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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庶女归来-第1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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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之仇,那你也未免太睚眦必报了!”

鲍先生和郑先生对视一眼,然后他们双双问宗乔:“宗同学,那信里交代过钱牡丹的跳水原因吗?你把那封信放哪里了?”

宗乔一开始嗫嚅地答不上来,而后苦着脸说:“其实那信我还尚未拆封,打算一有机会就退还回去的,诸位请看,上面的火漆和蜡油的双封印都完好无损哪……”说着向两位先生递上了一个淡黄的信封,恳切地解释道,“小生的父母再三嘱托,在书院一定要谨心读书,不可与女学子生出什么纠葛,以期来年秋闱中一红彩,所以小生就未敢拆读钱小姐的书信,恐怕辜负了她的一片芳心,也耽误了自己的学业。”当然了,他的这番言辞跟刚才给何当归塞情书的举止完全不相符,因此引来了伍毓莹等人的冷哼,不过由于眼前的落水事件迷雾重重,让她们暂时失去了讽刺何当归的兴致。

鲍先生接过黄信封,正反看了好几遍,又把信封对着夕阳照了两回,仿佛很想把自己的一对眼珠摘下来,塞进信封里面去瞧一回。他心道,若是道圣还在澄煦任职就好了,他有那般隔板猜物、隔纸猜字的神奇本领,而且百试百灵,若让他不拆信封读上一回,就不算澄煦的师长强行拆看女学生的情书了。

直到此时,在场众位先生和学子对何当归之言已经相信了五分,因为钱牡丹真的如她所说,没有溺亡、身穿凫水专用的水靠、曾填过一张写着通识水性的表格。这样一个水性好又准备充足的钱牡丹,为何要跟她的妹妹钱水仙做这样一出苦肉戏?骗书院的赔偿费吗?可她们家是有名的暴发户啊,还缺钱花么,至于让钱大小姐诈死么。

何当归说那封信能揭开谜底,真想看一看那样一封“事关生死”的情书啊,可偏偏那钱水仙说得也有道理,钱牡丹倾吐爱意的书信是她的隐私,怎好让众人同观。

郑先生看向何当归,要求道:“我们不便拆阅这封信,既然何同学你说你听到了钱氏姐妹的对话,掌握了她们的秘密,还是由你来说明一下吧。”

何当归微笑道:“我听到的那番话的内容委实惊人,直让我疑心是自己耳朵出了毛病,或者真就是我耳朵有什么毛病呢,因此请先生恕罪,我断不敢把那番话鹦鹉学舌的讲出来。钱二小姐的指控声犹在耳畔,指我为寻隙报复的小人,要毁坏她姐妹二人的名誉,更是令我又惊又愧,再不敢多言的。”说完垂着脑袋站到了廖青儿身边,而后者冲众人嘿然一笑,说:“她胆子小,刚才被钱水仙吓到了,不好意思,我们俩就此谢幕了,你们继续。”

郑先生为难地看向鲍先生,目击证人被封口,证物又涉及隐私不能拆阅,难道事情就卡在这里了不成?而鲍先生又下意识地去看孟瑄,听说他这两年在北方勘破几宗大案,奇招怪招层出不穷,颇受他父亲保定伯的倚重,对这样的溺水小案,他肯定比书院里这帮人有办法吧。

果然,孟瑄很识时务地开口了,问那个蹲在地上诊病的李郎中:“老先生,这位小姐的情况如何,有没有生命危险?”

众人这才想起,“嫌疑犯”钱牡丹随时就变“死者”了,应该先把她救活再追究责任才是,于是众人皆期待地看向李郎中。只见那李郎中时而点头,时而摇头,让众人悬了一回心,他才拈须作答,沉浑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场地:“这小姐是中了毒了,此毒的成分很复杂,我只能瞧出其中有川乌和室心子,所以实不相瞒,这小姐命不久矣。”就在众人扼腕之际,经过一个大喘气的李郎中又说,“不过,她周身置于冰水中多时,让毒物被凝于右臂,没有扩散;打捞上来之后,她又一直处于假死状态,没有被挪动过;刚才那位青衣小姐的穴位按压,也起到了暂时阻断毒物的作用,因此……”

众人中有七八人不耐他在关键之处又停下了,齐声问:“因此怎样?”

李郎中抬起头来,看向展捕快别在腰间的那把长刀,语出惊人道:“要想保命,就要用那一把刀将她的右臂齐根斩去,要想留胳膊,就留不住命!”

“啊!”几位胆小的女学子闻言低叫,纷纷后退,躲在了男学子们后面,仿佛这里下一刻就要上演那种大卸八块的惨景了。

李郎中又补充道:“而且要断臂去毒只有现在这须臾之间的机会,因为伤者已经从假死状态脱离出来,四肢也在恢复温度,少顷毒物蔓延,怎么砍也不管用了,还不如直接让她抹脖子投胎。”

众人闻言,各种惊奇怖惧涌至心头,不是为那地上的钱牡丹感到难过,而是对李郎中其人有了一番新的认识。没想到这个在澄煦外开一家小医馆,十几年来常常在铺子外支个棚子卖药糖的老头儿竟然这般残忍血腥,讲起砍人胳膊竟然如此面不改色!天啊,以后再也不敢吃他家的药糖了,路过他的医馆都要绕道走。

李郎中浑然不觉自己的言行已经流失了大批顾客,他看向鲍先生,粗声粗气地连声问道:“这里谁能拿定这个主意?要胳膊还是要命?老朽我不比当年,现在已经没力气操刀了,你们谁来砍这刀?”

曾经吃过他家药糖的学子们在心底默默流泪,不比当年?没力气操刀了?丫的他以前是干哪一行的,杀猪的吗?

鲍先生和郑先生此刻如两只热锅上的蚂蚁,砍还是不砍,这里能拿主意的只有他们二人,但是他们如何能开得了这个口,又如何担得起这个责任?唉呀,这钱牡丹真是个来事儿的,又跳河又服毒又写遗书送给男学子,她到底要搞哪样?还不如直接咽气了痛快呢。

“不能砍!”一直躲在人群边缘的钱水仙突然冲上来,厉声叫道,“谁也不能砍我姐姐,没了胳膊,我姐姐就不想活了!现在我替她拿定主意了,你们谁也不许砍我姐姐,要砍她先砍我!”凄厉悲壮的样子,仿佛她正在一人单挑一群杀人狂魔。

“哼,”伍毓莹冷声道,“钱水仙,别说的好像咱们个个都要砍你姊妹两个似的,这里有两位先生和各位公差捕快在,自然会拿出个公断来。再说了,这一头你拦着不让砍,回头你爹娘找书院来索命,说你一个十五岁的黄毛丫头的话不作数,要书院偿他们女儿一条命和一条胳膊,难不成让两位先生自断手臂?”

伍毓莹的话虽然有些危言耸听,不过鲍先生和郑先生这时早已是心乱如麻,不能用自己的脑子思考了,任何人的任何话都变成了他们的脑子。如果不下令斩臂救人,以后就会让他们自断手臂谢罪?不要啊,他们只是兢兢业业普普通通的一个教书先生而已,没杀过人放过火,没跑过江湖占过山头,为什么要让他们陷入这样进退两难的境地!两人凑着头一合计,然后鲍先生抬头面向众人说:“我代表我们两个宣布一个最终意见——砍!”

等众人的喧哗声淡下去后,鲍先生看向年约四十、满身和满脸正义凛然的展捕快,恳求道:“展捕快,咱们这里数你做这个最在行,我和郑先生都是见血就晕,一提就晕的那种人,为了救钱牡丹的性命,就请你挥义剑,斩毒臂,帮我们书院这个大忙吧!”

展捕快是一位刀头舔血的真汉子,对于截肢这件事情不像书院里一群娘娘气气的人那样怯懦,何况,现在是为了救人而不是杀人。只见他剑眉倒竖,满面肃杀之气,缓缓地抽刀,举刀,一步一步地向地上的钱牡丹靠近,旁边的李郎中忙不迭地让开了位置,让展捕快更好的施展身手。只见他越来越逼近,刀锋处越来越亮,懂行的人都知道,那是因为刀锋处被贯注了真气的原因,此时,他离昏死的钱牡丹仅剩几步之遥。

众人屏息、掩口、捂住眼睛从指缝中看的同时,也暗暗为那个钱牡丹感到惋惜,十七岁的妙龄,娇花儿一样的人,只是因为一时想不开,以后就要做独臂人了。就算留得命在,想嫁入豪门是不可能了,只好让她爹娘养她一辈子,最多再给她招赘一个寒门子弟……终于,展捕快走到了钱牡丹身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救人之事刻不容缓,看刀吧!

“且慢!”刚才舍身护姐的钱水仙又跳出来,看向李郎中,慢慢问,“是不是砍去手臂就一定能救得活呢?”见对方摇头,她又问,“那活命的机会有多大?”

李郎中诚实道:“只有四成不到,这位小姐你请想,这一刀下去,刺啦啦——血飞得满天都是,少了这么多血的伤者,再加上她体内仍有一些残留的毒物,十年八年也排不干净,唉,就算救活了也要当个偏瘫。真歹毒的毒药呀,配制这种毒药的人生出的儿子一定是不带壶把儿!”

女学子们闻言低呼,面露嫌恶之色,纷纷躲到男学子身后去。亏那李老头还是在书院门口做生意的人,怎生说话这般粗鄙,先生们怎会将这种人叫到书院里来!

正当不少人都以为钱水仙会继续阻拦截肢的时候,钱水仙却退到一边说:“既然有活命的机会总要试一试,请砍吧。”于是展捕快严肃地点一点头,再次往刀锋上贯注真气,尽量让这钱小姐在少痛些的前提下,瞬间脱去那一只带毒的右臂——

“且慢!”孟瑄突然沉声制止了展捕快的动作,然后对鲍先生说,“我略通医术,刚才给钱小姐诊病的时候看得不是太仔细,可是我觉得她好像还有不用斩臂的救法,想再为她诊视一番,实在不行再继续斩臂,如何?”

鲍先生连忙点头:“如此甚好,请公子尽力一试。”

孟瑄又看向何当归,要求道:“何小姐,还是劳烦你给我打个下手吧,我一个人忙不过来。”

何当归走上前:“恭敬不如从命。”

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二人蹲在钱牡丹身边一阵密语,只看见嘴唇在动,却听不见他们谈话的声音。钱水仙不悦道:“何当归,你不要拖延时间,耽误了我姐姐的救治机会。”

此刻,有不少人对钱水仙产生了巨大的疑惑,刚才死命拦着不让砍的是她,号称要砍钱牡丹先从自己的尸体上踏过去也是她,等到真开始砍时,那李老头明明说了活命的机会渺茫,治好也是偏瘫,她却不再多加阻拦,通情达理地请展捕快挥刀。现在就更奇了,瑄公子说可能有更好的救法,叫上了何小姐一起救人,钱水仙却毫不领情,还嫌他们耽误了展捕快砍人,她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何当归抬头看向无礼的钱水仙,平和地说:“瑄公子说可能有办法救活令姊,不过要先跟李郎中合计一下,看两人摸到的脉息有没有什么出入。钱二小姐请稍安勿躁,瑄公子已经封住令姊的穴道,在治疗的这一段时间里,她体内的毒素绝对不会扩散。”说着,何当归看向李郎中,微笑道,“老伯,请你过来一下吧?”

李郎中闻言慢吞吞地挪动过去,因为孟瑄和何当归一左一右地蹲在钱牡丹身侧,所以他就绕过去蹲在钱牡丹的头前,不小心一脚踏到了钱牡丹披散在地上的一匹黑发,李郎中转头向钱水仙致歉道:“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钱水仙正要摇摇头,说一句“没关系”的时候,只见这老头子用沾满了泥巴的布鞋,把那散发着花香味儿的一匹黑发驱啊驱,驱到了一边,腾出空来慢吞吞地蹲下去。

接下来,场地上的人们都睁大了好奇的眼睛,想看看孟瑄有什么办法将一个砍臂才能保命的人救回来,一时整个山谷里只闻风声水声和衣袂烈烈声,不闻一丝说话声。

在这样寂静中,蒙面孟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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