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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即使宁儿对公子有这样的心意，宁儿要的，公子也给不起，不如就此作罢。这事情，以后也不要提了……”
“为什么？！”慕容遥感到宁儿的挣扎，双手紧紧用力将她搂住，“为什么一定要是唯一？！”
就算景霜已在生命中渐渐远去，慕容遥却保留着宠她的习惯。是的，因为他的滥好心！可爱又可恨的滥好心。若是没有他的滥好心，宁儿就没有今日，而是死于乱棍之下。若是没有他的滥好心，他不会到此时还恋着景霜，虽然那已无关风花雪月。
“不是唯一……宁儿要的，是不被舍弃，无论是什么时候。哪怕是和公子的霜儿相比。”宁儿眸中透着难解的意味，“公子可知宁儿原本的身份？”
“凤若宁。被称为‘天下第一人’的凤若宁。”慕容遥淡淡道。
宁儿心中虽然吃惊，可是脸上不露半分：“没错。虽然此刻我已失去了所有财富和武功，但是毕竟从前有过那样一个名字。只是，公子可知，凤若宁之前，宁儿是什么身份？”
慕容遥奇怪的看了她一眼，道：“不知。”
“乞丐。”宁儿淡淡诉说着一个故事，“宁儿自小就是孤儿，记事起就一直都是一个人过的。偷过抢过，吃过树皮草根，会为了在树上掏到一个鸟蛋而欢呼。但凡能让人活下去的事情，宁儿都干过。人情冷暖，也早就看遍了。直到十岁那年被一个好心人救了，宁儿才开始过正常人的生活。后来遇到皇澈，两个人一起闯荡商界三年，却不知，他虽知我懂我重视我，终究比不上那份野心。之后的结局，公子也知道了。若非公子相救，只怕宁儿便已经死了。”
停了一下，宁儿续道：“现在想来，宁儿最快乐的日子，自然是和皇澈一起笑傲天下之时。但是正因为这样，伤得才越深。若是要宁儿重新选择一次，还是喜欢当乞丐那时的无忧无虑。正因为从未得到，所以才不怕失去。”
宁儿带着一些叹息的意味，“既然都说了，那宁儿便将所有话都讲清楚吧。”
“所有的……话……”
“六年前凉州城，宁儿见到的那个好心人……”
六年前，凉州城。慕容遥身子一震，仿佛已经知道宁儿要说什么了。
“没错，那个好心人就是公子。”
肮脏的小乞丐，谪仙般的贵公子，刁蛮的千金……命运之轮，早在六年前就已经将他们牵在了一起。
“所以，宁儿早在六年前，就见过公子和霜儿了……”
慕容遥似是想到了什么，问道：“那块玉佩呢？”宁儿正欲回答，慕容遥却突然摇头苦笑道：“罢了，不说这个。你继续说下去。”宁儿有些好奇他的态度，不过并未太在意。因为就算要问，恐怕也不会得到答案。
“公子是宁儿遇到的，世上唯一一个给予别人关心却不求回报的人。所以对待公子，忠心，生命，这些宁儿全都会给。只是，宁儿的私心注定宁儿不能给公子要的。有些事情，一生一次就够了。请公子成全。”
若是得不到一心一意，宁儿不需要这些！她只需要记得，眼前的人，是自己效忠一辈子的对象。
“这样吗……”慕容遥松开了手。宁儿退开三步，向他行了个礼。
自此，他是慕容遥，她誓以生命守护他。话已至此，便无还转余地，今后无人时，这三步距离，便是一生之隔。
“宁儿，今晚庆功宴，你和我一起去吧。”
“是，公子。”
下部 曾经沧海难为水
第一章 陷阱
来到皇宫时，一如上次那般，两人成了众人的焦点。
宁儿化了淡妆，本就清丽脱俗的面庞上有了几分少女的娇羞之意，少了几分凌驾于红尘之上的冷漠。慕容遥是这次的主角。他一手挽着佳人，云淡风清的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容，到有几分风流公子的意味。
慕容徽见到两人，随意打了个招呼，难得没有找茬。只是他眼中闪过的一丝阴霾，让慕容遥和宁儿心中起疑。
“唉……今天只怕三皇子还会有什么好戏……”倚在慕容遥身边，宁儿故作柔媚，语声却是冰凉的，“公子可要小心了。”倚红楼什么都缺，唯独不缺做戏的。
宁儿这一招，惹得慕容遥脸颊发烫，一把拽住那只搭在他肩上的手：“你可别玩火。”
宁儿满不在乎：“不过是做戏，公子认真些。遮遮掩掩的，反倒让那三皇子起疑。这会儿恐怕三皇子正对我这放荡女子不满呢。”宁儿正说着，果然慕容徽狠狠盯了慕容遥这方向一眼，鄙夷地转过头去。“如何？”宁儿轻笑。
慕容遥笑笑：“就你这人鬼点子多。偏偏还生了幅最能惑人的好皮囊。”
“也不算鬼点子啦。察言观色，是我生存所必需的。这三皇子嘛……”宁儿眉头微皱，摇摇头，“刚愎自用，傲气不会内敛，若是世上没有子谦，恐怕还能安然活到老。”
慕容遥听到那两个字，狠狠在宁儿手臂上掐了一把。宁儿一惊，看到他似笑非笑却带着警告意味的眼睛，忙讪讪笑道：“抱歉，习惯了习惯了。”原来，自己也早就习惯将人与子谦比了……宁儿失神，手臂上又是一痛。
“宁儿，在我身边的时候不要分神想别的男人，好么！”不容拒绝的温和语气。
危险的气息……宁儿继续讪笑。
景霜饶有兴致得打量着慕容遥和宁儿，看他们打情骂俏的样子。虽然两人之间总是保持着一定距离，就算接触也不过是手臂罢了，但是眼底情意却有几分是真。看来皇澈并没有抱得美人归。也不知这叫宁儿的是什么来历，惹得皇澈都失态了。景霜心中一时高兴一时嫉妒。
由于慕容遥身子不适饮酒，宁儿代他饮了几杯，倒真似相亲相爱的一对。皇帝看到两人那如胶似漆的模样，笑呵呵的问慕容遥何时选正妃。
众所周知，太子至今未娶妻纳妾，有一段时间更是为景霜消沉了好久。之后太子身边美人不断，而且每次都不一样，众人只当他情场失意，风流于花丛。这宁儿才貌都甚于景霜，和太子不无暧昧，太子更是三次带她在身边。只是毫无家世的女子，做小妾已是万分给面子了，如何上得了大雅之堂？
皇帝这一问，无疑是要太子考虑终身大事了。
宁儿笑嘻嘻的看着慕容遥，反正事不关己，只要不遇到个母老虎似的王妃，自己的日子总是好过的。不是因为太没心没肺，而是见惯了人心冷暖，自己注定得不到的，她不会去嫉妒得到的人。因为若是患得患失，她怕连仅有的东西都会从指缝中流走。
慕容遥见到她满不在乎的态度，心里一股怨气升起，笑着回道：“多谢父皇关心，儿臣还未想过此事。”心中早已将那个一脸奸笑，准备看热闹的宁儿骂了千万遍。
那皇帝到不着恼，笑呵呵叹道：“你也快二十三岁了，就是在寻常人家也都该抱儿子了，这事情，也该好好想想了……”慕容遥还想说什么，皇帝挥挥手：“此事稍后再议。”慕容遥只好闭上嘴巴。
估摸着“太子英明”这类的话说得差不多了，景霜站起身来和慕容徽交换一下眼色，说是不胜酒力，想要去外边透透气。
在场诸人位高权重，关于慕容遥和景霜的旧事还是知道些的。那年传的纷纷扬扬的废储一说之后，景霜便很快嫁给了三皇子慕容徽，与慕容遥自此陌路。但是由于太子虽然无功，却也无过，所以一直找不到废太子的理由，这事情就这么被搁下了。
之后景霜被那些京中的三姑六婆们传的放荡无比，一心想要飞上枝头当凤凰云云，还纷纷说太子可怜，爱上了这么个负心女子，弄得景霜下不了台。她那刁蛮的性子也在此事过后逐渐收敛。
这次慕容遥首次高调出现在众人眼中，更是在王钟叛变的情况下以五万人马挡住皇氏三十万大军。尤以程浩军队两万士兵斩尽皇雅十万大军为最。这太子之位，越发牢固。
其实慕容遥尚在回京路上，京城便又开始传说景霜这是舍了玉抱了砖。景霜选在太子庆功宴的时候出去，其意不言而喻。
慕容遥见到那个清冷的背影走出去，心里尽是疑惑。无他，主要是景霜临走前打了一个手势，专属于他和她的手势。
幼时两人一起出去玩，相约时必定要将小手指伸出来拉个钩。后来年纪渐长，虽不似原先那样亲密，却也有了个不成文的规矩，当伸出右手小指与拇指之时，便是一人在约另一人。
刚刚景霜站起来时，放在身前的右手便一直都是这个动作。只是她的目光没有一丝一毫停留在慕容遥身上，所以慕容遥有些疑惑。是景霜有意为之，要约自己出去，还是仅仅是她无意间做了那个动作？
思考一下，他觉得还是去确认一下比较好，便准备站起身来。宁儿早觉察到慕容遥的不一样，虽看不出其中奥妙，却知这绝对和景霜有关。见他有异动，当即将他身子按住，小声道：“公子，若有疑问待会再去寻求答案。宁儿有不好的预感，公子别出去。”
慕容遥笑道：“没事，我只是出去看看。”
宁儿叹道：“果然，一遇到公子的霜儿，便全乱套了……万事小心，就算是对她……”
“不要说了。”慕容遥语气之中带着不悦。
宁儿淡淡一笑：“宁儿不过是好心提醒公子。请吧。”
“你！”慕容遥看着宁儿那副样子，胸口一滞。他当然知道宁儿为他好，可是也接受不了她怀疑景霜。起身告退，慕容遥也离开了。
宁儿微微一笑，今日这主角为了一个故人，便可丢下在场那么多人，也当真了得。至于慕容遥随景霜而去，这事情，估计又可以引出一场新的传闻了。
众人目光都停留在宁儿身上，显是在看她的反应。宁儿的眸中平静无波，仿佛这事情与她毫无关系。虽然事实上也如此，不过在他人眼中会有些不一样吧。手上筷子稳稳夹起面前的青菜，送至口中。众人见她平静如此，知道没戏好看，便也就此作罢。
慕容遥走出大门，周围已经失了景霜踪迹。他好奇万分，却看见暗处隐隐约约有一个女子的身影，和景霜很像，便跟了过去。前面那个身影一直走得不紧不慢，慕容遥见她有意与自己拉开距离，便也由她，只是心中越发好奇。被这样的好奇心吸引着，脚步也就越发不由自主了。
走了片刻，前面的女子突然停下来，慕容遥忙跟上，涩声道：“三……”“王妃”那两字还没出口，前面的女子转过身来，慕容遥一怔，发现那人根本不是景霜。
慕容遥此时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有多粗心，粗心到连曾经刻骨铭心的人的背影都忘了，淡了。而来日记起时，已经过了很久很久……
那女子眉清目秀，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她看了慕容遥一眼，行了个礼，道：“太子殿下。”
慕容遥当即笑道：“抱歉，认错人了。”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莫非是自己没有找到景霜么？慕容遥满心疑问，想到此刻景霜或许还在某处等着自己，说完便转身向后走去。
那女子却不依，银牙暗咬，直接从背后一把抱住慕容遥。慕容遥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用力拉开那女子双手，肃容道：“姑娘请自重！”
那女子等他转过身正对着自己时，脸上闪过一抹决绝的表情。慕容遥闻着一股暗香传入鼻尖，心神一荡，身子开始变热，脑中也渐渐出现幻像。
媚药加幻药！
凭借残存的理智，慕容遥很快有了判断。他一把推开眼前的少女，跌跌撞撞向别处跑去。看来这种药药性极强，影又不在身边。若是不赶紧离开定会做出不可收拾的事情！那女子却紧紧跟着，看到慕容遥狼狈逃跑的身影，一阵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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