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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堂点了点头,无所谓地说了一句,“我有个朋友略同风水之术,据说宅邸闹鬼大多是风水问题,只要找几处正宅,挖地两丈,埋几条死鱼进去,就能破了不吉的风水阵,于是鬼魂就跑了……我一会儿就找人从我屋子开始,一间一间挖坑埋死鱼。”
展昭眯眼——说得好!先试试这潘老大“是人是鬼”再说。
“呃……哈哈哈。”潘老大明显地迟疑了一下,随后哈哈大笑,摆着手,“五爷太会说笑了,不过这风水之术不可信有也不可信无,最最不可的就是自己擅自改动风水阵,因此我看,还是我请个风水先生,重新好好看一看?”
展昭和白玉堂心照不宣,看来……潘老大对别院地下有死尸的事情,也未必是全不知情。
正这时,只见茂茂欢天喜地地跑出来,“爹爹,小舅舅醒过来了!”
“什么?!”潘老大惊得傻了眼,“当真?”
“是啊!”潘茂茂直蹦跶,“那个先生真的是神医哦!他从小舅舅耳朵里抓出两条虫子来,小舅舅就醒了!”
“虫子……”
“他说是苗女给下的降头!”茂茂说完,还问,“爹爹,啥是降头?”
潘老大也来不及作答,赶紧跑进屋去了。
展昭就小声问白玉堂,“果然公孙出马药到病除啊!”
白玉堂干笑了两声,正想进屋,却见那潘茂茂小跑着越过门槛,没提防后边的衣摆长了些,被门槛旁边的一块大石头一绊,茂茂就朝前方摔出去。
在他前边时刻注视他一举一动的奶妈惊得大叫了起来。
这一摔可非同小可,而且就在他前方不远处的地面有好些个碎石,茂茂要是这么扑上去,不死也得弄个重伤。
就在全家人的注意力都被奶妈的尖叫声吸引了过来时,只见蓝色身影贴地“嗖”一声窜了过来,像是一阵风又似是一片落叶,一把接住了小孩儿,轻轻巧巧地跳到一旁,平稳地将他放下。
见小祖宗双脚着了地,众人才是长出了一口气。
潘老大回头想冲过来救儿子早就来不及了,那一瞬间他想起崔家之前几个小孩儿的命运,几乎绝望了。没想到等他回过神,展昭已经稳稳当当地将小孩儿放在了他眼前,毫发无伤。
潘老大张大了嘴,好容易回过神后,就对着展昭千恩万谢,同时也惊讶,“阁下好轻功啊!”
展昭还佯装糊涂,“哪里哪里……可能着急了吧,原本没那么好的。”
白玉堂摇头,和展昭一起走进了崔三公子的院子。这院子一眼望去就分外雅致,只是似乎缺少些生气。崔府别看大也挺奢华,但总有一股子冷冰冰死气沉沉的感觉,难怪要闹鬼了……
公孙正在院子里的水井旁边洗手,赵普给他舀水。
展昭率先走过去问,“被下降?”
公孙点了点头,看看里头全家老小抱头痛哭的样子,小声说,“那个三公子,不知道认识什么人跟他深仇大恨,给他下了降头不说还给他种蛊,若不是正巧遇上我,再施个两天法就死定了。”
“施法?”展昭下意识地回头看不远处,只见戊戌爷孙尴尬地站在那里,经过的崔家人现在都不拿正眼瞧他们,看来是拿他们当了江湖骗子。
展昭注意到,戊宇似乎是想拉戊戌赶紧走,不过戊戌手里拿着那面八卦镜,还望着房间的方向似乎很担心。
展昭对他手中的照妖镜还是十分有兴趣。
这时,崔放撇着嘴对爷孙俩说,“二位高人,多谢啦这回,我三弟原来是生病不是中邪啊。”
崔放话中显然也有话,对两人不太尊重。
戊宇不满,拉着他爷爷,“爷爷,我们走吧,跟这些凡夫俗子没话说。”
“可是……”戊戌着急。
“戊前辈。”这时,展昭过来到了戊戌身边,顺便身后还拽了白玉堂,手上加力掐了他一下。白玉堂只好顺势,对戊戌拱了拱手,“前辈。”
戊宇抬头瞧了瞧,皱眉,“妖孽!”
白玉堂一挑眉,看展昭,那意思——你还管人叫前辈,看人管你叫妖孽!
展昭一眼瞪回去——你是妖孽他家属!
白玉堂理直气壮接了这一眼——我是猫妖的饲主!
想起之前展昭说的,从八卦镜里头看到怒妖,白玉堂就顺手把那镜子拿过来看了起来。
戊宇原本正抓着呢,但没想到一下子就到了白玉堂手里,还有些纳闷。
白玉堂拿起来一看,镜子里能照出自己,就普通一面镜子啊,翻来覆去也没看见什么怒妖不怒妖的,就顺手想还给了老头。可就在镜子交出去的一刹那,白玉堂猛然看到——镜子照到了院门口的地方。
只见在角落里,就在离开公孙和赵普不远的地方,站着个红衣服白面孔双手垂着的女人。她正阴森森地低头站着,黑发披在两边,惨白的脸上一双黑漆漆的眼睛,正盯着这里看。总觉得她眼神冰冷,似乎有些不怀好意。
白玉堂猛然回头,角落里空空的,什么都没有,他再用镜子一照,那红衣人早就没影了……莫非是眼花了?
白玉堂一脸狐疑地抬头,平生头一回儿对这种鬼道神的有了些相信,却见戊戌正看着他呢,那眼神似乎是在琢磨什么。
展昭也不在意戊宇对他无礼,而是问老头,“老爷子,你知道怒妖的事儿么?”
戊戌一愣,他拿眼仔细看展昭的眼睛,良久,张开嘴轻轻地“哦”了一声,“原来是有缘人,不是妖精啊。”
展昭眯起眼睛笑,“可不是。”
戊宇不怎么服气地开口,“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崔三公子真的不只是被下药那样简单……”
没等他说完,展昭笑着点了点头,“嗯,我信……”
说话间,就见他望着院门口的方向,有一个人,正走进来。
268、07 报丧狐狸
进来的,是个年轻貌美的女子,穿着一身黑色的衣裙。此女子一走进院子,就跟展昭和白玉堂打了个照面,三人同时都愣了愣。
那女子微微地挑起了嘴角,收回视线继续往里走,路过的下人丫鬟都对她行礼,称呼她,“九夫人。”
女子一一点头应承,十分亲和讨喜。
她经过展昭和白玉堂身边的时候,特意停了下来,问一旁的崔放,“这两位是?”
“哦,九娘,这是大名鼎鼎的白玉堂,这位是白家茂……”
“噗。”
崔放话没说完,就听那位九夫人忽然噗嗤一声乐了,随后别有深意地看展昭,还给他行了个礼,“哦?原来公子姓白。”
展昭右边眼皮子一个劲地抽,尴尬地看一旁。
白玉堂也看那女子一眼,但是没说话。
九夫人笑颜如花地给白玉堂行了个礼,便转身进屋了,遇上崔祁守,甜腻腻叫了声老爷之后,还惊讶,“秦儿可算好了啊!”
展昭下意识就一哆嗦,和白玉堂交换了眼色,神情都有些别扭。
公孙和赵普看得真切,就觉得白玉堂和展昭似乎有些问题,于是上前,问,“认识?”
展昭见身旁戊戌和戊宇爷孙并没注意这里,就压低声音说,“那个女人叫叶云杉,有个外号报丧狐狸,可是比狐媚子要要命的人!”
公孙和赵普都纳闷,“江湖人?”
展昭撇嘴,“是个偷儿,臭名昭著!”
“你俩怎么认识的?”赵普看白玉堂,“你也认识?”
白玉堂一耸肩,“见过一次,不如猫儿熟。”
展昭抱着胳膊,想说话,不过看到崔祁守带着全家老小过来了,也就打住了。
叶云杉就跟在崔祁守身旁,边眯着眼睛看展昭,那眼神似乎是警告——你不戳穿我,我也不戳穿你!
展昭则是眉头微皱。
崔祁守热情地邀众人留下,他要设宴款待。有趣的是,对于戊戌戊宇两爷孙,他也是诚意相邀,执意要两人住下,还给几家安排了暂住的别院。
说起来,这叶云杉与展昭可是老打交道了。天下有不少飞天大盗或者摘星神偷,这种人但凡沽名钓誉的,不是死了就是被官府抓了,而能名动江湖又不被抓住蹲大狱的,大多有些真本事。
但是有真本事,也架不住被神捕追踪。展昭这些年也不知道抓了多少这号的江洋大盗,唯独一个人,他怎么也抓不到——正是眼前这位叶云杉。
众人跟着崔府的下人进入别院,休息一下等摆宴,等关上门,展昭跟众人说了一下叶云杉是何人。
赵普惊讶,“你都抓不到?她是轻功非人啊,还是武功高绝?还是有孔明之智赵云之勇?”
“都不是。”展昭哭笑不得地摇头,赵普和公孙就更纳闷了。
“叶云杉之所以叫报丧狐狸,是有理由的。”白玉堂帮着展昭解释了一下,“她走到哪儿,都会迷惑了一家之主做小妾,将她相公忽悠得团团转,她入门后的半年时间里,这家人家就会一个个地离奇死亡,死绝后,她什么都不用做便继承了全部的家业,变卖成钱财之后一走了之。”
“而且这个女人狡猾得很,每次都手脚干净根本抓不到把柄。”展昭摇头,“总之就是明知道她有问题,可惜总也没证据。”
“这就奇怪了。”公孙不明白,“那叶云杉是怎么知道这一家人就快死绝了?该不会所有人都是她杀的?”
“那这女人未免太狠毒了吧?”赵普觉得不可思议,“前后加起来她得杀多少人?而且还不留蛛丝马迹的。”
“姓展的,你又想冤枉我啊!”
屋里众人正讨论,外头打老远,一个清脆响亮的女声吆喝传进来,惊得众人都一愣。
展昭赶紧打开门,就见叶云杉就在院门口嚷嚷呢,这要是叫人听见就麻烦了。
叶云杉抱着胳膊坏笑着看展昭,“哎呀,错了,是姓白的才对。”
展昭听她奚落,有些来气,他甚少那么讨厌某个人,不过叶云杉的确叫他厌恶,毕竟,每次她一出现,少则十几口多则上百口,各个死绝无一幸免。这次他来了崔府,刚进门崔家三公子就得了疯病,又联想到崔家之前已是多灾多难,真不知道日后还会有多少灾祸发生。不管当年崔祁守是做了什么事遭致诅咒,但起码,他的子女、这满屋子的下人,他们什么都没做过,没人有资格要他们的性命!
叶云杉原本笑嘻嘻的,似乎见着熟人还挺开心,不过看清楚展昭脸色后,她眉头也皱了起来,随后拉下脸,快步进屋。
进了屋子后,“嘭”一声关上了门。
众人都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赵普下意识地拉公孙到自己身后,以免被波及。
叶云杉径直走到了展昭面前,瞪他,“姓展的,你什么意思啊?很不想看见我么?”
展昭微微一扬眉,“你觉得呢?”
叶云杉张了张嘴,冷笑一声,“好!那我去告诉崔祁守,你是开封府的官,上这儿来查他的!”
叶云杉转身要走,就听白玉堂凉丝丝来了一句,“开封府的官来查他,总比要命的贼来害他强吧?”
展昭对白玉堂点头,示意——说得好!
叶云杉回过头,看白玉堂,“哦……白玉堂是吧?哈,我说你们这些男人真是,长得人模狗样的,心肠一个比一个歹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