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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对外部伤口作了简单包扎后,立即对我脑部进行了cT扫描,现颅内有血块。在医学上,这叫脑溢血,因为剧烈震荡造成脑部血管破裂,溢出的血凝结成块,从而压迫了大脑神经。所以,当吴雅芳涕泪满面地赶到医院时,来不及喘气,就被叫到医务室,要在手术书上签字。
我那稀奇古怪的意识其实就是我在手术室里的状态。虽然我处在昏迷之中,但似乎还没完全丧失意识,为了手术的顺利进行,麻醉师还是绑住了我的双手,对中枢神经实行了减剂量的麻醉,同时,又担心我会因此而永远沉睡,所以在手术进行的同时,一直在我耳边呼唤,目的是为了唤醒我的潜意识,并让它持续保持在活动乃至活跃的状态中。
脑部手术很成功,在术后的五个小时之后,我的意识就完全得以恢复,一天之后,我已可以与同病室的病友及其家属作正常交流了。
同病室有两个病友,大概是在医院呆得太久的缘故,一说起话来口若悬河,把我刚入院时那副惨样子当成与我交流的资本,经他们绘声绘色的那么一描述,简直就成了一个血淋淋的恐怖片。
一个说:“方同志,你不知道你进来时是什么样子吧?哇,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腿上包裹的纱布全被染红了,见不着一点本来的颜色,头胡子衣服上都有血,一张脸惨白得象张纸……”
另一个说:“可不是吗?我身边一位看热闹的女病友只瞄了一眼,看到那么多的血,差点就晕了过去……”
“我听随救护车出去的丁医生说,你整个人被牢牢卡在驾驶室室内,右腿还被一根钢筋给刺中,他们是用锯子锯开钢筋,才得以把你从车里拖出来。”
“据说,你的车子在山坡上至少滚了十几个筋斗,我就奇怪了,电视里的车子滚一两个筋斗就起火爆炸,为什么你的这辆车滚了十几个筋斗却安然无恙呢?”显然,此人把第一次车祸与第二次车祸搞混了。
另一个病友哈哈笑起来,道:“这个问题问得有多么的外行,起火爆炸那是因为碰到了油箱,没有碰到油箱,自然是安然无恙了。”
那个病友脸上有些挂不住:“我问得是方同志,谁要你来多这个口舌!”
“只要说得对,我说与方同志说又有什么区别?”
那病友又自圆其说道:“我的意思是说,方同志能捡回这条命来实在是侥幸,再比如说,他被钢筋刺中的是腿,如果换成脑袋那又将会如何?”
……
两个病友说得是眉飞色舞,兴高采烈,而我听得是脊背直冒寒气。虽然他们说的不全是事实,其中不乏夸大之词,但他们分析得也不无道理,假如钢筋所刺的部位换成是脑袋,那我的小命活岂不是玩完了?如此一想,我情不自禁为自己的大难不死而暗自庆幸。
自己的生命得以延续,我应该高兴才对,可我高兴不起来,因为我现我那只被钢筋刺中的右大腿处在麻酥酥软绵无力的状态中一直得不到好转。
我对这个情况非常着急,立即让吴雅芳去找姓丁的主治医师。丁医生告诉我说,这是被刺中与挤压之后的必然反应,一段时间后会逐渐消失。
几天之后,我右腿的症状依然没有得到丝毫缓解。丁医生也感到情况是有些异常,对我右腿又进行了如x光透视netbsp;屋漏便逢连夜雨,腿部的症状还没查出个所以然来,医院却开始向我催交钱了。这次住院的费用除了苏得利在我入院时交的五千块保证金,剩下的总共两万来块都是我自己的钱。
在短短几天内,接二连三生事故,作为驾驶员的我难咎其责,就主动地承担起相应责任来,在医疗费方面,尽量不去麻烦苏得利。实际上,这就是朋友情义与报恩心理又在我内心作怪,我认为,苏得利在那么需要钱的时候还能为我交上保证金,已经很不错,朋友之间需要相互理解,相互帮忙,这个时候他有困难,就不应该去向他要钱。
事与愿违的是,我把自已的家底都给掏空了,腿部的伤情却不见好转。如果不交上后续治疗的费用,医院是不会对我的右腿作进一步治疗的,甚至还会停药,那么,我的右腿软软的使不上劲,与报废就没有什么区别。试想,一个男人失去腿将会意味着什么?我是绝不可能接受这种现实的。
这后续治疗的费用到底要多少,医院没有给出明确数字,估计就算不会与前面的一样,却大概也需要万儿八千吧,而这些钱都要靠借来的话,难度是相当大的。
就在我夫妇一筹莫展时,前来探望的吴雅宾看到此情景,提醒说:“你们傻啊,去找腾飞运输公司与苏得利个人要。”
我一时想不明白:“这跟腾飞运输公司有什么关系?”
吴雅宾骂道:“这个时候你还呈什么妇人之仁?你本属于腾飞运输公司的人,你去帮苏得利是受公司经理指派,它当然必须承担部分责任。”
我觉得有些道理,人穷志短,此时能有一笔是一笔,总不能睁睁看着大腿报销而成为废人吧。我让吴雅芳去找杨经理说说看。
但吴雅芳去的结果是,只拿回来我当月的工资以及他以个人名义送的两百块钱,其他一概不认。他还向吴雅芳说明了理由:我帮苏得利纯属个人关系,与公司一点关系都没有,他没必要替别人做冤大头。
吴雅宾听了妹妹的回报,也点头道:“这个姓杨的是只老狐狸,方翔与苏得利有很不错的私交关系是人人皆知的事,如果没有方翔为苏得利做是得他允许的文字凭证,还真是抓不到他的把柄……唉,活该苏得利倒霉,只好全找他要了。”
吴雅芳说:“苏得利自方翔入院时来交了一笔保证金之后,就再也没来过。似乎是在有意躲着我们。”
我说:“此时的他只怕也拿不出什么钱来。”
我把苏得利可能面临的资金窘境大致说了一下。
大舅哥又骂道:“你呀你呀,还真是烂泥扶不上墙,你是同情他呢还是跟他讲哥们义气?不管此次车祸你有多大的错,作为老板苏得利,理应承担你的大部分医药费。现在这世道,有钱就***就是爷爷,没钱狗屁也不是,腿好能赚钱你还能有个人模狗样,要是你这条腿没用了,你让别人同情你试试?只怕连乞丐都不如!别嫌我说得难听,醒醒吧,他有没钱不需要你的同情,何况那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真的是不是这样的情况还未可知。再说,他不是有小车吗?他不是有房子吗?这些也是钱,顶多他被打回原形,和你一样做个平头百姓总还行吧。”
我还没怎么表态,吴雅芳一咬牙一跺脚,恨声说:“我去找他去,非从他口袋里抠出钱来。”
………【087、端倪渐显】………
吴雅芳的此次要钱大有成果,竟从苏得利那里要来了一万五千块钱。这样,加上姐姐送来的三千块与大舅哥送来的两千块,向医院又交上了一笔比较宽裕的医治费用。
让我感到奇怪的是,吴雅芳多日来的紧张情绪却没有因此而得到缓解,而且比起几日前,似乎更显得郁郁寡欢。我感觉她可能还是在担心我的健康问题,所以也没太放在心里。
然而反常的事情却接二连三地出现:先是带着莹玉来看望我的姐姐与吴雅芳之间突然有了什么新矛盾,以至于她到了医院后至始至终脸色青,没有与吴雅芳说一句话,即便吴雅芳低声下气主动问候,姐姐也把头扭到一边气呼呼地不理,她们之间似乎到了一个很难调和的地步。
姐姐与吴雅芳的矛盾由来已久,从吴雅芳第一次闹情绪回娘家起,姐姐对她就颇有微词,觉得太娇贵,出于对作为弟弟的我的爱护,也希望她尽快担起家中女主人的职责,时不时拐弯抹角地进行劝说。反过来,吴雅芳却觉得姐姐手伸得太长,管得太宽,心底里也有了意见。但不管她们有什么矛盾,却从来没有公开化,表面上还是一团和气。
我在中间是作为中和调解和事佬的身份,当姐姐跟我私下说老婆不是时,我就说说老婆的种种好处,而老婆向我姐姐错误时,我又说说姐姐的诸多优点,总而言之,我是杠杆中保持平衡的那个支点。
这些年来,莹玉就一直跟在姐姐身边。我本跟姐姐说好,待吴雅芳做完了月子,就把莹玉领到城里来。但真正这一天到来之际,姐姐却变卦了,坚持要把莹玉留在身边,说是起了难以割舍的感情了。
这让我好生踌躇。一方面姐姐既然提出来,我做弟弟不好违拗。另一方面,要抚养一个孩子长大,不能取决于一两句话,毕竟需要投入大量的精力与财力,我不能拖累姐姐。
但姐姐似乎下定了决心,非要与我夺莹玉不可。我只好把最后的决定权交到莹玉自己手里,由她决定是跟着我这个父亲过,还是跟着她姑姑过。莹玉对我这个亲生父亲心生敬畏,毫不犹豫选择了她姑姑。
最近几年,姐姐每年总会有一两次要带莹玉来到城里的家中来。凡是带莹玉来城里,姐姐非要莹玉叫我一声爸爸,叫吴雅芳一声妈妈,还当着我们的面教导莹玉要记住父母对自己的恩情,要学会感恩。这些年来,亲情教育已成了姐姐来城里的一个惯例。但我看得出来,莹玉并不情愿见到我,每次来都不爱说话,问三句才答一句,从七八岁长到十二三岁,身体长高的了一倍,却始终不肯叫我爸爸。尽管我心里颇为伤感,但也只能由着她。
我住院之后,姐姐带着莹玉来看过我两次。
第一次来时都还好好的,待第二次时,情况便有了变化了,姐姐坐在病床床头一言不,只在临走时说了一句让我摸不着头脑的话。
姐姐说:“你要坚强健康而有自尊地活着,不为别的,就为自己。”
我不知道姐姐话里的意思,却能感觉出有些意味深长的味道。我大致揣度出姐姐与吴雅芳的关系已经恶化,姐姐如此公开与吴雅芳唱对台戏尚属次。
我十分奇怪,就问吴雅芳:“姐姐这是怎么了?”
吴雅芳没好气地顶我:“她是你亲姐,你问她去。”
我两边不讨好,只好再次充当个不闻不问的聋子与瞎子。
随后又传来吴雅芳与苏得利的老婆小花打架的事。
吴雅芳与小花共同经营一个水果摊已经多年,关系一向很好。苏得利与小花结婚之后,依然对她有暴力倾向。往往这个时候,小花会来找吴雅芳寻求帮助,事情也奇怪得很,我去劝说苏得利,他一点也不理,而由我老婆出面,苏利利却一定会买她的账,并会在以后的一段时间内对小花有所收敛。两人就那样成为莫逆之交。小花与李胜利结婚以来,一直没有怀孕,倍受冷遇,虽然近些年来苏得利挣了不少钱,有房子有小车,但这些似乎与她毫不相关,她也不敢以此来抬高自己的身份。因为家里有充足的经济来源,小花参股水果摊,目的不在于挣钱,而是打无聊时光,需要吴雅芳来抚慰她空虚的内心。而水果摊对于吴雅芳来说,是维持家庭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实实在在的实惠,但她除了水果摊之外还有很多的事,如接送方悦去幼儿园,为早出晚归的我做饭洗衣等诸如此类烦琐的事,她缺的是时间,而小花有的是时间,两人在生意就这样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