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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虽然性子变得有些冷,但骨子里其实还是当初从农村走出来的那个单纯女子。面对这样喧喧闹闹的市集场景,竟让叶心的心一时间变得满足而柔软。其实能一直安静地生活在这样的市井中,每日奔忙于生计,也许卑微,也许平凡,倒也充实。
冯末和凌青都看到了叶心脸上细微神情的改变,凌青拍拍叶心道,“喜欢这些,等这回的事儿完了,师父带你好好逛逛!”
叶心回过神来,脸上带了几分不好意思,点点头,轻声道,“谢谢师父!”
因着这一刻的柔软,叶心这声谢里面带了十足的真诚,凌青自是听出了不同,微笑着拍拍小姑娘的背,“歇会儿吧,怕是还得一会才能到!”边说着把叶心抱进怀里,让小丫头枕着自己休息。叶心没有拒绝,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在有凌青在的地方她已经可以入睡了。虽则还没有真的把凌青当亲人,但是习惯使然,叶心对凌青已经放下了大半的戒心。
冯末看着抱着叶心一脸满足的凌青撇撇嘴。他对叶心原有些不喜,小小年纪,便刻薄寡恩,虽然天资过人,到底会让人不放心。这些日子看着师兄殷勤备至地对待叶心,小姑娘反应却不冷不热的,他越发肯定了叶心寡薄的天性。只是,方才看到小女孩儿被外面市井之象所吸引,以及对凌青那声真诚的感谢。即使心有成见,他也得承认,这样的叶心让人不得不怜惜。
马车慢慢前行,半个时辰后停在了一处静巷中。车外传来李戴的声音,“二位神医,李家庄到了,请下车吧!”
在马车停下的时候,叶心也从小睡中醒过来,眼中没有一丝睡过后的迷蒙。听到李戴的声音,三个人从马车上下来,跟着进门。此处并不是正门,李戴边带路,边解释道,“请二位神医见谅,为了不引起怀疑,委曲二位从角门进庄,不周之处望请海涵!”
“李庄主客气了!”冯末冷淡地应声。
对方见此也不多话,领着人穿过后院,直往花厅而去。
“杨香主,两位神医到了!”还未进门,李戴便出声通报。
一名四十岁左右的清瘦男子闻声从椅子上起身,满脸笑容地迎上来。来人叫杨萧,是天地会在扬州的香主,功夫虽不济,但是擅于理财,坐镇扬州这繁华地界,为天地会提供财力支持。杨萧对着二人拱手行礼道,“二位神医一路辛苦了,快请坐。”
凌青与冯末一拱手,不客气地各自落坐。叶心虽然人小,凌青也把她抱到椅子上坐下,夹在自己二人中间,保护之意不言而喻。那边李戴吩咐着上茶,杨萧面对二人的无礼不以为意,依旧满脸笑容地落座。“这回的事是我们失礼,只是事关众多兄弟的性命,这才不得已为之,原只想能求得冯大夫出手,不曾想凌大夫竟也一同来了,只要二位愿意出手救我兄弟性命,往后二位但有差遣,杨某赴烫蹈火亦无二话……”
“差遣什么的不敢当,杨香主吩咐,我二人尽力就是,只盼着此事了结之后,贵帮能放过我二人,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再不相干!”
杨萧脸上的笑容微微僵了下,“凌大夫说得哪里话,咱们同为汉人,我天地会所做的都是为民请命的事,何以招二位这般厌弃?”
冯末喝一口热茶,接口道,“杨香主言重了,我二人只是普通大夫,手无缚鸡之力,于贵帮大事也无用,只想安生过日子罢了,杨香主何必强人所难?”
“罢了,罢了,杨某知道劝不了二位,”杨萧摆手,这两个人也不是第一次接触了,都是知道他们的性子,索性也不多说,只吩咐下人道,“给二位神医住的青园收拾好了没?”
“回香主已经收拾妥当了!!”
“嗯,这就好,”转向二人道,“二位且先休息,冯大夫的徒弟就安置在青园,杨某就不打扰二位了,明日再请二位为我那些兄弟看病!”
话说到这份儿上,凌青二人也不矫情,点头应是,带着叶心随下人去休息的地方。
青园里,他们也见到被抓走大半个月的聂扬湛,对方一见到冯末便扑了上来,钻进冯末怀里不肯抬头。冯末拍拍聂扬湛的背,难得温和地开口,“莫怕,师父这不是来了吗?”边说着拉开聂扬湛,上下打量,见小男孩儿只是红了眼眶,瘦了些许,其他都好,也终是松了口气。“湛儿受苦了,身体可有不适?”
“徒儿无事,就是想念师父!”聂扬湛看到跟在凌青身后的叶心,为自己的失态有些脸热,但规矩地行礼道,“见过师伯,”又对叶心道,“师姐好!”
叶心也微笑回礼,凌青拍拍他的头,“没事就好,有我和你师父在,没事!”
师徒几个就这般在李家庄里住下来,等着第二天去给那些中了毒的人看病。
再次被抓
天地会那些人中的毒看起来很严重,但只要救治得当一时半会儿不会有危及性命。因此中了毒的六人虽然卧床不起,但也没有性命之忧。这才等到杨萧他们找到了冯末和凌青。
把过脉,问完症,两个人心里也有了数。
“两位大夫,不知我张兄弟他们的情况如何?”
“没有大问题,不过是余毒未清,阻塞了经脉,这才没办法动弹,我们商量个方子,你们去抓了药,这几天再配合着针灸,不出半个月也就能下床了。”
杨萧等人听后大喜,床上动弹不得的几个人也是眼中放光。“多谢二位大恩!”
写了方子给下人,两个人给床上的病人施完针,吩咐完注意事项,就闲下来回了青园。
“看你方才神色不对,怎么?有问题?”冯末从刚才就发现凌青给中毒的人把完脉后脸色变了变,此时不禁问出口来。
“那毒,我好似在哪里见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了?”
“你学医到这份儿上,天下间的毒怕都是似曾相识的,有什么可奇怪的?”
凌青闻言亦不由轻笑出声,“这话倒是。”索性也丢开去,安心去教导叶心,趁着现在有活生生的模具,用来教她针灸再好不过。
住在李家庄的日子还算不错,每天衣食都有人侍候。江湖上的人就是这点好,冯末和凌青虽然是被半强迫着弄来给天地会的人治病,但是一旦应下就不会半途而废。因此,李家庄的人也不限制他们师徒四人的自由。
李家庄是典型的江南园林建筑,小巧精致,一园一景,单一个庄子就分成了七八个形式各异的小园。凌青在治病之余带着叶心把能看的景都看了遍就过了三四日光景,倒真是一饱了眼福。
虽然冯凌二人在江湖上的名声很好,从来只尽医者本份,与各方势力都没有深交,但四个外人住在自家帮会总坛里,防人之心不可无,暗地里,杨萧还是派人时刻注意着他们的动静。双方对此事也是心照不喧,凌青他们也自觉地不要求出庄。
一切井然有序,凌青已经做好了离开李家庄后要带着叶心好好在江南逛一圈的打算。再过三五日,中毒的人便可痊愈,双方都觉得松了口气。
这天夜里,叶心刚刚入睡,园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迅速起身藏好,房门便被人一脚踢开。来人有四五人之多,见床上无人,在房里一通翻找。另一队人带着被从床上挖起来的聂扬湛出现在门口,小男孩儿垂着头,似是昏过去了。其中一人出声道,“那个小丫头呢?”叶心认出,这是之前在山东时来抓过自己的人。
“没在床上。”
“仔细找找,就这么大地儿,她还能升天入地不成?”
叶心躲在衣柜后面不明所以,这是内诳了?还是出了什么事,怎么突然又要抓自己和聂扬湛。睡前师父他们说是还要去给病人施一次针,为什么还不见人回来?
来人把屋里翻了个顶朝天,但是因为叶心人小,此时又是半夜,竟是没有人发现她会躲在衣柜后面。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喊杀声,火光突起,不多时就映亮了半个夜空。抓人的几个人互视一眼,知道不能再耽误,领头那人沉吟一声,“走!”听到他们要离开,叶心动动身子,声响很快引起了对方的注意。衣柜被移开,叶心惊惧的样子落入来人眼中。
对方明显一怔,其中一人上前一步,将叶心提起夹在手上,“小丫头给爷爷安静些,如果出声,老子的刀子可是不长眼的。”男人一边威胁,一边向同伴示意,一伙人迅速退出房门,朝着火光方向疾奔而去。
叶心像是被吓傻了一样,一路呆呆愣愣地任他们带着狂奔,如果不是她还睁着眼睛,旁人怕是以为她已经吓晕了。
等他们到前院的时候,场面已经一片混乱,两方人马战在一处,空气中弥散着血腥气和烟火气,地上已经倒了一地的尸体。其中大部分是身着杂衣的天地会众,还有零星身着清军兵士服的士兵。
这是朝廷的人要剿杀天地会的人吗?那为何天地会的人要抓自己和聂扬湛,师父他们现在何处?
局势对天地会十分不利,叶心敢肯定,整个李家庄怕都被清军围住了。迎战的会众且战且退,已经被逼到了一处,如果再不突围出去,怕是会被清军瓮中捉鳖。
抓住叶心和聂扬湛的几个人穿过花园,到达主屋的议事厅。厅里凌青和冯末都在,此时二人脸色黑沉。见叶心被人拎在手里,凌青气急,立起身来,面沉如水地盯着抓着叶心的那人。
杨萧见手下将叶心和聂扬湛带过来,半软不硬地对冯凌二人道,“二位大夫,清军是如何找到我们的堂口之事暂且不说,如今你们与我们是一条船上的,清军可不会听你们的解释。如果冯大夫和凌大夫坚持不出手,那么就莫怪杨某人不客气。堂口泄露一事,总要给会中兄弟一个交待……”边说边向旁边的人示意,叶心被人掐入了脖子,那力道让叶心眼前发黑。
“杨香主,江湖上谁不知我二人从不与各方势力深交,贵帮堂口泄露之事与我们无关。如果你执意要用孩子的性命相胁,我二人也把话撂在这儿,要让我们用毒帮你们绝不可能,但是此役之后,我二人与天地会不共戴天。你要杀我这徒儿就动手吧!”冯末知道凌青对叶心的重视,抢在他前面开口道。
感觉颈上的力道轻了些许,叶心难以抑制地呛咳不止。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禀报,“报,香主,兄弟们快顶不住了,再不想办法,清军就要冲进来了。”
天地会众人闻言都沉了脸色,李戴上前几步,道,“香主,你先带着几位受伤的堂主从密道走,我带着剩下的人再拖一会儿!”
杨萧脸上显出哀色,恨恨地看向冯凌二人,下定决心,沉声道,“走!”
“杨香主!”冯末开口,示意还被他们抓在手里的两个徒儿。
“二位,在这次的事情没有查清楚前,你们的徒儿我们会细心照看,如果我们今天出不出,有神医之徒陪葬也算值……”话落,杨萧带着人迅速离开。李戴随后带着留下的人前去抵挡清军。不过片刻,议事厅里便只剩下凌青二人。
“你莫急,他们一时之间定不敢伤人。”冯末看到凌青脸若冰霜,出声劝道。
“嗯,”凌青点头,“咱们追上去吧,既然他们认为是我们把清军引来的,我就引给他们看看。如果叶儿伤了分毫,我要他们十倍偿还……”
话落,凌青运起轻功飞身朝着清军所在的方向而去。冯末知道他心急,也不多言,起身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