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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江南小城绝代佳人:最好的时光(出书版) 作者:凤青钗(新浪vip出书版完结)-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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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边拆宾馆的一次性牙刷一边抗议:“为什么是我?而不是你或者小柳?”
  小柳举起双手表示退出,“我是拖家带口有主儿的,要和一切非血缘关系的异性划清界限,没我什么事儿,别让我掺和进来。”
  我就把矛头调向谭晶晶,“为什么不是你?”
  谭晶晶坏笑说:“因为我从来不相信男女之间有纯洁的友谊,如果我和他睡一个房间难保不会干柴烈火,只有定力堪比唐僧坐禅的你才能坐怀不乱,视葛大帅哥如粪土。为了保证我们几个的友情如磐石般坚固,如地球般天天绕着太阳转,你去吧。”
  我斜着眼睛瞪了她一眼,侧身坐在小柳床上,无声地宣布今晚我将与小柳这个安分些的小狐狸精共眠。
  临睡前谭晶晶打了葛萧的手机,葛萧说江水明顺利登机闪人,而他已经回抚顺了,但开了一天车太累,所以找地方按摩去了。谭晶晶就啧啧地说:“别一不小心被人给诱奸了。”葛萧就挂了电话。小柳把枕头丢到谭晶晶脸上,笑骂着说:“怪不得你嫁不出去,看你这张嘴,什么都说。”
  谭晶晶眼神无辜、笑容邪恶地指着我说:“乔北那张嘴什么都不说,可是她也没嫁出去!”
  我刷牙,不理谭晶晶,谭晶晶就没心没肺地笑着搂我,“来,姑娘,笑一个。”她姣好的面容上浮出一个极其恶俗丑陋的鬼脸,我忍不住笑了。
  我和谭晶晶在南京都在一个圈里玩,一周要见个两三回,没什么是对方不知道的,而小柳又是个生活规律到沾了枕头就着的人,所以这个聚会的第二个晚上还是安静地度过了。
  我翻来覆去睡不着。到底是做情感的稿子做多了,无意中就又想到了谭晶晶刚才说的纯洁友谊和同床共枕的话题。
  其实,就像谭晶晶说的,我是坚信男女间是有着真正单纯的情感的,比如我们和葛萧,我们和江水明,但如果我不是单身状态,是决不会和任何一个异性死党单独玩在一起、睡在一起,哪怕真的什么都没发生,心无芥蒂。
  很久以前我看过香港一个什么频道的婚恋节目,当期的被采访者是一个穿着入时、艳丽可爱的女孩,她以嘲笑的口吻说着好朋友的女友是在如何“无中生有”地嫉妒着她、排斥着她,她可爱地歪着头说:“怎么会发生什么呢?我们就是喜欢躺在一起盖着棉被聊天而已!”
  这是很难让人辩驳的话——我是单纯的,你为什么要想那么复杂呢?
  女主持人似笑非笑地说:“也就是说,你的男友或者老公也可以纯纯地和其他女生盖着棉被聊天咯?”棉被女孩顿时阵脚大乱,支吾着说不出完整的话。我拍案叫绝。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如果每个人都能领悟到这八个字的真谛,这个社会才叫真正和谐。感情上尤其如此。
  在谭晶晶和小柳轻微的呼吸声中,我想了很久。直到似乎听到隔壁的门锁响了一声,大约是葛萧回来了,我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一夜无话。
  柳树枝条那摇摇摆摆的影子映在空旷的操场边缘,翠绿鹅黄的嫩芽招摇在初春的阳光里。桃花樱花在课上的安静中悄悄开了个姹紫嫣红。
  谭晶晶睡得很香,外语课本和课堂笔记东倒西歪地被拉在她的手上。
  坐在教室最后面的江水明忽然做作地大声咳嗽了一下,正埋头看漫画的小柳马上麻利地把书塞进抽屉,顺便给了同桌的谭晶晶一巴掌,然后又掰了块橡皮击中写日记的我,忙里偷闲还瞄了瞄坐我后面的葛萧在干什么。
  葛萧好像在做一道物理习题,看着动作娴熟的小柳在瞄他,就笑笑低下头去。
  基本上中学六年的每个自习课我们都是这么度过的。负责纪律的校务处老师和班主任都没抓住过我们。
  我记得是高一有一次快下晚自习时,葛萧突然踢了我凳子一下,瞪着眼睛说:“你哪有那么多日记好写?”又瞪小柳,“你哪有那么多漫画好看?”又瞪被他说话声惊醒的谭晶晶,“你哪有那么多觉好睡?”他话音还没落,前门就开了,班主任高深莫测地看着葛萧:“你哪有那么多话好说?”
  于是学习成绩最好的葛萧到走廊罚站。临出去时他在我桌上丢了本数理化综合辅导题。
  其实这是葛萧第一次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
  我对学习成绩太好的同学印象一直不是太好。可能是因为我在初一就知道自己将来可能去干些写写画画的不着调的工作,所以我经常看着班上前三名的同学的名字怜悯地想:“你们知道你们为什么这么学习么?”当然,他们应该是知道得很清楚的,只是当时的我不知道他们知道而已。
  当时我并不知道葛萧为什么要丢那本辅导题给我,我们又不熟,而且最重要的是我根本对那些东西缺乏起码的兴趣与热情。不过很多年后看《越狱》,看到迈克·斯库菲尔德自觉不自觉地将周遭人的生老病死都担负在肩上时,我若有所悟——中国帅哥葛萧是美国帅哥迈克的同类人,他觉得他对身边的人有责任和义务,哪怕是非常不靠谱的普通同学。
  从初一到高一,葛萧一直是无聊地存在于我的学校生活里的后桌某同学而已。而那个晚自习,当他从我的旁边过道走向教室门口时,我盯着他的两条长腿突然想到一个我迫切想知道答案的问题。等到晚自习一结束,我就什么都不顾地冲出去,站在他面前,仰头看着他,很有点生气,“你为什么长那么高了还赖在第四排?”
  这么说是因为我心里一个蛮自私的想法。我始终觉得江水明是个有趣的家伙,我很希望他坐在我的后面,这样我就有一个很好的聊天对象。从身高的角度考虑,发育过早后就停止生长的江水明的确比高高的葛萧更有资格坐第四排。
  葛萧就那么看着我,一点都不像个好学生的样子,痞痞地笑着,然后一字一顿地说:“我、近、视。”
  我开始冒火了:“为什么不戴眼镜?”
  葛萧耸了耸肩往教室里走,一副“干吗要和你解释”的表情。
  就是那种痞痞的笑和那副表情,让我觉得,哦,原来葛萧不光是个好学生,他还和我、谭晶晶、小柳、江水明有一样的特质。
  早晨,葛萧很快就吃完了茶叶蛋和奶黄包,他看起来心情很不错,燃着了一根烟。
  我想:“他是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呢?”我的记忆中没有任何线索,我只记得每次江水明打篮球或是踢足球高兴了,会拎两瓶啤酒到教学楼后面的建筑空地。
  谭晶晶扫了葛萧一眼说:“再帅的帅哥口气浑浊也不讨人喜欢,悠着点。”
  葛萧回看谭晶晶一眼说:“再美的美女嘴巴锋利也不讨人喜欢,悠着点。”
  小柳边喝豆浆边笑,“再死的死党要把脸翻了也得老死不往来,悠着点。”
  我不说话,看着都笑了的他们,也笑了。
  返回大连的路上,葛萧看了看时间说:“江水明应该已经到杜宇她家在的那个镇子了。”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孽缘啊!”
  谭晶晶把下巴靠在葛萧的座位靠背的侧面,目光炯炯,“葛萧,为什么从早上开始,我就觉着你很高兴看见江水明扑了个空?该不会是你也喜欢杜宇,生怕被江水明抢了个先吧?”她对事情的想法与看法永远另辟蹊径,但这次没有,我和小柳也有同样的疑问。
  葛萧笑笑,“我只是不喜欢他试图改变已经不能改变的状况而已。”
  小柳问:“你怎么知道不能改变呢?”
  葛萧淡淡地说:“江水明的情感还纠结在高中时代的杜宇身上,而那个杜宇已经不存在了。不管他怎么努力,那个杜宇都不可能时光倒流再喜欢他一次了。”
  谭晶晶说:“但是也许现在的杜宇比那时候的杜宇更让江水明着迷呢?”
  葛萧说:“那就是江水明自欺欺人后背叛了自己的初衷。”正说着,葛萧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看,接了电话,按了免提,“江水明,成功还是未遂?”
  江水明焦急的声音冲出了手机蜂窝,“她不在老家,她根本没回过老家!”
  葛萧敛了笑容,把声音换回手机通话,把车停在路边:“什么意思?”
  杜宇没有回过老家。
  读大学高中时她的父母已经先后去世,江水明在那栋临水的两层小楼里只见到了她的哥嫂。杜宇的嫂子冷冷地说:“她哪有什么老家?她没回来。”杜家兄嫂对江水明的冷淡与戒备,足以说明,杜宇与家乡的联系是怎样的稀少与勉强,杜宇的哥哥把两串号码写在纸上交给江水明,一串是江水明已经知道了的杜宇的手机号码,一串是杜宇在抚顺的家的号码。
  出了院子的江水明顾不得轻佻不轻佻,颤抖着拨了杜宇的手机——已在意料之中的没通,而且是冰冷冷的“您拨的电话已停机”。
  到底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江水明的焦虑和担心排山倒海,他在问询了很多邻居,确定杜宇的确没有回老家之后,打了葛萧的电话,让他返回抚顺寻找杜宇的消息。江水明明天一早会飞回沈阳。
  葛萧挂了电话,我们迅速得出结论——返回抚顺。
  我坐在车内,满脑子都是谭晶晶在葛萧家里说的那句玩笑话——“爱的表白什么时候都不晚哈,不说出来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成了憋在肚子里的话了,就算你有骨气、活得劲劲儿的,对方还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永垂不朽了呢。”
  小柳显然和我想的一样,她的眼神中,充满忧虑和担心。
  谭晶晶紧紧地抓着葛萧的座椅靠背,大眼睛扑闪着,不知是不是在后悔自己的那句玩笑。
  杜宇的丈夫叫冯雪峰,比我们略大三四岁的样子,肤色白皙,五官端正,轮廓清晰。他穿了一件和昨天款式相近的淡绿色衬衫,衬得他的眼睛很清亮。
  他在值班经理室里见的我们,他手里正拿着一叠账单或是其他什么发票之类的东西在看。见我们进来,他礼貌地站起来,脸上表情淡淡的。
  问题是不好问的。“杜宇到哪里去了?”——他说她回老家去了,也许杜宇对他就是这么说的,而他也就相信了。又或者他根本不想说杜宇去哪里了,因为杜宇的外出是他本来就想阻止的。还有一种可能是几率最小但最为可怕的,那就是他必须对人隐瞒杜宇去了哪里、杜宇发生了什么。
  但问题总是要问的。葛萧说:“冯先生,我们打杜宇的电话一直打不通,老家的电话和手机都打不通。我们这些同学都十几年没见了,很难聚齐,你看……”
  冯雪峰讶然,“打不通?不会啊,昨天你们来之前不久我还和她通过话,当时她说很忙,所以你们来时我就没打电话给她。”他的眼睛与葛萧的眼睛坦然对视,没有一丝躲闪,“哦,也许是她的话费用完了。”
  谭晶晶说:“还有没有其他联系她的办法?”
  冯雪峰歉然一笑,“你们也认识小宇这么多年了,你们觉得还会有联系小宇的其他方法吗?”
  的确如此。分开的十几年中,一个班四十六个同学中四十五个都没有杜宇的任何消息。冯雪峰看着我们一筹莫展的样子,笑笑说:“这样,我马上给小宇的电话充值,看看能不能充进去。”他拉开门让餐厅的一个服务员出去买几张充值卡回来。
  等待是件无可奈何的事,我们的等待里还夹杂着焦虑和担心。
  冯雪峰若无其事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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