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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啊!”
天蒙蒙亮的时候,赶了一夜路,终于到了应天府安顿下来,还没睡足一个时辰的开封府众人,在展护卫的一声惨叫中,惊醒了过来。
当然了,首当其冲的还是和展昭一间屋子休息的白玉堂,以及地上趴着的小五。
白玉堂先是听到惨叫声,猛地睁开眼就看到一个巨大的黑影朝着自己飞扑过来,等他听到床上“嘭”一声响,回头,就见小五正躲在自己身后探头看着对面展昭的床,才明白这老虎被吓得蹦了起来。
再回头,就见展昭已经坐起来了,边擦汗边喘气,一个劲拍胸口,“妈呀,大吉大利!”
……
隔壁院子,小四子从被子里探头出来,眼睛都睁不开了,迷迷糊糊说,“爹爹,猫猫在叫……”
公孙困得都不行了,稀里糊涂答应了一句,“唔,大概看到耗子了。”说着,将他塞回被子里,搂着继续睡。
对面床上,赵普打了个哈欠,搔搔头,心说展昭这是干嘛呢?翻身继续睡。
床尾,小良子抱着个枕头争取时间努力睡,很快就要爬起来练功了!
再隔壁屋子,殷候躺着没动,对面床上,天尊也躺着没动,就是开口说,“你外孙怎么了?叫耗子咬了?”
殷候慢悠悠开口,“大概是做了什么怪梦了,小时候有一回说梦见蘑菇追他,也这种叫法。”
“哦……”天尊点了点头,自言自语,“真好啊,做了噩梦还会叫,玉堂小时候做了噩梦就直接踹床板,不可爱!”
……
而此时,白玉堂不解地看着展昭,心说这猫做了什么梦了?
正疑惑,就见展昭突然掀开被子爬下床,然后跑到他床边,伸出双手捧住他脸一顿摸。
白玉堂就感觉展昭先是摸了摸自己的头顶,还翻了翻头发,然后捏了捏鼻子,随后掰开嘴唇看牙齿,最后“哗啦”一声掀开被子,看他身后。
白玉堂惊骇地看着展昭。
展昭盯着他后腰的位置看了良久,突然伸手掐了一把。白玉堂愣住有些反应不过来……展昭摸他哪儿呢?
不过展昭摸了摸之后收回手,又凑过来看了看白玉堂的脸,再捏了两下耳朵,最后长出一口气。转身,跑回去,爬上自己的床,盖被……接着睡了。
白玉堂就听到展昭蒙着被子嘀嘀咕咕说什么,“吓死猫爷了,还好没板牙,不过长耳朵和尾巴的样子倒是还蛮好看的。”
又过了良久,展昭没动静了。
白玉堂回过神来,回头,和也同样睁大了眼睛目睹了这一切的小五对视了一会儿。
小五打了个哈欠,蹦下床伸了个懒腰,回到屋子正中间那块属于它的大羊毛毯子上,趴着继续睡了。
白玉堂愣在床上,又过了一会儿,狐疑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又掀开被子看了看自己身后——什么情况?
……
清早,阳光特别的明媚,天气甚好。
月牙儿和辰星儿带着一帮下人准备好了早饭。
包大人和太师一大早就起来了,坐在院子里,和应天府尹一起喝茶吃早饭。
应天府尹叫易贤,四十多岁的文官,相貌堂堂斯文干练。
应天府不是小地方,府尹官拜正三品,经常要进开封述职,所以他和包大人还有庞太师都很熟悉。
易贤是标准的文官,两榜进士第一名,直接入仕,不到二十岁就开始做官。因为他是应天府本地人,所以先是到了应天府的几个县城做县官,别看是个文官,但是属实干型,表现出色深得民心。
上一任府尹的案子牵连到太多人,基本上所有地方上年长一些的官员都牵涉其中。朝廷需要选拔一位和刘天完全没关系的官员来接任,于是……年轻的易贤就被推荐暂代府尹一职。
后来适逢先皇驾崩,于是他就一直做代府尹做了好多年。赵祯亲政之后,调整地方官员,发现此人年轻有为,就索性让他做了应天府尹,一直做到了今日。
说起来也巧,易贤考进士的时候,甲科和乙科的阅卷人都是包拯,也正是包拯评了他两个第一。而推荐他做代府尹的,又恰恰是当年来应天府查案的庞吉,包拯和庞吉这么巧正是易贤的两位伯乐!也正因为以上的因缘,三人关系甚好,易贤称二人位恩师,自称学生。
易贤与包大人和庞太师一起坐在院中吃早饭,谈起了成县的案子。
原来半年前,开始有人绕过成县衙门,直接告到应天府衙门,说成县的刘仙人是个骗子,建立邪教害人不浅。
易贤原本以为刘仙人只是普通的江湖骗子,这年头,从看手相的算命先生到驱鬼捉妖的茅山道士,假的自然是多过真的,因此他就派人送信去给成县的县令,叫他仔细调查。可成县县令答应得挺好,后来又没了音讯,他派人询问,就说证据不足,正在调查中。可后来有些人告诉易贤,刘仙人还害死过人命,手法极端又残忍,这才让易贤重视了起来。
之后,易贤派了不少人调查,可刘仙人做事谨慎,且手法高明,再加上信徒隐瞒不报,因此能掌握的线索还是有限。易贤曾经两次直接抓捕刘泰炎,到堂上与告他的人对峙,可他拥趸太多又罪证不足,都没有成功。反而那些信众不断骚扰原告,最后害得原告撤状不告不说,还要搬家避难,事情不了了之。
易贤听说包大人要出巡至此的时候,就准备将刘泰炎的案子提交给包大人。没想到包大人的出巡队伍在成县待了一天,刘仙人就被抓了,还没造成骚乱,易贤是佩服得一塌糊涂。
包大人询问了一下应天府的状况,易贤说,“应天府倒是没有这样大规模的信众,不过也有一些相信的,但是没传播开来。他已经派人详查。说实话,看了刘仙人自己供述的那些罪状,易贤也觉得触目惊心。
随后,包大人又问了许县的事情。
“红樱谷我是真没听说过,红樱寨我倒是知道。”易贤说话间,院门口,展昭他们来了。
众人多日赶路都有些疲惫,特别是今早睡了一半就被展昭的惨叫声惊醒了,所以看着都不算太有精神。
小四子坐在赵普胳膊上还在打哈欠,展昭除了没睡好肚子饿之外,还在纠结早晨那个梦,为什么会做这么诡异的梦呢?不好的预感。
易贤给赵普行了个礼,赵普点点头,他们都在朝中见过,不陌生。
展昭看到易贤就叫了声,“世伯。”
“贤侄有些日子没见啦。”易贤似乎也和展昭很熟,跟他打招呼。
众人好奇问,才知道,易贤和展昭的爹展天行竟然是把兄弟。展天行是生意人,买卖做得挺大的,而且乐善好施,经常出钱赈灾,两人几十年的交情了,所以展昭从小就认识易贤。
“你可算是回来一趟了。”易贤道,“前几天我跟你爹碰面的时候他还说起你。”
展昭嘿嘿笑了笑,也有些不好意思,是好久没回家了。
殷候从院子里溜达出来正好听到,嘟囔了一句,“不孝子啊,随他娘。”
易贤又给殷候见礼,“老爷子,风采依旧。”
殷候对他点点头,认识,这个是那个拐走了他闺女的臭小子的把兄弟。
展昭瞄了殷候一眼。
殷候瞪他,“瞄什么?一年回不了几趟家,不是不孝子是什么?”
展昭嘀咕了一句,“好男儿志在四方。”
话刚出口,从他身边走过的白玉堂凉飕飕留下一句,“你是好男儿吃在四方。”
展昭眼皮子一抽,回头……正对上白玉堂的脸。那耗子英俊无敌的脸上,有明显的两个黑眼圈。
展昭尴尬,气焰立刻没了。
事关今早展昭噩梦惊醒之后就对白玉堂上下其手了一番,然后不明不白又钻回去睡了。
白玉堂就这么睁着眼睛到天亮,搞不懂展昭是怎么回事,然后又是怎么个意思,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五爷没睡饱导致比以前更加慵懒以及面瘫以及不想说话。
易贤瞧了瞧白玉堂,“哦,这位就是白少侠啊。”
白玉堂也不废话,对他一拱手,随着展昭来了句,“世伯。”
易贤笑着点头,“好好……天行总跟我夸你呢。”
说话间,白福跑了进来,手里拿着两个酒坛子,递给易贤,道,“易大人,这是陷空岛的土产,专门治疗风湿痛的。”
易贤吃惊。
“哦,少爷说,展老爷跟他书信来往时提起过,他把兄弟是当官的,年轻的时候治水灾,双脚在水里泡了太久,所以风湿一直治不好。”白福笑呵呵,“这个治风湿可灵了!我家大夫人也是神医来的。”
“哦……”易贤赶忙道谢,脸上的笑纹都看到了。
公孙在一旁点头,“卢夫人做药酒是药王真传的本事,我都做不出来的,这个药酒是治疗风湿里边最好的!”
易贤连忙道谢,白玉堂礼貌地说,“应该的。”
众人此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什么……白玉堂果然不是省油的灯啊!
展昭坐在一旁吃着早饭有些纠结——他爹都不跟他说的事情竟然跟白耗子说得那么详细……木有存在感了!
展昭正啃筷子,小四子往他碗里夹了个小笼包,问,“猫猫,你今早叫什么?做恶梦了么?”
“哎……别提了。”展昭又想到今早那个梦了,甩头……大板牙什么的,太惊悚了!
“说到梦……”太师问了一下易贤许县的近况。
易贤倒是严肃了起来,“说起来也实在是有趣又蹊跷。以前,许县只是个不起眼的小地方,来往商贾多但是居民少,规模也不大,就好像个大型的驿站一样。可最近几年人突然就多了起来,还多是些背景复杂的江湖人或者干脆是贼寇强人,地面上就不太太平,时常出官司。而最怪的是,这许县还多了个花名。”
“花名?”
“叫梦县!”
众人都疑惑,“梦县?”
“嗯。”易贤点头,“听说到了许县,特别是在许县过夜的人,特别特别容易做梦,而且梦得是稀奇古怪难分真假。”
众人彼此对视了一眼,都看庞太师。
太师当年也是在许县,做梦梦到了那“鸟人”邪羽。
“都做些什么梦啊?”包大人问了一个,在易贤听起来有些怪异的问题。
易贤笑了笑,“这梦……每个人都做的不一样的吧?还是说这里头有什么蹊跷?”
“哦?”太师和包大人都问他,“你既然这么问,莫非有什么蛛丝马迹?”
易贤笑了笑,“不瞒二位恩师,学生府里原本有几个来自许县的衙役,但是后来纷纷辞,回许县种田去了。”
“种田?”众人都觉得不可思议,放着衙役这能拿薪俸的官职不做,回家种田?
“这些衙役还都很年轻,没理由解甲归田!应天府的衙役虽然不算多肥的差事,但也是好差,比种田好了不知道多少。”易贤道,“我起先没在意,但后来发现这些衙役都是回家探亲之后,突然就说要辞官。于是我问了一下跟他们一起当班的衙役,他们都说这几人回许县一趟后都神神叨叨的,说什么,‘天底下有的是大富贵,做衙役辛苦不赚钱还危险,反正也要冒风险,不如干他一比大的,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