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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黛心知这红衣和尚在铜钹上有独到的造诣,不但仗它成名,而且多少年来不知有多少人毁在这一对铜钹下。
称得上是霸道歹毒,神鬼难逃。
她也明白刚才所以能轻易击落那面铜钹,完全是取巧,在铜钹打实之际出的手,要不然绝没那么容易。
可是“粉龙”天生高傲,再加上那身排名“九龙”之二的绝招,使得她根本没把对方的这种奇异厉害的怪乒刃放在眼里,所以,当红衣和尚发出第二面铜钹之际,她面堆笑容,一片悠闲神色,看也未看那两面铜钹一眼。
美比丘圣心睹状忙道:“师妹不可轻敌,须知……”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南宫黛粉面上笑容忽敛,代之而起的是一片凝重神色,一对美目也紧盯着那面铜钹,一眨不眨。
圣心忙转眼望去,只见那面铜钹与先前那面铜钹的攻势大不相同,它不像先前那面铜钹直奔疾射,径取敌人,而是忽高忽下,闪著黄光,带着尖锐异响,只在半空里盘旋。
她心头一震忙道:“师妹小心,这一面远比刚才……”
红衣和尚狞笑说道:“道友好眼力,你这位师妹若能在佛爷这面铜钹下侥幸不死,佛爷情愿把她当做太上佛爷供养……”
南宫黛双眉一扬,冷然说道:“和尚,你这话当真?”
红衣和尚道:“那得不真,佛爷不但永随你左右,做个不贰之臣,而且……”
南宫黛只当是口齿轻薄,冷叱一声道:“和尚,敢在我面前无礼,你找死!”
红衣和尚笑道:“女菩萨,只怕佛爷我死不了,你还不快快跪地求饶,佛爷也许大发慈悲,不但饶你不死,而且还愿把你收在身边,抚爱有加……”
南宫黛眉腾煞威,道:“和尚,且看看是你死还是我死。”抬手一指向半空中盘旋的铜钹点了过去。
她不耐烦了,固然不耐烦了,但这一指却是虚着,用意只在引动铜钹的攻势,然后找破绽破它。
圣心不明所以,惊呼一声道:“师妹,你怎么这般……”
红衣和尚冷冷大笑:“女菩萨,香消玉殒在即,你使得佛爷好生不忍,你好好的一个美娇娘未曾受用便要被佛爷亲手毁了!”
话落,铜钹动,冉冉向南宫黛飘了过来。
申屠海道:“姑奶奶,刚才你为我挡了一钹,如今让我为姑奶奶挡一钹如何?”
圣心只怕他不等南宫黛答话便冒失出手,忙道:“老人家,不可。”
申屠海道:“怎么,难道说……”
圣心道:“老人家不知他这钹儿的厉害……”
只听红衣和尚笑道:“道友想必知道佛爷这钹儿的厉害,那好办,只要道友你肯走过来往佛爷怀里一靠,佛爷立即收回这面钹儿……”
圣心双眉微微一扬,打算训他几句。
而南宫黛却抢了先,她冷笑说道:“你死到临头,还敢在此胡言乱语,看我破你的钹儿。”
抬手又一掌拍了过去。
红衣和尚脸色倏转凄厉,道:“女菩萨,佛爷我好不心疼。”
那面钹儿随着他的话声忽然往上升起,一下子升高了一丈有余,然后飞一般地盘旋起来。
刹时间只见黄光一片,满天飞舞,根本分辨不出那面铜钹的真正所在,那尖锐异响也为之越尖越高,听得人耳鼓生疼,这时候柳燕翎在一旁朗笑说道:“我今天算是开了眼界了……”
红衣和尚得意地微笑说道:“施主所见仅是贫僧飞钹绝艺中的十分之一,倘若棋逢敌手,施主将更能大开眼界。”
柳燕翎唇边浮起一丝森冷笑意,道:“但愿这位美娇娘能躲过这一钹,否则我就无福再看别的了,姑娘,你千万赏个机会给我……”
红衣和尚道:“只怕施主福薄缘浅!”
满天黄光一敛,聚而为一,半空里飞星滚石般疾泻而下,直取南宫黛的一颗乌云螓首。
圣心一惊忙道:“师妹,留神。”
南宫黛冷笑说道:“你放心,我省得。”扬右掌劈了上去。
红衣和尚狞笑说道:“女菩萨,你错了,舍螓首防酥胸才是。”
那面铜钹忽然斜飘数尺,然后划半弧电一般的袭向南宫黛的酥胸,端的是诡异难防,歹毒无伦。
柳燕翎看得忍不住脱口一声轻呼。
只听南宫黛冷笑说道:“你看看是你错还是我错。”左掌抬起,猛力劈了出去。
倏听“当!”地一声脆响,黄光化为数道,四射激扬,像爆开了的烟火一般,刹是好看。
确是好看,再看时,南宫黛身前方圆三丈内,全是一片片的破碎风磨铜,敢情那面铜钹被她一掌拍碎了。
申屠海怔住了。
圣心心头一松,吁了一口气,笑道:“师妹,你真会害人……”
柳燕翎脱口说道:“姑娘好心智,好掌力。”
红衣和尚脸色大变,惊声喝道:“贱婢,你敢毁佛爷的……”
南宫黛冷叱说道:“便连你一起毁了又有何妨,贱和尚,你死到临头了,纳命来吧!”娇躯闪处,脱弩之矢般扑了过去。
红衣和尚惊怒厉喝:“贱婢,你还敢……”
南宫黛道:“我先打烂你这张既脏又臭的狗嘴!”扬掌向红衣和尚脸上掴去。
红衣和尚咬牙怒笑道:“贱婢,佛爷只要拿住你,非把你糟蹋个够不可。”抬手指向南宫黛腕脉,右掌一挺,当胸就抓。
南宫黛娇靥一热,冷叱说道:“我要你来个死上加死。”
娇躯往旁一闪,抬脚踢向红衣和尚胸口,红衣和尚笑道:“妙啊!女菩萨送上蛮钩,佛爷岂肯轻易错过,嗯,待佛爷抓过来先闻上一闻,然后再……”
他双掌虽出,一抓南宫黛蛮靴,一抓南宫黛的玉腿,言辞,动作,都够轻薄下流的。
瘦小头陀嘿嘿笑道:“道友艳福不浅,令人羡煞妒……”
南宫黛冷哼一声道:“少不了也有你的。”
娇躯忽地一旋,本来是脚前身后,如今变成了脚后身前,玉掌一挺,正好印在红衣和尚的左胁上。
红衣和尚闷哼一声,一个高大身躯终于暴退,“哇!”地一声喷出一口鲜血,脸上刹时一片煞白。
南宫黛要进扑,无奈女儿家天生爱干净,她生怕被红衣和尚这口血污了她那身衣衫,忙闪身退后。
这一退,算是暂时解了红衣和尚的危厄。
只见他神色凄厉凶恶怕人地道:“女菩萨你使的‘旋风大八式’与大般若掌,放眼当今,一身兼怀这两种绝学的只有一人,女菩萨是……”
申屠海“哈!”地一声,道:“我说你这个睁着一双没眼珠子狗眼的贼秃,你连名列‘九龙’之二的‘粉龙’南宫姑娘也不认识,还充什么字号……”
红衣和尚惊得退了一步,震声喝道:“怎么,她……你是‘粉龙’南宫黛……”
申屠海道:“不错,眼前就是你南宫姑奶奶,这位则是‘莫愁湖’‘华严庵’悟因神尼的高足,试问这两位你惹得起那一位!”
红衣和尚脸色大变,道:“那么,老头儿,你呢?”
申屠海笑道:“我老人家微不足道,这块招牌比起这两位来可差得多,我老人家也侥幸挤身‘九龙’之中,沾了一个醉字,你说我老人家是谁?”
红衣和尚两眼一睁,道:“申屠海,我早该料到是你了……”
申屠海道:“可惜你早没想到,谁叫你早没想……”
“到”字未出,瘦小头陀倏扬厉笑道:“粉、醉二龙及老尼姑的门下,你三个试试佛爷我的玩艺儿!”一扬双袖,两片乌云状之物满天花雨般罩向三人。
圣心忙喝道:“留神,有毒!”
左手拉住南宫黛的玉手,右手提起申屠海的袍袖,慌忙倒纵躲避,躲是躲开了,地上一片乌黑,毒性之烈,也令人触目惊心。
然而,等站稳凝神再看时,红衣和尚跟瘦小头陀已然杳如黄鹤,不知去向,南宫黛忙扑近崖边一看,只见红衣和尚跟瘦小头陀人已在崖下,沿着山势往着太湖方向狂奔飞驰而去。
她眉宇间陡腾煞威,怒叱一声就要追下去。
圣心在后一把拉住她,道:“师妹,你赏他那一掌不轻,能放手时便放手,得饶人处且饶人,让他去吧,救人要紧。”
南宫黛气得一跺蛮靴道:“好狡猾的东西,便宜了他,下次再碰上看我不活劈了他才怪,圣心姐,柳燕翎这东西我也要……”
只听申屠海“哟!”地一声道:“糟了,那条孽龙跑了。”
南宫黛跟圣心忙回身向柳燕翎适才站立处望去,一看之下,不由一怔,可不是么,柳燕翎不知何时已经溜掉了,而且地上空空,也不见了那位姑娘。
显然,柳燕翎不但溜了,还带走了那位姑娘。
圣心惊声说道:“不好,那位姑娘的清白堪……”
南宫黛猛一跺脚,道:“柳燕翎他要敢毁人清白,我若不把他碎尸万段,挫骨扬灰,誓不为人!”粉龙发威,那模样儿还真怕人。
圣心道:“那有什么用,咱们赶快追吧!”
申屠海一点头道:“说得是,柳燕翎出了名的淫邪,那位姑娘落在他手里后果委实不堪设想,姑娘家的清白比命都重,二位快追去吧!这位老兄弟交由我来照料好了。”
南宫黛略一迟疑道:“也只好如此了,麻烦申大侠了,来日再见!”
她无暇多说,话落,偕同圣心双双腾身而去。
望着那两位走得不见人影,申屠海才转身拍醒了地上的公孙明,公孙明翻身跃起,口中喝道:“我跟你们拚了。”扬掌就劈。
申屠海忙闪身躲避,叫道:“嗳,嗳,老兄弟,看清楚人再动手行么?”
公孙明一怔收掌,仔细一打量申屠海,道:“阁下是……”
申屠海摇头说道:“先别问,答我一句,看清了我不是掳你来此的那两个了么?”
公孙明脸一红,赧然说道:“是我鲁莽,阁下谅宥。”
申屠海一摆手道:“别客气了,好在你那一巴掌也没打着我……”目光一凝,道:“老兄弟高姓大名,怎么称呼?”
“不敢!”公孙明迟疑了一下道:“有劳动问,我复姓公孙,单名一个明字……”
申屠海“哟!”地一声瞪了跟道:“莫非是‘十奇’中的‘壶中长醉客’公孙老三?”
公孙明道:“正是,我请教,阁下……”
申屠海哈哈笑道:“我这双老醉眼够昏花的,‘十奇’中的公孙老三当面居然不识,哎呀呀!这若传扬出去,岂不被人笑掉大牙,公孙老三,对你,我是久仰,至于我嘛……”咧嘴一笑道:“咱们是冤家,你瞧瞧这个?”提起酒葫芦幌了一幌。
公孙明一怔道:“恕我眼拙糊涂,阁下是……”
申屠海叫道:“公孙老三,你确实糊涂得够瞧,我复姓申屠……”
公孙明忙道:“且慢,莫非‘九龙’中之‘醉龙’?”
申屠海哈哈笑道:“不差,不差,总算你想起来了,再想不起来我这酒葫芦就会飞到你那秃脑袋上去了,正是申屠海。”
公孙明惊喜而激动,忙施礼说道:“原来是申屠大侠……”
申屠海眉锋一皱道:“大侠两字倒人胃口,听得我险些恶酒,公孙老三,你若看得起我申屠海,有心结交你这个冤家,不如干脆叫我一声申屠老儿!”
公孙明道:“公孙明怎敢……”
申屠海眉锋皱得更深道:“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可见饮者毕竟不同一般俗人,较诸贤也高上一筹,怎么你公孙老三这么迂腐,别损了你‘十奇’的名头,洒脱点儿。”
公孙明赧然说道:“既如此,恭敬不如从命……”
申屠海展眉大笑,一巴掌拍上公孙明肩头道:“公孙老三,饮者除应洒脱之外,还该带点豪迈狂放,别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