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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沉云夺日(叔叔跟侄子的文he)-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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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听他的语气,看样子完全不想告诉我现下是要往哪里去了,只好抿着唇往后靠坐在椅子上,张廷却哎哎地叫了起来,只说:“小少爷您别发脾气,您看看,这不要是我们迟来一步,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啊。”
  我不置可否,看着他,迟疑片刻才问:“任三叔吩咐你们跟踪我?”
  张廷挠着头,像是在仔细斟酌着话语,然后摆了摆说,道:“小少爷,您这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要不这般说吧,是三爷担心您,这两天可不太平,您是三爷他老人家的心头宝,怎么也给看周全了,虽然是张廷我自作主张了点,不过三爷可是没日没夜地担心您,您想想您那晚上一声不响就给跑了,三爷他拖着那身子追了一段路多辛苦——”
  “好好好,你别说了。”我听得一阵头晕,这张廷太能扯了,我完全跟不上他的速度。
  “嘿嘿。”张廷笑了笑,像是喃喃自语地道:“我这小兵不就是想让三爷开心开心么,谁让三爷想您嘛。”这声量倒是让我听得一清二楚,没一点遗漏。
  我看着他,觉着背脊渐渐发凉。
  方才被用力拉扯着,好在公事包让我牢牢抱在怀里,要没了这些资料,我辛苦整晚就真的白费了。车子在道上驶了挺久,张廷时不时往后看了看,像是要确定有没有人跟上来,我眯了眯眼,背对着他侧坐着,头往后仰了仰。
  最近,真的太累了。我揉了揉眼。
  “小少爷要是累了,可以先小睡一会儿,到了我会叫您起来的,放下一百二十个心吧。”
  我迷迷糊糊地应了,车子似乎驶入了山道,窗外黑鸦鸦的,什么也瞧不清楚。
  一直到那轻微的振动停下来的时候,车门突然一开,微微冷风吹拂在脸上,我震了震,急急坐正了,转头一瞧,就见张廷站在车门外,做了个“请”的手势,我晃了晃头,抿着唇下了车。
  “小少爷,您这边请。”
  回头就见两边面目冷然,穿戴齐整的保镖跟在后头。
  “嘿”张廷笑了笑,“小少爷,这都是为了您的安危,还请忍耐忍耐”
  我摇了摇头,喉咙有些干涩,声音听起来略微沙哑:“我不会跑的,再说”我环顾四周,像是在郊外的地方。“我能跑到哪儿去?”
  张廷捏了捏鼻子,嘿嘿地一笑,抬手挥退了后头的两个保镖,“小少爷,得罪了,您跟我来。”
  “嘿,我这组长做了十几年,还是在那一晚上才瞧见小少爷您,刚跟着三爷做事的时候就听说了,以前还以为是个太子爷,没想到小少爷您年纪轻轻还有点真本事,实在是失敬啊。”
  “不、不会,是张——哥过誉了”在他突然回头看着我时,我硬是改了称呼。
  “呵呵,小少爷您这人有趣。”他乐呵呵地说:“这宅子是三爷在这边的房产,别看三爷他老待在新加坡,这些年也是很常亲自过来关心关心的,也许是身体比早年好了,不过三爷来得可勤了,每三个月就要来一趟——您说吧,这里的事好歹也有我看着,三爷他也太费心了。”
  “”
  这宅子不算大,要不是灯火较为幽暗不明,倒也是个不错的地方。我跟着张廷走着,不时有人上下楼梯,从我身边快步走过,空气中隐隐弥漫着一股血腥味,我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欲言又止地抬了抬眸子,终究是忍着没开口问。
  走到二楼末尾的房,张廷放轻了脚步,脸上稍微收敛了玩笑的神色。他停在一扇门前,抬手就要敲门,却在半空中又缩了回来,然后一脸挣扎地回头看我,陪笑说:“小少爷。”
  我猛地抬头。
  “嘿,说句肉麻的话,小少爷,您一会儿进去了,也别说、说是我带您来的,就说您自己想来见见三爷,您看,哎这事儿怎么着”他捏了捏鼻头,像是要说不下去地转了转,又急急回头指着我。
  “小少爷,就这样,就说!说您在路上遇见我了,认得我是三爷底下的人,所以想说来瞧瞧他老人家,对对对,就这么说。”
  张廷哈哈一笑,拍了拍我的肩,“就这么办了,啊?”
  我摇头也不是,点头也不是,一时之间也不知该怎么反应,张廷就咳了咳,有劲地敲了门。
  “三爷,您睡了没?这会来了个客人,说要见您。”
  张廷打开了门,跨步而入,还不忘连着我一起扯了进去,我还不及回过神来就让他给拽着走了进去。
  “嘘——!”前头突然传来一声嘘声。
  我和张廷俱是一顿。
  房内的格局和一般不太一样,很是宽大,像是两件房并作一起,只是床前还隔着一大扇像是屏风或是木帘之类的东西,发出嘘声的青年站在屏风边,冲我和张廷眨了眨眼,脚步放轻地走了过来,小声地说:“三爷才刚服了药,就要睡下了,张组长你就别闹了,我爷爷还在里头给三爷看伤呢。”
  这人我认得,是徐长生徐医生的小孙子——徐清宏。
  上一世,继景叔之后,基本就是由他来照看任三爷的起居。单看就是个白面青年,性子却很是开朗,我曾经和他处得很是融洽,他是个快言快语的人,粗重有细,正职其实也不是当看护,只是听说在医学院出手打了教授,被发了退学信,跟着徐长生没事,后来就被指派去看顾任三爷,也就做了一年。
  “哦,徐大夫还在里边?徐小爷,那劳烦你给我通报一声。”
  徐清宏为难地回头瞧了瞧,迟疑说:“可是,三爷今天不见客。”说罢看了看我,“先生,要不这样,你留下个联络号码,我之后问问三爷看要不要联络你。”
  徐清宏才刚说完这话,张廷就拍了拍他的后脑勺,徐清宏“噢”地低叫一声,只听张廷鬼鬼祟祟地放轻声量说:“我说徐小爷,这是什么混话,他可是任小少爷,能和一般人比么?”
  徐清宏原来还要发作,听到那句话猛地抬头,一脸呆征,上下又仔细瞧了瞧——好在上一世我就习惯了他这其实有些古里古怪的个性,对着他扬了扬笑,到底也算是熟人了。
  “那我、我进去和爷爷说一声。”徐清宏抿了抿嘴,快步走了进去。
  我根本来不及拦他,看着他有些毛躁地跑了进去,登时觉着疲累得很。
  捏了捏眉心,睁眼就见张廷瞧着我,说:“小少爷,我看您这脸色不大好要不我现在叫下人准备房间,今晚就留这儿吧。”
  我摇了摇头,笑笑说:“明天我还要去事务所上班,这里太远了。”最近的假请得太多了,再请下去,我这个月真要喝西北风了。
  “哦——哦,这样,是是您忙,要向上,看我呢,说浑话,哈哈。”
  徐清宏在这时候走了出来,徐医生也在后头跟了出来。徐清宏给他爷爷拿着药箱,先走到我跟前,语气含了几分恭敬地说:“小少爷,三爷虽说还没睡,刚用了药,人不大清醒,您看这”
  徐长生拍了拍孙子,走近我,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番,老迈的脸上漾着笑容,说:“小少爷,十年左右没见了,难为您有心,来瞧瞧三爷。”
  我看着他,低了低头,唤:“徐医生。”
  徐长生点了点头,似是疲惫地揉了揉额,下颚扬了扬,“进去吧,三爷今早就没大碍了,您不用担心。”
  我揪在一起的手指紧了紧,疑惑地看了眼张廷。
  张廷挠着头,苦笑地摊了摊手。
  “是枪伤。”徐长生接着说,“昨晚上受了袭击,所幸只是擦过肩膀,伤口不大,要不还有得折腾。”
  袭击?
  临走前,张廷还不忘嘱咐一句:“千万别说是我带您来的。”
  门合上。
  我才意识到房里烧着浓浓的檀香,却依旧掩盖不住那隐隐约约的血腥气,夹杂在一块儿,形成一股复杂的气味。
  我吸了吸气,缓缓地迈开脚步。
  在瞧见他的时候,终究是一顿。
  他躺在床上,枕头垫的老高,只见他偏着头双眼紧闭,那身素色绸衣的领口敞开着,露出的右侧包扎了几圈,手背插了条管子,床边放着点滴架。旁边的矮案上摆放着一个手掌大小香炉,从里头蔓延出浓郁的香味。小香炉边还放着几包药,十几粒的药丸摆在桌上的金属盘子里,还有一杯白水。
  我的呼吸有些急促,站在屏风边,怯步不前,只能僵直地站在原处。
  他现在躺在床上,动也不动,就像是死了一样。
  我怕他,心里也怨他,可我知道,我从来就怕任三爷哪天死了。
  不管是上一世,还是现在,我总觉得三叔他早晚是要病死的。
  小时候,我亲眼瞧见过任三爷发病,一个哮喘就能让他像是要送上一条命,抽搐得眼球都快翻白了,后来就算曾经有段时候和任三爷亲近了,他一病起来,我没一次不让他吓的——
  但是,当他对我做出那种事情,又转眼和王筝站在一块儿,从他口里宣布任氏易主的话语,我那时候是真恨不得他死的。
  只是兜兜转转,渐渐地我也不明白了,到底是盼着他死还是活。
  他像是不太安稳,不知是觉着痛还是什么,眉头紧了紧,突然像是要睁开眼一般,眼眉动了动。
  我心跳得飞快,下意识地退了一步,整个人撞到了屏风上。
  他挣了挣眼,到底还是醒了。
  我屏息着,看着他慢慢转过头来。
  空气似乎凝滞了下来,我怔怔地瞧着他,最后还是垂下了头。
  久久,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我似乎能感受到那股让人窒息的视线,末了,还是抬了抬眸。
  他看着我,神色平静,仿佛只是单纯看着前方。
  在我差点就要夺门而出的时候,他突然抬了抬没有受伤的左手,只是小幅度地抬起,然后又垂了下去。
  那白中隐隐带着青的唇,轻轻地张了张。
  他这一个小伤,到底是伤了元气。
  之前辛苦养着的身子,一夕之间就像是垮了。
  我看着那唇型。
  他在说——祺祺。
  我突然想起了张廷的话。
  『三爷啊,他老人家嘿,思念您嘛。』
  思念
  我回神的时候,已经走近他。他的目光追随着我,抬着眼,左手在床上艰难地移动着,我一开始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一直到那白中透着森寒的之间触及我的手的时候,我才如梦初醒地一震,几乎是反射性地将手抽开。
  我一将手抽离,就顿了顿。
  他垂了垂眸子。
  只是过了一会儿,他的手又凑了过来。
  这次他像是用足了力气,左手伸至床沿,然后抬了抬,碰了碰我的小指。
  任三爷的手生得漂亮,只不过指节间似乎长了茧——那是练琴练出来的,早年,他除了待在房里画画弹琴之外,就没有其他的消遣可言。
  我记得,他弹得最好的是巴尔扎克的曲子。
  在我上一世小时候的印象中,他弹得多数是贝多芬那种激烈缠绵的曲子。后来口味倒却变了,我还以为这是我和任三爷唯一可以说是相像的地方,我们都喜欢相同的作曲家,后来想想,其实也不尽然。
  那指尖传来的冰冷,像是没有血液流动过一样。
  我深吸一口气,带着迟疑,或是横下了心,慢慢地握了握他伸出的手。
  他的嘴角似乎扬了起来,轻轻地发出一声叹息。
  我能感受到他的手指缓缓地穿过我的五指间,然后紧紧地交握,没有一丝缝隙。
  他的唇还在动着。
  祺祺。
  我垂了垂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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