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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小波门下走狗·第三波-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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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长长的街道走向郊外,可是我遇到无数路障、人群、车队和多云的夜色。凌晨时分,我跳上某个车顶,随后又借着地平线的微光在车顶的丛中来回跳跃。有的车顶趴满了人,我便踩着一个个陌生的屁股前行;有的车顶空无一人,可除非万不得以我不会往上跳:上面布满了大小不等的弹孔……天亮的时候,我终于找到一辆还能开动的巴士。它很卖命,挣扎着杀出重围,我坐在它顶上,借着搀杂了汽油芳香的晨风梳理我枯黄的头发。    
    汽车从黎明一直行驶到黄昏。天国的金门在虚空中缓缓关闭。    
    16    
    我再没有见过红裙子。我甚至花钱打探她的下落,但无济于事。我想起她对我说过,她曾以为自己会像某个诗人一样,死于深邃无边的大海,尸体漂浮在暴风雨和霹雳之下熊熊燃烧。但我知道她一定不是这个死法:红裙子到底是一个害怕孤独的人。她总说人山人海是寂静的,这只能表明她无法依靠置身众人之中摆脱孤独,她采用另一种的方法:找到一个同样孤独的人,彼此治疗。    
    然而她和我分开了。那一刻她脱去防毒面具,摘下口罩,她仿佛完全静止,像被冰冻的火。我的瞳孔则失去了焦距,视野一片模糊。我在无数张人脸组成的屏障中全力以赴,但这反而加速了我的湮没。    
    车队在路上遭遇了坦克。那些庞大的钢铁怪兽土头土脑,默不做声。我们的车子放慢速度,对方一个人影都没出现,躲在炮塔里的仿佛是些幽灵。抗议除了使抗议者显得可笑外毫无实际用处,碾碎过各种物体的履带咬着路面,依然缓慢而不可逆转地推进。我坐的那辆运猪车一样的巴士忽然在节骨眼上死火,于是人们一边大声嚷嚷一边从车门车窗向外喷涌。有些没法逃出的人在车厢里死命抓住什么东西然后开始骂娘,巴士被坦克挤到路边,又在沟里翻了两下,里边的声音才终于停了下来。    
    我一路往回跑,爬上另一辆运猪车似的巴士。我不再希求什么,我只想着红裙子,想着她的宿命论以及我的愚蠢。    
    


第八辑第109节:半年以后:既有萨斯也有爱情(7)

    17    
    SARS-12是撒旦的长子,它姗姗来迟,被他夺去了性命的人却最多。y也曾被它感染,但y没有死——正如她在过去11次感染中活过来一样——她又一次活过来了。因此我只运用简单的推理就能知道,y不会死,除非所有人都死了——那时来的就会是撒旦本人,而不是他的若干个儿子。    
    倘若一个人坐在车顶上逃离噩梦,他就不禁会想到光辉灿烂的未来。那时大风从整个平原上空掠过,让他急不可待地摘掉防毒面具,深吸第一口或最后一口自由。如今我要把这光辉灿烂的未来告诉y,告诉y她会像洪荒过后的人类那样能活一千岁。因为她是从绝望中诞生的希望,因为她有资格同时也必须去医院报到。像y这样的人将被列入“方舟计划”,作为全人类的仅存种子得以保存下去。——关于“方舟计划”的传闻现在已无人不知:他们将居住在某个完全与外界隔离的区域内,一直生活到萨斯们消失为止;如果萨斯不消失,他们也可以在那里一直生活下去;他们大概和y一样,没有记忆,因此也没有悲痛、绝望以及希望。    
    我最后写下几句话:红裙子是个永远充满矛盾的人。我得不到她,因为如此一来她就会离我而去。——孤独刺伤她,又让她迷恋;悲观使她纵容自己;爱情使她弃绝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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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广播再次响起,城市上空回荡着警报。    
    快,你得快走。——我对y说。——听着,去北边的医院报到……对,就是那个方向……他们会收留你、救你、让你活下去,甚至会让你想起某些事情。雾墙就要启动了,天知道这一次又会有多少人要和萨斯同归于尽。GBU——God bless us——可是上帝自己也得了萨斯!没用的,没用……书,我帮你找,找到了我再去找你……你别哭,时间不多了……你去告诉他们,你被感染了12次都活过来了;让他们给你作检查,告诉他们你知道有方舟,告诉他们你有权利上去!叫他们给部长打电话……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把书找到!你别哭,别哭……记住,往北走……别把防毒面具摘下来!我会找到你的,别哭了,别哭……我告诉你,我知道香格里拉,我知道希望在哪里。你就是我的希望,你一定要活下去,求求你,你不要死……好,我不哭,你也别哭。我要活着,活着看见你的脸庞,我发誓……你告诉他们,萨斯快完蛋了,因为你就是证明,你也是他们希望。我告诉你红裙子她没死,你也不会死……现在把你名字写在我手上,这边手也写上……别哭了,别哭……我也不会死。好了,你该走了,这里有半壶水……放心,我这里还有几壶水,记住告诉他们你曾被SARS…12感染过。那个方向,对,朝着那里走就对了……我要休息一会,让我靠在墙角。好了,你这就去那里。一定要让他们让你留下,要不然你就不走!……对,你不要回来!我肯定不在这里了,等你走了我马上走,等雾墙退了我就回到这里来帮你找书……我一定能找到你,你放心,我手上有你的名字呢!……好了,再见吧,再见!!    
    y终于走了。我感觉周围的一切都在漂移,各种色彩变得越来越暗淡,无法辨别。但我确认,今天y穿着一条——红裙子。尽管她的红裙子已严重褪色,尽管所有记忆和物体都在无可挽回地褪色,但我依然确认。是的,我再次确认——那颜色在我心中是那么清晰,就像从来没有过的、光辉灿烂的未来……我的身体和灵魂都开始变热,我心里对自己说:萨斯来了。    
    


第九辑第110节:故乡到处流传(我的姐姐)(1)

    作者:欢乐宋    
    我的姐姐是个不简单的人物,大家都这么认为。她的故事已经在我们故乡的小镇上流传甚广。    
    在我们贫穷的中原县,有一个贫穷的红星乡(现在叫红星镇),我们家就住在贫穷的红星街上。红星镇虽然穷得叮当响,但街上还是有富人的,比如“为人民服务”的领导干部们,还有一些做生意的,我姐姐就属于后者。她家里在街上开了一个饭馆,饭馆离镇政府很近,所以生意红火得很,我姐姐也就得意得很。有一年,我以全市文科第一名的高考成绩考上了全国知名的中国群众大学,我姐姐的脸上就更神气了,别的乡民见了镇长都恭恭敬敬唯唯诺诺,我姐姐就可以说不,那种姿态用个书面语叫“不卑不亢”,用一句俗语则叫“不尿他那一壶”。我姐姐和我那老实勤劳的姐夫在小镇上过着富裕和体面的生活,直到镇上来了新的镇党委书记。    
    新任党委书记姓曹,叫曹建民,由于他在这个故事里的角色很重要,所以我认为应该交待一下其从政背景。这位曹书记原来在县里当什么农业局局长,其实他不懂农业,就像我们县的教育局局长不懂教育、畜牧局局长不懂畜牧一样。当然,人家曹书记还是有他的特长的。有一次,曹书记――不,他当时还是农业局局长――和一位抓农业的第六副县长在107国道旁边的“联合国大饭庄”(其实只有两层高)喝酒,第六副县长问除了唱卡拉OK之外还有什么特长,曹农业局长醉醺醺地说:“我喝酒特长,孝敬领导特长,还有,老二也特长……”第六副县长和曹农业局长是把兄弟,二人相视大笑,第六副县长叫了一位歌舞厅的小姐,对小姐说:“这是我们老七,他那玩意儿特长,今天晚上你试试,看他说瞎话了没有,好好伺候!”那位小姐见多识广,她说:“我见过的那玩意儿多了,公安局长刘XX的最长!”曹农业局长和刘公安局长有过节,一听到他的名字就来气,当即就说了句和刘公安局长有关的粗话。这句粗话传到刘公安局长耳朵里的时候,刘局大怒,穿着睡衣蹦到大街上,舞着手枪要找曹农业局长算帐。刘公安局长和县委书记走得近,在县城里谁也不敢惹他。县委的领导们经过“民主协商”,本着从大局出发,维护安定团结的立场,妥善处理了这件事,于是我们的曹农业局长就成了现在的曹镇委书记。曹建民同志到我们红星镇走马上任后,继续发挥着他的所有“特长”。    
    我已经告诉过你,我姐姐的饭馆离镇政府很近,自从曹书记上任以来,她的饭馆生意更好了,几乎隔一两天曹书记就会去大吃海喝一通。刚开始是镇里的有头脸的人物轮着请曹书记,后来曹书记几乎就把我姐姐的饭馆当成了他的食堂,每顿必喝五粮液,抽烟则是红中华、云烟。面对这么阔绰的主顾,我姐姐心里既喜又忧,曹书记总是把饭钱记在镇政府的帐上,可又不能轻易惹他翻脸。    
    对了,我又漏了一件事情:我的姐姐长得还不错,我没测过她的智商(说实话我不懂怎么测),但我觉得她挺聪明,若不是家里穷,她早就上了北京电影学院或者中央戏剧学院,将来即使当不了明星也能傍个大款,事实上,她已经“傍”了大款――我那老实巴交的姐夫李二狗。说我姐夫老实巴交,其实是因为他矮小丑陋、懦弱愚钝、一无所长,想不老实也不成,我姐姐完全是冲着他家里的钱才嫁给李二狗的,当时我爹妈都不大同意那场婚事,可是我姐姐却拿出五四青年的叛逆精神,为了谋求幸福的生活,硬是违背了家长的意志。她和李二狗的婚礼也办得轰轰烈烈的,可惜当时我在准备高考,无暇欣赏婚礼的盛况。    
    我姐夫家里的确有钱。他爹当过镇计划生育委员会的干部,扒了不少“超生游击队”的房子,他聚敛的黑钱足以给自家盖一所饭馆。准确地说,我姐姐就是冲着他家的饭馆才嫁过去的。下馆子吃饭是我姐姐小时候的人生理想,没想到她自己竟然成了饭馆的老板娘,这在一定程度上说明机会会偏爱有准备的头脑。当老板娘大体上是不错的,但我姐姐不幸遇上了那个曹镇委书记。    
    


第九辑第111节:故乡到处流传(我的姐姐)(2)

    曹书记刚刚上任两个月就欠了我姐姐家10000多块饭钱。在夜里睡觉前数钱是我姐姐的日常爱好和乐趣,可是她手头的钱越来越少,欠条却越来越多。姐姐常常问李二狗:“你说那曹建民什么时候还咱们钱呀,这样拖下去可不是办法!”我姐夫支支吾吾半天,放不出个屁来,我姐姐往往是长叹一声,骂一声“曹建民这个赖种”,然后翻身睡去。就这样,曹建民上任半年,我姐姐饭馆里的流动资金便像旱季的内陆河水越来越少,渐成枯竭之势,这可把她急坏了。    
    她急,曹建民却一点不急,他打欠条好像上了瘾。有一次,我姐姐说:“曹书记,你天天说还钱,你倒是还呀,你再不还我们这饭馆可没法开了!”曹建民剔着牙,一脸不乐意:“你让老子吃完饭清静一会儿行不行?天天要账,要什么屁账,不就几万块?镇政府还能赖你不成!”然后把牙签投向我姐姐,那根沾着肉屑和书记口臭的牙签恰好落到我姐姐的领口,不愧是当领导的,扔牙签都扔得这么光荣伟大准确。    
    我姐姐气得直呼哧,当即把脸一横,“你今天不还钱,下次别指望再来吃饭!”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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