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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野七咒-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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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无花也出来了,雪槐叫了声王子,来不及介绍,一卦准自己便上前开口道:“答王子,我是他师父,他去我不放心,也想跟去看看,请王子允准,当然王了硬要不允,我自己有脚,脚下有路,却也会去。” 
  呵,他倒是赖上了,雪槐做声不得,岩刀早怒喝出声:“大胆。”无花倒不在意,笑着摇手,道:“木兄弟说得是,路在脚下,木兄弟想怎么走就怎么走,那就一起走吧。”他同意了,一边的岩刀便也不好反对,在他眼里,一卦准当然也不是什么好路数,但他自恃武功,倒也不怕,斜眼扫着一卦准两个,只是冷笑。 
  雪槐驾了车,无花坐上去,无花府中的下人听得无花要去巫灵为质,都逃散了,但喂的牲口却不似人般忘主负义,因此还很有几匹空着的马,一卦准便骑了一匹,当下四人一车便出了东海城。 
  任何国家的王子远出国门,不论是出使还是为质,都会有大批的随从,动身前也一定有大批的官员十里相送,但无花却就只这四人一车,他府中的下人尚且逃散,更别说会有其他的随从,事实上他若是个有势的王子,他府中的下人谁又敢逃啊,下人尚且如此,更别盼官员来送行了,哪个官员敢来送,谁不怕得罪林妃兄妹啊。 
  一卦准斜起眼睛看着这冷清的场面,再忍不住,凑到雪槐耳边道:“这霉王子可真是霉到家了,他若是能开花,老公鸡也能生蛋了。” 
  雪槐微微一笑:“师父啊,古人可真有公鸡生蛋的话呢。”一卦准给他咽得翻白眼,雪槐却是冷眼向天,心中暗叫:“莫说公鸡生蛋,我还要他天地倒悬。” 
  一路走州过县,情形和出京时一样,并无官员迎送,驿馆供给也是十分粗陋。一卦准当时疑着雪槐的梦真的有准,否则不可能现成富贵不亨倒来送死的理,但这一路看下来,可就越来越信不足了,这一日再忍不住,趁打尖时拉雪槐到一边道:“徒弟啊,我昨夜洗干净手好生算了一卦,不妙呢,可是个大大的凶卦啊,我说,趁现在还早,咱们回头吧,国舅府喝酒吃肉多美啊,何必硬要跟着这霉王子啃白菜梆子呢。” 
  “洗干净了手是吧。”雪槐故作沉呤,却又摇了摇头,道:“师父啊,不对呢,昨夜我和你睡时,被窝里好臭呢,你别是有脚气吧,有脚气可算不准,今晚上好生洗洗,再算。” 
  一卦准昨晚上还真没洗脚,只得翻翻白眼做罢。但他可并不死心,到晚间当着雪槐的面把手脚连洗了两遍,雪槐看了偷笑,也不做声,第二日一早,一卦准便拉雪槐到一边,道:“徒弟啊,昨晚上我洗了手脚好生再算了一卦,谁知更加的不好,这回竟是个死卦了。” 
  雪槐哦了一声:“哦,怎么个死法?” 
  “那就惨了。”一卦准一脸恐怖:“砍头死,分尸死,咱们四个人啊,到有五般死法呢。” 
  雪槐差点笑出声来,总算扳住了脸,很认真的想了一会儿,却又摇头:“不对,师父啊,照理说你洗了手脚,该干净了不是,可昨晚上被窝里还是臭的,你别是在被窝里放屁吧,人都给屁熏臭了,这卦怎么会准?” 
  一卦准这两天肚子有些胀,那屁自然免不了,便又咽住了,当日一赌气,便在途中找间药辅捡了副顺气的药,苦着脸连煎三次吃了,当夜还洗了个澡,直折腾到半夜,雪槐任他折腾,只是不做声。 
  第二日一卦又把雪槐拉到一边,不等他开口,雪槐先笑道:“师父啊,你前日是凶卦,昨日是死卦,今日却是什么卦了,你别说,我先猜一猜啊。”歪着脑袋一想,道:“人死了变鬼,是了,你今日这卦,必是鬼卦,是吧?” 
  一卦准正要这么说,给他先说出来,不得已伸了伸了受脖子,道:“没错,正是鬼卦,若不回头,这一去必然变鬼。” 
  谁知他鬼字出口,雪槐却猛地拍掌欢呼起来,大叫道:“好极好极,师父啊,恭喜恭喜呢。” 
  一卦准张大嘴:“都成鬼了,还有什么恭喜的?” 
  雪槐道:“师父啊,你不知道,我昨夜又做梦了呢,梦中有人在我耳边说,此一去凶多吉少,但关健却在明天,明天若能听到鬼字,便只管放胆走去,我奇怪了,问为什么听到鬼字就可放胆走了,那人说,鬼好啊,闻鬼而喜,遇鬼而安,鬼神相佑,梦一醒来我就担心了,怕听不到这鬼字呢,谁知师父就说了,可见师父说的没错,我两个到一起啊,就是一对幸运蛋子呢。” 
  一卦准傻了。 
  走了十余日,到了东海西南边境的江涛城,出城过腾龙江,对岸便是巫灵了。 
  进城,正打听驿馆所在,忽闻马蹄声暴响,却是一队人马从城外进来,当先一个穿红袍的年青人放马疾驰,身后随从牵狗驾鹰,一看就知道,乃是富家公子到城外打猎回来。那年青人进了城却仍在放马疾驰,路人纷纷闪避,却均是敢怒不敢言,无花皱起眉头,雪槐能从他的眼光中看到怒意。 
  “原来他心中还是有怒意,好。”雪槐暗喝一声彩。一路行来,无论无官员迎送也好,招待粗陋也好,无花脸上始终平静无波,雪槐就有些担心,不知无花到底是庞辱不惊呢,还是已经麻木了,若是心已麻木,再无进取之志,那麻烦就大了,所以现在看到他还会怒便特别的高兴。 
  人敢怒时,无事不可为。 
  便在这时,惨剧突地发生,斜对街上,突地走出来两个担菜的人,前一个白以苍苍,后一个却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后生,那老者埋头只顾走,没注意飞驰而来的奔马,街道又窄,正好一头撞上,顿时跌翻在地,口喷鲜血,挣了两挣就不动了。 
  那小后生一呆,扔了菜担子,抱住那老者便哭叫起来:“爷爷,爷爷,你醒醒,醒醒啊。” 
  那年青人撞翻那老者,自己的马一闪,却也把他摔了下来,爬起身来便怒叫出声:“该死的老东西,竟敢挡本公子的路,来呀,给我往死里打。” 
  身后随从闻声涌上,那小后生急将爷爷护在身下,头顶早已是拳棒齐下。 
  “撞了人还要打人,真个没天理了。”一卦准摇头,无花急叫:“住手。”岩刀早冲上去,大刀一抡,将一干恶奴尽皆赶开,无花奔过去,怒叫道:“大街驰马,撞了人还要打人,还有王法没有?” 
  那年青人眼一翻,看着无花道:“你是什么人,竟敢管我马二公子的闲事,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大胆。”岩刀怒叫一声:“这位是无花王子,大胆凶徒,还不给我跪下。” 
  听说是王子,那后生立即哭叫叩头,道:“王子,他们撞死了我爷爷,我只有一个爷爷了,王子要给我做主啊。” 
  无花急伸手相扶,点头道:“我一定给你做主,你叫什么名字。” 
  那后生抹泪:“我叫五钱儿,爹娘没有了,现在爷爷也没有了。” 
  他竟是个孤儿了,无花也含了泪,随即怒目看向那马二公子,叫道:“你是叫马二是吧,大街驰马,撞死老人,你知罪吗?” 
  马二公子先有些以愣,这时向无花左右看了看,突地就笑了起来:“好大的口气,听起来还真象个王子呢,不过看起来就不怎么象了。”他边上随从立时起哄大笑。 
  “大胆狂徒。”岩刀怒叫,刀一舞,便向马二公子冲去,那马二公子两眉一竖,喝道:“给我拿了这狂人。”他身后随从便也刀棒齐上。 
  岩刀武功不错,但不是什么了不起高手,马二公子所带随从有四五十人,且护院打手中也不乏身手好的,四面一围,不多会便将岩刀打倒在地。 
  无花又惊又怒,马二公子却是大笑,看向无花,道:“我说王子啊,你堂堂王子,不会只带这一个护卫吧,我不是王子,家里护院下人也还有好几百呢。”一干随从制住了岩刀,更是猖狂,轰然大笑,雪槐冷眼旁观,且不做声,他要看看,无花这种情况下会怎样处置。 
  “你们如此无法无天,眼里到底还有王法没有?”无花气得捏紧拳头,转头看向雪槐,道:“木鬼,你给我去请县令来,我就不信我东海王法制不了这恶徒。” 
  这时那五钱儿却轻声说了一句:“他家势力很大,县令是他家常客呢。” 
  无花一愣,怒叫道:“我不信那县令敢循私。”对雪槐道:“快去。”话未落音,围观的百姓中忽有人叫:“县令来了。” 
  雪槐抬头看去,果见大街尽头来了顶轿子,旁边跟着十余个衙役,正是县令闻讯赶来了。 
  那县令下轿,先向无花上下看了两眼,雪槐便就开口道:“看什么看,这是无花王子,还不下拜?”他是故意这么说的,他估计这县令跟沿途官员差不多,不会将无花放在眼里。 
  不出他所料,那县令仿似突然间耳聋了,全没听见他的话,只是眉头一皱,道:“怎么回事?” 
  他不下拜,无花倒也不当回事,指了马二公子道:“这叫马二的恶徒当街奔马以致撞死老人,我的随从上前拿他却还仗势逞凶,简直无法无天,请你以我东海律法,拿了这恶徒。” 
  那县令看了看倒在地下给刀剑逼着的岩刀,道:“把人放了。” 
  马二公子哼了一声,挥了挥手,随从放开岩刀,那县令又道:“你们之间到底谁错,我不在现场,一时也没法叛诀,不管怎么样,这老儿死了,你拿几个钱烧埋了他吧。”说完向无花拱一拱手,竟就回身向轿子前走去,看那模样,这案子竟就这么了了。 
  无花又惊又怒,看向那县令道:“那县令,难道这案子你就这么了了?” 
  县令坐上轿子,点点头,也不看他,道:“是了了啊,还要怎样?” 
  “这恶徒撞死了人,难道就这么算了?”无花怒叫。 
  那县令终于抬眼看向无花,眼中却是一片漠然,道:“依你说,便要如何。”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无花怒叫:“依我东海律法,你该当拿下这恶徒,斩首示众,以惩后尤。” 
  “对不起,要拿你拿,只要你有这个本事。”那县令把帘子往下一甩,却从帘子里哼一声出来:“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配管闲事吗?” 
  他这一声并不是很大,却清清楚楚的传了出来,不但无花听见了,围观的百姓也全都听见了。 
  所有的眼光都落在了无花身上,那种眼光里,有种深切的同情。 
  王子,无花,竟然落魄至此,竟然收拾不了一个小小的恶棍,竟然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小小县令也可以不把他放在眼里。 
  五钱儿年龄虽小,却也看出了无花的无奈,低声叫道:“王子,算了,你斗不过他们的。” 
  马二公子仰天狂笑。 
  无花全身颤抖,右手慢慢的伸向腰间的佩剑,终于一把抓住。 
  雪槐的眼光冷电般射过去,射向无花那因过于用力而青筋毕露的手。 
  正如那县令说的,无花并没有管闲事的能力,如果硬要管,说不定反会送了自己的性命。 
  但这世上总能见到不屈的血。 
  无花身上有吗? 
  雪槐的心在狂跳。 
 
 
 
  
正文 第十章
 
  青锋一闪,长剑出鞘。 
  “我为东海王子,若见恶徒横行而袖手不理,则我东海亡无日。”无花怒目狂呼,猛向马二冲去。 
  “好。”雪槐在心底狂呼,那一瞬间,他全身的血仿佛都给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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