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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呀!”伊恋很高兴孟海涛想吃东西,“我先去医生那,然后就帮你买。”
“水果店快打烊勒……”孟海涛看着窗外沉沉的暮色。
“那我先去买葡萄,再去找医生。”伊恋说着,拿起钱包就跑了出去。
孟海涛披上外衣,独自来到主治医生的办公室。在医生讶异的目光中,孟海涛扶着桌子坐下。他穿着宽大的病号服,因为在住院,所以没有穿假肢,残缺的身体触目惊心。他迎着医生的目光,坚定地说:“我想,我的病情,还是我自己和您谈。”
“我们对从你胃里取出的病变样本进行勒化验,现在怀疑是肿瘤。”
孟海涛望着一身白衣的老医生,有点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他茫然地看着那个老医生。肿瘤,他是说肿瘤吗?当初托娅的病,是不是也是肿瘤?肿瘤意味着什么?肿瘤会带来什么?
医生起身倒一杯水给孟海涛,“这只是我们的化验结果,具体的情况,还要等进一步检查报告出来才能确诊——我们还是想和你的家属谈一下,你现在的情况,属于大病,需要家人特别的照顾。”
“我的父母在国外,年纪也大勒,不方便回来。”
“那昨天陪你检查的姑娘……”
“不,请您不要告诉她我的病情。”孟海涛想也没想地说。
轮到医生茫然勒,他疑惑地看着孟海涛。
“她的工作很忙,我不祥让她再为我操心。况且……”他垂下眼帘,“我的病也许会治不好,让她早早地去恐惧,去担忧,我舍不得。”
医生又说了很多话,什么进一步检查、良性恶性、早期晚期、坚强乐观……孟海涛记不太清楚勒,只有“肿瘤”两个字在他的心里不断放大,大得渐渐让他的心有点盛不下。
人在脆弱的时候,对环境就会格外敏感。门口很轻的动静就把孟海涛惊得坐了起来。
伊恋捧着一盘晶莹的葡萄笑着进来,“师兄,又圆又大的葡萄哦,很新鲜的。”她拈起一粒葡萄塞进孟海涛的嘴里,“刚才我去找过医生勒,他说你的病不太要紧,但是要坚持吃药,你呀,以前就是太不注意勒。”伊恋轻快地说。
孟海涛吞下葡萄,甜甜的。他和医生谈判成功,医生答应为他隐瞒病情。
“好,我以后注意。”孟海涛说。
“这就对勒!”伊恋突然高兴起来,“等你身体好了,我们一起研究新的演出计划,把古典芭蕾舞与现代民族舞结合起来,过瘾啊!师兄,你一定要给我编一个舞,当了这么久教练,把我的舞蹈细胞都激发起来勒,现在我一天不跳舞脚趾头就痒痒!”伊恋说完,自己先咯咯地笑了起来。
孟海涛拉着伊恋的手,让她坐在自己的身边。他抬起手,轻轻抚摸她清爽的长发。当初,他竟然因为她简短勒头发不能再跳芭蕾舞而把她赶出家门,让她在外面受了那么多的苦!其实,还有什么比两个人快乐地生活在一起更重要呢?那时,是因为他刚刚失去勒左腿,所以才把舞蹈看得比爱更重要勒吧!现在,他又能拉着她的手,和她安静地在一起勒,可是他不敢再想爱情。他还有多少时间?他哪还有资格承诺给她爱情呢?
伊恋默默地体会着孟海涛掌心的温暖。突然,她扑到孟海涛的身上,双手环住他消瘦的腰。她的脸在孟海涛的胸口轻轻地蹭着,找到合适的位置,聆听他心跳的声音,一下、两下、三下,沉稳而有力。这是她从小到大爱着的男人的心跳,他们错过了那么多的时间,而此时她这样安静地聆听他的心跳,这已经是最幸福的事情。
“师兄,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伊恋喃喃地说。
沉稳的心跳骤然停止,旋即恢复正常,只是比刚才又快了一点。孟海涛的喉结快速地上下滚动,无法消化伊恋的话。
“我们分开了这么久,我很想你,我们重新开始相爱好不好?”伊恋进一步为自己的话做出注解。她不想让他再猜下去,只想在她还能听得到这个男人心跳的时候,好好地和他相爱。
孟海涛的手轻轻一颤,还是抚上伊恋的脸,这些年经历了这么多事,此时的一个“爱”字重若千斤。医生的诊断让他不敢承诺太多,可是从伊恋口中说出的这个“爱”字,让他根本就无力回绝,他无法背叛他的内心。
不管怎么样,在活着的时候好好相爱,是我们最大的幸福。
孟海涛的手在伊恋脸上游走,抚摩那优美的轮廓,光洁的额头、翘挺的鼻尖、柔软的双唇、精巧的下巴。他捏住那小巧的下巴,让她抬起头来。她美丽的大眼睛里含着雾蒙蒙的泪!那是来之不易的爱的甜美,也是对不可知的未来的担优!孟海涛苍白的唇覆上伊恋柔软的唇!
上天夺走了他的一切,却给了他最后的相爱的机会,他应该感恩的,不是吗?
细细地亲吻,舌轻轻地试探,小心地品尝久违的对方的味道,和着爱、和着恋、和着泪、和着痛,一直吻到天长地久。
那种想哭又想笑的感觉,应该就是幸福吧!
绵长的一吻过后,两个人的眼睛都是亮晶晶的,仿佛命运的重生。以后的路还都不确定,但从这一刻开始,他们相互扶持着走过,就算是荆棘,也是向着阳光。
第二天,伊恋回到舞团工作,孟海涛瞒着她,在医生的安排下开始了进一步的检査。
说好重新相爱的,可是对不起,伊伊,我还是没有把自己完全交给你。我是一个男人,只想多担当这么一点点而巳。如果没有事,不想让你跟着虚惊一场,如果有事,更不想让你提前陷入黑暗的绝望。
孟海涛要在医院住上几天,伊恋到他家里帮他收拾一些衣物,顺便帮他带去医保卡。
她记得,孟海涛的证件都在床头柜最下面一个抽屉。轻轻拉开,许多证件整齐地叠放在一起,户口本、护照、学位证……甚至还有离婚证。伊恋不在意地把那紫色的离婚证放在一边,心口只觉得微微有些痛。曾经的短暂婚姻,带给师兄的有伤害也有幸福,一切都已成为过去,最要紧的是向前看,过好从今以后的每一天。
伊恋只挑出身份证和以前的几本病历,关上珀屉前,最黑暗的角落里一丝夺目的亮光吸却了她。轻轻摸过去,是一个细小而坚硬的物体。伊恋取出那小东西,把它放在手心细细端详。
是一枚精致剔透的钻戒。精巧的设计,小小的钻石在白金戒托上发出璀璨的光。
凭着女人的直觉,伊恋知道这枚戒指不是属于咚咚的。下意识地比—下只寸,和她的手指分毫不差。
她和师兄一起跳了十几年舞,还有谁比他更了解她的一切呢?
伊恋攥紧戒指,两行清泪从紧闭的眼角,倔犟地涌出。
师兄,在你的面前,我努力学着坚强。你为我做了那么多,我终于全部体会到了。那天你和医生的谈话,我就躲在门后静静地听着。你不想让我知道,我就装作不知道。以前,我太不懂得为你着想,现在是不是还来得及?
“师兄,这是什么?”病房里,伊恋把那枚戒指举到孟海涛面前,偏着头问他。
孟海涛苍白的面颊顿时染上了可爱的红晕,仿佛初恋的小男生。
“这是你住在我那里时,我偷偷买的。”他老实地招出来。当初第一眼看了,就觉得那戒指最适合她。这么久的东西,被她找了出来,也是她和那戒指的缘分。
孟海涛的脸上是平静的笑意,伊恋却红了眼圈,她和孟海涛相爱至深,他已经为她准备了—个如此大的惊喜,可措当年的她竟然没有耐心去等侍。
“你现在还愿意送给我吗?”伊恋轻声问。她晓得那戒指背后的意义。
孟海涛把戒指握在手里,并没有理会伊恋已经伸出来的手。
伊恋眼里的光黯淡了,“师兄,你不愿给我了?”
孟海涛把戒指放进贴身的衣兜,笑着拉过伊恋的手,“等我康复的那一天,我把它送给你。”
伊恋霎时红了眼眶,她听得懂孟海涛的言外之意。很多年来,她和孟海涛的一幕幕在眼前飞速地闪过,舞台上的辉煌、车祸的绝望、分手的那一天、重逢的时刻……一直到几天前医生办公室外的偷听……
“我等着,你不可以说话不算话哦!”她就是要他承语,陪她一起慢慢变老,她要的是时间。
一个女人在最幸福的时刻提出来的要求,孟海涛根本无法拒绝,“好,我们一起一直到老。”他在心里默默地请求上天,他什么都不要,只要时间。
伊恋去上班了,她前脚刚走,孟海涛后脚就去了医生办公室。
看着医生有些阴郁的脸色,孟海涛知道他的运气果然不够好。
“检査结果已经出来,是恶性。”医生说。
大脑有那么一秒钟的空白,紧接着,孟海涛竟然笑了出来。他自己都没有想到,这么大的事,一笑之后,也就担下了。
他不说话,只听着医生耐心地说:“你的胃病救了你,发现得还算及时,手术切除,有百分之五十的希望不再复发。”
“我还不能动手术。”几乎是一瞬间,孟海涛做出了决定。
“为什么?”医生有些急了,百分之五十的治愈率,対于这种手术来说是很不错的,他还在等什么?
“一个月后,我有一场很重要的演出,演岀结束后,我再手术。”这场演出,不但是他,也是伊恋和所有托娅舞团的演员最重要的一天。伊恋被舞蹈伤了心,付出了那么多的努力才重新回归舞蹈,他不能分她的心,也不能泄演员的气。他必须陪他们走过演出前最艰苦的阶段。
这样牵强的理由,医生竟然理解了。他相信,这场演出的意义,甚至可能赛过生命。
“那么,不手术,你明天开始化疗。”医生制订了两套治疗方案。手术方案被孟海涛否定了,还可以化疗,控制癌细胞的增长。
不料,孟海涛摇头道:“我也不能化疗。”
“为什么?”医生有些生气了。到底他们谁是医生?
孟海涛何尝不知道治疗方案就是保命方案?可他也知道,化疗不但会杀死他体内的癌细胞,也会杀死健康的细胞。他会迅速变得虚弱,卧床不起。那样的话,舞团的很多行政工作就会陷于停顿,而为了演出,他还有那么多的环节没有打通,连演出的场地都没有最后确定。好不容易争取来的赞助,对方也有可能因为他的病情而撤资!而他的头发也会全部掉光,伊恋看到他的样子,还有什么心思在舞团工作?
不管怎样,要确保演出的顺利进行!孟海涛拒绝了医生的两套治疗方案。只肯吃药,保守治疗。
第二天,孟海涛出了医院,伊恋为了方便照顾他,搬回了他的家。这一次,伊想没有带任何行季,她要留在他的身边,他最近的地方。她不需要行李。
第二十章
化茧成蝶
色彩艳丽,形状各异的小药丸,看起来煞是可爱。它们的作用却是用来对抗人类的健康大敌——癌症。孟海涛下意识地用手指拨弄那些药丸,它们在抗击癌细胞的同时,也谋杀了他体内大量的健康细胞。连日来,他能感到所剩不多的体力一点点地被消耗着,身体比发病前更加衰弱,经常恶心得一□东西都吃不下去。孟海涛无奈地摇头,尽管如此,他还是必须把这些药吃下去,否则,癌细胞就会迅速地侵占他的整个身体,使他连站在这里的资格都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