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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中悍刀行-第9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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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耶律楚才脸色漠然地拨转马头,背对洪敬岩,轻声说道:“我是将死之人,有些话说了,你也别迁怒其他董家儿郎,归根结底,你今日不愿亲自出手,不敢杀那个齐当国,还不是怕以后在战场上被那个年轻藩王追着杀?不过我觉得如果换成拓跋菩萨站在这里,一定会出手。”
  洪敬岩眼中刹那之间掠过一抹冰冷杀机。
  但是最后洪敬岩笑道:“你放心去死,说不定我会亲手帮你报仇。”
  耶律楚才,慷慨赴死。
  策马前冲的途中,他笑了,这个年轻人想起了姐夫身边那个叫陶满武小丫头,想起了她经常哼唱的一支曲子,他曾经尝试着跟着小丫头还有他姐姐一起哼唱,却被姐夫笑骂成比战马打响鼻还难听,在那以后他就悻悻然不再为难自己了。
  青草明年生,大雁去又回。
  春风今年吹,公子归不归?
  青石板青草绿,青石桥上青衣郎,哼着金陵调。
  谁家女儿低头笑?
  黄叶今年落,一岁又一岁。
  秋风明年起,娘子在不在?
  黄河流黄花黄,黄河城里黄花娘,扑着黄蝶翘。
  谁家儿郎刀在鞘?
  耶律楚才望了一眼手中那把已有两处裂口的战刀,抬头后大笑道:“大雁去又回,公子我今年不归了!”
  ……
  他身后远处洪敬岩那一骑,和两千柔然骑军仍是岿然不动,洪敬岩不在意一个死人的临终遗言,但是他无比在意那个死人的那句无心之语。
  换成是拓跋菩萨,今日必然杀齐当国。
  当初徐凤年出窍远游北莽,途经柔然山脉,在那块金灿灿的麦田里,他洪敬岩那次避而不战。
  当时洪敬岩坚信自己的选择没有错,他想要武道和天下两物一起成为囊中之物,缺一不可,他要熊掌鱼翅兼得,要比拓跋菩萨走得更远,走得更高,无论是江湖还是朝堂,所以没有必要意气用事,跟一个必死之人两败俱伤。
  只是洪敬岩没有想到,那个本该随着徐凤年死在王仙芝手上便会自动解开的心结,在王仙芝那个武帝城老匹夫竟然没能杀死姓徐的之后,越来越阻滞自己的武道境界。
  洪敬岩轻轻呼出一口气,天生雪白一片的那双诡谲眼眸,怔怔望着蔚蓝天空,万里无云。
  这位曾经被北莽视为最有希望超越拓跋菩萨的大宗师,在心中告诉自己,砥砺心境,就从杀你齐当国做起吧。
  洪敬岩收回视线,转头对那几名千夫长发号施令。
  要他们两千骑救出那三处中最小战场上仅剩千余人的董家骑军,然后就直接返回驻地。
  虽然不理解,但是天生服从军令的柔然铁骑依然听令行事,开始冲锋。
  继续耐心眺望战场动向的洪敬岩猛然皱了皱眉头,然后自言自语道:“果真是天人感应,可见我赌对了。”
  洪敬岩转头望向东方,嗤笑道:“徐凤年,你处处跟天道作对,天命在我不在你啊。”
  洪敬岩轻轻勒马,缓缓前行,脸上笑意无比快意。
  三座战场,两千白羽轻骑对阵两千董家私骑,战损大致相同,都只剩半数活人。两千最后出动的柔然铁骑也正是去救援此处。
  第二座战场,袁南亭亲自坐镇的白羽轻骑主力已经胜势已定,董卓麾下头号骑将阿古达木在亲手阵斩二十余人之后,最终死在了一位北凉无名小卒的刀下。陷入包围圈的两千董卓骑兵,在主将战死之后,依旧无
  一人投降。
  最后那座战况最为惨烈的沙场,四千柔然铁骑跟六千铁浮屠,相互凿穿阵型已经三次之多!
  耶律楚才战死了。
  他的尸体被认出,他的头颅被割下,被那名铁浮屠骑军校尉在战场上高高举起。
  做出这个动作的北凉校尉脸上没有丝毫喜悦,唯有悲愤!
  凉莽之战,要降卒做什么?
  也没有降卒。
  也许这场仗一直打下去,比如说北莽大军攻破了凉州关外的拒北城,一路打到了北凉道境内,会有人苟且偷生,愿意投降。比如说北凉铁骑长驱直入打入了南朝,也一样会有人愿生不愿死。
  但这两种情况,得等到死很多人之后才会出现。
  不亲临西北边关,不亲眼目睹两军对垒,也许永远不会理解双方的壮烈。
  所以天底下最大的笑话就是,离阳中原极少有人敬重北凉三十万铁骑,反而是作为生死大敌的北莽,无论如何刻骨铭心地仇视北凉边军,在许多人在内心深处,却始终将那支军伍视为值得尊重的对手。
  洪敬岩那一骑轻松惬意地缓缓前奔,似乎在安安静静等待什么。
  三处战场,尸横遍野,战马呜咽。
  厮混江湖,怕死才不容易死。
  身处沙场,却容不得你怕死。
  一个人的江湖,生死是天大的大事。
  用无数尸体堆出一个波澜壮阔的沙场,生死是最小的小事。
  当洪敬岩缓缓出现在众人视野,并且与铁浮屠和柔然铁骑所处战场越来越近后,
  先是有从头到尾都盯住这位北莽顶尖高手的拂水房七八骑,迅速撤出战场,疾驰而去,然后是临近此人一百余骑铁浮屠几乎同时开始冲锋拦截。
  袁南亭在从一名董卓私骑的尸体胸口抽出战刀后,举目望去,对那位严密守护在自己身边的亲卫统领沉声道:“情况不对劲,那人应该是要对铁浮屠那边出手,我们得尽力阻止!”
  那名亲卫看着气喘吁吁的老将,一把丢掉鲜血黏糊的头盔,笑道:“将军,我带几百骑过去!”
  袁南亭正要说话,那名跟随他征战多年的亲卫统领已经拢起附近一队骑军,转头对袁南亭咧嘴一笑,“将军,说实话,你真的老了,就别拖咱们的后腿了!”
  袁南亭弯腰气笑道:“放屁!”
  不等袁南亭阻止,那名亲卫已经领着数百骑白羽轻骑一冲而去。
  袁南亭想要跟上,却被一名留下来的亲卫扈从拼死拦住去路。
  袁南亭恼火道:“让开!”
  那名年轻扈从虽然有些畏惧将军的威势,仍是咬牙道:“统领给了我眼色,不许我让将军涉险。”
  袁南亭怒道:“谁的官大?!”
  死活就是不肯让出去路的年轻人低头嘟囔道:“县官不如现管,都尉私下总跟咱们念叨说,在战场上有些时候,他的命令比将军还要大。”
  袁南亭大声斥责道:“让开!信不信老子现在就让你卷铺盖滚出白羽卫?!”
  那个年轻人红着眼睛,满脸倔强道:“死都不怕,还怕什么!”
  袁南亭气得差点下意识一刀劈下去,自己都吓了一跳,赶紧放下那柄战刀,叹息一声,有气无力骂了一句:“兔崽子。”
  看到这名胆大包天的白羽轻骑似乎想要转身赶赴今日那第四座战场,袁南亭怒喝道:“滚回来!”
  年轻骑卒欲言又止。
  这位白羽轻骑主将望向远方,轻声感慨道:“就算是我袁南亭的私心吧,少死一人是也好的。”
  袁南亭清楚记得大将军曾经说过一句话,他徐骁这辈子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最怕有人见到他后报名字,因为记住了名字的人将来死了,欠下的债,记得格外清楚,一辈子都忘不了。
  精疲力竭的袁南亭大口喘气,环视四周,白羽轻骑此次奔袭战功显赫,可是他心中只有无尽悲凉。
  清凉山那里,原本无名的墓碑,又要多出那么多新名字了。
  袁南亭突然悚然一惊,转头瞪眼望去。
  铁浮屠骑军中有一骑骤然间冲出尚未结束的血腥战场。
  他身材魁梧,手持铁枪。
  大漠黄沙,战马漆黑,铁甲染红。
  齐当国义无反顾地冲向那遥遥一骑,他知道,那个叫洪敬岩的北莽蛮子,是为他而来。
  齐当国在三次领头大破敌阵后,身形已是摇摇欲坠,甚至连握有铁枪的手臂都开始剧烈颤抖。
  面对那位号称北莽第二高手的柔然铁骑共主。
  汗水血水交织在那张坚毅脸庞上,齐当国只是向前冲锋。
  这名汉子依稀想起自己还年轻的时候,那个当时年纪也不大的义父亲口告诉他,体魄再出众膂力再惊人的好汉,打仗打到最后也有握刀枪不稳的时候,可是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心就不能晃,人一怕死,阎王爷就
  要立马找上门来。
  ……
  战场之外,有个年轻人在清凉山梧桐院得到紧急谍报后,在给怀阳关都护府下达一份措辞近乎苛刻的军令后,他弃马而掠,孤身一人,一路狂奔至关外清源军镇,看到了那份字迹陌生的书信。
  再然后,他继续北奔。
  那是年轻人第一次看到齐当国的手书。
  字不好看。
  年少从军沙场武夫出身的粗糙汉子,很少写字,以前在看到那封信的年轻人身边,每次过年清凉山张贴春联,人屠六名义子中,褚禄山一定会是那个溜须拍马最殷勤的家伙,姚简叶熙真还会中肯点评几句,陈芝豹袁左宗则习惯性不置一词,但只有这个叫齐当国的汉子,会笑呵呵跟少年世子殿下讨要几幅春联拿回自家府上去,然后绝对不会让府上仆役去张贴,而一定是他亲自动手,年复一年,就连府上的下人们都习以为常了。
  年轻人的父亲,那个老人生前有一次随口说起那几位义子,说陈芝豹心思最重,褚禄山心思最深,袁左宗心思最醇,姚简心思最杂,叶熙真心思最乱。
  唯独说到齐当国,老人自顾自笑起来,说了句这个憨子根本就没有心思嘛。
  当时年轻人跟着老人一起笑出声。
  怀阳关都护府。
  褚禄山脸色阴沉地看着一封最新谍报,袁左宗的脸色也极为沉重,转身大踏步走向大门。
  褚禄山摇头道:“不用去了,王爷……小年已经动身了。”
  似乎是在跟自己说话,褚禄山添了一句,“老齐未必会死。”
  袁左宗冷笑道:“未必?!”
  褚禄山突然勃然大怒道:“袁左宗!你现在去了龙眼儿平原有屁用?!赶得上?!”
  袁左宗跨过门槛,平静道:“我不去虎头城那边,流州有寇江淮和谢西陲联手,事情成不成,看他们本事,我去幽州,去葫芦口。既然决定了要先发制人,干脆就来一场大的。”
  褚禄山颓然道:“去吧去吧。”
  袁左宗停下身形,站在门口外,不轻不重道:“如果怀阳关有守不住的那一天,记得南边还有座拒北城。”
  褚禄山摆摆手,“不用你多嘴,以前也没觉得你是絮絮叨叨的人啊。”
  虎头城以北,龙眼儿平原,战场之上。
  铁浮屠主将齐当国倒在地上,身上铁甲尽碎,鲜血不断涌出。
  七名拂水房高手死士没能挡住那名下马步行的北莽宗师,甚至连百骑铁浮屠和三百骑白羽轻骑也一样没能挡住,就那么被一人撕裂阵型。
  只是递出一枪的齐当国被那人一拳捶在心口,从马背上摔落在地,倒滑出去十数丈。
  那个人飘落在他身边,笑道:“在你临死之前,不妨告诉你,徐凤年正在赶来的途中,其实很近很近了,只可惜仍是有点晚啊。齐当国,是不是死得很不甘心?”
  齐当国胸膛急剧起伏,鲜血不断渗出嘴角,已经说不出一个字。
  但是他的手肘绷直,十指死死抓住地面,似乎还想要挣扎起身。
  洪敬岩闭上眼睛,陶醉道:“这就是天地共鸣的滋味啊,如今方知人间天象境界为何会被齐玄帧说成是‘门外光景而已’,这门内景象,真是妙不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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