我翻来覆去,抬起头喵的叫了一声。
我说:“我真希望你说句话。”
然后,我听到了草猫的声音:“真的吗?”
声音沙哑,和上次一样。
我说:“你不是又在耍我吧!”
草猫说:“耍你又怎么样?”
草猫真的和我说话了。
这几天,这是我最快乐的一件事。
我说:“我还以为,你永远是只哑巴猫了。”
草猫说:“我不是哑巴,我会叫。”
我说:“我还是喜欢听你说话。”
草猫说:“我和以前不同了,今天和你说完话,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下一次。”
我以为它开玩笑,说:“是吗?你老得快死啦?”
草猫像蒙了一层翳似的蓝眼睛眯了下,说:“是的,我老了。”
又说:“我知道你最近心情不好,不过,明天给我烧条鱼吧,别忘了。”
我说:“你老了老了,还是那么馋。”
草猫闭起眼睛睡觉,不理我了。
我没想到,这真的是草猫和我最后的一次谈话。
今天是礼拜天,早上起来,我看到草猫挪到我枕头旁边睡觉。
它很少和我发嗲,我摸摸它稀疏的毛,它很享受地用爪子挠挠脸。
我想起草猫要吃鱼的事,觉得最近事情多,是有一阵没给它做鱼了。
我在厨房给草猫做红烧鱼,两个小孩子抱着草猫在客厅玩,我听着他们的笑声,好像时间又回到了以前。
草猫津津有味地吃鱼。
喜宝说:“妈妈做的鱼这么难吃,小叮当为什么吃得那么开心?”
我拍拍喜宝的小脑袋,说:“乱说,妈妈做的鱼最好吃了,小朋友也要多吃鱼,脑子才会聪明,你看小叮当,吃得多开心!”
吃完鱼,草猫抬起头,眼睛眯成缝,整张脸往上提着,看起来,就像人在笑一样。
喜宝开心地叫:“我家的小猫会笑啦!”
下午,两个小孩子画图画,我把家里的窗帘拆下来,准备晚上洗了。
我正站在窗台上,就听到喜来喜宝在厅里大叫:“妈妈!妈妈!快来啊!”
我以为出了什么事,跳下来,拖鞋也来不及穿就跑出去,却看见喜宝很兴奋地喊:“妈妈快看,小叮当会写字啦!”
我看见草猫扒在喜来的小黑板上,两只前爪夹了支粉笔在写字,喜来在旁边看着,嘴巴里一个字一个字念:“我老了,不活了,别伤心,我救舅舅,有用。”
草猫歪歪扭扭写完这句话,很吃力地抬起脑袋,对小孩子说了句:“要勇敢啊!”
然后,很努力地撑起脸,朝我笑了。
忽然,我看见有血迹从它的嘴巴里渗出来。
草猫咬舌自尽了。
死去的时候,还是笑着的。
喜宝哭得一塌糊涂。
喜来把小黑板牢牢攥在手里,抽着气重复着说:“别伤心,要勇敢。”眼泪还是一个劲地流下来。
我抱着他们两个,难过得说不出话来。
草猫是被爸爸动手煮成菜的,我无法面对这一切,躲在房间里,把头蒙在被子里,眼泪流到耳朵里。
我让爸爸把草猫尾巴上的一小撮毛剪下来,装进一个小盒子,藏在家里的床头柜里。
有时候睡不着,我就把它拿出来看看,就好像,草猫还睡在我的脚头。
喜宝去幼儿园了。幼儿园的老师说:“喜宝说,你家有只会说话的猫,变成超人到天上去了。”
我解释说:“家里的小猫死了,他很难过。”
老师说:“喜宝是个想象力丰富的小孩子。”
我听见喜宝哀伤地对小丑说:“小丑,小叮当救舅舅去了,你什么时候醒呢?”
我也知道,喜来把草猫写过字的小黑板,包得好好的放起来,上面写着:小叮当之墓。
这两个孩子,第一次体会到了真正的死亡。
我不明白,草猫为什么会选择在孩子们面前死去,或者它是希望,活着的最后一刻,我们都在它身边。
爸爸说:“它救了我外孙又救我儿子,是我们家的大恩人!”
妈妈说:“小叮当是只灵猫,你怎么不早说?”
爸妈在家里摆了草猫的长生牌位。
三个星期后,哥哥出院了。
一个月后,哥哥和嫂嫂离婚了。
是嫂嫂的意思。
她说:“如果我们在一起,你还是活不长。”
哥哥说:“我不在乎!我早就告诉你了!”
嫂嫂说:“我在乎!爸妈在乎!还有,你要对得起那只猫!”
妈妈说:“建华,如果你要我和你爸马上死,你就继续这样下去!”
嫂嫂走了,我很难过。
我打电话问王金贵:“他们一定要分开吗?”
王金贵说:“仙凡之爱,你听过完满的结局吗?”
又说:“我以为董永的那头牛之后,不会再有这样重情的动物了!没想到,你家的猫也是。”
他提到草猫,我很伤感。
王金贵说:“有很多人,还不如这只猫。”
我觉得,他说得很对。
一瞬间,我不再执着了。
。。
想灵(1)
我看着他,真的觉得浑身冰冷。
我把面子扔到地上,卑微得像只快要干死的蚂蚁。
可是蒋涛,连一滴水珠都不肯给我。
【1】
春暖花开了。
春季大扫除的时候,我在床底下发现了草猫从前的一堆旧玩具和几根鱼骨头,看样子,草猫曾经把这里当成它的仓库。
在这堆玩具里,我发现了阿毛的U盘。
我想,草猫是很重感情的,它不会任由蒋涛把前主人的东西随便扔掉,所以,把它捡回来了。
想了想,我还是打开看了。
里面除了客户资料,有一大部分,是算命和风水学的东西,看样子,阿毛以前主要是靠这个吃饭。我看着看着,觉得很喜欢,几乎入迷了。
我看着自己的掌纹,很明显的,婚姻短暂。
蒋涛除了汇钱给我的时候发个短信,仍是从不联系我。
一天夜里,我看着草猫的毛毛,想了很久,对着蒋涛那个永远关机的号码发了条信息:我不想这样拖下去,我们需要谈谈将来,即使要离婚,也希望你说清楚,还有,孩子归我。
第二天婆婆就打电话过来,口气很冷淡,说:“如果你要离婚,喜宝一定要归我家。”
原来,她早就知道了,但这么久,我打电话给她好几次,她只字未提过。也许,蒋涛家所有的人都知道,只瞒了我一个。
我觉得心里憋得慌,屏了一口气,我说:“两个孩子我都要。”
婆婆说:“你说了可不算。你能养活他们吗?”
我有点委屈,说:“你讲的也不算,你让蒋涛自己来和我谈。”
婆婆说得尖刻,但是事实,我没有工作和收入,怎么养活我的孩子?
她提醒了我,如果我有工作,对我对孩子的未来,都好。
我决定找份工作,而且越快越好。
事实证明,以前,我的确太依赖蒋涛了。
以我的学历,要短时间内找一份条件优越的工作,太难了。
在一个月里的时间里,我写的求职信都打了水漂。
这一切,我没和爸妈说,哥哥的身体情绪都还没完全恢复,我不想再增添他们的烦恼。
但值得高兴的是,小丑醒了。
一天早上,我在晾衣服,忽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小声音叫我:“妈妈!”
小丑说:“妈妈,太阳真好。”
我把它捧在手心里,它的小爪子凉凉的。
小丑醒了,但还是懒懒的,不像以前喜欢爬来爬去的。
我把它放在哪里,它就在哪里静静待着,喜宝问我:“小丑怎么不吃葱油饼了?”
我说:“小丑牙齿掉了,咬不动了。”
喜宝指指自己的嘴巴,说:“和我一样吗?”
我摇摇头:“你是换牙,以后会长出来的,但小丑的牙齿掉了,就长不出来了。”
我把香蕉捣成泥,给小丑吃。
小丑吃得很安静。
我摸着它裂掉的壳,说:“小丑,妈妈谢谢你。”
小丑声音轻轻地说:“妈妈爱喜宝,小丑也爱喜宝。”
草猫不在了,白天小孩子不在的时候,小丑喜欢趴在以前草猫的垫子上,安安静静地看报纸。
我想,这大概是它怀念草猫的方式吧。
大多数时候,它还是睡觉,好像没醒透似的。
我仍在找工作,小丑说:“妈妈和爸爸真的要分开吗?”
我说:“这不是我能决定的。”
小丑说:“喜来喜宝会不会难过?”
我说:“无论我们怎样,他永远是小孩的爸爸。”
小丑说:“妈妈,无论你怎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2】
命运还是眷顾我的,正当我为找工作烦恼时,一个机会,自己找上了我。
这天周彬打电话给我说:“王美娜,你不是要找工作吗?我老婆单位有个空缺你去不去?”
想灵(2)
我说:“你老婆是研究所的,我去能干吗?”
周彬说:“他们研究所下面的三产要招个前台,没什么专业要求的,只要会电脑。”
我说:“电脑我可以啊!那边待遇怎么样?”
周彬说:“每个月2500,不过是正式工,劳保什么都有,也稳定。我老婆说,你要去的话,她帮你去说。”
我想了想,说:“好,我去。”
我要去上班了。喜宝的上下学接送成了问题,不得已,我还是把家里的情况告诉了妈妈。
妈妈很惊讶,说:“真没看出来,蒋涛是这样的人。傻孩子,你怎么现在才说!”
我说:“你别告诉哥哥啊,他身体不好。”
妈妈叹口气,说:“你哥哥,现在酒喝得厉害。”
我说:“你们怎么不劝他?”
妈妈说:“劝也要他听啊!”
又说:“你也是,出了这样的事,连我也不告诉。”
我说:“我怕你们担心呀。”
妈妈说:“我是你妈妈呀,有什么我不能和你分担呢。”
我扑到妈妈怀里,像个小孩子。
妈妈搂着我拍着,说:“我可怜的美娜。”
我的眼睛酸酸的,但心是满满的,至少,我还有家。我并不孤独。
我正式上班了。
研究所这个三产公司是和农业有关的,公司人不多,经理和销售部的几个人要拉客户,通常很忙,办公室里,一般只有我和一个出纳。
我的工作很简单,打卡、接待,再复印和打印些文件,每天八小时,也还算轻松。
妈妈很帮我的忙,每天帮我接孩子,还帮着做些家务。私下里,妈妈还塞了两万块钱给我,我不要,妈妈说:“你现在困难,以后也不知道怎么样,拿着吧,别要用的时候着急。”
我很感动,眼泪都要掉下来。
妈妈说:“傻孩子,这个时候,你不靠娘家人靠谁?妈妈能帮得上的,肯定尽力帮你。”
我点点头。
妈妈问我:“蒋涛家那里有什么消息吗?我也打过电话给他妈妈,他家一听是我,马上就挂掉,这算什么嘛。”
妈妈的样子很生气,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