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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长指轻掩紫唇,笑得妖媚,愉悦。
阎王许你三更死,岂可留人到五更。
墨兵,究竟李槿睿的子弹快,还是你的觉悟快呢?在子弹出膛之前,我们还能见上一面吗?已经三年了。这三年,你活得可好。
别怨命。至少在你葬礼上,我这个一无所有的人,还能为你献上一枝花。
【 第二十八章:一个结果 】(完)
【 第二十九章:前路 】(待续)
【 第二十九章:前路 】
朦朦胧胧醒来,意识以最快的速度聚拢,一点一滴,唤起全身流失的感知。
先是背后的伤痛,再是透入眼缝里橘黄色的光……
冰寰睁开眼,看到墙上高处有个小小的排气窗,无声无息转动着,剪碎了外头的阳光。但他知道这里不是牢狱,因为那种鬼地方不会有温暖的光,和淡淡橘花的薰香弥漫。
待视线恢复如常,才看清楚这个二三十方的小房间。
一张简易木床——就是自己躺着这张,一个床头小柜,一排敞开式镂空木架,每格都堆放着各式包装盒、彩纸丝带和零碎杂件,不算整齐,却是循某种风格归集。角落上一个高脚衣架,挂着几件男式单衣,底下是高低两撂纸皮箱和一个大塑料箱。
这就是房间的全部。
不会有暗伏,但除了头顶那个排气窗,就再没别的窗子,不便逃脱。
冰寰咧咧嘴,才发现口腔和喉咙干得要渗出血来。抬眼,床头柜正好搁着个空杯子,还插了根吸管,旁边的暖壶亮着保温灯,一按便能出水。除却这些,还有一堆药瓶、消毒绵和绷带、纸巾等等,归归整整排列在桌子边角。他认得,这几瓶是从秘所带出来的药剂。
所有都安置得那么妥贴细心。冰寰略为沉默,才撑起身子,忽然一阵晕眩,差些又要跌回去。
四肢酸软,头痛身冷。发烧了。
他伸手按住暖壶按钮,冒着淡淡热气的温水瞬间注满水杯。
先嗅一嗅,然后满满灌一大口,甘润舒畅。冰寰打了个嗝,又重新倒回床上,却不禁触及背部的伤口,痛得他咬了咬牙。
这就是那个女人的房间?似醒难醒之间,他曾听说她要带他走。
原来,她还真的敢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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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躺了二十分钟,冰寰被推门声惊醒,马上睁开眼睛。
只见晴天抱着一摞被单进来,看到直勾勾盯着自己的冰寰,把她高兴得叫了出声:
“啊!谢天谢地!终于醒了!”
她欢呼着急步走去,把手上那叠被单搁到床角,本就不大的木床更显得狭挤,冰寰索性撑起身子,曲膝而坐。
晴天有点不好意思,“对不起,地方简陋,委屈你一下啦。”
对不起?尸堆都睡过了,简陋又算个什么。况且这条命是你拖回来的,就算现在给我一刀,又能怎样。冰寰动了动唇,“这是哪?”
“我的铺子啊,这是储物室。对了,你该清楚自己现在的状况,可别随便乱跑啊。”晴天麻利地叠着被单,以腾出更多的地方。
冰寰静静望着那头随动作轻轻抖动的长发。“不怕我连累你吗。”
“怕啊。所以有什么风吹草动我就踹你出去,或者用你来交换我的安全。”晴天嘴巴爽快,手上却没停下。很快,被子被叠得方方正正、贴贴服服的。晴天把它转移到木架上,指着说:“喏,如果你觉得冷,就从这里拿下来。”
冰寰望着她这连串流畅的动作,出神。忽然,开口问:“为什么愿意救我。”
在自己昏迷的时候,你大可拂袖而去。
不料,晴天白他一眼,“我又不是冷血的。” 这意味倒像能做出那种事的人才不正常。
冰寰目光变了变,唇角那弧度不知不觉柔和下来。“拖我回来,你会很危险的。”
“我知道你底细。”晴天忽然停下手,凝色望着床上的少年,“你住进我家,是雅为这件事特意安排的吗?”
冰寰明白,她是指伏杀墨兵一事。他摇摇头:“不。”
晴天神色微微一变,然后闭上了眼。待再睁开时,眼底竟已是一片平静,或许……那叫木然。
冰寰不知道她有没有相信,但也不在乎。然而,晴天忽然冷冷地问:“告诉我,为什么要杀墨兵。”
她始终无法释怀,为什么身边的人,要去伤害身边的人。
冰寰看着她,表情却有点困惑,那种不解的眼神倒让晴天以为自己说错了话,不禁看回去,“你不是要杀墨兵吗?”
“是。”回答得竟很干脆。
晴天冷笑,“他得罪你什么了。”
想不到冰寰漠然地勾勾唇角,“好笑,你该问‘想杀他的人’,而不是问‘杀他的人’。”
杀手只是个有皮有肉、会流血的工具而已。
晴天一愣,似乎明白了他刚才那个不解的表情,于是沉下脸,琢磨着,“那么……到底是谁要杀他。”
“不知道。”他冷冷淡淡,望着架上那摞被子。
“你怎会不知道!”晴天忍不住叫出声来,脸上有怒色隐现。
冰寰瞥她一眼,却一副“为什么我会知道”的表情。他淡淡说:“那是上头的事,我们只负责执行。而且,连上头也不会探听委托人的动机。”
晴天皱眉,努力消化着他这句话。对于他们的行规做派,她似懂非懂,但却能感觉到冰寰的语气很认真,并非在敷衍,也明白至少在这一刻,他给不了她想要的答案。
怅然若失写在脸上,被冰寰看进眼里。他动了动唇,“怎么?现在想踹我出去?”
晴天瞪他一眼,脸色却柔和下来。她走到床边,“怎样?烧退了没?如果你还醒不来,我真打算把你踹进医院了。”
失血、染毒,低温、高烧,内伤与外创,还有完全不合格的救治条件,可怜这少年一直在昏迷中挣扎。她明白他身份,所以不敢把他送进医院,但如果真这样持续下去,她也没有选择。
然而可幸可喜,这家伙竟以怪物一样的耐力熬了过来。这条命到底是自己辛辛苦苦捡回来的,她有种说不出的惊喜。
“我不去医院。”
冰寰别过面,对晴天的调侃竟然一本正经,那一脸凛然看得晴天直想发笑:
“是啊,你厉害,身上穿了那么多个窟窿还不用去医院咧。”
她本想说说笑笑来冲淡刚才沉重的气氛,可冰寰忽然冷下脸,缺失血色的唇紧紧抿着。
晴天见状,当即收敛起来,指指他身上,“给我检查一下伤口吧。”
冰寰倒也没说什么,乖乖的翻身趴下……
绷带表面已没有血水渗出,但掀开里头蘸着药液的绵纱,那些结痂和黏稠的猩红依然让人心惊。
晴天摒住气,极力稳定双手。虽已不是第一次面对,但恐怕这辈子也不会习惯。
用干净、微湿的白绵擦去旧药和血渍,背部精实的肌理泛出淡淡光泽,又呈现出来,只是上面大小各异、纵横交织的疤痕,仍像针一样刺进她眼里、心中。新新旧旧、深深浅浅,让人忍不住猜想每道伤痕的来历,流连每道伤痕的痛楚。新增的那四个血洞,恐怕只是无数次经历的重重复复。为什么,为什么这种年纪就要受这些罪苦……
依着冰寰指引,涂上重新调配的药液,换去绵纱,再用干爽白净的绷带裹好这具伤痕累累的身体。
“这些伤就是你们口中那个红星干的吗?”晴天忍不住问,小心翼翼。
冰寰眉角动了动,然后冷冷看着她,“你知道太多,会更加危险。”
晴天有点不高兴了,把一束染着血渍的棉纱塞进袋子。“自我跑回去救你那刻,就知道危险已经开始了。”她忽然凝色,咬了咬唇,“雅叫我转告你‘红星‘这个人,之后你又说她是叛徒,所以我必须了解清楚,并设法去告诉雅。”顿一顿,低下头,“我也很担心她……”
一丝柔色,在冰寰眼里一纵即逝,很快却又恢复一贯的清冷。他拉上衣服,坐起来,“放心,那人已经不能再对付姐了。”
晴天一愣。
他这句话说得简单,可她似乎感觉到,自己已能从中读懂了什么。
他就是那一类人,喜欢用最直白、最兽性的方式解决危险。
晴天叹口气。没法改变的东西,便只得附和一声:“那就好……”
冰寰瞥她一眼,忽然问:“你不怕我们?”
无论被迫,还是自愿,这女人已经一只脚,又一只脚地踏进来。
然而,晴天却摇摇头,“谁说不怕。”
嗯?冰寰挑眉,晓有意味地看着她,“那么你帮我,又帮我姐,这是什么?”
“这……尝试给自己找个答案吧。”语气中有些无奈。
“答案?”冰寰侧起头。
晴天苦笑,却不语。是的,一个纠缠了自己许久的问题。
看着神色有些发黯的晴天,冰寰倒也很默契的不再作声。
不说,便不问。他不是喜欢‘探究与思考’的人。
两人沉默片刻,晴天才慢慢说:“我一直联络不到雅,她……究竟怎样了。”
冰寰扼紧拳头,眉心凝起一道深深的痕。晴天一怔,似乎感觉到四周空气也生起了变化。
“她在总部,被软禁了。”他咬牙,一字一句。
晴天一惊,抓住他手臂:“她、她现在安全吗?!”
冰寰很不习惯的挣开,“她在那里反倒很安全,‘她’不会让她有事的。”
他恨李槿睿夺去雅的自由,却又不能否定她对雅的庇护。对这个BOSS,他一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然而,纵有百般不悦,刀锋浪尖上,雅待在那儿或者是最好的,即使还有红星那种人存在,但要在总部出手,到底不是容易的事。
当然,晴天不会知道李槿睿这个人,于是歪起脑袋,“她?”
冰寰却没再继续回应的意思,只一脸沉默。
这是他对晴天最大限度的坦白,只因晴天对他好;但也因为这样,让她知道太多,便是种伤害。
晴天到底通达情理,看见对方这种反应,便明白有些东西自己不该触及。于是,轻轻叹口气:
“冰寰……”
冰寰抬起头。晴天感觉到他的目光,便慢慢说:
“其实……你们不干这一行,不行么?”
这话说得突兀,冰寰全没准备,只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一言不发。
晴天与他对望一眼,笑了,“没什么,因为和雅相处真的很舒心,我没办法将她跟……跟那种职业想像一起,而看到你们之间的牵挂,我才知道,原来像你们这样的人,还有一份那么让我动心的感情,这也是我回头救你的原因。谢谢你冰寰,谢谢你在危难中还掂记着我的安全。”
冰寰看她的目光却更是古怪。晴天并没理会,继续说:
“所以,我不觉得你们是穷凶极恶之人,其实你们心底里还有一些很明亮、干净的东西,不一定非要走上这条路的……”
时间,又陷入了沉默。
小小的空间,荡漾开来只有淡淡的橘子香,淡淡弥漫。
“这条路,不好么?”
冰寰忽然开口,五官纠结一起,改变了脸上原本那份冷俊。晴天一愣,觉得有点好笑。她轻轻摇头:
“这是条,罪恶的路。”
“罪恶?”
“嗯,剥夺别人生存的权利,就是罪恶。”
冰寰闻话,又沉默下去。“你的话,很像姐。”然后抬头,幽幽望着墙上被排气扇剪碎的阳光。晴天也看着他,神色复杂:背负那种职业的雅,竟也说过同样的话?
那个在人前温婉典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