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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面的杀戮-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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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述说战事是把握战争中根本矛盾的一条良径:杀伤同类,固然会有悲念,但也愉悦莫名。这一含混很多士兵都有提及,威廉·布洛伊勒斯便是其中之一。曾在海军陆战队服役,做过《得州月刊》、《新闻周刊》编辑的布氏,探究了战争叙事的一些固有矛盾,其分析于1984年成书。作为“过来人”,他语带亲昵又不失权威地写道,在被问及战争体验时,士兵多不愿作答,言下之意:“战争太可怕”,而他们颇“厌战”,宁愿把这些事“忘了”。布氏认为,实际情况绝非如此,“恐怕多数士兵都得老实承认,其内心未必不爱打仗。” 他接着又问:这怎么向家人、朋友解释呢?即便是同一战壕的兄弟,谈到此事也不免谨慎:老兵聚会时的尴尬,正是因为杀戮的愉快并非所有场合均可坦承。认为战争颇能愉悦身心的人,不啻禽兽;声称停战日哀痛之大如失爱侣,更是会招来他人斥责。    
    但布氏也承认,战争有吸引力,可以引为乐事,必有很多原因。首先是战友情谊。泯灭自我、融入集体,虽苦乐参半,却暗合人的本能冲动。其次——话说回来——凡人临战,必心存畏惧。战争之于男性,好比分娩之于女性:实是“体会生死之始”。对“生”布氏未作发挥,只是说毁灭的快感实在难以抗拒。手中有一枚反坦克火箭筒或一挺60式机枪,就好像拥有了神话中的“魔剑”或传说中“亚瑟王的神剑”:    
    只消动一下手指,无须算计,正闪念间,噗!随着一声闷想、一阵痉挛、一道闪光,远处的卡车、房子、人群,立时灰飞烟灭,尘土落处,已无踪影。    
    战争与竞技颇多类似——布氏深信,体育是已知运动中最激动人心的——两者都在挑战人类体能、心理的极限,并由此带给人莫大的满足(当然,存活是第一要件)。布氏视战争为消遣,并将此中之乐比作小孩玩“牛仔追印第安人”,高呼“砰,砰,去死吧!”时的率真,或大人看战争片中演员“血”溅屏幕、应声倒地,耽于悬念时的紧张。    
    布氏认为,战争之乐,远甚于此。杀戮可产生精神共鸣,亦合美学上的审悲快感。杀戮“极具美感,实难抵拒”。在今天的战士看来,一挺60式机枪,其做工之精细、内里之高贵,较中世纪武士的雕镂短剑毫不逊色。此中喜好因人而异:同是海军陆战队员,有人钟情凝固汽油弹,不声不响却威力无穷,转眼间就能让整排房子遁于无形,“像是约好似的”;有人(布氏即是一例)垂青白磷,“一引爆则不可收拾,任何目标一旦粘上即为烟雾笼罩,并迸射出彗星状物,其身红透,并拖白羽,煞是好看”。此种经验,有似神明开导,或类爱欲燃烧:堪比杀戮者,只有高度“性”奋和心灵开启。不管怎么说,打仗就是“刺激”。    
    布洛伊勒斯还注意到,人类的战争感受,还有些许狂欢的成分在,这在本章尤其重要。他以近事为例,作了说明。其时,他的战友射杀了一名北越士兵,把尸体靠在口粮听上,给他戴上墨镜,叼上烟,还费尽周折,把一块“硕大无比、形状俊美”的大粪搁在那人头上。布氏的反应是:    
    我假愠,亵尸会起到反作用,向非美军所为。但我不是真怒,表面上一副军官面孔,心下却……止不住想笑。而且确是笑了,半是因为欣赏这可憎的并呈:排泄、死亡,还有性;半是因为心头的喜悦:他——管他是谁呢——已经死了,我——独特、惟一的我——还活着。    
    如此快意于“物质实体原则”,如此执意于颠覆圣仪,两相结合,必然会造成很大的影响。威廉·布洛伊勒斯,“好战心理探幽”,《士绅杂志》(1984年11月号),页54—65。    
    承认以战争为乐的并非只有布洛伊勒斯一人。战争和现代人的思想已渐不可分,以至颇为暧昧。知道了这一点,许多新兵在谈及“放血”时的欣喜之情或可解。电影脚本、文学,较之日常图景总要新鲜、刺激许多。此类叙事未必能引人效尤,但其刺激处,却也在人脑中辟出专区,可供杀戮之念纷呈;其话语结构亦使暴行得以归理,从而登堂入室。杀斗范型颇能诱惑人,正是因为其虚幻的质料,给人预留了想象空间。    
    战争文学与电影    
    远在参战前,男女少壮即已从杀戮文字中获得快感。澳洲少年想象力充沛,划定大片丛林,扫荡了其中的原住民;美国小伙以拳代步,将不驯的印第安人赶离了市郊后院;英国男孩在运动场上虐杀了不少污浊、肮脏的黑人。战争文学、电影和游戏,使人心向杀戮。当然,沉迷武打小说与杀念未必有关。此种小说的痴迷读者不乏少女,她们也崇拜男主人公,但其阅读快感也来自对女主人公爱恨情仇的关切。细读战士的日记、书信、传记,其借助(并改造)文学、影视意象,以吸引非战人士的努力,可谓一目了然。我们读过的战争小说,实在是受众最广的“基础训练”。    
    


第一部分:战争欢愉战争欢愉 2

    本书论及的三场战事——两次世界大战还有越战——其素材风格多样,既有大众漫画、帝国传奇,也有文学经典,如班扬的《天路历程》、维多利亚时代的丁尼生和威廉·莫里斯笔下的浪漫文字,亦不乏1939年以来称雄影坛的战争片。这些作品自成一格,已有许多史家和文学研究者作过分析,其中最精辟者莫过于美国人保罗·法塞尔以两次世界大战为背景的大作,《一次大战与时人记忆》(1975)和《二次大战:理路与表现》(1989)以及杰伊·温特的《感怀之地,哀痛之所》(1995)。在整个20世纪,战争文学一直风行。影院也推波助澜。1942—1945年间,好莱坞故事片有三成取材于战争,大半由美国陆军部、海军部及战争情报办公室协助摄制。肯·琼斯、阿瑟·麦克卢厄,《战时好莱坞:二战中的美国电影业》(南布伦瑞克,1973),页16及彼得·索德伯格,《朝鲜战争中的海军陆战队女兵》(康涅狄格,1994),页71。至越南战争,美国防部已无力控制战时影像(但仍能控制宣传片的发行,以及在各地独立和非商业频道的播放),电视已经把战争场面送进了每家每户的客厅。    
    战争电影、文学的吸引力不难想见。无论何人、何事,只消以此为背景,即较日常景象增色不少,或更气派、或更壮美。许多史家看重战争废墟中升起的幻灭文学,这不难理解;即是爱国主义题材和对战争的英雄主义刻画,亦从未失宠。除经典作家如威尔弗雷德·欧文、齐格弗里德·萨松和埃德蒙·布伦登以外,战争作品依旧充斥着“雅言”和陈词(如战火洗礼、青壮改颜、武士英勇之类)。论述至当者仍是泰德·伯加奇,‘文字当道’:一战的语言、诗歌及对现代主义的反动”,《当代史学杂志》,58期(1986年9月号),页643—668。电影也是一样。宣扬爱国主义的文艺片,比如约翰·韦恩主演的《绿色贝雷帽》(1968),都是观众耳熟能详的虚构故事、典型人物,惟其夸张而更易辨识。弗朗西斯·福特·科波拉执导的《现代启示录》(1979)挖掘了人内心的黑暗,追索了以残酷为乐的深层原因。片中,无往不胜的基尔戈上校抽空拍着属于自己的约翰·韦恩式的片子,海军陆战队员出入枪林弹雨,在危机四伏的海滩上享受着惬意的烧烤,瓦格纳乘着战斗直升机呼啸而过:这些在观众看来非常过瘾。随着“二流电影”走红,英雄史诗片更趋极端。西里奥·H。圣地亚哥在其《打入敌后》(1987)中,指望观众将主人公视为超人,凭一支机枪就能撂倒数百敌兵,白天潜入敌营。他们无需休整,英勇无敌,成天就是不知疲倦地杀,杀,杀。    
    并非所有作品都炫耀武功,美化战争。凡战,总有声势浩大的文艺运动,反对穷兵黩武,战时、战后皆然。最显著者即一战文学和表现越战的影视、文学作品。这些虚构的叙事,不再为杀戮“开释”,其主旨多是个人理想的幻灭,以及面对技术驱动的军国大国时的不足道。电影《猎鹿人》(1978)的导演麦克尔·西米诺曾说,“好的战争题材电影”必是“反战的”。引自泰里·克里斯登森,《胶片里的政治——美国政治影片纵览:从“一个国家的诞生”到“野战排”》(纽约,1987),页152。正如反战示威常背离初衷,变成“胡、胡、胡志明,坚持到底,就是胜利”,为战争鼓劲一样,反战电影不过是换个战场,很快就又给战争贴金。越战时的菲利普·卡普托是个好例子。训练时,他就提到课堂实在麻痹人:“当时以为战争很浪漫,可以拼刺刀,还可以死里逃生”。为什么呢?“我想像《瓜达卡纳岛纪事》、《见鬼,给我撤!》等电影里那样打仗。”菲利普·卡普托,《战争流言》(伦敦,1977),页14。这些电影虽然把战争场面写得很丑陋,而且排斥英雄主义,但仍深深吸引了卡普托。如实表现战争,未必就是宣扬反战或和平主义。详细讨论,可见南希·安尼斯菲尔德,“天启之后:拉里·海纳门《帕科的故事》中的叙事”,收欧文·吉尔曼(小)、洛丽·史密斯(编),《美国再瞥:越战题材文学、电影评论集》(纽约,1990),页275—277及唐·林纳尔多,《刀笔写越战》(杰克逊,1994),页176。观众、读者爱看的恰恰是恐怖场面:杀戮加羞辱,那才叫带劲儿呢,哪还管得了反战的那套说教?拉里·海纳门《帕科的故事》(1987)中的叙事者也承认:“多数美国人会拿大把辛苦钱去看精心处理过、吸引力很强、让人毛骨悚然的杀戮场面:没有人例外。”拉里·海纳门,《帕科的故事》(伦敦,1987),页4。    
    反战文艺作品还有一不明朗处:杀戮之恐怖固然可以仔细刻画,但敌军是由个体组成,每个人虽罪大恶极却也能获得观众的理解甚至同情。于是,所有的争论都集中在战士是好人还是坏人这一点上,“战士”本身反倒没人顾及了。比如,罗兰·艾梅里希在《万能士兵》(1992)中反复渲染的暴力场面,不过使人区别了中士斯科特(收罗人耳的那位)和列兵德夫勒(他不愿射杀平民)而已。论行伍,两人都是好兵:这不结了?同样,约翰·厄文的影片《汉堡山》(1987)开场华盛顿越战阵亡将士纪念碑的镜头,不过用来为好兵正名而已。影片中,下落的凝固汽油弹被表现得极富美感,留在国内的男人、反战者反倒成了敌人。兼具越战老兵、作家和反战者的提姆·奥布赖恩总结了这样刻画战争的危险。他请读者注意,在他看来,    
    


第一部分:战争欢愉战争欢愉 3

    越南不是幻梦,也不是荒诞。而是一场冷血、蓄意的战争。大部分越战电影都把它当作略带黑色幽默、有如《现代启示录》般的荒诞剧来处理:整个世界都疯了;疯子甲马丁·希恩[1940— ,美国电影演员,在片中饰一中尉——译注]四处追杀疯子乙马龙·白兰度[1924—2004,美国演员,在片中饰一上校。1954年、1972年两获奥斯卡最佳男演员奖——译注];罗伯特·杜瓦尔[1931— ,美国电影演员,在片中饰一中校。1983年获奥斯卡最佳男演员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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