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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又是怎么回事?”三人又一次被震惊了。
陆欣愉说:“能不能给我们讲讲。”
田红黄俊也附和说:“是呀,讲讲吧。”
方翔看到他们三人一个个都摆出难以置信的表情,苦笑了一下,说:“莫非你们还真想听?”
“真想听啊。这么精彩的故事谁不想听……等等,我们先把吃的摆上,我们一边吃一边听。”
陆欣愉田红黄俊又忙着把夜霄摆到桌子上,然后围着桌子坐下。
黄俊还把他床头放着的餐巾放到了方翔的面前。大概上回方翔在他面前潸然泪下的情景,让他深有感触,做个提前准备吧。
方翔淡淡一笑,“黄俊,用不着。”他心里明白,最让他不堪回的往事就是他上回说的那一段,再往后,那就不会再令他伤心与懊悔,更多的是愤怒与沮丧。
田红把餐巾纸拿到自己面前,“你用不着,我用得着,上回被黄俊说得我都差点落下泪来。”
方翔看出,陆欣愉田红来送夜霄是假,打探他的往事才是真。其实这也没什么,就如陆欣愉所说,人人都好奇,人有倾听欲,所以爱听故事,人有倾诉欲,所以爱讲故事。反正连自己看姐姐洗澡这么丢人的事都让她们知道了,再说也没什么有所顾忌的了。
方翔被勾起了倾诉欲,说:“既然你们爱听,那我就说吧……黄俊,我在上回说到哪儿了?”
“你说,你从南壶村回来,在家里不吃不喝躺了两天两夜,然后就去煤矿,而这一去就两年没回家。”
“那好吧,我就从这里说起……”
下面又是方翔所说的往事——
………【055、致命重逢】………
o55、致命重逢
九三年与九四年,这是我最没有印象的两年。之所以没有印象,就是因为活得简单。没有思想,没有追求,吃饭下井,出井吃饭,然后睡觉,记忆里除了挖煤还是挖煤。
我的事情在煤矿也传开了,闲暇之时,工友们为了让我彻底把过去的事情忘记,也邀我进城玩耍,但都被我一一拒绝了。
在煤矿的食堂里,摆有一台二十一英寸的日立牌老彩电,我一有时间就扎在电视机前。在那段时间里,我喜欢上了港台言情剧,更愿意把工作之外的时间用来感受剧中男主人公的情感世界,随他兴奋而兴奋,随他忧伤而忧伤。有时候这种感觉是非常美妙的,特别是圆满完美的大结局,快乐的氛围感染到我,由然而然地激动不已,并转化为工作上的动力,在足够长的日子里浑身像有使不完的劲。当然,有许多电视剧却不属这种类型,当中有百转千回,以悲剧收场的,容易让我触景伤情,牵动心事,淌两行热泪,难过好几天。但不管怎么说,在这段时间里,我沉迷于虚构的电视剧剧情当中,几乎无法自拔。
有一天,又是我所在的这个组轮休。我还与往常一样,到食堂去看电视。可当值的食堂厨师告诉我,昨晚又是风又是雨的,由于忘记关窗,电视机里进了水,被烧坏了。
他还把电视机烧坏的经过用极为形象的手势告诉我:“……我摁下开关,没有看到电视里显示图像。我以为可能是电源没有插好,又把插头重新插过。可电视机依然没有动静,屏幕上没有任何显示……正疑惑间,忽听有‘叭’地一声响,随之而来有股烧坏的焦臭味……我感到电视机可能出问题了,果然,就在我关掉开关同时,现电视机背后升起一缕袅袅轻烟……”
这个家伙把电视机烧坏了,却还如此津津乐道,我当时的感觉,就想狠狠地砸他一拳头。因为对于我来说,烧坏的不仅仅是电视机,还有我的精神依托。
当然,我不可能这么做,能做的,只能是悻悻地离开食堂。
没有电视看,我才感觉自己陷入一种从未有过的无聊与寂寞当中。就是这个时候,与我同住一只宿舍的小傅又向我出了邀请:“江师傅要去城里修理车子的自动卸车装置,不如你跟我与他一起进城,玩玩去吧。”
我被小傅劝得心里直痒痒,就答应与他一起进城。
顶替胡师傅位置的江师傅是另一种类型的人,嗓门奇大,性格豪爽,喜欢喝酒。司机通常都忌讳喝酒,可江师傅是司机中的另类,纵然一斤白酒下肚,却依然能把车开得四平八稳。江师傅喝酒也从不刻意回避刘胖子,刘胖子见到后也不太在意,顶多只说一句少喝点。由于性格与脾气合不上拍,我与江师傅的关系远没有我与胡师傅的关系好。
江师傅的家就在城里。进了城,江师傅把车子往修理铺上一扔,丢下我与小傅不管,拍拍屁股径自回家去了。
我没料到这一情况,埋怨小傅:“都是你,非要来城里玩玩,这下可好,我们回不了煤矿,也只能在城里过夜了。”
好在小傅早有应对之策,“你放心好了,我在县建筑队里有亲戚。”
“你是有了落脚处,可我呢?我在城里可没有一个熟人,总不至于让我去住好几块钱一晚上的旅社吧?”那时,消费还比较低,住旅社只需要几块钱。
“住什么旅社?你跟我一起去呀。”
“你亲戚能允许我跟你一块住他那儿吗?”
“不允许也得让他允许,我总不能把我的同伴扔到大街上吧。”
“你们是亲戚,他不能把你怎么样,我可惨了,遭人白眼的滋味可不太好受。”受过伤的我很脆弱,哪怕是别人的一个白眼,恐怕也难以忍受。
小傅拿出一个折中的办法:“要不,你去住旅社,钱由我来出。”
“你以为,我不心疼你的辛苦钱?要是这样,我宁肯睡大街。”我知道我们矿工挣的都是辛苦钱,不论是谁出钱,我都不愿意。
“好了,你就别死要面子活受罪了……实话告诉你吧,我这亲戚时常与他的同事挤在同一张床上,他自己的那张床反而时常空着,我住他那儿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只要向他要来钥匙就可以,你根本不用见到他的面,所以谈不上遭人白眼,你把心完全放到肚子里去吧。”小傅硬拉着我找他的亲戚去。
小傅到县建筑队的宿舍区走了一圈,不仅拿到了他亲戚单人宿舍的钥匙,还连着把自行车也给一同借来了。有了自行车,逛城才能成为是一种享受,若是步行,只怕没有人能有这份闲情雅致。
我们俩轮换骑车,你累了我骑,我累了你骑,东游西逛,倒也好不自在。
骑了一阵,我有点口渴,便去买冷饮。
就在我离开的一小会儿当中,一件意想不到的事生了。
小傅只顾着看我,没想到还在慢行的自行车把停在路边的一辆暂新的嘉陵摩托车给撞翻在地。那时,摩托车还是个稀罕物,不是随便的哪个人就可以买得起的,我们煤矿的老板刘胖子刚刚拥有的前头低后头高的铃木王,算得上是当时较为高档的摩托。被小傅撞倒的这辆摩托虽不是铃木王那类的高档型的,但关键它还是暂新的。
我看到了小傅把别人摩托车撞倒在地的全过程,心里暗叫不好。如果摩托车的主人就在旁边的话,他会能轻易放过小傅吗?
我这念头刚刚在脑海中一闪,就见一位背对着我,在旁边闲聊的男青年,一声虎吼,一个箭步上前,一拳就把小傅连人带车撂倒在地,再抓住小傅的脖领。这位男青年长得虎背熊腰,高大魁梧,把小傅提起又放下的,完全就是视若无物。小傅的身型虽然稍显秀气了些,但久在煤矿的人,干得都是体力活,再怎么不行,力气总是有的。可小傅被男青年抓在手里,就如同一只小鸡在老鹰爪下,竟然没有丝毫的反抗能力。
我怒气填膺,第一反应,就是扔掉手中的冰淇淋,三步并着两步冲上前去,高举起拳头,向那位男青年喊道:“放开他,不然就对你不客气……”
可我的拳头停在半空中,却无论如何也砸不下去,因为我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你?!”
那男子看到我,也惊叫道:“哎呀,方翔,怎么会是你?”
“苏得利,真的是你吗?”
我们俩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我和苏得利就这样在不经意间地重逢了,一场纷争便在同学相逢的喜悦中得以化解。苏得利的摩托无非沾了块泥皮,毫毛未损。不过,小傅的几拳头也没有白挨,作为赔礼,苏得利请我与小傅到酒馆里狠吃了一顿。
但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此次与苏得利的重逢实乃是我人生的一个不幸,有时候甚至可以说是致命的,因为与他走得过近,就无异于亲手在自己身边埋下了一个地雷……这个地雷最终被引爆了,我把自己也炸了个伤痕累累,——此乃是后话,暂且不提。
………【056、男人夜话】………
o56、男人夜话
这个晚上,我没有随小傅去他亲戚的单身宿舍,而是与苏得利一起留在小酒馆里,喝酒说话至深夜。
苏得利混了张初中毕业证书以后,就一直闲在家里,他老爸看不惯,走门路为他找事干。他先后在机械厂、酒厂、林产化工厂、造纸厂都做过工人。在当时,这些工厂都是国营企业,能在这些地方谋一份差事,是许多少待业青年梦寐以求的事。
可苏得利游手好闲惯了,心早玩野了,要想他受纪律约束老老实实呆在一个地方简直比登天还难,他不停地换工作,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图得就是一种新鲜。
苏得利的父亲原来在小同乡政府工作,后来上调到大成县政府,在某重要科室当一把手。不论苏得利怎么折腾,他父亲总有办法为他找到事做。
起初,苏得利的工资由自己支配,时常带着一帮狐朋狗友呼三吆四的出入酒店,日子过得别说有多滋润。后来,随着社交圈的越扩越大,苏得利的工资已不足于抵消开销,还得伸手向家里另外要钱。苏得利的父母感觉不对,开始对他实行严格的经济封锁,这种状况才得到较为有效的控制。
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苏得利所在的所谓国营企业,都面临着生产效益逐年下降的相同窘境。为了适应生存,以求展,这些企业纷纷实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把冠在厂名前头的“国营”两字拿掉,打破工人铁饭碗,提创“小、快、灵”的经营模式。由此一来,工厂进行必要的裁员是不可避免的。当其冲被清理出厂的对象当中,就有苏得利,像他这样出工不出力的“南郭先生”是不可能在工厂里长期呆下去的。
重新回到家里,苏得利非常难受。家里面不给自己一分钱,自己的工作又丢掉了,平日里大手大脚花惯了钱的他哪里经受得住没有钱的日子?
在此前提下,苏得利听从了父亲的建议,去学了开车。
与我重逢时的苏得利已经是某运输公司的司机。司机的收入当然要大大好于挖煤的我,在他成为司机的短短一年时间里,就买了一辆暂新的摩托车。
苏得利的新摩托车才刚刚买,骑出店门还没走多远,就碰到一位熟人,停下走到一边才聊了几句,没想到,就被小傅的自行车一把撞翻在地。
苏得利说了一段自己的经历后,想起了王清莲:“你跟她怎么样了?”
“我跟……谁?”
“她,假三八,王清莲。”
我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