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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绿珠却发现,伍氏死掉了!
第13章 另有其人
伍氏的死让沈太夫人很有些吃惊:她居然一点也不为她的儿子着想吗?伍氏的事情,怎么都透着一股蹊跷劲儿,她想来想去,还是带着人到了柴房这里。
柴房里绣珠连惊带吓,并且还带着一份愧意,已经哭得一塌糊涂;一时间根本问不出什么来;而管家媳妇早已经到了,仔细的查看了柴房。
看到沈太夫人后,管家媳妇来旺家上前请安,把柴房里的情形说了一遍:伍氏是用衣带把自己吊死的,地上摆放着一块叠放的整整齐齐的手帕,地上还有两个字:守诺。
沈太夫人看了一眼柴房,想了想她还是没有立时进去:死了人的地方总是晦气的;她便细细的问了问来旺家。
来旺家回了沈太夫人的话后,迟疑了一下又道:“奴婢问过绣珠,她夜里什么也没有听到;看来伍姨娘是存心寻短见,不然她不可能在寻短见的时候,一点大的声响都没有闹出来惊动到绣珠。”
沈太夫人早已经想到了这一点:伍氏死意如此之坚,更是让她不解。做了母亲的女子,只为了能照顾她的孩子平安长大,通常来说是不会寻短见;而十哥儿现在才不过三四岁,还养在六夫人的身边,她真能如此放心?
再想到伍氏临终前留下的两个字:守诺——应该是留给主使人的;是说伍氏自己守诺了,还是让主使之人守诺呢?
沈太夫人已经对六夫人的疑心小了很多:六夫人如果以十哥儿来威胁伍氏的话,伍氏不是一个愚笨的人,早就应该会想到缘故——她想不到,六夫人也会代她想到,万一事发也好有话洗脱六夫人才对。
但是现在就算是伍氏死了,唯一让人感觉到可疑的人依然是六夫人:在如此情形下,如果真是六夫人指使伍氏行事,那她现在会放过十哥儿么?
只是六夫人的确是可疑的:就算沈太夫人另外有了想法,但是就像不能证实伍氏所为是受六夫人之命一样,她现在的想法也只是想法而已。
沈太夫人示意来旺家展开手帕,她细细看了一眼问身边的媳妇子:“这应该是出自六夫人之手吧?”
媳妇子上前仔细看了看,然后道:“太夫人说得极对;府中上下六夫人的绣功虽然不是顶好的,但是这种雁回针法只有六夫人一人绣得如此之好。”
沈太夫人的眉头立时便皱了起来:帕子是留给六夫人的,那字会不会也是留给六夫人的?
如果真是如此,伍氏如此做不是等于指认六夫人吗?沈太夫人的眉头又皱得紧了一分。
她摆手让来旺家寻几个胆子大的婆子,把伍氏身上好好的搜一搜,然后又让人去买口棺木来;如果伍氏身上没有可疑的物事便把她入敛吧:人已经死了,不管她做过什么足以抵罪;而且她还为沈家添了一个儿子,这口棺木是她应得的。
伍氏身上什么也没有,婆子们依太夫人的吩咐把她入敛了。
柴房里又通了好一阵的风,并且熏了香之后,太夫人这才步入其中:她要亲眼看看那两个字。
那两个字是用血写的,笔画很粗很有力;让人一看忍不住就有一丝寒意:书写的人通过这两个字告诉某人——你如果不守诺,我做鬼也不放你!
虽然沈太夫人没有听到伍氏的心声,可是她一看到“守诺”两个字,心中便自然而然的感受到了伍氏的想法;她有些不太确定的看向来旺:“你看到这两个字时,可有奇怪的想法?”
来旺又看了一眼那两个字便避开了:“回太夫人的话,奴婢一见便心生寒意,好似感觉如果有人不守诺的话,伍氏姨娘一定不会放过她。”
沈太夫人环视了一眼柴房,没有再说什么带着人离开了。
柴房,沈老侯爷父子也来看过,他们看到那两个字时沉吟了一会儿却没有说什么。
六夫人在下午才得知伍氏已经身亡的事情,她愣住之后眼泪便一滴一滴的掉了下来:她猜到了伍氏的心意,是为了保她这个主子。
“傻子,傻子!”六夫人捧着那手帕哭得泣不成声:伍氏的这方手帕是六夫人亲自绣好,贺她成了姨娘的。
她还记得对伍氏说过:沈府并不是善地,她如果不是不得已,真得不想伍氏来趟这池混水;她还曾诚心的对伍氏道了歉,是她对不住伍氏把她送入了火坑。
伍氏却没有想太多,她当时还笑道,成了主子不知道是多少人盼的;再说能永远陪着姑娘,她心愿足矣。
现在手帕还在,人却已经阴阳两隔。六夫人越回想越伤心,居然一下子哭得晕倒过去。
沈妙歌和红袖听到六夫人哭晕的事情之后,都轻轻的一叹:她就是哭死过去也不管用的;只是他们小夫妻谁也没有就此事说过一言片语。
红袖因为丢掉了第一个孩子,心情一直不好,对沈府的事情并不像原来那么上心。
沈妙歌现在只想好好照顾红袖,每日里所想便是如何能让袖儿开心些,自然也不会在六房的事情多费心思。
不过六房的事情不小,且和沈妙歌被毒害有关,所以每天有什么事情,都有人会说给沈妙歌和红袖听。
沈夫人的丫头打听清楚了伍氏儿子的情形,还打听到了一些其它的事情:沈妙歌遇刺当时,伍氏多半日不在房中;而花氏闹事的当天,她也出去好久才赶到沈夫人的院子里。
六夫人现在是百口莫辩:因为伍氏这两次不在房中的时候,她在何处却根本说不清楚!她贴身丫头的话不能作数,可是其它人又如何能为她出言开脱呢?
只是伍氏一死,倒也没有什么人能证实六夫人就是主使之人;所以她现在除了被关在房中,沈家倒一时间还没有拿她怎么样。
……
“守诺?她居然还敢威胁我守诺!这个贱人!”声音虽然压得极低,却含着深深的恨意与恼意:“如果不是她如此寻死,如果她开口咬定的话,那个贱人一定逃不过此劫,现在早已经死掉了!”
“误了我的大事,还想让我守诺?她痴心妄想!”
“不过,她含恨留言,而那个孩子也没有什么可用之处,就此放过他也罢;神鬼之事,有时候很难说的。”这人的声音虽然透着一股遗憾,不过提到那孩子的时候,并没有什么怜悯之意。
“鬼?她是人我不怕她,她变作鬼我便怕了她不成?她就算是做鬼见到我,我也有法子让她再次跪地求饶。她想一死保她的儿子?哼,我要让她做鬼也不得安生——不听我的吩咐,我岂能就此饶了她?”恨恨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好了,好了,你也不要生气了;虽然那个贱人没有除去,不过也快了,至少她现在不能出屋子,也算是趁了你一半的心。”
“我就是要她死,要她不得好死!”声音里带着的怨恨让人不寒而栗:“死了之后不能入沈家的祖坟,死了之后也要被沈家休掉!”
一阵沉默后,另外一个人不再提伍氏,反而提到了红袖:“怎么说我们算是谋算成了一半儿,长房的嫡孙不是没有了嘛,也不能说我们就白忙了一次。”
“这倒是意外之喜。谁也不知道她有喜,不然的话我们想下手还真的很难,谁知道会误打误撞上呢?这就是天意了;真是天助我们啊。”恨恨的声音已经平静了不少,说这些话时还带出了几分喜意。
“只是,那萱丫头却便宜了三房,要知道……”此人开始东拉西扯,似乎不想对方再想伍氏的事情。
“无妨,萱丫头不是一个吃素的主儿,那三房的蠢货们说不定还会被萱丫头给治住呢;再说,我们到时看情形下手,总不能看着那白花花的银子进了三房的口袋。”恨恨的声音里,这次带上的是几分贪婪,一丝也不掩饰的贪婪。
“嗯,总要好好核计一番,那可不是小数目,如果得了萱丫头的家业,我们也就不用再费尽心思的谋划——足够我们子子孙孙吃几代的了;长房那边经此意外之后,二三年里不可能会有喜的,我们可以放下不少心事,嗯,也许不能让那个郑家的野丫头太闲了,不然我们不寻她的事儿,她说不定还会来寻我们的事儿。”
恨恨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不谋划?银子还有嫌多的吗?再说了,沈家不管有多少东西,都有我们的份儿,我们凭什么要放弃?如果我们沈家和萱丫头的家合二为一,你说……”笑声低低的响了起来,带着三分的得意。
“郑家的野丫头你所说是正理,是不能让她这样闲着;嗯,她二三年里不能生,这可是个好机会呢。”
“只是,妾室多了,岂不是?”
“不下蛋的鸡多的很,就算是下蛋的鸡我们让她下她便下,不让她下她也只能变成不下蛋的一只鸡。”说着话中的恨意消失,取而代之的却是冷笑。
平静的声音却没有笑,也没有再开口。夜色中,沈府整个大宅院都好像已经沉睡了。
第14章 六夫人认罪
快到天亮时,在另外一个房间里响起了声音:“你昨天晚上去了?”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去了。”这是昨天晚上和带着恨意妇人说话的女子。
“她想怎么样?”
“就像爷料想的,她怎么可能会放过那个孩子?不过她现在不会下手,要等一个很好的时机才可以。”
“哦——,我明白她的心思;嗯,也许我们可以帮她一把。”
门外似乎有些微的响声传来:丫头们起来了。屋里便寂静了下去,听鼻息男人和女子好像又睡着了。
一晃眼便又过去了三天。
六夫人的娘家终于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儿,亲自寻到了沈府上;沈老侯爷等人和亲家谈了多半天之后,六夫人便可以在当天自由出入了。
红袖也因此事知道了娘家的重要性:如果六夫人的娘家不是如此强势,怕是沈家早就对她动用私刑也说不定;凭她的冲喜新娘身份,现在能牢牢的占在嫡妻的位置上,还要感谢她有一位很彪悍的父亲。
她救了沈妙歌的命?在侯爷大族,婚姻是极好的政治工具:而她这个冲喜的身份,可是能高能低的——给个平妻也不算是辱没了郑家。
红袖想明白之后,忍不住给父亲写了一封信:只是叮嘱他要注意身体之类的,并没有告诉家里人自己有哪里不好;她写家信的一贯原则就是,报喜不报忧。
因为她现在心情不好,身子也没有调理好,所以她才拦下沈府要去郑家报信的举止:此事自然是要告诉郑将军夫妇的,只是要在她好多了之后;她不想父母再为她担惊受怕。
六夫人当天也见到了她的父兄,送走他们之后便没有再出过屋子,不知道在屋里呆呆的想什么;父兄给她出了主意,可是她心下却并不安稳,反而更是七上八下的坐立难安。
可是那法子是父兄和沈家的人商议出来的,她就是想阻止也阻止不了。如此在房里闷了二三天之后,她才自屋里出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啊。
她先去看孩子们,进了屋子之后她这一次先去看的人是十哥儿——十哥儿和十一哥儿是一年生的,年龄相差不过是几个月。
她抱起十哥时眼泪又掉了下来,对一旁的丫头道:“等你们爷回来,我一定要把十哥收到我名下;生母已经没有了,怎么也要让他多些护持才可以。”
丫头劝慰了她几句,六夫人收泪之后又抱起自己的儿子亲热了一番,主仆二人便离开了孩子们的房间。
每日六夫人足不出院,不是看孩子便是在房是刺绣:不停的绣帕子,谁劝也不听。
平静的日子滑过去的飞快,屈指一算已经有六七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