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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在身后扶了我一把我这才没摔个屁股开花。定眼一看钮祜禄氏正被白盔披甲的皇太极暴怒地伸臂卡住了脖子。她双脚已然离地表情痛苦地翻着白眼双手抓挠双脚不停踢腾。
“爷!爷请息怒!”哲哲跪在皇太极身侧抱着他的双腿苦苦哀求“爷钮祜禄氏有错我也有错都怪我治家无方约束得不够!求爷息怒饶了她一条性命吧!爷要打要罚都使得……”
“这贱人该死!你给我滚一边去……这里不干你的事!”
我惊惧不定一颗心扑通乱跳眼看钮祜禄氏脸色慢慢转紫若是再不阻止只怕今日难逃给葛戴陪葬的命运。
“皇太极——”这一急竟是忘了人前该有的礼数脱口直呼其名。
身后扶着我的那双手微微一震哲哲亦是面露讶色但瞬间已恢复。
皇太极侧过头来瞥我一眼我紧着眉头微微摇头。
“滚——”
钮祜禄氏被摔在地上咳嗽着喘气抽泣着抖若筛糠。哲哲忙打小丫鬟搀了她趁皇太极没有变卦之前送她出灵堂。
钮祜禄氏临出门时怨恨地回眸瞥了我一眼我尚未有何表示她却突然面色大变像是活见鬼般仓皇夺门而逃。
我正纳闷不解身后响起一声冷哼。扭头看去恰恰触到一双愤恨的眼眸——大阿哥豪格!
难怪……钮祜禄氏会落荒而逃!
愣怔呆之际豪格已收回目光脸色稍和双手仍是扶着我的手肘恭恭敬敬地说:“多谢侧福晋!”
他彬彬有礼的态度让我一阵别扭。住在这个家里虽然已有好些年我却还是第一次这般近距离地看清这位皇太极的长子——十二岁的半大孩子身高竟已长得跟我差不多他的长相八分遗传自葛戴。
看着那熟悉的眼眉轮廓我心里直酸忍不住难过地流下眼泪。
“悠然!”皇太极走过来怜惜地将我拉进怀里“你脸色好差病了?”
“我不碍事……”
“回去躺着。一会儿我让医官来瞧瞧!”他不容置疑地看着我。
我咬唇不语倔强地看着他。
“我送你回去!”他忽然打横抱起我“葛戴的身后事不用你再操心你养好身子才是最要紧的。”
“可是……”迟疑间皇太极已将我抱出了门。
回到房中在他的高压政策下我只得脱了外褂乖乖地钻进被窝。
“辽阳……”
“拿下了。”他漫不经心地回答脸上带着疲倦的微笑。
我清楚他说得虽轻描淡写但辽阳之战必定打得惊心动魄绝非轻而易举就能攻下的。想着他的劳顿困苦不由得心疼。
………【第十二章 随征16】………
“葛戴她……替你生了个女儿。要不要让乳娘抱来给你瞧瞧?”
“不用了。中午父汗赐宴我得马上赶着进宫去。”见我面有责备之色他顿了顿又道“我让豪格留下就让他这个做儿子的最后尽些孝道吧!”
我张口欲言然而见他脸上隐隐透出些许不耐之意到嘴边的话终于还是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此时的皇太极淡漠的态度令人不由得想起孟古姐姐亡故时努尔哈赤的薄情……
我心里一寒不敢再胡乱瞎想忙闭了眼睛窝进被褥里闷闷地说:“嗯我睡了你去忙你的。”
皇太极亲了亲我的额头怜惜地说:“晚上回来陪你。”
我点头倦意侵袭而至恍惚间听见脚步声渐行渐远我怅然叹气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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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当真是应了我这张乌鸦嘴六月里努尔哈赤视同臂膀的左翼总兵官、一等大臣额亦都突然亡故。
努尔哈赤固然因痛失一员爱将而临奠恸哭却总也比不上我们四贝勒府里这位钮祜禄氏侧福晋来得悲痛欲绝。
钮祜禄氏之所以敢在府里肆意横行一方面是仗着早年曾替皇太极生下三阿哥洛博会虽说那孩子命薄早殇但好歹与我和哲哲这两个无所出的人相比已是要强出甚多;另一方面自然还是仗着有额亦都这个军功赫赫、权倾朝野的阿玛。
可如今额亦都猝然身故钮祜禄氏受的打击和刺激着实不小没过几天她便病倒据闻病势极险。
我忙着照顾嗷嗷待哺的小敖汉外带那个蹦蹦跳跳、最爱调皮捣蛋的兰豁尔根本无暇顾及东屋那边的情况只是略略听说哲哲每日必去探视可钮祜禄氏的病情却始终不见好转。
转眼到了月底钮祜禄氏的病竟是一不可收拾在医官们唯唯诺诺的答复中我们心里渐渐有了底。于是拖到七月初钮祜禄氏最终还是没能战胜病魔撒手人寰。
丧事尽量办得低调可是吊唁的宾客却仍是来往不断平素清净的四贝勒府顿时变得门庭若市。我原想窝在屋里当甩手掌柜然而眼见哲哲累得眼眶淤黑形容憔悴终于还是于心不忍地站了出来帮她料理丧事。
这头正忙乱地办着丧事宫里却开始大摆宴席。努尔哈赤为全面夺取辽沈之地而特开庆功宴席面摆了整整三天三夜皇太极也连着三天三夜没有回家。
第四天下午皇太极终于从宫里回来了去的时候是单骑去的回来时却跟了一辆马车车上毫无意外地载了两名十来岁的少女。
晚上皇太极到我房里时我正挑灯写字。因嫌烛火不够亮我便用剪子剪了烛花顺手将剪子塞到他手里“帮忙搁那边针线篓里。”
“悠然……”
我背转身铺开宣纸“替我磨墨快点……”提笔在纸上悬空虚画“你说我写些什么好呢?你说……”
“悠然!”他劈手夺走我手中的笔管。
我蹙起眉头抬眼瞄了他一眼他表情僵硬神态冷峻不经意地散出一股凛然霸气。
我自嘲地一笑“那好啊我不写了总行了吧?”
“悠然!那两个女人不是我要的是父汗赏赐的……”
“我早就料到了……这是必然的。”我点头刻意忽略掉内心的伤痛淡然平静地说“堂堂大金国四贝勒府里只有两个妻子实在寒酸得不像话更何况你子嗣不多……”
他微微眯起眼审度般地盯着我看眸光闪烁极具穿透力。这种好似x光的眼神向来令我毫无招架能力在心思细腻、思维敏锐的皇太极面前我根本无处躲藏。
我不由得泄气地将桌上的纸抓来揉搓使劲地捏成一团扔到地上倏地昂头“皇太极江山和美人对你而言孰轻孰重?”
他错愕足足愣了有一分钟神情遽然冷凝变得高深莫测起来。此刻的他就如同高耸挺拔的擎天松柏而我只是他脚下最最卑微的一株小草。
我战战兢兢、忐忑不安地期待着他的回答房间内静谧的空气压得我几乎想要夺路而逃甩开这个呼之欲出的答案。
“我……”他哑然开口音量虽然不高却让我呼吸一窒“无法给你答案……很抱歉!”
我心里一松一时竟无法体会自己内心究竟是喜是悲只得哈哈干笑两声:“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悠然!”他忽然紧张地抓住了我的胳膊急道“你明白什么了?你什么都不明白!”
“不!我明白你想要什么?也同样明白你最终会得到什么……你的未来你的人生……我比谁都清楚!”我目光痴迷地锁定在他脸上眼眶不禁湿润起来“你会得到一切的!既然这是你选择的那就不用再跟我说抱歉。请你……一如既往地走下去!”
“你为什么……”他困惑地嗫嚅因为我莫名其妙的一番话而露出了迷茫的神情。
“因为你是皇太极!因为你是爱新觉罗皇太极——”
因为——你是大清开国之君皇太极!
皇太极……后人眼中的清太宗!他这一生早已注定无法专属我一人!因为他不单单是我深爱的男人他还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帝皇啊!
………【第十三章 孝庄1】………
是年八月已被休离一年之久的乌拉那拉阿巴亥竟再次得蒙努尔哈赤召回仍是立为大妃。
八月二十八新的都城在辽阳太子河北岸山冈举行奠基仪式后宫诸妃在努尔哈赤和乌拉那拉大妃的带领下出席庆贺大典。与此同时各贝勒、八旗亲贵甚至众汉官的内眷都受到邀请。
这些年我刻意保持低调反正我不过是个侧福晋府邸诸事自有哲哲出面操持可是这一次阿巴亥为了向世人炫耀她的重新得宠竟是要求合府福晋无论尊卑长幼都要出席。
可怜我身强体健这半年来竟是连一点小小的感冒都没有患上就连临时想找个理由推诿也寻不出半点来于是只得不情不愿地跟了皇太极出席典礼。
当日大典隆重非凡八旗旗主带领家眷入主场筵席另宰杀八牛在外围各设十桌席面。八旗一共是八十桌再加上主场十余桌铺天盖地的壮观场面令人叹为观止黑压压的一片人头攒动竟是将整个山冈都快填满了。
皇太极自然是与努尔哈赤同席我和哲哲等人则坐正白旗主桌与大汗席面虽说隔了二三十米远我却仍是紧张得手心捏汗。
哲哲处事冷静喜怒从不轻易摆在脸上举止落落大方有礼有下属亲贵的女眷过来问安寒暄她都能进退自如分寸拿捏得极好既不会让人觉得她这位四福晋高傲同时又不会叫人小觑了她。
我从典礼开始就一直压低了头两耳不闻身边事倒是身边进府才一月有余的侧福晋叶赫那拉氏和庶福晋颜扎氏兴奋得一刻也没消停过。其实也难怪她们兴奋就连我到古代这么久也还是第一次见识如此壮观的场面——大小宴会是参加过不少但是却从没见有让女眷也一齐出席的先例。
阿巴亥……果然别出心裁!仅是这么一招便让她在人前风光大现!相信以后再无人会对她失而复得的地位产生任何的置疑。
宴会上闪动着姹紫嫣红的窈窕身影倒是为四周的景致增色不少。我渐渐放松心情埋头不停往嘴里扒着饭菜断断续续间竟也填了八九分饱正觉胃里撑得有点难受忽然身侧有人笑言:“给诸位窝克请安了!”
我还没放下筷子颜扎氏和叶赫那拉氏已惊得弹跳站起拘谨地站立一边哲哲笑着说道:“瞧你客气的……”
我扭头一瞧那是个穿了一袭大红百蝶织锦缎袍的女子看年纪与哲哲相仿瓜子脸丹凤眼皮肤被阳光晒得微红倒是比那些尽往脸上搽胭脂的俗气女子看起来更招人喜爱。我打眼一瞧她这副装扮便知是个有头有脸的主子却不知是哪位亲贵家的内眷一时无措只得放下筷子也跟着站了起来。
“你别忙快坐着吧。”哲哲笑着朝我摆手“这是大贝勒的大阿哥媳妇哈达那拉氏。”
哈达那拉氏嘻嘻一笑肃身给我行了个礼“我家兰豁尔给侧福晋添麻烦了这孩子若淘气你只管打骂便是。”
我顿时恍然敢情她便是兰豁尔的亲娘。据闻岳托娶的大福晋乃是三格格莽古济与武尔古岱的大女儿想来应该也就是这一位了。
………【第十三章 孝庄2】………
哈达那拉氏又跟叶赫那拉氏和颜扎氏客套地打了声招呼而后哲哲命人添上碗筷让她挨着自己身边坐下两人家长里短地谈得十分热络。我忽然感觉这种情景怪异得让人别扭岳托的大福晋和四贝勒的大福晋居然亲如一家由此可见岳托心向何处。
代善他……若是知晓自己的大阿哥并非与自己一条心反而手肘向外不知会是何等的无奈怅然。
其实何止岳托就连代善的三阿哥萨哈廉、褚英长子杜度、舒尔哈齐六子济尔哈朗……乃至五大臣中的扈尔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