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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残阳龙头老大-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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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微一笑,凡慈道:

  “老道便能。”

  勃然大怒,凌澄提高了声音,道:

  “如何证实?”

  凡慈平静的道:

  “方才老道业已说过了,贾宗成所言必真,因为,他没有作假证的理由,如果他作假证,对他有何好处?而他自己知道,若说了真活必将招至同门的不满,但他却说了,在这种情形之下,除了贾宗成有一腔道义才能激发他的良知之外,还有什么力量来使他如此甘冒大不讳?所以,他说的定乃真言!”、

  用力摇头,凌澄道:

  “即使如此,道兄,贫道也不能收回成命!”

  凡慈怔了一下,道:

  “为什么?”

  凌澄恨恨的道:

  “贾宗成顶撞贫道及他诸位师兄,若不加以制裁,此风一开,青城何以律众?”

  凡慈的红润面容业已失去了笑颜,他凝重的道:

  “依老道看来,他只是申辩,却非顶撞,难道说,一个人受了冤屈,连申辩全不准么?况且,方才道友你反令师弟等的态度亦过于激烈冲动了些,道友,凡事都莫仅凭自家观点来做衡量,多少也要替对方想上一想,否则,就未免稍撤武断了!”

  冷冷的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凌澄道人凛烈的道:

  “道长之意,也是说贫道专横了?”

  凡慈神色一沉,威严的道:

  “如若道友忠言逆耳,老道便只好如此认为!”

  狂笑一声,凌澄厉色道:

  “凡慈,你以为武当一脉是武林中名门大派,又是本教首尊,便可以颐使意指,不可一世了?便可以观天下百家如无物了?恐怕事情并如此,至少,青城派便没有这个涵养,本派家务事自由本派全权处理。任何人不能。也无权干预,对你来说,也是一样!”

  凡慈寒瑟的道:

  “是这么说吗?道友。”

  用力点头,凌澄蛮横的道:

  “正是!”

  急匆匆的,“北刀”谷百恕再也忍不住抢了上来,他十分难堪的道:

  “二位掌门二位道长,唉,这是何苦,这又是何苦?且不说当着二位派下一干弟子之前,便是孤竹帮的对头也还在那里呢,叫人家看咱们笑话不是太说不过去了么?将来传出去我们又怎生下台哪?”

  凡慈道人冷冰冰的一笑,道:

  “谷施主,老道与你,可谓多年方外至好,想你也明白武当一脉的传统流风,本派素嫌杀率,重仁恕,主恬淡,忌利欲,高觉慈,厌横暴,便是此次前来,也是看在施主你及凌澄道友的多番邀请之下,但可耻的是老道亦党中了邪言之惑,误信片面之词,几乎便铸成大错,好在及时查觉,悬崖勒马,尚犹末晚,否则,怕不为天下人指责,三教同道所非难?”

  银髯无风自拂,这位武当派的大掌门又语声铿锵的道:

  “出家之人,首戒七情六欲,道家一流,更宜慈悲宽和,有出世超俗之风,老道愚鲁,自知跟大空之境尚远,但,可悲的是,却觉有同教道友比请老道更为不及者!”

  他一侧脸,目光炯托的注视紫千豪,稳重的道;

  “紫施主,青城派‘玄云三子’果是至你处善言劝说进谏么?”

  紫千豪冷静的道:

  “不,他们是合同“黑流队’及‘银坝子’的大批江湖流冦进袭本山,滥施杀虐,疯狂伤人,而本帮与‘玄云三子”往昔更无恩怨,他们三人之所以与那干西陲败类一气攻击本帮,乃因为他们和‘银坝子’的首领‘白眼婆’莫玉之兄莫奇有着极深交情,受其重托之故,‘玄云三子’以方外之人却屡犯杀戒,更与江湖黑道匪贼来往密切他青城派非但不问不闻,反过来竟将所有不是推到我们头上,老实说,在今天之前,我本人根本未曾与他三人见过面,借问道长.他们又何向我进谏言?劝为善呢?”

  一声大吼,“大真子”凌虚厉叫道:

  “胡说八道,一片谎言,山人等明明在干戈之前曾经一再向你劝说……”

  冷冷一笑,紫千豪道:

  “祁老六!”

  高声答应,祁老六抢向前来,紫千豪缓缓的道:

  “老六,告诉道长,你的右眼如何失去的?”

  祁老六面色铁青,独目的光芒如蛇,他一把扯下右眼的皮罩,怒睁着那只黑窟窿似的,眼眶里外血痕殷然肉蚯恐怖的瞎了的眼睛,充满怨毒之色的凝视大真子,咬着牙,他血漓漓的道:

  “凌虚老道,这只眼睛你还认得,是你的剑尖挑出来的哪!”

  “大真子”凌虚睹状之下,不由有点触目心惊,他微退一步,强自镇定道:

  “胡说……贫道何时伤过你?”

  祁老六仰天狂笑,激烈的指着对方:

  “凌虚老道啊,你的好‘青灵剑法’,作废掉老子只眼,但你呢?只怕没占着什么便宜吧?老子照样给你砸断三根肋骨!”

  冷嗤一声,“大真子”凌虚道人不屑的脱口说道:

  “做你的梦!贫道见时被你砸断三根肋骨了?只是划破一点腿肉面已,你那几手还差得远……”

  猛然凌虚一下子噎住了口,他这才体会到上了祁老六的当,是的,祁老六故意夸大言词,激起他的好强好胜心,但他这一自认,不就等于承托出自己果真动过手,果真刺瞎对方一只眼睛了?如此一来,方才的推倭否认,岂非自打嘴巴?自己招供出欺骗行为来了?

  刹那间,凌虚道人的这股子窝囊尴尬可就不用提啦,他愣在那里,老脸上是一阵红,一阵白,欲说无声,欲辩无力,甚至,连一抹掩饰的笑意也生涩到装扮不出了……

  祁老六冷酷又恶毒的用一只独眼瞪着他,祁老六并没有因为他的计谋得逞而流露出丝毫自得之色,相反的,那张瘦棱棱的面孔上更加布上一层严霜般的寒森与肃然了。

  平静的,紫千豪道:

  “凡慈道长,凌虚道士方才的话道长定已听到,这种不打自招的供述,相信比任何辩论争执都要来得确实了当!”

  顿了顿,他又道:

  “道长,先前青城掌门凌澄道长已经说过,他青城‘玄云三子‘乃是到傲节山去劝谏,而‘玄云三子”是用什么方法劝谏我们呢?就以他们的利剑挑瞎我们的弟兄眼睛做手段么?这种所得‘劝谏’,亦未免过分暴虐,未免太也残酷不仁了,只怕没有多少白痴会甘心接受吧?”

  深长的叹息一声,凡慈道人道:

  “紫施主,不用再说了,这一切老道全看得清楚,唉,想不到凭老道几十年的人生,阅历,犹险受巧言曚蔽,做出善恶不分,忠奸不辨的愚事来,天幸祖有灵,默估寸心不昧,才能及时察觉正邪,分明曲直,才不为武当失颜,为天下苍生留笑柄,想来委实令老道惭愧不安……”

  紫千豪尊敬的道:

  “道长无庸自责,好在事情业已分断,是非亦已明判,这亦乃道长宅心仁厚,处论公充之实,若非道长严正不偏,一心堂堂,本帮上下必遭伐害不说,这不白之冤便越加难以洗刷了……”

  单掌当胸,凡慈道人稽首道:

  “真象既已大白,紫施主,老道亦无庸留下盘桓了,且从此别,施主他日若赴中土,武当山上,老道恭候施主蔽临小游,本山上下十二道观,亦定将为施主大开宫门……”

  连忙躬身,紫千豪道:

  “道长知遇之恩,紫千豪永不忘怀,假以时日,定将专程前往中土,亲谒宝山聆听道长教诲!”

  慈祥的一笑,凡慈转过身来,朝谷百恕道;

  “谷施主,今日之事,前因后果你也全看了个明白,听了个清楚,老道忝为武当掌门。对这件事委实无法避命而行,非不能也,是不为也,老道如果与青城诸道友同样皂白不分,曲直不论的用武力处听此事,则日后武当一脉只怕就难以面对天下人,亦更无颜谒祖师于百年后了!”

  又急又燥又窘的谷百恕将一张焦黄脸孔都涨成了朱赤色了,他连连搓手,惶惶不宁的道:

  “道长,唉,道长,这又是何苦?你们这一走,不是就凭自削弱了我方威风,增加孤竹帮的气焰了么?道长什么事全好商量哪,你老就平平心,息息息。委屈这一遭,成么?”

  微微笑了,凡慈道:

  “谷施主,你我相交已有二十余载了,这二十年的岁月非常漫长,老道为人如何,谷施主你多少也明白大端,因而你也该知道今日老道之退身,并非是因先前与凌澄道友之间发生的不快所使然,完全是为了此事内涵根本曲不在彼之故,人家孤竹帮并无不该不是之处,你又叫老道如何插手惩治人家?谷施主,真理公义,较之个人意气更为重要。”

  谷百恕急切的道:

  “但,但道长也要给我几分面子呀!”

  摇摇头,凡慈和缓的道;

  “你错了,谷施主,这不是面子问题,这是一个道理是非问题,谷施主,你我交好是事实,但却不可因我们的交情便忽视了正义的存在,譬如说,施主依邀约老道同去做一件邪恶之事,便算施主你与老道和谊敦厚,老道亦不敢遵命,而且,若施主你硬拖老道下水,陷老道于不义之中,在施主来说,只怕于心不安,而老道更将万劫不复了!”

  脸上是黄中透青,谷百恕强道:

  “这件事,道长,不见得是件不义之事吧……”

  温和的笑了,凡慈道:

  “诬良为奸,歪曲道义成邪恶,用武力去对付一批行侠乐施的血性江湖男儿,谷施主,这若不叫不义之事,什么才叫呢?”

  一时窒着着呐响答不上话来,谷百恕又是难堪,又是气愤,又是急燥,又是无措的僵在那里,两只手都没了个放处!

  于是,凡慈又向寒着脸站在一边的凌澄道人稽首道:

  “道友今日此举,老道不敢苟同,无力兼善,只好独善,老道却有数言奉劝道友:其一,孤竹帮各位施主,并非十恶不赦之徒,更非暴虐强横的盗匪,他们所行所为,仅乃侠士风范,道友不宜再动干戈;其二,贵派弟子贾宗成本性忠诚,心地坦直,有正义感,亦不宜强加以罪,使其蒙冤莫辩;老道言尽于此,取舍之间,便由道友斟酌了。”

  重重一哼,凌澄傲慢的道:

  “贫道心里有数,道兄且请自便!”

  一声“无量寿佛”,凡慈道长不再多言,他颔首座下四圣,灰抱飘扬中,五位武当羽上头也不回的出场自去了!

  场中,有一阵但冷又紧张的寂静,但这寂静却只有片刻,片刻之后,凌澄道人已重重的“呸”了一声,愤怒的道:

  “走了好,走了好,武当的人只不过是虚有其名而已,他们这种临阵退缩,畏首畏尾的作风,除了说明他们的懦弱糊涂,就只更流路出他们亲有助实发为荣的惯性,可耻可卑!”

  谷百恕强笑一声,道:

  “凡慈连我也教训了一顿呢……”

  大袖猛挥,凌澄激动的道:

  “简直是敌我不分,落井下石!”

  细眼眨动,谷百恕低促的道:

  “小声点,掌门,不要叫对方看了笑话去!”

  凌澄强忍愤怒,却仍然悻悻的道:

  “凡慈老道这样做算是什么?等于刮我们的脸,抽我们的腿,真正岂有此理,亏他还满口的仁义道德,说得天花乱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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