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聚奇塔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状元游-第13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算了。”李去非泻了气,挥手道:“什么都没找到不是你的错,你能平安回来就好。小樾——”她蓦然转身——
  身后立着一位身穿大红缂丝袍,鹤发童颜的老人,正笑眯眯地向她拱手行礼。
  “老奴见过李公子,一别经年,李公子风采依旧,老奴却垂垂老矣,这人世间浮云苍狗,聚散离合总是无常。当年李公子在大雪中洒然而去的背影,至今尤在老奴眼前。”
  李去非看着那张童颜,他的笑容让眼尾的皱纹堆起来,其它地方的皮肤却仍是平整光滑,泛着红润润的光泽。
  她的目光下移,停在他胸口一个小小的破洞上,恰恰好是一个指节的粗细。
  大红缂丝袍上似乎有血迹,似乎没有。
  李去非仿佛听到了地表之上,九天之外滚滚而来的雷声,这雷声震得她站立不稳,耳边嗡嗡作响,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她甚至怀疑自己还能发出声音。
  事实是,她拱手答礼,平静地道:“李去非见过韩公公。”
  又一支火把将要燃尽,最后的异常明亮的光照下,墙上新添那一行字清晰可辨。
  “赵氏夫妻到此一游。”

  第十八章 死不死

  嘉德朝的司礼大太监韩珍,据称为官中第一高手,手下毙命的刺客反贼不计其数。因他从不留活口,所以人人皆知他武艺高强,却不知究竟高到何等程度。传说,先帝驾崩前亲手将心爱的小儿子托付予他,他便也辞去官职,忠心耽耽地守护那小小的婴儿,直至他长大成人、权倾天下。
  韩珍伸手虚抚了李去非一下,阻住她行礼,圆圆的眼睛笑眯成一条缝,道:“李公子不必多礼,老奴受不起、受不起。”
  李去非勉强镇定心神,抬眼看向韩珍,问道:“韩公公多年未踏出王府,此番前来,未知所为何事?”
  韩珍笑眉笑眼地道:“王爷常夸李公子明慧,自是无须老奴赘言。”
  李去非凝眸看他,道:“李去非何德何能,竟劳动韩公公大驾。”
  “李公子名动天下,老奴能侍候您,是王爷赐给老奴的福气。”韩珍用左手轻轻撩了撩右边的袖子,露出一只年轻的右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李去非没有动,良久,她举高火把,缓缓举步上前。
  不过三尺的距离被她一点一点拉近,火光跳跃,韩珍微微躬身,姿态谦恭笑容和蔼,竟是纹丝不动。
  李去非脚步一顿,淡淡地道:“小徒赵梓樾,功夫学得马马虎虎,偏不自量力,没事就爱拿指头东戳西戳,尤其嫉妒人家衣裳比他的漂亮,非要给人家戳个洞。”
  “韩公公这件缂丝袍可不便宜,李去非既然当人家师傅,就得认倒霉。呃,我欠您多少银子?”
  韩珍略略抬首,李去非屏住呼吸等他答话,空着的右手在袖子里紧紧掐握。
  “李公子悠游江湖,可曾听过无知小儿嚼舌,说老奴手下从不留活口?”
  ……那雷声又来了,比不了“天雷轰”仿佛撕裂天地的壮烈,只是“轰隆隆轰隆隆”,如惊涛骇浪一般以不可抗拒之势向她席卷而来,淹没她所有的知觉。
  看不见、听不见。
  李去非强撑住最后一线清明,颤声道:“公公也说是‘无知小儿’,世间愚人皆是如此,于王爷,于您,从来都是以己心度人,妄加揣测。他们又怎知王爷之心,皎皎可百里日月。他们也不知李去非浪得虚名,早该一死……以谢天下……”
  她眼前已漆黑一遍,不知是火把熄灭,还是终于撑不下去。
  倘若……倘若这世上没有了那个人,倘若从此只剩她一个人飘泊天涯,如同当初没有他的岁月,花无人戴,酒无人劝,醉也无人管……她又何必再撑下去?
  雷声轰鸣中,韩珍的声音仍奇迹般传入她耳中,如闪电破开长空。
  “李公子万万不可存有此念,大大辜负了王爷怜才之心。老奴这件袍子是王爷所赐,令徒年纪轻轻便武艺非凡,若真喜爱得紧,待李公子将他引荐给王爷,王爷赏赐下来,要多少袍子没有?”
  言外之意,赵梓樾还活着……他还活着……
  李去非心神一懈,彻底失去知觉。
  李去非醒来后,依然闭着眼睛放松身体,她能感觉身在马车里,身体随着马车的前进微微地、有节奏地摇摆。
  又过了许时,她发出含混不清的小声嘟囔,仿佛熟睡中遇到噩梦困挠,翻了个身,将脸埋进手臂间。
  李去非将眼睛张开一条缝,透过两条手臂间隙望出去。
  果然,她所处的地方是马车的车厢。
  但与她习惯了的简陋不同,这车厢四壁围着厚厚的棉围子,一丝寒风不透,车厢里诸物齐全,单是她能看到的小小角落,便放置着酸枝木的梳妆台,台上一整套盥洗用具。她躺着的这方铺了数层软绵绵暖洋洋的棉垫,身上又密密实实地裹了一床,舒服得她差点假戏真做,闭上眼睛再睡一场。
  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细碎声响,随即有人轻手轻脚地为她拉平翻身弄皱的被子,抻直被角。
  李去非趁机动了动,迷迷登登地睁开眼睛。
  床边人是一名十三四岁的少女,梳着双丫髻,圆嘟嘟一张小脸,乍看竟与韩珍有三分相似。
  “李姑娘,你醒了?”小丫头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傻乎乎地问,旋即奔过去撩开车帘,高声音嚷嚷:“李姑娘醒了!外公,李姑娘醒了!”
  李去非坐起身,她有点好奇小丫头的“外公”是不是韩珍,但转过头,她立即将这点好奇扔到九霄云外。
  车厢的角落里,就在刚刚那张精致的酸枝木梳妆台侧旁,她目光不及的死角处——躺着一个人。
  李去非掀开棉被,赤足踏在光秃秃的车厢地面上,冷得她打了个哆嗦,脚步不停地跑过去,俯下身。
  那少年安静顺从地躺着,一张脸被尘灰污垢遮得丝毫看不出本来的俊美。
  可是没关系,哪怕他毁容残疾变得痴傻甚至从此沉睡不起……只要他还活着……只要他还活着。
  李去非缓缓地坐下来,慢慢伸出手,握住赵梓樾的手。
  她想起在嘉靖府的大牢里,她告诉赵梓樾她要下去,然后听到一声凄厉的“不要”。
  那是她平生听过最绝望悲苦的叫喊,那更像一句哀求,仿佛一个人情愿将他自己剥皮削骨鲜血淋漓地牺牲出去,只求上天垂怜。
  她不知自己从何而来的勇气和体力,竟能沿着绳索攀援而下,顺利地落地。
  在落地的一瞬间,她见到倒地的赵梓樾,身后是斑斑点点连成线的血迹。
  那么多的血啊,李去非当时第一个念头居然不是救人,而是站在那里拼命回想,医书里说,一个人体内有多少血?
  她想不起来……博闻强记过目不忘的李去非,什么都想不起来……
  后来赵梓樾体内的内息自行运转疗伤,他无意识地抽搐了一下,她才蓦然醒觉,急忙救治他。
  那时分,她才猜到那声喊是因为赵梓樾以为她会和他一样,从二层直接跳下去,他重伤发作没有余力接住她。当时,他以为她会死。
  她吓到他了。
  李去非拉着赵梓樾的手,慢慢地躺倒,蜷缩在他身旁。
  可是小樾,那时候的你,与这时候的你,同样也吓到了我……
  李去非知道韩珍和那丫头都在看,车帘半掀,寒风咕嘟嘟地灌进来,将本来的温暖舒适破坏殆尽。
  车厢硬梆梆的木头地面睡着很难受,她能感觉寒意从背心侵入,四肢百骸都在瑟瑟发抖。
  赵梓樾的手并不比木头地面暖和。
  赵梓樾的呼吸是她听过最美妙的乐曲。
  她微笑着闭上眼,决定再睡一会儿。
  车帘外隐隐传来一声叹息。

  第十九章 杀不杀

  从嘉靖城到京城北郢这一路,整整走了一个月。
  这一个月,赵梓樾几乎都处于昏睡中,只有停车休憩时,韩珍才会把他拎出去弄醒,让他吃点东西和盥洗。
  李去非仔细查探过,赵梓樾体内残余的内伤已经平复,连磨破皮之类的外伤也逐渐痊愈,之所以昏迷不睡,完全是韩珍用独门手法所下的禁制。她只能查出韩珍在他的手少阳三焦经上动了手脚,好在尚属温和,除了昏睡不醒别无它害。但若她硬要解开禁制,反而可能伤及赵梓樾。
  赵梓樾不醒,李去非不会逃;赵梓樾不醒,李去非也没能力逃。朝夕相对,却连一句清醒的对话都不能。李去非只有苦笑,再狡计百出的狐狸,也扛不住韩珍这样的好猎手。
  一路行至京城,北地风光与江南的温山软水大为相异,道旁衰草连天,看不到一丝碧色,偶有几棵松柏,也被厚重的积雪覆盖得严严实实。
  遥遥望见京城的南门,坐在车夫身旁的韩珍轻轻咳嗽一声,车夫立即缓下马速,毕恭毕敬地问道:“公公有何吩咐?”
  韩珍朝守门的两个士卒微微颔首,又咳嗽了两声,道:“让他们给王爷捎个信,派人来接李公子。”
  车夫应了,利落地跃下车,笔直朝城门而去。
  李去非懒洋洋的声音隔着车帘传出来:“能让禁军传话,听闻殿前司都指挥使俞敏熹是王爷的人,看来果然不假。皇上稳坐深宫,诸班直环绕左右,可是安全得紧。”
  韩珍皱了皱眉,低声道:“王爷用心良苦,李公子即是知己,又何必出言嘲讽?”
  知己……李去非望着帘外透亮的雪光,神思缥缈,当年的相遇相知一幕一幕如在眼前……浴佛节初会,一位志存高远却不通世务的贵介公子,一介屡试不第只能靠招摇撞骗混饭吃的小道士,一名初到京城却胆大包天的乡下小子,这样三个堪比云泥的年轻人却倾盖如故,结为异姓兄弟……
  韩珍的咳嗽声打断了她的思绪,李去非身旁的小丫头撩起车帘钻了出去,忧心忡忡地道:“外公,你都咳了好几天了,你的病是不是又犯了?”
  李去非被小丫头放进来的寒风冷得打了个寒颤,缩着脖子也钻了出来,正遇到韩珍又一阵强烈的咳嗽,在风声呼啸中听来倍显凄厉,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她抿了抿唇,探身过去,伸手搭向韩珍脉门。
  指尖尚未触及,腕上已经多出一只铁箍,韩珍脸色惨白,双目却通红,恶狠狠地瞪着她。
  “是百里姑娘呀,外公,你莫伤了百里姑娘!”小丫头大呼小叫,急得差点哭出来。
  李去非只觉右手痛得像要被生生扭断,她转头安抚地对小丫头笑笑,心想待会儿定要记得问她的名字,路上迁怒于她,一句话没同她讲过。
  韩珍又盯了李去非一会儿,缓缓放开她,沙哑地道:“我说过很多次了,要叫‘公子’。”
  “明明就是姑娘……”小丫头咕哝了声,被韩珍一眼瞪来,扁扁嘴,不敢再开腔。
  韩珍还要说什么,猛然又是一阵咳嗽,李去非活动了下手腕,随手拔出小丫头头上银簪,另一只手捉起韩珍手臂,一针扎入腕横纹上七寸处的孔最穴。
  韩珍的咳嗽声立时减弱,他大口大口地吸入冷冽的空气,时不时仍然咳嗽两声,却已缓了过来。他低哑地道:“多谢李公子,老奴这毛病当年就多亏了公子,六年间再没犯过,想不到甫与公子重逢,又要劳烦公子。”
  李去非一边轻轻捻针,一边漫不经心地道:“这咳血的毛病最难根治,只能靠调理。六年来公公在王府荣养,王爷解衣衣之推食食之,自是不会犯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