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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杜华太这个不经意间的小动作，让林鸿飞注意到一点：杜华太的一双手上全都是做实验被腐蚀过的痕迹。
看到这一小细节，林鸿飞放心了：这是一个真正的做研究的人，这一双如同老农一般的手做不了假……橡胶化工的腐蚀性那是做不了假的。
“那就好，”林鸿飞点点头，请杜华太坐下之后，道，“杜组长，贵所的领导有没有向你们交代这次合作的大致细节？”
“说了，贵公司和滨城市四角轮胎厂、我们非金属材料研究所三方共同合作，贵公司和滨城市四角轮胎厂主要出资金、原材料以及协助人员，研发坦克和装甲车使用的全疆域挂胶履带以及橡胶履带，出来结果后，专利归三方共同所有，论文上可以署我方的名，专利产生的利润，我方可得30％。”杜华太表情有些迷茫，不知道这个时候林鸿飞为什么要问这个：这不都是之前早就说好了的吗？
“这就没有什么问题了，”林鸿飞松了一口气，“这次请杜组长过来，主要就是两个事，一个是把合同签了，另一个需要给杜组长说明的一点是，我们需要的这种橡胶履带，要求有些高，最低要能够适应零下50摄氏度的超低温……”
“零下50摄氏度？！”不等林鸿飞把话说完，杜华太就惊的一下子站了起来，甚至将椅子给带倒了：作为国内挂胶履带方面的专家，杜华太太清楚这个温度适应能力意味着什么了。
“是的，零下50摄氏度，这是为我国最北方地区、沙漠地区以及沼泽、湖泊等各种地形上面使用的一种全地形两栖运输车而使用的一种橡胶履带，还要能够承担得起作为极地科考队运输车的重任……我们公司有几辆从俄罗斯进口的样车，也有一些备用履带，杜组长可以作为参考。”
这个时代的科研工作者，还单纯的很，热情自是不用说，一听林鸿飞说起竟然是为国防需要和极地科考而研制的车子，顿时就坐不住了，连忙道，“林总，既然有样车，那我能不能让我看看？”
“当然可以，不过车子正在我们公司位于北郡市的试车场进行各种测试呢，这个……”
不等林鸿飞把话说完，杜华太就立刻道，“我这就去北郡市。”
林鸿飞也不阻拦，杜华太愿意去亲自看着，这自然正符合林鸿飞的心意，想了想，道，“既然杜组长有心……这样吧，杜组长回去收拾一下，看看有什么要带的设备也一起带过去，明天我们公司正好有一架飞机要过去，到时候杜组长可以带着人乘飞机一起过去。”
听林鸿飞这么说，杜华太愣了一下，才摇头苦笑，“早就听说古齐省工业制造有限公司财大气粗，今天算是终于见识到了。”
就这么屁大的一点事儿，竟然要直接搭乘飞机过去？这在以前，杜华太根本想都不敢想：就算去首都开个会，都没钱买硬卧票呢。
“看着似乎是开支大了，但工作效率却是成倍的提升，不至于将宝贵的时间浪费在一些无谓的地方，”林鸿飞边说边摇头，“其实还是慢了，再过上七八年，等国内的网络工作建设好，直接可以实现两地研究活动的无缝对接，到那个时候才方便，现在只是没办法的办法罢了。”
“林总说的是……万维网？”听到林鸿飞的这番话，杜华太真的震惊了，一脸不可思议的瞪着林鸿飞：万维网啊，现在很多人听都没听说过，林总竟然对万维网的应用前景进行了大胆的预测？
万维网？林鸿飞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现在国内给inter网络起了个很形象的名字：万维网，而不是后世的字面翻译过来的名字因特网，向杜华太点点头，“当然，在我看来，万维网的发展前景之广阔、对社会发展的影响之大，不亚于一次工业革命。”
杜华太心中却对林鸿飞的这番话有些不以为然，他承认万维网有着光明的发展前景，但绝不会如同林鸿飞所说的那样，光明到可以和工业革命相当的程度，工业革命是什么？翻翻历史，看看第一个工业革命和第二次工业革命就知道了，区区一个万维网，能够直接改变了人类生产和生活方式的工业革命相比？
林鸿飞有些无奈，这就是差距了，不是亲自经历过后世那个信息革命时代的人，永远都无法想象网络对人们生产和生活的影响有多大，毫不客气的说，网络的出现，直接导致了一场革命，只是杜华太既然这么认为，林鸿飞也无心和他争论：自己要用的是他在橡胶研究方面的才能，又不是他在互联网方面的才能……估计杜组长也没有这个方面的才能。
笑着摇摇头，“好了，不争论这个了，杜组长，这样，这段时间你思考一下研究所里还需要添置什么设备和仪器，回头写一份报告上来就行，另外，在研究方面遇到了什么难题，也可以直接和我联系，我会尽量帮忙协调解决。”
“好的，”虽然很奇怪林鸿飞为什么不和自己争论，但林总痛快的表示自己有什么问题都可以直接找他，这让杜华太心中顿时高兴起来，站起来向林鸿飞微鞠一躬，“请林总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快拿出研究成果来的。”
他倒也不笨，知道古齐省工业制造有限公司和滨城四角轮胎厂这两个全省效益数得着好的企业这么下本钱的支持自己，可不仅仅是因为自己的课题项目组是在古齐省。
……
“鸿飞，老爷子对你要对企业进行改组的事情很赞赏。”东方正给林鸿飞打过来的电话的第一句，就是转达了王老爷子的“最高指示”。
“啊？我这只是对企业的正常调整，竟然惊动了老爷子？”听到这话，林鸿飞顿时大为惊讶。
“臭小子，在我面前还玩心眼？”东方正笑骂了一句，“不是你让小玲跟我说这个事的吗？”
林鸿飞就不好意思的摸摸头，嘿嘿的笑了起来。
“你能放得下就好，”等林鸿飞笑了两声，东方正再次开口道，“老爷子让我问你，公司具体的如何改革，你想好了没有？”
“总体的思路是公司集团化、权利下放、总公司控股，但具体的要怎么改革，还没有一个清晰的思路，但不管怎么样改，核心的宗旨不变：一定要有利于企业的更快发展、有利于为国家做出更大的贡献。”
“这个思路不错，还有呢？”
“还有就是要形成一个尽可能公平的制度，公司方面，尽可能从人治向法治来转变，当然，这个转变的时间可能会有些长，也许10年、也许20年，我们也是在逐渐的摸索，为全国的国有企业的改革摸索出一条合适的路子来，但不管怎么样，我认为形成一套行之有效的制度才是最重要的。”
“好小子，当真当得起老爷子对你的赞赏，”听完林鸿飞的这些话，东方正欣慰的笑了，“老爷子说你小子的这次的大动作肯定没有这么简单，果然是这样，不过你说的倒也没错，如果真的能够在10年内摸索出一套行之有效的国企法治制度，功莫大焉，但是，你觉得可能推广出来吗？”
说到了最后，东方正的语气骤然间变得严肃起来。
“爸，我不在乎能不能推广，我在乎的是这个制度能不能摸索出来。”林鸿飞轻咳了一声，道：摸索出来了制度就是一桩大政绩，至于这套制度是否能够推广起来，和老子有一毛钱的关系吗？
“……”东方正愣了一下，这才明白过来林鸿飞心里打的什么算盘，顿时哭笑不得，笑骂了一句，“臭小子，倒是打的好算盘。”
第1266章 利益交换
只是骂完了之后，东方正也不得不佩服林鸿飞这小子的算盘打的精妙：没错，林鸿飞为国有企业摸索出了一套行之有效的制度，这当然是一桩大大的政绩，这是谁也抹杀不了的，但共和国当今的国情，注定了这套制度不可能推广开来，触碰到了太多人的利益了。
可是反过来说，越是触碰的利益多，就越说明了这套制度的效果好，也说明了林鸿飞搞出来的这套制度的伟大之处，就越能换来更多的利益……这听起来似乎有些矛盾，怎么越不能推广开来，反而越能够换来大政绩？但在共和国，这就是现实。
“办法是不错，不过你小子，是不是也太功利了一点了？”东方正在为自己的女婿这份“苦心孤诣”感慨和佩服的同时，也不由得动了敲打一下这小子的念头：你能不能不要将心思都用在这些歪点子上面？
“不功利不行啊，爸，改革开放这几年的情况，和几年前对比一下，您还没有发现些什么吗？”林鸿飞一声叹息。
和几年前对比一下……听到这话，东方正一下子愣住了，这小子说的没错，和几年前相比，这两年，在太多方面的变化都让人痛心疾首。
“爸，咱们手里总要捏这点能够敲打别人的东西，总靠影响力是不行的，总得有实实在在的大棒子才行，五大流氓之间靠核大棒相互威胁，咱们没有五大流氓那么厉害，勉勉强强就靠这套制度来吓唬人吧，有您和大伯、二伯在中央坐镇，谁不听话，咱们就在他们的国企体系内试点这套制度，谁和咱们合作，咱们就不推广。”
五大流氓……这个从林鸿飞口中冒出来的新鲜词汇，又让东方正一阵无语，从东方正的本心来讲，他当然不认为共和国也是五大流氓之一，但身居高位的他自然也清楚，虽然共和国整天被大流氓欺负，可好歹也是五大流氓当中的一员，经常被大流氓欺负是一回事，欺负起别人来，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既然你觉得这个事情有做的必要，那就去做吧，家里的人都支持你，”东方正道，这分明便是默许了林鸿飞的做法，显然，在林鸿飞的启发下，他也觉得手里攥着这么一个“核大棒”来吓唬人、威胁对手的钱袋子的办法不错：不是每个人都有林鸿飞的这份本事的，“还有，老爷子让我问你一声，对于你们公司的这次改革，你还有什么想法没有？”
“这个倒是没有了，不过我倒是有另外一个想法。”
“哦？什么想法？”
“现在我手里的余钱也算不少了，钱放在银行里没有什么用处，我打算将这笔钱拿出来，家里的其他孩子如果手里还有什么余钱也一起拿出来，我打算用这笔钱组建一个投资公司，向一些缺少资金、但有光明前景的公司进行投资。”
投资公司是什么意思，东方正当然明白，也不会问出诸如“那岂不是白给别人送好处？”之类的蠢话，他沉吟了一下，问道，“你有多大的把握？”
是的，他不怀疑林鸿飞这么做是否能够挣钱，对于自己这个女婿挣钱的能力，他已经麻木了，他也知道这是林鸿飞在平衡双方利益的做法：林鸿飞毕竟姓林，他手里的钱的钱再多，如果真的硬着头皮不给老王家用，老王家一时两会的也拿他没办法，须知官场和商场当中均是瞬息万变，万一老王家急用钱的时候却没有钱，这可怎么办？
说一千到一万，别人的钱毕竟还是别人的，关键时刻，自己能够拿得出钱才是正经，更何况老王家的家族虽然不算大，但也不小，养活这么一大家子也是需要一些钱的。对于林鸿飞的这个做法，站在老王家的角度来考虑，他自然是赞同，他只是想要知道，这笔钱拿出来，能够给老王家挣来多大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