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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小波门下走狗·第三波-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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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    
    午睡是可怕的,不管你是否睡着,眼睛必须闭着。在这一段时间里我的眼睛总是微微睁着,大人们都说我的眼睫毛很长,所以我坚信不会被老师发现的。从眯成缝的眼睛里,我看见过一只黑色带白斑点的天牛在门框边爬,爬到一半就落下来飞走了;我看见过睡在我另一头的叫李燕的女孩的大腿根儿有一块烫伤的疤;我还发现老师从透明罐里掏出一种类似醋排中间有棍儿四周有肉的食物,我想一定是一种极好吃的而且是我从没见到过的甜食,就看着她优雅地将它放进嘴里,用力一抿,手中就只剩下那根小棍儿了。她一边不停地吃,一边用恶狠狠的目光一排一排扫过,在扫到我之前,我已经合上眼睛装作熟睡。这以后,直到很久以后,仍然想着那一定是一种很美味的食物。    
    醒来之后,有一段时间老师是不在的。这段时间也是一向沉默的我最为疯狂的。我可以去惹别的同学,拍拍他们的头,可以一个人站在讲台前手舞足蹈,而且能在没有任何提示的情况下感觉到老师的到来,立即安静地坐回自己的座位。老师进来环顾四周后开始上她的课,而被我惹过的同学不约而同地回过头来瞪我一眼。我一直怀疑,偏乎内向的我,怎么时常会有与自己的性格截然不同的行为发生。最后只能从星座上找到解释,双子座,始终有两个自我,一个是魔鬼,一个是天使。    
    天使的悲剧终于发生了,悲剧的严重性是这个事件成为我有记忆以来第一次被辱,也造成了那个叫李燕的小女孩心灵的伤害。    
    悲剧发生的时间就是午睡后那段老师不在的时间,由于我将那块疤的事告诉了我最要好的同学孙晨,他不信,还说了一个四个字的词叫“眼见为实”,这个词也被我在各种场合引用过。就是这个词导致了我去掀开李燕的裙子用来证实自己的说法,在拉扯中李燕的裙子被撕裂了个口子。    
    这是一件大事,我从老师评价这件事所用的一个词——“下流”就知道了它的严重性。因为“下流”是和“四人帮”一样坏的词。老师当然可以掀开她的裙子用以了解实情,在眼见为实之后,李燕的脸涨得通红,接着就哭了起来,在裙子被撕破的时候她也没这样哭过。我也被气愤的老师扒光了衣服罚站在讲台边赤膊示众,如果我有着同其他同学一样的光滑的皮肤,那也就不会像当时那样窘迫。可偏偏秋天到了,我身上的皮肤也像秋天的树叶打上一层白白的秋霜,老师也用惊异的眼光看着我过分干燥泛起皮屑的身体。我能意识到所有同学的眼光都聚集在我的身上,我脑中一片空白,脸红得发烫。    
    这之后,我不知怎么就早早地产生了这样的念头:如果哪个小姑娘能接受我那身过分容易干燥的皮肤,我就娶她做老婆,而且婚期一定要选择在湿润的夏天。其实,比起身上的皮肤,我的那双手更是可怕,很小的年纪就长着一双密布着深深的皱纹的手,而且每年的秋天照例要褪一次皮。这只有秋天里跳集体舞时和我牵手的女孩子知道,所以她们往往只愿意用她们的小拇指钩住我的小拇指。    
    “示众”很快就结束了,同学们会在很短的时间内忘了这件事,其实我忘得比他们更快。只是每到跳集体舞的季节我就会紧张,每天都会去想象女生不愿和我牵手时的尴尬。每到打预防针的时候我也会紧张,会在打针的前一天,在医生看得见的皮肤上抹上厚厚的蛤蜊油。后来我才意识到,虽然李燕腿上有块疤,但的确比我幸运得多。    
    


第三辑第29节:生于1986(2)

    孙晨和他漂亮的姐姐    
    那条石块铺成的路是我几乎每天都要走过的路,找同学玩要走,提着热水瓶打冰水要走,拎着铜铞拷啤酒要走,上学要走,没事做也走。    
    在这条小路的一旁是人家的篱笆墙,篱笆是用细长细长的竹竿编成的,涂上了黑漆。篱笆家家有就连成了一片,有的人家密一些,有的人家疏一点,疏一点的都是被我们抽去当兵器用了。篱笆里种着许多好玩好看好吃的东西,有能结一粒粒红珠珠的枸杞,就是它有刺,摘的时候要当心;有开大黄花的丝瓜,花可以喂叫蝈蝈;有酸得不能吃的葡萄;有蓝色的喇叭花;还有桑树,紫色的桑葚是我们吃的,桑叶可以养蚕宝宝。    
    到了秋天喇叭花谢了,桑叶老了,几根硕大的丝瓜还挂着,是用来做洗澡用的丝瓜巾的,枸杞倒是红艳艳的长满一片小珠珠。挂着丝瓜的篱笆后面是我家,长满枸杞的篱笆后面,就是孙晨家。    
    孙晨的爸爸是说一口北方话的地质学专家,妈妈是操一口苏北话的家庭主妇,孙晨还有一个大他七八岁的姐姐,长得像爸爸皮肤极白,人极漂亮,而且聪明,读重点高中。这也是为什么我会和孙晨那么要好、经常上他家的原因。我和他要好的另一个原因是我对孙晨有些崇拜。“深沉”是我以后才认识到的词,可从小学三年级起我就一直觉得他很“深沉”。除了从他嘴里经常会说出类似“眼见为实”这样的四个字的词外,当我和他说话的时候,尽管也用了一些四个字的词,他的眼角边总是带着一丝笑看着我,而后摸摸我的头。他还会做出一些在我看来不可思议的事。    
    比如,他喜欢听铲子刮锅底的声音,喜欢留长指甲在石灰墙上抓,他床边的墙上布满了他的指甲印。比如,我和他一起摘红了的枸杞,他的手被枸杞枝条上的刺戳破了,我问他疼不疼,他说他是“明知故犯”的,他看见有刺的东西就有抓一把的想法。他还说,人身上有一块疼的地方,你就会去留意,去想着它,如果都很舒服,那倒很没劲了。比如,他走在那条一边的篱笆墙的石头路上,时常会从口袋里掏出五分钱硬币扬手就往人家篱笆里扔,五分钱可不是个小数目,用它可以买一包杏肉或者杏话梅,他说就是喜欢自己失去好东西后的感觉。比如,有一次,他从我们学校的楼梯上下来,脚后跟在楼梯的边上一蹭就掀开了一块皮,我知道他是故意的。可他越是这样就越是加深了我对他的崇拜。    
    一个休息天的早晨,妈妈和奶奶不知为什么又大吵大闹了起来,居然一个拿起了菜刀,一个拿起了脸盆。我看多了也并不觉得可怕,就自己端了碗粥到窗台上去喝,因为我知道窗台下会聚集起许多看热闹的人,我没事儿一样的喝粥,或许能让他们怀疑不是我们家在吵架,还能为我们家争点面子。看来这招并不灵,看热闹的人还是伸着脖子往我们家窗户里看,正在我快沉不住气的时候,气喘吁吁的妈妈冲到窗前,一把夺过我手里的碗,把盛下的那半碗粥泼向窗外,冲着楼下嚷,看什么看!楼下传来一阵嘘声,她又转过头来瞪了我一眼叫我“滚出去”。我含着眼泪,委屈地“滚出去”了。    
    秋天的风很干燥,我脸上已经开始褪皮了,风一吹,流过泪的地方腌得生疼。快到孙晨家的时候,我的心情已经好了大半。顺着黑漆漆的楼道上去,鼻子里满是楼底公共厨房传来的葱姜味,在狭窄的过道里,我看见孙晨居然和李燕在一起玩“过家家”。    
    李燕看见我,高兴地拉着我,要我做她和孙晨的儿子,显然她已经把那件事忘得一干二净了。我说,你们怎么还玩小毛头玩的游戏啊。我脸上也带着孙晨和我说话时常带着的那种微笑,而且故意把“小孩子”说成“小毛头”。可孙晨并没有生气,只说了句“姐姐在洗澡,我们只能在外面”,接着继续扮起爸爸坐在竹椅上看连环画,李燕看孙晨进入了角色,也就继续她的工作:用纸头做衣裳。    
    李燕怎么和孙晨要好的,我已经不去想了,耳边只有孙晨姐姐洗澡的水声。我不由自主地抬起头,他家门上的气窗开着,从斜开的窗玻璃上居然可以倒映出他姐姐光着身子在洗澡。虽然是白天,但屋里拉着帘子,亮着昏黄的灯,弥漫着薄薄的水汽,玻璃上的影子不很清晰。她站在一个大木盆里,背对着门,背上的皮肤亮亮的、湿湿的,在灯下一晃一晃。她的身子不胖不像我妈妈那样,但也不像我见过的和我一般大的女孩的,总之,那是我见过的最适宜的身子。我正看得出神,孙晨突然回过头来,看看我,又抬头看看气窗,然后带着一丝诡秘的微笑回过头去。我像是被他看透了心思,手足无措。就在这个时候,门开了,只听见他姐姐叫了声“进来吧”,我就跟在孙晨和李燕身后进了屋子。    
    窗帘已经拉开,九、十点钟的阳光斜照在墙角边的一张上下铺的床上。上铺一条淡粉色的被子还没有叠,枕头边还有几本书,这是他姐姐的床。我和李燕坐在下铺,也就是孙晨的床,床头的墙壁上又多了许多手指甲抓过的痕迹。孙晨坐在刚搬进来的椅子上。屋子里的水汽还没有完全散去,在阳光下飘飘渺渺,很好看。屋子里还有一股很好闻的洗澡留下的檀香皂的味道。孙晨姐姐一边用干毛巾擦着头一边从里屋出来,水珠还顺着头发滴在那件又宽又大的衬衫上,衬衫遮住短裤,只露着两条很白的腿,这很容易让人产生她没穿裤子的感觉。她跑来径直坐在了我的边上,檀香皂的香味更加浓烈了。九、十点钟的阳光照在她干净的脸上,皮肤变得透亮,而且像蒙上了薄薄的一层粉。我再也不敢多看她一眼。    
    “你们等一会儿去哪儿玩?”    
    “我们还没决定呢。”李燕插了一句。    
    “随便去哪儿,反正爸爸出差了,妈妈出去打牌,可能晚上才回来。”孙晨也来了兴致。    
    “就算这样,你也不能回来太晚。”    
    “那你跟我们一起去玩好不好?”我终于没有痕迹地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不行,我马上也要出去了,你们去吧,别闯祸就行。”说着她起身回里屋去了。我们就讨论到底去哪儿。去哪儿其实并不重要,讨论去哪儿倒是很开心的一件事。    
    


第三辑第30节:生于1986(3)

    骨 灰 盒    
    我们小学校后面有一片农田,田中央有一条河经过,河岸上长着一排野桑树,野桑树的叶子不像家桑树那么规则,树上时常还可以捉到几条黄的绿的野蚕。河边有一条废弃了的水泥船,我们常常偷了人家篱笆上较粗的竹竿,把船从河的这头撑到河的那头。    
    十月的阳光把河两岸的菜地晒得暖烘烘,一股发酵过的大粪的味道蒸腾上来,这味道并不难闻,但闻的人想睡觉。    
    在河边我们居然碰到了我们的同学也是我的邻居排骨一个人在玩,他叫邵杰但长得精瘦精瘦像排骨,人又好动,而且胆小,我们干脆就叫他排骨。排骨和我一样在五岁的时候成为了我国第一批独生子女。排骨的爸爸胆也小,经常被排骨的妈罚睡过道,上夜班的人回来,一脚踩在了软软的排骨爸爸的肚子上吓得大叫救命,他还得忙赔不是。    
    排骨看到我们又惊又喜,拉着要我们去看他发现的宝贝。我们跟着他来到了河边的一棵桑树下,他用手一指“喏,就是这个”。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我看到了一只打开了的盒子,盒盖上镶着玻璃,还雕刻着松树和仙鹤。盒子里露出了一小块红布。孙晨顿时感兴趣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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