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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们?”苏珊娜插口问道。“双胞胎们?”她顿了一顿。“狼群吗?”
“不是,你说的都是二十多个世纪之后的事情了。现在好好听我说:法蒂有一对夫妻生下一个婴儿。你肯定不能想象,纽约的苏珊娜,一个正常的婴儿是多么神奇珍贵。在那时候这儿大多数人就像大魔头一样不能生育,即使还能生,生出的要么是缓型突变异种、要么是畸形的怪物,一出生就被它们自己的亲生父母杀死。大多都活不下来。但是,噢,那个婴儿!”
她拍了拍手,双眼散发着光彩。
“圆圆的,粉粉的,脸上连一颗痣都没有——简直就是完美——我只看了一眼就立刻明白了我生存的意义。我做爱根本不是为了性,也不是因为交媾的时候我能感觉到自己是活着的,更不是为了要对方的命,而是为了能够拥有一个像迈克那样的孩子。”
她微微低下头,说:“你瞧,我其实可以把他偷走的。我可以去找那个男人,和他做爱,直到他发疯,然后再悄悄地在他耳边告诉他应该杀死他的妻子。等她一上黄泉路,我就把他弄死,然后那个婴儿——漂亮粉嫩的小婴儿——就是我的了。你明白吗?”
“唔,”苏珊娜霎时觉得有些恶心。她俩前面的街道中央,幽灵模特又转了个圈儿走了回来。更远处招徕生意的机器人还在没完没了地喊着:姑娘,姑娘,花儿一般的姑娘!有些是真人有些是电子人,但是谁在乎,根本区别不出。
“我发现我根本无法接近他们,”米阿继续说。“仿佛他们周围有一道魔圈。我觉得是因为那婴儿。”
“后来爆发了瘟疫,红死病。有人说是因为城堡里的一个罐子被打开,里面装的全是邪恶的毒素,本该永远封住。其他人说瘟疫是从峡谷里散发出来的——那儿被他们称做魔鬼的屁股。不管什么原因,法蒂的末日、迪斯寇迪亚边界的末日终于降临。很多人要么走路、要么坐车,拖家带口地逃命去了,可是小婴儿迈克和他的父母却留了下来,希望能等来火车。每一天我都盼着瘟疫感染他们——等着小迈克红彤彤的脸蛋上、胖墩墩的胳膊上长出红点——但是相反,他们三个没一个得病——也许他们真的有魔圈保护。然后火车来了,单轨火车帕特里夏。你知道吗——”
“是的,”苏珊娜回答。单轨火车布莱因的同伴,当年它一定是在这儿和剌德之间运行。
“哎,他们上了火车,我站在月台上,流着泪、几乎泣不成声,眼睁睁看着他们带走了亲爱的小宝贝……那时候他大概才三四岁年纪,已经会走会说话。他们就这么离开了。我本来想跟着他们的,可是苏珊娜,我不能,我被囚禁在了这里,只因为我知道了生命的目的。”
苏珊娜听罢很纳闷,但还是决定暂不评论。
“成百上千年眨眼就过去了。法蒂除了机器人,就只有死于红死病的尸体,腐烂成骷髅、最终化作一抔黄土。
“再后来,很多人来到这儿,可我不敢接近他们,因为他们是他的手下。”她顿了一下。“它的手下。”
“血王的手下。”
“哎,没错儿,前额正中都有一个血窟窿。他们去了那儿。”她指了指法蒂的道根——电弧16实验站。“很快,那些可憎的机器又开始重新运转,仿佛他们相信机器能够支撑整个世界。但是,你瞧,他们的真正目的恰恰相反!恰恰相反!他们造出很多床——”
“床!”苏珊娜吓了一跳。街上的幽灵又立在脚跟上优雅地转了一圈儿。
“哎,为那些孩子准备的,尽管直到许多年以后狼群才陆续把他们带来这儿,又过了很多年以后你成了你首领的传奇的一部分。但大概就是那段时间,沃特来这儿找到我。”
“你能不能让街上那个女人消失?”苏珊娜突然有些愠怒。“我知道她只是你以前的样子,我明白的,可她让我……我也说不上来……觉得紧张。你能不能让她消失?”
“哎,随你便吧。”米阿撅起双唇吹了一口气,那个美得让人眩目的女人——无名无姓的幽灵——一阵青烟似的没了踪影。
米阿沉默了好一会儿,仿佛想理清思路。接着她说:“沃特……能看见我。不像其他的男人。那些被我弄死的男人看见的要么是他们想看见的、要么是我想让他们看见的。”她微微一笑,沉浸在那些并不愉快的回忆中。“其中有些,我让他们以为在和自己的妈妈做爱!你真该瞧瞧他们的表情!”笑容渐渐隐去。“但是沃特能看见我。”
“他什么样子?”
“很难说,苏珊娜。他的头藏在兜帽里,脸上总是挂着笑——他是这么一个爱笑的人——他和我聊天,就在那儿。”她手指轻颤,指向法蒂好时光沙龙。
“可他的额头上没有血窟窿,对不?”
“嗯,肯定没有,因为他并非卡拉汉神父口中的低等人,那些家伙只是些断破者,仅此而已。”
愤怒渐渐在苏珊娜心中蒸腾,尽管她还在竭力掩饰。米阿能够阅读她所有的记忆片断,这就意味着他们的卡-泰特里最隐私最底层的秘密全被她洞悉,仿佛一个强盗破门而入,不仅偷了你的钱、翻看你所有的私人书信,还试穿你的内衣。
简直糟糕透了。
“我猜沃特就是你们说的血王的首相。他常常易容,在其他的世界叫另外的名字,但是他总是在笑——”
“我跟他打过照面,”苏珊娜说,“那时他叫弗莱格。真希望再见他一面。”
“你要是真的了解他就不会这么想了。”
“你说的那些断破者——他们在哪儿?”
“啊?……在雷劈,阴影之地,难道你不知道?干吗问?”
“没什么,好奇罢了,”苏珊娜回答。恍惚间她听见埃蒂在说:问她问题,引她回答。尽量拖延时间。这样我们才有机会赶过来。她希望此刻她们这样分开,米阿不会看透她的想法,否则就只有同归于尽一条路了。“再回过头讲讲沃特吧。我们能说说他吗?”
米阿显得十分疲惫,不过还是答应了,苏珊娜反倒惊讶得难以置信。什么时候米阿表现过讲故事的意愿?苏珊娜猜,从来没有。那些苏珊娜问出口的问题和疑问……其中一些也许曾在米阿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不过肯定只被当做亵渎,第一时间就被驱逐出去。但是,嘿,她可不是蠢货。除非你太过着迷,你才会变得愚蠢。当然苏珊娜认为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苏珊娜?怎么了,貉獭叼了你的舌头啦?”
“没有,我只是在想他来找你的时候你肯定非常欣慰。”
米阿沉吟片刻,露出一丝微笑。笑容让她变得不一样,仿佛变成了一个纯真羞涩的小姑娘。苏珊娜不得不提醒自己绝对不能轻信这副表情。“是的!是的!当然非常欣慰!”
“在发现你自己的目的却又被囚禁在这儿之后……在看见狼群做好准备偷来孩子做实验之后……在这一切之后,沃特来了。事实上他是个魔鬼,可至少他能看见你,至少他能倾听你的悲伤心事。而且他提出了一个提议。”
“他说血王能够赐给我一个孩子,”米阿温柔地把双手放在隆起的肚子上。“我的莫俊德,终于快要出生了。”
12
米阿再次指向电弧16实验站,她口中所有道根的道根。一缕残存的笑意还挂在嘴角,但喜悦已经被全然抽离。恐惧——或许——还有敬畏映得她的双眸灼灼发亮。
“他们就在那儿改变了我,让我变成人类。以前有很多那样的地方——肯定有很多——但我敢发誓那边那个是所有内世界、中世界和末世界仅剩的一个,既神奇又恐怖。我就是被带到了那儿。”
“我不明白你到底什么意思。”苏珊娜的脑海中浮现出她的道根,当然是以杰克的道根作为蓝本的。无疑,那儿的确非常奇怪,到处亮着灯,一台连着一台的电视屏幕,却谈不上可怕。
“那儿的下面有条通道直接通向城堡,”米阿说。“通道的尽头有一扇门,打开就是雷劈与卡拉的交界。黑暗的边缘地带。狼群发动进攻时就是从那扇门出去的。”
苏珊娜点点头。这的确解答了许多疑问。“他们偷回孩子后原路返回吗?”
“不,女士;像许多其他的门一样,那扇从法蒂通向雷劈与卡拉交界处的门只是单面开启的。当你在另一边时,它根本就不存在。”
“因为是一扇魔法门,对不对?”
米阿笑着点点头,拍了拍膝盖。
苏珊娜越来越兴奋。“又是个成对映射。”
“你这么认为吗?”
“是的。只是这次的成对映射变成了科学与魔法、合理与不合理、理智与非理智。无论你用什么名词,那绝对是一对该死的成对映射。”
“哎!是吗?”
“当然!魔法门——就像埃蒂发现的那扇、你把我带到纽约来的那扇——两面都能开。可是北方中央电子在纯贞世界消退、魔法枯萎之后制造的替代品……只能单面开启。我说的对不对?”
“我猜没错儿。”
“估计他们还没来得及想出怎么让这种时空运输双向运行,世界就转换了。反正无论怎么样,狼群是穿过那扇门去雷劈靠卡拉的那面,然后乘火车回到法蒂。对不对?”
米阿点点头。
也许这不仅是为了消磨时间的闲聊,这些信息很有可能以后会派上用场。“血王的手下,就是被卡拉汉神父称做低等人的那帮家伙把孩子的脑子瞎搅一气后接下来又怎么做呢?是不是把孩子从那扇门——城堡地下的那扇——送回到狼群的补给站,最后乘着火车再回家。”
“哎,没错儿。”
“那么他们干吗那么麻烦把孩子送回去?”
“这个我也不知道,女士。”说完米阿突然压低嗓音。“迪斯寇迪亚城堡下面还有一扇门,在毁灭之堂里。那扇门通向……”她舔舔嘴唇。“通向隔界。”
“隔界?……这个词我听到过,但我不明白有什么可怕的——”
“你的首领没说错,确实存在无数个世界,但即使那些世界一个紧挨着另一个——比方说平行的几个纽约——它们之间也有许多空间。如果不明白,可以想象一下一幢房子的内墙和外墙。那些地方永远漆黑一片,可是没有亮光不代表空无一物。你说呢,苏珊娜?”
隔界的黑暗中全是怪物。
这话是谁说的?罗兰吗?她记不清了,可又有什么关系!她明白过来米阿说的话,立时觉得毛骨悚然。
“墙壁里全是大老鼠,全是黑蝙蝠,苏珊娜,墙上还爬满无数种虫子,让人恶心作呕。”
“行了,别说了,我明白了。”
“城堡地底的那扇门——我敢肯定是他们误造的——就通向这样的夹缝,各个世界之间的黑暗隔界。不过可别以为是空的。”她继续压低声音。“那扇门专门为血王最痛恨的敌人保留,他们被直接丢进黑暗之中,在那里他们能活上很多年——什么都看不见,没有目的,直到变疯。但最后,他们会被一种超越我们任何最狂野的想象的怪物抓住,被生吞活剥。”
苏珊娜试着在脑海中想象出一扇那样的门,试着想象藏在门后的世界。并不是她真的想,压根是情不自禁。她的嘴变得很干。
米阿继续压低嗓门,神秘兮兮的语调营造出恐怖的气氛,“以前的人造了很多试图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