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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不是秋天,她的明眸却澄净若秋水,天上没有月光,她的容颜却素洁胜月光。
白衣女子坐上了一座坟头,素手抓住墓碑,赤足随风摆荡。她抬首仰望苍穹,轻轻吟道:“十里平湖霜满天,寸寸青丝愁华年。对月形单望相护,只羡鸳鸯不羡仙。”
她的确是个极美的女子,连声音都没有一丝瑕诟,一头漆黑如飞瀑的长发,白衣胜雪,轻纱逶迤,无半丝烟火气息。
只是,在如此幽森的夜,在这般荒凉的岗,这份美丽却如同一朵含苞的孤梅,有些冷艳又有些凄婉。
身材驹搂的老太婆见到这一幕,她的脸sè渐渐冰冷,但声音却越发慈祥,甚至慈祥地有些诡异:“傻丫头,你现在都成了鬼,怎么还是满口说些让我们听不懂的人话。”
白衣女子依然抬首望着漆黑一片的天空,却咯咯地笑出声来:“姥姥的话真有趣,话就是话,只有听的懂和听不懂的区别,又哪来鬼话和人话之分。”
姥姥没有顺着她的话接下去,而是笑着说道:“小倩,和姥姥走吧,只要你肯跟我走,姥姥就有办法让你变回人。”
“甚至,还能助你修成鬼仙!”
沙哑的声音随风而散,但其中的诱惑却凝聚不消。“鬼仙”一出,山岗上的绿火立刻变得有些sāo动。
小倩却不为所动,反而好心地劝道:“姥姥,你不用这般浪费功力来施展媚音**,它真的对我无效。”
她的视线落在了极远处的一颗星星上,微笑道:“小倩不为成仙,只为在红尘中等他归来。”
那老太婆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咳咳咳……聂小倩……凭你一个孤魂野鬼,整天还幻想着那无用的情爱,真是可悲!”
白衣女子一声轻叹:“可悲的是无情的草木,而不是有情的小倩。”
姥姥也望向天,嘲笑道:“你看那些高高在上的仙佛神将,他们又何时有情过?”
小倩望向天空的眼睛多了一丝怜悯,认真地回答:“他们高高在上,却并不能代表他们不可悲……”
墨云忽然散开,皎洁的月华和星光在大地重现,白衣少女和老太婆站在山岗的两端,沉默无语。
明月之下,两人都没有影子。
月下的孤梅忽然绽放,小倩的脸上一笑展颜,她欣喜道:“他来了!”
姥姥jǐng觉道:“谁来了?”
小倩认真道:“自然是他来了,在梦里的时候,那一晚也是这样的月亮。”
姥姥继续嘲笑道:“这座黑山的一草一木都在我的掌控之中,有人来了我又岂会不知道?”
聂小倩同样笑道:“一草一木虽在你的掌控之中,而我却终究不在其中。他若是来了,自然同样不在会你的掌控之中。”
“聂小倩,不要企图用这般荒谬的谎言来拖延时间,鬼又怎么可能会做梦!”姥姥脸上的沟壑突然变得狰狞起来:“今夜无论你愿意还是不愿意,你只能臣服于我!”
听到此言,聂小倩的眉尖蹙的极紧,她不高兴地说道:“小倩没空听你胡说八道,小倩要去找他!”
言毕,她离开墓碑,整个人竟足不点地,迎风朝着山顶飘去。
老太婆咳嗽了一声,驹搂的身子却迅速地追了上去。望着前方素白的身影,她狞笑道:“哼!你以为今夜你还能像以往那样逃得掉?”
百年前,山头有座寺,寺中有棵独槐,山腰有片岗,岗里有座孤坟。
几年后,寺破僧亡,寺中的槐树依旧只有一棵,山岗上的坟头却已无数。
在某个风雨交加的夜晚,那棵槐树终于生出了灵智,化作树魅。而同样是那一夜,一个白衣女子开始凝坐坟头。
在第一时间,姥姥便发现了那个女子的存在,而女子也同样感应到了它的将临。
从那一夜起,姥姥不择手段地修行,她想离开这座山。
从那一夜起,小倩每晚仰望着夜空,她在等待那个人。
一等,便是百年。
姥姥等了百年,直到她终于修为大成,有了足够的信心收服那只鬼。
小倩等了百年,直到她终于不用孤独,梦曾告诉她她将找到那个人。
百年之后,便是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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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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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人死化鬼便无梦,但这句话聂小倩却不相信。
每当昼rì降临,她就会躲进墓碑里睡去,然后做着同样的梦,一做便是百年。
姥姥的对话,凝聚的云彩,乍现的星月……
一切的一切,都与那个梦中的情景丝毫不差,就连身旁树木倒退的节奏,都和那梦中一模一样。
聂小倩恬静了百年的心绪终于在此刻变得飞扬起来,因为她非常确定以及肯定,今晚,便是自己苦苦等待了百年的那一晚。
白sè的身影再次加速,纱衣在风中款摆不定,飘扬yù飞,掠过林间,直上山头。
“聂小倩,你何必这般执迷不悟!若是肯乖乖归附于我,百年之内便可修成仙,到时候天下哪里去不得?”
姥姥乘风yù追,却怎么也追不上那道灵巧的身影。
她望向小倩掠去的方向,脸上生出了笑意:“想去寺里么,那些泥胎破佛还想拦得住我?”
在她看来,聂小倩刚刚说的一番话都不过是拖延时间的借口而已,鬼魅又怎么可能做梦!
聂小倩与她同时觉醒,但与对方在坟头空坐百年不同的是,姥姥一直在修行,并且在昨夜终于yīn神出窍,大功告成。
可惜,那些被埋在树下的和尚们的骨肉已经被吃完,若要将修为再进一步,只有擒下聂小倩,让她去帮助自己夺取人类的jīng血。
姥姥伸出了漆黑如墨的长舌,在嘴唇边深深舔触了一圈,面露贪婪道:“不知道那些鲜活的人儿,又是何等的美味。”
想到这里,她的身子越发驹搂,她不断地行走,不断地咳嗽,似乎要把肺都咳出来。
肺是咳不出来的,但是血可以咳出癞。姥姥身上的衣服已经染上的一滩滩黑sè的血,绽开的模样好似槐树的花朵在盛开。
花越开越多,姥姥越走越快。
两道身影,共同向着山顶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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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破的殿宇内,一道响亮的鼾声环绕其中。
鼾声的主人是头驴,此刻它正斜躺在佛像前,带着满身的酒气沉沉睡去。诺大的驴唇微微张开,泻下晶莹的口水,竟然淌湿了一地。
在大殿的另一头,唐真斜躺在地面上。可能是因为他身上的酒气比那头驴的身上更重一些,也可能是因为怀中的被褥太过暖和,响亮的鼾声对他没有丝毫影响,倒是越睡越熟,连他的呼吸与鼾声的频率都渐渐迎合在了一起。
被褥前摆着一只破旧的火盆,里面有木块正在熊熊燃烧着,不断发出噼啪的声响。一块铜镜大小的漆黑sè树皮被火焰吞噬,被煅烧了大半夜却依旧未燃,只有表面被烤出了一滴滴黑sè的珠液,正是噼啪作响的源头。
殿中无风,火焰却突然颤抖起来,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从焰头按下,在狭小的空间内剧烈挣扎!
悠扬了许久的鼾声骤然停止,同时停止的还有一抹期待的微笑。
聂小倩呆地立在大殿的门槛之前,攥紧的素手颓然松开,辗转百年的梦碎了一地。
梦中,是这一夜,这座山,这座寺。
却不是这个人……
在梦中,聂小倩虽然看不到他的容貌,但隐约间应该是个竹杖芒鞋,正气浩然的书生!
可是,眼前却分明躺着一个满脸通红,浑身酒气的和尚!
聂小倩的心头一冷,虽然她的心已经冰冷了百年,却从来没有如此彻寒过。
望着正抱紧着被子的唐真,她自嘲一笑,喃喃道:“原来我只是梦到了开头,却没有梦到结尾。”
眼前的和尚还醉在梦里,恐怕连醒来都是个笑话,又哪会是那个灭杀树魅,拯救自己的他?
聂小倩握紧了拳,目光坚定地说道:“聂小倩啊聂小倩,以后你可不能相信什么荒唐的梦了。女人,终究还是要靠自己!”
她挥动衣袖,不愿耽搁,准备朝着寺后掠去。那自称姥姥的树魅虽然修炼出了yīn神,但速度却依旧快不到那去。只要逃过了今夜,以后只顾躲在墓中认真修炼,到时候她也奈何不了自己。
不过,轻灵的身子还未飘起,便硬生生停在了原地。
一只驴睁开了眼睛,黑sè的眼睛明亮而平静,但却平静地可怕。
小倩万万没有想到,大殿里,竟然还有着一头如此可怕的驴。它给自己的感觉,甚至要比姥姥更加危险!
“咦……是个女鬼?”黑驴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白衣女子,竟开口吐出了人言:“不过看你鬼气轻灵,倒不是什么恶物,怎么还贪恋人间?”
活着的时候,聂小倩是个清澈的人,而当她死了,也化作了一个清澈的鬼。所以,姥姥的魅音**对她无效。第一时间便发现,这只可怕的黑驴对她却并没有什么恶意。
她连忙欠身行了个礼道:“回禀仙家,小倩不愿轮回,是因为心中执念未散,在红尘中苦苦等着一个人。”
聂小倩虽然是一个清澈的鬼,但同样也是一个聪慧的鬼。虽然心中害怕着姥姥随时会赶来,但她却更愿意放手一搏,若是眼前这头驴能够帮助自己消灭树魅,那才是真正的解脱。
黑驴的口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只梨,它望向醉倒在地的唐真,疑惑地问道:“那你是在等他?”
小倩刚想摇头否定,却听黑驴又鼓囊道:“若是他的话……倒也算是值得等待……”
小倩原本想要否定,却不知为何心中忍不住好奇问道:“不知仙家何出此言?”
黑驴神秘地说道:“我之所以这样说……自然有我的道理。”
“对不起,请仙家莫怪小倩之前多言之罪!”
聂小倩知道这恐怕不是自己能够接触的秘密,再次认真地欠身道歉。
黑驴吃着香梨鼓囊道:“你拥有一颗七窍玲珑心,rì后成就必定不可限量,所以也不用这般小心翼翼的。”
黑驴的脸上平静,心中却是震惊极了。因为一些缘故,它第一时间便发现了这个女鬼拥有七窍玲珑心的秘密。
古往今来,凡是有七窍玲珑心的家伙,最后哪个不是成了九天之上通天彻地的主儿?
黑驴甚至怀疑,她是不是和这个光头一样,都是大有来头的家伙转世重修?
心中念头一起,骄傲如它也不免先暂放下了自己的骄傲。
虽然小倩觉得这头驴对自己没有什么恶意,但依然还是小心翼翼地回答道:“仙家莫开玩笑,小倩不敢……”
黑驴豪爽地说道:“别仙家仙家的,我最讨厌的就是那些自认为高高在上的神仙,比那个光头还要道貌傲然!”
它考虑了片刻,说道:“要不……你就叫我大黑哥吧!”
“额……这名字虽然粗俗了些,但是我很喜欢!”
言毕,黑驴期待地望着聂小倩,心中异常激动,心想若是自己收了一个拥有七窍玲珑心的女子做妹妹……
——那以后在三界之内,本大爷还不是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