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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残阳拂晓刺杀-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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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铃不以为然的道:

  “笑话,你也未免把事情说得太严重了,像‘八幡会’的勾小七,他一个人除了元配之外,妾侍就有五个,另在外头拈惹的花花草草还不算在内;人家勾小七手掌‘八幡会’第七面的‘白骨皤’,过的日子不比你更要凶险!却照样有家有业,安适自在,哪似你这般悲观落拓?”

  何敢笑道:

  “提起‘八幡会’的勾小七,倒令我想到一桩事——”

  金铃道:

  “什么事?”

  何敢闲闲的道:

  “那官玉成,我说金铃姑娘,敢情曾和你有过一手?”

  柳眉倏竖,金铃的脸色沉了下来:

  “何敢,嘴巴不要这么不干不净,什么叫‘有一手’?你将我金铃看成了哪一种人?又将官玉成喻做了哪一种人?!”

  何敢料不到金铃的火气竟是说来就来,更料不到她对这个问题如此敏感,尤其意外的是,金铃好像对那官玉成还有几分袒护!袒护那一心要取她性命的人!用力摇摇头,何敢不开腔了。

  金铃冷着声音道:

  “何敢,以后不准你提我和官玉成之间的事,我和他早已恩断义绝,彼此只剩下如天的仇恨,似海的冤怨!”

  例咧嘴,何敢讪讪的道。

  “我只是好奇,而且使用了一句有关此类事项的习惯语句,你不爱听,权当我没问,不过,对这个问题,我觉得你似乎反应尖锐了一点……”

  金铃默默片刻,方才幽幽的叹了口气:

  “情到多时情转薄……”

  何敢正在体会这句话的意思,半空中却传来一阵怪异的声响,那是一种尖厉的哨音,哨音来自一个儿臂粗细、黑铁铸就的巨箭前端风孔,那巨箭乃是从十丈之外的一座矮岗顶上射出,凌空划过一道半弧,在拔起一个颤抖的泣响之后,“嗖”的一声斜斜插进他们马前尺许远近的泥土中。

  好强的臂力,好准的手法!

  吓了一跳的何敢正莫名其妙的打量着巨箭射来的矮岗方向,金铃却已花容惨变,全身不由自主的簌簌抖了起来!

  暗暗诅咒了一声,何敢侧首道:

  “其他娘的晦气,这玩意又不知是啥个名堂,我说金铃姑娘”

  噎住了下面的话,何敢发觉金铃这副德性,立时感到事态严重,他放低了声音:

  “金铃姑娘,你镇定点,不用害怕,天塌下来我姓何的先使头顶着,这个驴箭,你明白是怎么回事?”

  吸了口气,金铃满脸的惊悸之色,连说话都有些舌头发硬:

  “他们来了……何敢,是他们来了……”

  何敢看着插在地下的那枝巨型铁箭,沉稳的道:

  “你是指‘八幡会’的人?”

  急急点头,金铃目光恐惧的向四周探视:

  “这是‘黑煞幡’的警示标记——‘黑煞箭’;何敢,说不定马二哥已经亲自到来,何敢,我们怎么办?怎么办?”

  一颗心不禁小鹿乱撞起来,一撞一抽痛,一看金铃的脸色他便知道金铃口中的“马二哥”是谁——“八幡会”坐第二把交椅的大人物“黑煞幡”马二哥马无生!

  如果眼前的场面,果真是马无生亲自驾临那乐于可就大了,胜负之分且不去说,好歹总得脱下层皮来;那马元生,娘的在这块迄逦三百里的地面上,能吓得小儿不敢夜啼,端的是块狠货!

  金铃几乎已经在泣告:

  “何敢,何敢,你快点想法子啊,莫不成就死在这里叫他们横加宰杀?”

  激灵了一下,何敢苦笑道:

  “我会豁命卫护你的,金铃姑娘,即使是我死在前头,只要有一线生机,我包管会保着你先逃!”

  金铃急切的低呼:

  “我们现在还来得及往后退——”

  何敢无奈的摇头:

  “你该多学点闯道的经验,金铃姑娘,对方截路的警示标记一旦出现,则必已事先封住了你的退路,而且,以此人发箭的功力准头来说,算得上是个强者,人家敢在十丈之外给咱们这记下马威,还怕咱们脚底抹油?”

  金铃神色愁惨的道:

  “那么,你是说我们没有生路了?”

  何敢平静的道:

  “我只是说退路已封,倒不一定没有生路,总之是拼力搏杀一场,很可能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哪!”

  金铃的面庞又是猛的一僵,由喉底出声:

  “来了……他们来了……”

  何敢直视前方,不错,矮岗上正有三条人影如飞而来,三人腾拣起落之间,身法之快捷,动作之矫健,绝不是一干混饭吃的伙计能够比拟于百一。

  同一时间,从他们经过的后路上也扬起蹄声得得,两人两骑,竟那么轻松自在的逐渐接近。

  露面的有五个人,何敢忽然想起一件事,于是,心里不由浮起一抹希望,他但愿自己的预测没有错,若然,机会就将大多了。

  随着那前后五个人的临近,金铃的脸色便越发白中透青,呼吸急促,连额门与唇角边的细微筋络都浮凸出来,惨蓝的丝脉愤张于柔莹乳腻的肌肤之下,假如说惊恐可以凝形的话,惊恐的形状约莫就是这样的了……”





拂晓刺杀第七章 血溅三步



第七章 血溅三步

  从前面来的那三个人,与后头堵上来的两位骑士,全为一式一样的穿着打扮——黑衣黑巾黑靴,一身的黑,更奇特的是每人双肩及前心后胸上,都缀得有黑色钢甲麟片,行动之间,发出那种细微的铿锵声响,无形中更增添了几分威猛之气。

  现在,他们已到了跟前,五个人静静的停止下来,正面的三位,全以恁般怪异的目光注视着何敢同金铃,而何敢感触得到,后头马上的两个,也一定是以同样的眼神在盯望着自己与金铃的背脊梁。

  嘴唇有些干燥,何敢伸出舌头舐润了一下,边压着嗓门问金铃。

  “这几位,你都认识?”

  几乎不易察觉的点点头,金铃的回答细如游丝:

  “都认识……”

  屏着气,何敢又问:

  “里面有没有马无生?——不要转头看!”

  金铃极轻极轻的道:

  “这五个人里没有马二哥——”

  还他娘的“马二哥”哩,何敢心中骂了一句,却觉得精神上宽松了许多,只要马无生不在现场,他自信就能撑得住局面——照常理讲,马无生在“八幡会”的地位,犹要超过官玉成,做兄长的该有他的威严在,就算再是疼爱阿弟,也不作兴为了点阿弟的男女之私,御骂亲征吧?热闹还不到那等光景呀!

  前面三位黑衣朋友当中,站在右手侧的一位窄脸短髭仁兄首先开了口,却竟是冲着金铃而发:

  “金姑娘,这些日子来一定辛苦你了,大热的天气,何须如此劳累奔波?有什么事不妨回去说;二爷曾有交代,好歹他会护着你!”

  金铃的双颊不受控制的抽搐着,她尽力克服自己的惊惧情绪,却仍然显得十分怯悸的道:

  “我……我和官玉成算是完了……我,我不回去……”

  另一个双眉黑白斑杂的魁梧大汉放重了语气:

  “金姑娘,我们奉命请你跟我们回去,你要是拒绝,就是跟我们哥几个为难了,组会的规矩,想你比我们更明白,三爷也早有言语,家丑不可外扬,他要面对面的与姑娘你解决问题!”

  金铃突然激动起来:

  “他有什么问题好同我解决?事情已经发生了,已经不可挽回,是我做的,我也从来没有否认推诿,但始作俑的祸首是谁?官玉成何曾替我设想过?他又何曾自省自问过?他把责任全扣到我头上,将痛苦硬逼我吞咽,我,我不服,也不甘,他要我的命来宣泄他的私欲,掩饰他绝情绝义的丑行,我岂该如此逆来顺受?”

  蓄着短髭的那位僵便的一笑,道:

  “金铃姑娘,这些话何不留着去跟三爷说?讲给我们兄弟听实在没有什么意义,我们只是奉命行事,姑娘的委屈,还是回去申诉比较妥当。”

  眸瞳中的悲愤与凄怨神色,几乎能够滴落下来,金铃现在的情态,不光是惶栗,惧怕,更掺合著无以名状的羞恼同辱忿恨!

  花白眉毛的朋友,话可说得益发不客气了:

  “看我们哥几个顶着日头吃着沙的这趟苦差份上,姑娘你就别再磨蹭,好走也是走,歹走更得走,姑娘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金铃青白着脸庞,连声音都气得发抖:

  “邵昆山,就算你是马二哥属下的先锋将,也犯不着如此张狂,你,你竟敢这样对我说话!”

  花白眉毛的邵昆山冷冷一笑:

  “否则,金铃姑娘,我又该如何对你说话?眼下的光景,你总不至于希望我向你三跪九叩首吧?”

  金铃唇角痉动,语不成声:

  “真是……真是卑鄙小人……势利奴才……邵昆山,你以前敢对我如此放肆无礼!”

  一扬脸,邵昆山重重的道:

  “以前是以前,金铃姑娘,以前你是三爷的心上肉,袖里珠,兄弟们当然要让你几分,现在情形却完全不同了,我们何苦再低三下四自己糟蹋自己?金铃姑娘,你认命了吧!”

  怒火像在熊熊焚烧着金铃的脏腑,也在熊熊焚烧着她的理智,她疯狂似的嚎叫:

  “我不会跟你们回去,你们通通是一群野兽,一群畜牲,一群枉披着人皮的虎豹豺狠,我不会跟你们走一步,我宁肯死,宁肯死啊……”

  留着短髭的那位寒着面孔,无动于衷的道:

  “金铃姑娘,你若真有这个打算,我便不得不据实相告——我们所奉的指令中正有这么一条,如果你敢抗拒随行,我们可以权宜行事,死活不论!”

  宛如焦雷殛顶,金铃蓦地窒噎住了,半晌,她打了个寒噤:

  “这是谁的意思?”

  邵昆山抢着道:

  “三爷”

  痴痴迷迷的笑了起来,金铃却笑得带泪,笑得透血,笑得比哭还愁惨:

  “竟然是他……果然是他……我原先还指望这只是他的气语,是一时的愤怒……想不到他真个铁了心、绝了情……他……他一点不错是执意要我的命,要我以死来赔补那贱人的自作自受……”

  短髭朋友视同不见,听若不闻,也和他们“三爷”是一个模子铸出来——铁了心、铁了情的德性。

  “金铃姑娘,辰光业已延误老久了,该说的说完,应表的表过,你要跟我们走呢,抑是非要我们失礼不可?”

  一边马背上的何敢,这时才有说话的机会,他先朝对方三位抱拳致意,满面堆笑:

  “三位大哥,在下何敢,这厢有礼了——”

  打开始,人家就是一派不把何敢置于眼中的神态,冲着金铃连逼带哄,是吃定了要押人走路的架势,好像根本没看见旁边还有何敢这么个大活人存在,如今何敢开了口。他们才装做突然有所发现,宛若何敢是刚刚从地下冒出来的!

  蓄着短髭的这位斜睨着何敢,狭窄的瘦脸上毫无表情:

  “哦,原来你就是那个何敢?那个要钱不要命,明着想抗拈我们‘八幡会’谕令的何敢?”

  何敢又连连拱手,笑得更殷勤:

  “不敢不敢,这纯系误会,纯系一场天大的误会,三位,我何某人何才何能,算是哪一块料?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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