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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冰闻言又惊又喜:“既为使臣,也住在驿馆?”
姬大夫摇头:“晋将军曾逼我立誓,莫非真是大王的意思?完了,这次真的完了。”他起身在屋子里踱来踱去,喃喃不已,额头冷汗直冒。
姬冰见兄长犹犹豫豫,都到这个地步了,还不肯爽快地透露刺客下落?她灵机一动:“原来兄长担心魏王怪罪?小妹倒有个主意,可解除您后顾之忧。”
姬洪紧锁眉头,停在屏风前唉声叹气:“快说,快说……唉!”
姬冰心中好笑,也学他样子蹙眉,但神态俏皮:“大王最宠爱如姬,为何一直不立她为后?”
姬洪答道:“后宫美人无数,谁不想尽办法讨大王欢心?他已经挑花眼了。”
“倘若如姬能借兄长之助被立为王后,她会报此大恩么?”
姬洪想都不想:“以前信陵君报其杀父之仇,如姬便肯冒死为恩人盗符,当然有恩必报。”
“是啊,如姬若被立后,不但能庇护兄长,升官也容易多了。”见兄长一听“升官”,紧锁眉头就舒展开了,姬冰巧笑倩兮,“她还一定会劝魏王召君侯回国委以重任,而您在曾揭发刺客,信陵君也必定感恩。”
姬洪由忧转喜,仿佛看到仕途一片光明:“不错……有他们提携,将来就算不升官,至少也不会被贬了。”他迫不及待地问,“可我人微言轻,立后一事帮不上什么忙啊!”
姬冰立时对兄长附耳献策。姬洪大喜,当即说出刺客住所。这件事情本来一直困扰自己,如鲠刺在喉,寝食不安,现在如释重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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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姬已套出刺客隐匿之处,不敢耽误,回府后直接求见君侯。
见两位夫人侍奉左右,姬冰微微一怔,只给信陵君行过礼,然后两边各看一下,又望向君侯。
君夫人看出女孩为难,不知该向哪位夫人先行礼,正短暂犹豫间,有人回禀燕后来访,赵姞当即道:“她必为少姬之事而来,妾身先告退了。”她向君侯欠身行礼,借机主动退出,留下三人叙话,免除刚才尴尬局面。
绮嬴微微一笑,上前拉住冰儿的手:“赵氏夫人已知道我的身分,你也无须替我瞒着了。”
原来赵姞从女孩对君夫人的称呼中猜出,待信陵君醒后直接询问。他惟有承认,出乎意料的是,赵氏夫人脸色格外平静,丝毫没有不悦迹象。
信陵君心生歉意:“以后府里大小事务仍由夫人做主。” 他了解君夫人性格温柔,不会在意府中事务谁来掌权。君夫人有女主人之名,而赵氏夫人有女主人之实,或可相安无事?
没想到赵姞只淡淡一句:“君夫人初来邯郸,不熟悉府中事务,妾身自当继续尽职。”
既然已明知,赵氏夫人走时还是没向正室行礼,姬冰心中愈发不平,在君侯面前不便明言,只道:“君侯可认识一位叫晋毅的魏国将军?”
信陵君惊道:“晋毅?老将晋鄙之子?”
君夫人花容失色:“他也到邯郸来了?大王不是赏赐晋家长子世袭爵位,为何还要向君侯寻仇?”
信陵君脸色一变:“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他沉默半晌,“也算一条汉子!”
姬冰听说信陵君为调动三军,阵前矫王命杀死魏国老将晋鄙,确有其事:“他为一己之私,放冷箭,下毒药,行径卑劣,我看只是个小人罢了。”
信陵君摇头:“这件事是我做错,怪不得他。”他长叹口气,“当时情势急迫,晋将军无罪而死,我之过矣!”
君夫人愁道:“这人会不会像他父亲一样固执,不报仇就誓不罢休?”老将晋鄙脾气非常执拗,即使信陵君手中持有兵符,他还非要亲见大王,结果被信陵君的门客杀死。如果晋毅执意复仇,君侯在明,刺客在暗,防不胜防。
姬冰不免得意:“我打听出这刺客的落脚之处,君侯赶紧派人包围起来,他插翅也难逃了!”
君夫人大喜,刚松口气,却听信陵君道:“把他抓起来又如何?”
“杀人者死,伤人者刑,他以下犯上,多次害您,按魏律处置就是。”君夫人关心丈夫安危,建议道。
估计这人死罪难逃,姬冰犹豫道:“若出于孝心寻仇,情有可宥,我看先关在牢里,再做计较。”
两人的建议都被信陵君否定:“我先杀其父,按魏律也该一命偿一命才是!”君夫人一时语塞,“囚禁也不是办法,毕竟他是王兄派出的使臣。”
君夫人急道:“您要放任刺客逍遥法外,再次行刺?”
信陵君凝神思索:“这事有些蹊跷,等我身体好些再说。我亲自去会会他!”
二女面面相觑,但见君侯语气坚定,没敢再进言。直到出了房间,君夫人忍不住啜泣道:“君侯言出必行,万一病尚未痊愈,刺客趁机又加害于他,可怎么办?”
姬冰忙安慰:“夫人过虑了,府中上下严加看守,让君侯出门多带些侍卫……”
君夫人依然担忧:“我怕他放过刺客……晋鄙无罪而死,君侯为这件事一直内疚,而晋家人不会善罢甘休。就算防了一时,防不了一辈子啊!”
姬冰无法理解。这就是所谓仁义?如果对方是君子,讲仁义道德也行,若是阴险小人,也一概既往不咎,那不是羊入虎口?
君夫人脸色发白,突然感觉一阵晕旋恶心,幸好姬冰扶着她才站稳,喃喃道:“有一个人可以帮我,不知他肯不肯?”
“谁?”姬冰同情地望着她。似乎君夫人的身体比以前虚弱多了,想必忧心过度。
“子桁!”君夫人刚吐出这两个字,马上感觉冰儿的手颤抖一下,“但自我入君侯府,他从没来探视过,也许对君侯还有所不满,你帮我去劝劝他?”
姬冰为难之极。躲还来不及,哪里敢去见他?她婉转拒绝:“不如夫人先写一封信,看他愿不愿帮忙?若连夫人央求都不行,冰儿更不能为!”不但自己白去一趟,而且别想再回君侯府。
君夫人见她一副惶恐的神情,轻声叹息:“子桁说你们要在邯郸完婚,我已承诺做媒,请临武君主婚,连书信都给母后寄去了,怎么事情又变成这样?”绮嬴对冰儿入信陵君府很诧异,曾经问过女孩原因,她要么三缄其口,要么一问就眼泪汪汪。君夫人怀疑两人闹了矛盾,女孩家面子薄,也不好追问下去。
姬冰脸颊当即红透:“在邯郸完婚?!夫人又被他骗了!”秦国公子竟然自作主张,连媒人和主婚人都请了?“新妇”还一直被蒙在鼓里,成何体统?她又羞又气,“婚姻非儿戏,谁要嫁给他!”
绮嬴错愕,半晌才道:“不错,婚姻非儿戏……你也要想清楚?”
姬冰突然无言以对,只低头去玩弄流苏。君夫人见她心思重重,一起回北阁的路上讲起子桁和临武君以前的过节,以轻松气氛。想不到秦国公子小时候竟然这样淘气,更没想到的是,那眉上有疤、爱马成癖的老人差点为他们主婚,世事怎有这么多巧合?如果不是侥幸逃出,现在要改口叫君夫人为姐姐?冰雪落到肌肤上虽然寒冷,但王姬脸上越发烫热,无法理清混乱的思绪,心情反而渐渐低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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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氏夫人突然请姬冰去见客人。窗外已大雪纷飞,寒风刺骨,但都比不上赵姞一贯冷冰冰的态度,因此她极不情愿出去应酬,只碍于君侯的情面。
老远听见女子爽朗笑声从房中传出,侍女掀开帘子,姬冰见里面除了赵氏夫人,还有一位艳丽贵妇,与女主人对面而坐,谈笑风生,毫不介意主人态度淡漠。
燕后做事雷厉风行,很快再访丞相府,从平原君夫人那里打听到魏国公主已被信陵君接回,又当即过来。赵姞本以为燕后为少姬逃跑一事前来兴师问罪,谁知她绝口不提燕国公主,只想见见信陵君的“妹子”。
赵姞虽然知道王姬的身份,但因君侯的交代,所以在燕后面前替她隐瞒:“冰儿,你坐下吧。”
燕后上前即拉住女孩的手,一番盛赞后道:“难怪我四弟茶饭不思,一天到晚失魂落魄的……” 她笑盈盈的打量着,全然不顾对方惊讶与尴尬,“今年多大了?许过人家没有?”姬冰莫名其妙,并不答话。
赵姞道:“这位是长安君的姐姐。”
燕后身上的浓香熏到姬冰头晕,她不露痕迹退后几步行礼,笑容勉强问赵姞:“嫂嫂召冰儿过来,不知有何事?”没正事便告辞了。
燕后搭过话:“我和你嫂子说了,想请你去赵宫里做客呢!”
姬冰沉默不语,燕后遂以为女孩养在深闺,性格羞涩腼腆,正合她意:“我当你是亲妹妹一样,千万别客套,”她极力邀请,“就去半天而已,陪姐姐聊聊天,不会有生人的!”
“你就去一次吧,”见燕后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意思,若今天不应承此事,她迟迟不离开,赵姞心下颇为厌烦,“有侍女和君侯的侍卫跟随,当日去,当日回。”
最后一句话令姬冰心安。燕后态度亲昵热情,竟看不出真喜欢自己还是另有目的?但有侍女们跟随,就算赵宫里遇见长安君,她自信可应付自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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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桁承认低估燕后的手段。他身着燕宫侍卫的服饰,被宫人引入赵宫。
燕后见到楚国王孙,得意笑道:“我答应你的事情已经办到,你可不能反悔啊!”
子桁淡淡一笑:“那是当然。她人呢?”他克制激动心情。命运的安排,竟然如此奇妙?
燕后神色暖昧,指指身后的房间:“在里面。侍女们被我支开了,你自己进去吧。” 她离去前突然转身叮嘱,“但不能带她走!姞儿妹妹把人送进我宫里,我可要完璧送回,不然无法交待。”
“我知道。”子桁心口不一,径自推门进去。
一进房间,他不由愣住。和上次那间四面屏风的布置几乎完全一样,房间光线昏暗。唯一不同的是,地上铺有一张华美的皮褥,女孩盖着薄被,竟然躺在上面睡熟了。她面容似乎比初见时更加美丽,原先苍白的脸上泛着淡淡红晕。子桁领教过燕后劝酒的本事,也深知王姬的酒量,想必几杯酒劝下去,她就醉倒了。
子桁心中好笑,上前去叫醒她,刚想轻抚女孩脸颊,突然见里侧整整齐齐叠着一整套精雅女装,他瞬间明白刚才燕后暗昧语气所透露的含义。原来王姬不是喝醉了?
封闭幽暗的室内,不免令人产生异样的感觉。但燕后这番精心安排,表面上为他促成好事,何尝不是想抓住自己的把柄?邯郸城里,有谁胆敢轻辱信陵君的妹妹?子桁知道一旦落入圈套,燕后必以此要挟。这女人到底想做什么?
对一个如此美丽到令人心悸却失去至亲庇护的女孩而言,陷阱何处不在?即使王姬以为受到君侯庇护、最安全的时候。子桁定了定神,见旁边有盛水的茶具,从那套衣装中捡出一条手帕,浸透凉水给冰儿敷在面颊上。
一会儿姬冰醒转过来,感觉手臂有些麻痹,费力取下冰凉的帕子,模模糊糊看清有人低头注视,刚要惊声尖叫,已被子桁捂住嘴。
见女孩目光骇然,子桁忙低声问:“你刚才喝过酒?”
姬冰分不清在梦里还是现实。这里明明是赵宫,她刚刚还在和燕后品茶,为何秦国公子会出现?但他的声音绝不会辨错,冰儿惊恐地摇摇头,连挣扎都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