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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朱一袭湖蓝色云缎单衣,领襟和袖口处裹以银边,用银色丝线绣了流水纹,层层叠叠宛如浮雕一般。她的腰间系着同色系腰带,并未戴冠,长发用素雅大方的缎带束于顶心。
罗修自门外而来,见她正立于园中,微微倾着身子,一嗅珍珠梅的芳泽。清秀的眉目不像人类女子般棱角分明,也没有鲛人女子的娇媚美貌,身子略显单薄,比那些穷酸书生尚且虚了半分,更提不上凹凸有致。
但是,就是这样平凡的一个女子,周身却闪烁着能触动人心的柔光。那光芒稀释而单薄,却能熨帖到每个人心中最晦暗的角落。
“修来晚了,让姑娘久等。”罗修含笑步入院内,金色长发随着鲛绡衣角轻轻摇曳,如流风回雪、轻云蔽月。
离朱扭头,眼角毫无防备的暖意骤然收敛,换上了一副恰到好处的笑容,看上去彬彬有礼,却又让人感觉拒人于千里之外……她上前几步,躬身一揖。“离朱贸然造访,还请修公子见谅。”
罗修摆摆手,不动声色地一笑。“修今日未看黄历,不过也知必定是个大吉之日。不然,修也不会苦盼多时,却直到今日,才等到姑娘登门。”
离朱一怔,嘴角的笑容有些僵硬。“修公子贵为鲛人之王,必定事务繁冗。离朱区区小人物,怎敢无端前来叨扰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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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修定定看她,海蓝色的瞳孔微缩,唇边漾开一丝笑容,如暗夜里绽开的烟花,绚烂而迷幻。“这么说,姑娘是因为有事找修,才会来的?”
离朱正要辩解,却见他顿了顿,又是一笑。“无妨。只要姑娘有用得到修的地方,肯来见修就好……姑娘随我来。”
他略一欠身,当前领路。
离朱忐忑不安地跟着他,生怕他把她带到什么地方,再演一出鲛心夜明珠之类的惊悚剧。
罗修引着离朱至一临水亭榭,命人端些茶点。水榭精致通透,卷棚歇山式屋顶造型优美,檐角高高翘起,如白鹤亮颈。四周亭柱漆以朱红,上面雕着纷繁复杂的祥龙云海花纹。
离朱心不在焉地捧起茶盏,浅酌一口,继而眼睛一亮。汤色清冽而幽芳四溢,甘醇馥郁而唇齿弥香,淡淡然,却又沁入骨髓。“修公子去哪里寻来了这等好龙井?”
罗修也俯头噙口茶水,极具霸道和侵略性的绝美容貌在氤氲的热气后,竟让人有种柔软的错觉。他闭了闭眼,似是将茶香填入胸壑,随后又睁开,微微一笑。“修听说姑娘喜欢饮茶,便派人去各地收了些明前茶。只要姑娘满意,修就没有白费心力。”
“哎?”离朱呆滞了片刻,下意识放下茶盏。“多、多谢修公子美意,离朱、离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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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姑娘要说些不着边际的客套话,那大可不必了。”罗修优雅一笑,湛蓝色眸中却是不容拒绝的强势和让人望之生畏的灼热。“姑娘有什么事要修做的,尽管吩咐吧。”
“不敢不敢!”离朱险些沦陷在他专注的视线中,连忙收敛心神,正襟危坐。“离朱只是想向修公子请教些关于赤鱬的事。”
“赤鱬?”罗修双眸一眯,眼中蹦出几点乍亮的火星,又瞬间湮没于无形中。“人面鱼身,声如鸳鸯,是须弥海中特有的灵兽,只不过数量极少,眼下尚有十余尾,圈养于鲛国王宫中。”
离朱面色稍黯,急急追问道:“那赤鱬,好不好捉?别的地方,就没有了么?”
“赤鱬是鲛人一族的灵兽,其血对鲛人来说,可医百病、解百毒。”罗修眉毛微扬,周身神魔般的气魄倏然迸发,直压得离朱几乎透不过气来。“修可不可以问问,姑娘要赤鱬,何用?”
不知是因为他的气场太过强大,还是她过分敏感……离朱定定坐着,一动也不能动,额角冒出几抹冷汗。
过了片刻,罗修终于悠悠一笑,气息渐渐内敛,化为了行云流水。他冰雕玉砌的手指轻划,拭去了离朱鬓边的几滴汗珠,紧接着,竟舌尖一卷,将手指含入口中。
离朱脑中轰得燃起一团火焰,霍然闭起双眼……眼前浮现出他柔软粉白的舌和红珊瑚般艳丽的唇……
她怎么也不敢相信,罗修居然会在她面前做出这么明显的调情动作。还是说,她府中的男人都过于良善,这段时间又太安逸,以致于她根本降低了自己的警惕性?
坐在她对面的男人,有着极致完美的容貌和雍容华贵的气度……以致于她险些都要忘记了,他的骨子里,流着多么残酷又暴戾的血液。
作者有话要说:俺想喝酒鸟~~~~喝得半晕不晕的那种~~
…_…!!
一顾倾人城
作者有话要说:俺答应过的~给荼靡的糖~~
坐在她对面的男人,有着极致完美的容貌和雍容华贵的气度……以致于她险些都要忘记了,他的骨子里,流着多么残酷又暴戾的血液。
“姑娘若不愿说,修也不追问。”罗修精致的指尖轻扣桌面,发出几声脆响。“不过据修所知,赤鱬灵气天成,只生活在须弥海中,不仅极难捕捉,而且上百年来也未曾有人能窥其踪迹。”
离朱默默听着,脸色黯然,眼帘无力地低垂着,看向手中白瓷青花的茶盏。恳求的话已经冲到了嘴边,然而脱口而出的却是叹息般的一句:“多谢修公子不吝赐教。”
“姑娘客气了。有什么困难,不妨说出来,修一定竭尽所能。”罗修目光灼灼,声音中竟带着稀罕的轻柔,金色长发如波浪般沿着蜿蜒垂下。
“我……”离朱踟蹰不定,犹豫了很久,才缓缓开口。“我需要一双赤鱬目,为一个朋友换眼……不过,既然赤鱬是贵国的灵兽,我,会再想其他的办法。”
她起身,一丝不苟地行了一礼。“今日叨扰了修公子,离朱告辞。”
罗修目光闪烁,眼底闪过一抹势在必得的慧黠的光,有力的手臂闪电般探出,攥在离朱手腕上。“修逾矩,再多问一句。不知姑娘与你那位需要换目的朋友,是什么关系?”
离朱愣了愣。“是我家落儿的亲生父亲。”
“原来如此,难怪姑娘忧心。”罗修松开手,略一沉吟。“赤鱬目,修可以给姑娘。”
离朱眼睛一亮,喜形于色,随即却又心神一凛,淡淡笑着。“无功不受禄,不知修公子要离朱拿什么去换?”
罗修看着她眼中的欢喜和防备,也不由抿唇轻笑。“修说过,修给姑娘的东西,姑娘要么拿着,要么丢了,修断然不会为难姑娘……不过,赤鱬极有灵性,离开须弥海方圆千里后,便会因思乡而死。所以若要换目,还需本人亲至鲛国才可。”
“修公子的意思是,我要带着病人、大夫一同前往?”
“带病人即可。我鲛国内,也是有神医的。”罗修跟着起身,衣襟轻拂过竹凳,流水般从容傲然。“若姑娘决定了,可随时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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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朱强撑着出了罗府大门,便感觉一阵心慌气短。在她眼中,罗修仿佛一个高高在上、鄙睨众生的神,而她只是命如草芥、朝生暮死的虫豸。
她心情悱然,也没让马车跟着,自己溜溜达达地在街上闲逛。不知不觉竟走到原先住的宅子前,看着朱红的大门发呆。这宅子和侯府相比,可说是云泥之别,但她却隐隐觉得,自己曾在这里有过一段神仙般的时光。
只不过如今,那些美好都随着去年的一场大病,湮没在了记忆深处……
她脚下顿了顿,上前拍响了门环,立即有人应声开门,将她恭恭敬敬迎了进去。
绕过影壁墙,青石小路直通向正厅。离朱屏退了看宅的老妇,独自穿过月亮门,去往内宅的花园。
园内垂柳依依、轻扬翦水,池塘边随意放了几把藤椅,池中有锦鲤洄游,偶尔吐出一串水泡,在水面上破碎成一团团涟漪。
她在庭院中站了半响,又抬步往以前住的院落走去。还记得刚来时,这里满园翠竹,被荼靡尽数铲了,改种红梅。后来又引了池水,遍植了睡莲。夏日风一过,便清香沁脾。
离朱含笑,抬手推开木门,吱扭的一声轻响,惊动了院内、碧莲旁,那垂手默立的绝色男子……
蝴蝶羽翼般的睫毛轻轻颤动,唇角一抿,勾起迷离而优雅的弧度。水光潋滟的凤目中滑过一丝惊慌和几分难以置信的欢喜,他身子没动,却微微偏了头,任凭天光恍惚在他天神般俊美的侧脸上。
“离朱,来。”
他向她伸出手,指尖晶莹剔透,仿佛一幅沉淀了浓浓墨香的画卷,在她面前铺展开来。他的声音亦带着蛊惑,是她从头至尾,都根本无从抗拒的毒。
离朱大脑一片空白,茫然无措地向他靠近,紧接着,便将颤抖的手,轻轻放进他温暖的手掌。
他眸光中似乎闪烁着几点水光,下一秒,却蓦然低头,吻上了她微微张开的嘴唇。柔软的舌尖轻挑开编贝般的牙齿,席卷她口腔里的淡淡清香。他吻得很轻、很细,似乎要把她的一切都舔舐干净,再慢慢吞咽。舌尖顶进她喉咙深处,引得一声娇软无力的低吟。
直到她被吻得全身无力、几乎窒息,他才恋恋不舍地放开了她,俯在她耳畔厮磨。温热的鼻息铺洒在耳后,漾起了片片红晕,平日里如钧瓷开片的声音沙哑而低沉。
“离朱,喜欢么?”
她恍如梦醒,睁大了眼睛,略有些慌张地看着面前那绝代风华的容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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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喜欢?”荼靡眼睛一黯,仿佛一个急着讨好别人、却被无端拒绝的孩子。
离朱下意识摇头,却又见他魅惑众生的一笑。“既然没有不喜欢,那就是……喜欢了?”
“荼、荼、荼靡,我……”
离朱语无伦次,感觉腰间一紧,已被他紧紧圈在怀里,修长的手臂坚定而有力,那么全身心地抱着她,仿佛抱着他自己的前世今生。
“离朱,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从今以后,我哪儿也不去,只守着你一个人,好不好?”
他低着头,不敢看她,话语虽然淡定冷静,却分明带着一丝难以想象的乞求。那是他上万年的寂寞,也是他唯一勇于开口的爱情。那是即使到了世界末日,没有烛光、没有希望,他也仍会死死抓住的温暖。
离朱一阵晕眩,似乎看见某人在每日清晨轻吻她的指尖,发了疯似的把她揉进怀里,将她视若珍宝,许下一生一世的承诺……
那人红衣胜火、绝色倾城,顶心一根略有些黄斑的白玉簪,在清晨的薄光里翩然而去,宛如新生的春燕。
眼前一片浓雾,雾后有影影绰绰的蛛丝马迹。离朱正要拨开雾霾,脑子里却突然一阵钻心般的疼,只疼得她闷哼一声,双手按在头上。
“离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