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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中不可承受之轻-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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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生命吗?他当然有:自浑沌远古以来,子孙后代不是都有这种权利吗?

 漫漫迷途终有回归,这是刻在弗兰茨墓前石碑上的献辞。它能用宗教语言来解释:我们
凡间生命存在的漫游,就是向上帝怀抱的回归。可知内情的人知道,这句话还有完全世俗的
意义。的确,克劳迪天天都谈起这事:

 弗兰茨,可亲可爱的弗兰茨,中年危机对他来说太受不了啦。是那个可悲的小丫头把他
投入了情网。是呀,她甚至不怎么好看(你们看见没有?她努力想把自己藏在大眼镜后
面!),但是,一旦他们生米煮个半熟(我们说不准!),他们就会一片鲜肉也换灵魂的。只
是当他妻子的,才知道他被这事坑苦了!纯粹是道德折磨!他情绪很低沉,他是好心正派的
人嘛。不然你能解释他那癫劲?不要命地跑到亚洲的什么地方去?他到那里去是找死哩。是
的,克劳迪知道这一点是绝对事实:弗兰茨是有意识去寻死的。在他最后的日子里,他要死
了,没有必要说谎。她是他所唯一需要的人。他不能说话,但他是怎样用眼睛表达对她的感
激之情啊!他盯住她,请求她原谅。而她原谅了他。

                 28

 正在死去的柬埔寨百姓万民留下了什么?

 一个美国女演员抱着一个亚洲儿童的巨幅照片。

 托马斯留下了什么?

 一条碑文:他要在人间建起上帝的天国。

 贝多芬留下了什么?
 一道紧锁的眉头,一头未必其实的长发,一个阴郁的声音在吟咏“非如此不可!”
 弗兰茨留下了什么?
 一句献辞:浸漫迷途终有回归。
 如此等等。我们在没有被忘记之前,就会被变成一种媚俗。媚俗是存在与忘却之间的中
途停歇站。?

摘自黄金书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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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中不能承受的轻 
七、卡列宁的微笑
 1

 窗子外是一个山坡,长满了枝干歪扭痉挛的苹果树。密密树林在山坡之上占据了一大块
空间,山岭的曲线一直伸向远方。黄昏降临的时候,皎洁的月亮升入白晃晃的天空。特丽莎
向外走去,久久地站在门槛上。一轮玉盘悬在尚未黑下来的夜空,看似人们早上忘记关掉了
的一盏灯,一盏灵堂里的长明灯。

 沿着山坡生长出来的弯弯苹果树,没有一棵离得了他们的扎根之地,正如无论是托马斯
还是特丽莎都离不了他们的村庄。他们已经卖掉了小汽车、电视机、收音机,这样才从一位
搬家进城的农民那里买来了一栋小小的房舍和花园。

 对于他们来说,乡村生活是他们唯一的逃脱之地。只有在乡村,人员才会出现经常的紧
缺,居住设施才会富余宽松。去地里或树林里干活,不会有人来找麻烦看你过去的政治表
现,也没有人嫉妒你。

 特丽莎庆幸自己终于放弃了城市,甩掉了醺醺醉鬼对她的侵扰,还有在托马斯头发上留
下隐名女人的下体气味。警察局不再来纠缠了。同工程师的那段插曲与佩特林山上一幕混为
一体,她很难说清那是真实还是梦境。(事实上那工程师是秘密警察雇佣的吗?可能是,也
可能不是。借一套房子用来幽会并且不再与同一个女人来往的男人,也并不少见。)

 不管怎样,特丽莎高兴地感到她终于达到了目的:她和托马斯单独生活在一起了。是单
独?让我说得更准确一些:“单独”生活,意昧着与以前所有的朋友和熟人中断关系,把他
们的生活一刀两断。然而,他们还是生活在人们的陪伴之下,与这里的乡下人工作在一起,
完全感到温暖如家。他们经常互相串串门。

 他们那天在有俄国街名的矿泉区,碰到那位地方集体农庄主席。当时特丽莎在自己心中
发现了一幅田园生活的图景。这幅图景来自她曾经读过而且至今记得的书本,或者来自她的
先辈。这是一个和谐的世界,大家一起生活在一个幸福的大家庭里,有着共同的利益和共同
的生活常规:星期天的教堂礼拜,男人们得以避开自己婆娘的小酒店,星期六在小酒店厅堂
里的乐队演奏以及跳舞的村民。

 然而,当局管治下的乡村生活已不再具有往昔的模样了。教堂在附近的村庄里,没有人
到那里去;小酒店变成了办公室,男人们找不到地方聚会和喝啤酒;青年人也没有地方跳
舞。教堂庆典假日已被禁止,没有人关心非宗教的种种取代性活动。最近的电影院也在十五
英里外的小镇上。这样,一天吵吵嚷嚷嘻嘻哈哈地劳累下来,他们只能把自己关在四壁之
内,被散发出袭人寒气般怪昧的现代家具所环绕,呆呆地看一阵闪来闪去的电视。他们除了
晚饭前顺路到某个邻居家扯一两句闲话以外,从不到别人家去做客。他们都梦想着搬进城
去。这样的农村生活对他们来说,哪怕微乎其微的一点趣味也没有。

 没有人愿意在这里定居,也许正是这一事实使政府放松了对农村的控制。一个农民,不
再拥有自己的土地,仅仅只是个耕地的劳动力,便无须再对什么家乡成工作尽心尽力。他没
有什么可以失去,没有什么值得害怕。这种冷漠的结果,是农村保存了更多的自由和自治。
集体农庄主席不是从外面派来的(象城里所有高层的经理那样),是村民们从他们自己当中推
选出来的。

 人人都想离开,于是特丽莎和托马斯就成了一种例外的情况:是自觉自愿来的。村民们
都想争得机会,以便去镇上东游西荡混上一个白天,特丽莎和托马斯却情愿呆在乡下,这样
的话,不用多久,他们对村民们的了解,比村民们的互相了解还要多。

 集体农庄主席成了他们真正的至交好友。他有一个老婆、四个孩于,一头喂得象狗一样
的猪。猪的名字叫摩菲斯特,它是这个村庄的骄傲和主要兴趣焦点。它可以回答主人的召
唤,总是很干净,有粉红色的皮肉,踏着四蹄大摇大摆,很象一个大腿粗壮的妇人踩在高跟
鞋上。

 卡列宁第一次看到摩菲斯特,十分惶惶不安,围着它嗅了好久。但他很快就与对方交上
了朋友,友好之至,甚至爱它胜过爱村子里的狗类。确实,他对狗类除了蔑视外别无任何好
感。这些狗总是被套在他们的狗舍里,老是傻头傻脑并且毫无目的地叫嚷不休。我平心而
论,卡列宁极为欣赏自己与猪的友谊,正确地估计了自己同类的价值。

 主席很高兴帮助他以前的外科医生,尽管他同样处在发愁的时候,办不了更多的事。托
马斯当上了小卡车司机,把农庄工人送到地里去,还拉点设备什么的。

 集体农庄有四个大大的奶牛棚,还有一棚小母中,共四十头。特丽莎负责照管这些牛,
每日两次把它们送到草场去。一些较近又较为容易进入的草场,都要被割得光秃秃的了,她
只好超着中群到山地里去放牧,渐渐地越找越远,越跑越宽,一年下来,就把四周远远近近
的牧场都跑了个遍。如同在她小镇的青春岁月里那样,她总是带着一本书,白日来到牧场
上,便开始把它打开,读起来。

 卡列宁总是陪着她,见到小奶牛活泼得过分,或者试图摆脱人的控制,它就学会了猪搞
叫,显然把这一切于得有滋有昧。他毫无疑义是他们三个中间最快活的一个。他前所未有地
取得了时钟掌管者的地位,以至如此受到尊敬。乡村生活中无即兴可言,特丽莎和托马斯的
衣食起居都越来越按部就班,接近他的时间表。

 一天午饭后(这个时候他们都有一个小时的闲暇),他们带上卡列宁到屋后的小山坡上散
步。“我不喜欢他跑起来的样子。”特丽莎说。

 卡列宁的一条后腿有点跛。托马斯弯腰细心查看了一番,发现在跗关节附近有一处小小
的伤口。

 第二天,他把卡列宁置于卡车驾驶座前,顺路带他去相邻的一个村庄,找一位本地的兽
医。一个星期后,他又去看了一次兽医,回家时来了一个消息:卡列宁得了癌症。

 托马斯花了三天时间,加上兽医的帮忙,给他动了手术。托马斯带他国家时,他还没有
完全解除麻醉。他睁着眼,呜咽着,躺在他们床边的小毯子上,剃得光光的一只大腿上,切
口和缝合的六针令人心痛地明显可见。

 最后,他试图站起来。他失败了。

 特丽莎一阵恐慌,担心他再也不能走路。

 “不要着急,”托马斯说,“他还在麻醉之中。”

 她试着把他抱起来,但被他咬了一口。这是他第—次咬她。

 “他认不出你,”托马斯说,“他不知道你是淮。”

 他们把他抱到床上,没过多久,他和他们一样睡着了。

 凌晨三点钟,他突然把他们弄醒,播着尾巴爬到他们身上,一个劲地贴上来蹭着,怎么
也不满足。

 这也是他第一次把他们弄起来!往常他总是等着他们中间的一个醒来,然后才敢于往他
们身上跳的。

 现在还是深夜,他却无法控制自己地突然来了。谁能说出他在康复的路途上走了多远?
谁知道他正在同什么幽灵搏斗?他正在家里,同他亲爱的朋友在一起,他似乎正强迫他们来
分享一种极度的欢欣,一种回归和再生的欢欣。

 2

 《创世纪》一开始就告诉我们,上帝创造了人,是为了让人去统治鱼、禽和其他一切上
帝的造物。当然,《创世纪》是人写的,不是马写的。上帝是否真的赐人以统辖万物的威
权,并不是确定无疑的。事实上,倒有点象这么回事,是人发明了上帝,神化了人侵夺来的
威权,用来统治牛和马。是的,即使在血流成河的战争中,宰杀一匹鹿和一头牛的权利也是
全人类都能赞同的。

 我们受赐于这种权利的原因,是我们站在等级的最高一层。但是如果让第三者进入这场
竞争——比方说,一个来自外星的访问者,假如上帝对这个什么说:“子为众星万物之主
宰”——此刻,《创世纪》的赐予就成为了问题。也许,一个被火星人驾驭着拉套引车的
人,一个被银河系居民炙烤在铁架上的人,将会回忆起他曾经切入餐盘的小牛肉片,并且对
牛(太迟了!)有所内疚和忏悔。

 特丽莎伴着牛群行走,赶着它们,为职责所迫而对它们给以约束,因为小牛们活蹦乱
跳,爱往地里跑。卡列宁总是陪着她,天天如此随她去草场已有两年了。他总是乐于对牛群
的严厉,冲着它们吼叫,维护自己的权威(他的上帝给了他统治牛类的威权,他为此而骄
傲)。然而今天,他实在困难重重,—靠三条腿一跛一跛,第四条腿上还带着正在化脓的伤
口。特丽莎总是弯下腰去抚摸他的背脊。很清楚,动手术两个星期之后,癌症还在继续扩
散,卡列宁将每况愈下。

 路上,他们碰到一位邻居,那女人脚踏套鞋急着去中棚,却停了够长的时间来问:“这
狗怎么啦?看起来一跛一拐的。”“他得了癌症,”特丽莎说,“没希望了。”她喉头梗
塞,说不下去。那女人注意到了特丽莎的泪水,差点冒起火来:“天呐,不要跟我说了,你
要为一条狗嚎掉一条命呵!”她并无恶意,是个好心的女人,只是想安慰特丽莎。特丽莎懂
得的。在乡村这一段时光里,她已经意识到,如果乡亲们象她爱卡列宁一样也爱着每一只兔
子,那么他们就不可能屠杀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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