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聚奇塔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樱桃错-第4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思嘉看看我身后的加贝,冲他伸出手:“又见面了,艺术家!”      
    “嘿嘿,别讽刺我,我不是艺术家。”加贝窘窘地笑,握了握她的手。      
    “艺术家不好吗?”      
    “艺术家会饿肚子。”      
    “行啦,你们小两口,一个大才女,一个大才子,就等着在北京捡金子吧!看你们恩恩爱爱的样子,真让人眼红!”她撇着嘴,酸溜溜地笑。      
    “眼红什么,赶紧催你家小武过来啊!”我不解地说。      
    思嘉不说话,拖着我的手便要上楼。      
    如果说我与加贝的爱情是奇迹,那么思嘉与小武的爱情便是神话了。      
    小武是沈从文的老乡,一个非常帅气的苗族小伙儿。大学时,经常看到小武折一片柳叶放在嘴里吹,别人只能吹出声响,他却能吹出各种鸟鸣,甚至水声。        
    思嘉与小武是怎么好上的,谁也不清楚。但大三时,当高傲的北京公主小鸟依人般偎在小武身边时,几乎全校师生都大跌眼镜。      
    和加贝一样,小武只是大专生,家境贫寒。听说刚进校时,他身上穿的还是苗族土衣,肩膀上扛着两个包袱,一个塞满干硬如石头的粑粑,另一个塞满硬币毛票。那是他入学时的学费,是苗乡方圆数十里的乡亲们一分一角凑起来的。头一年,他没有换洗的衣服,没有各式鞋子,连床像样的被子都没有,光秃秃的床板上就铺了一张床单。但即便贫穷至如此地步,他也没有伸手向学校申请一分钱的助学金或贫困补助。有课时,他上课;没课时,他四处打工。从最开始的家教做起,一直到快毕业时任一家通讯公司的销售副经理,当之无愧地成为我们学校的“打工皇帝”。              
    思嘉与小武恋爱时,小武的经济状况已经有所改观,但还是很穷。傍晚,常常看到小武骑着一辆破旧的自行车载着思嘉去打工。他们的自行车真破,千疮百孔,除了铃铛不响外处处响个不停,但他们却很快乐,永远笑声明朗。     
    有时我问思嘉,小武打工时,她在一旁干什么?她说,她什么也不干,就在附近找一个干净清静的小茶馆看小说、做功课,等他下班。      
    思嘉是不打工的。并非因为她家境优越,而是因为她的先天性心脏病。据说她左心房瓣膜关闭不严,偶尔会出现血液倒流的现象。      
    大四上半学期,在一次体育课上,八百米长跑测验时,思嘉突然晕倒在体育场上。当时的情况真是十万火急,她口吐白沫,神志不清,面孔青紫,把校医院几个主任都急得团团转、满头大汗。而小武,却冷静得吓人,他一直抱着思嘉,铁塔一般。当时,思嘉喃喃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小武,我快死了,我快死了……”小武却温柔地摸着她的头发,镇定地微笑:“思嘉,你死不了,你还没有披上婚纱呢,我不会让你死。”              
    思嘉当然没有死。虽然校医院动不动便用这场“妙手回春”的病例向学校邀功请赏,但连大夫都知道,如果当时小武不那么镇静,不给思嘉那么大的心理安慰,后果怎样,谁都很难预想。              
    毕业时,小武本打算同思嘉一起来北京工作,但是因为他任职的那家销售公司还有一些未处理完的工作,所以决定让思嘉先走,等他结束手头工作后再到北京找思嘉。谁知道,这一处理便又是半年。他是一个心软的家伙,禁不住别人说几句好话。因为公司一直没有找到能接替他工作的人,所以他就一直“身在曹营心在汉”,甚至连跟我们同行都没赶上。              
    一进房间,加贝便从箱子里捧出一个水晶瓶,递给思嘉并摇头晃脑地打趣:“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满满一瓶红豆。是小武捡的。临行前,托我们送给她。      
    红豆很大,粒粒浑圆饱满,红得没有一丝杂色。这完美无缺的红豆生长在校园那棵已有上百年树龄的相思树上。大学时,每当秋意最浓那几天,思嘉和小武经常在那棵树下捡红豆,串成项链、串成手镯,更多的是储放在瓶子里把玩。相思树很吝啬,一天最多掉下十多颗红豆送给人们。这满满一瓶红豆,一定是小武趁夜深人静时,偷偷爬上树去一枚枚摘来的。只是那棵相思树又高又大,下面是一汪深湖,夜里还有保安不时巡逻,真不知他从哪儿来的胆量。              
    显而易见,思嘉被触动了。她打开瓶子,捏出几枚红豆放在掌心中,但她什么也没有说,很快又把红豆放回瓶子里,轻轻搁在桌上。      
    捧着一杯热茶,思嘉在我们房间里四处“视察”一圈。最终,她得出的结论是:“这宾馆不怎么样。”      
    “太不怎么样了!两百元一晚上,价钱也太离谱了。”我长吁短叹那两张大钞。      
    “离谱?!”思嘉瞪大眼睛,“小姐,你知道自己现在站在北京什么位置吗?”      
    “什么位置?”      
    思嘉不说话,打开放在桌上的北京地图册,拿支细铅笔轻轻在图上描了一个圈:“瞧,就是这一片,CBD。”      
    “CBD?”      
    “Center Business District。”      
    “商务中心区?”      
    “差不多。应该是北京商务中心。相当于香港中环、东京新宿、纽约华尔街。”说着,她把我推到窗前。窗户外,鳞次栉比的摩天大楼如钢铁森林般一望无际。              
    “知道你面前是什么吗?”      
    “是什么?”      
    “太多TOP了。IBM、INTEL、通用、思科、诺基亚、惠普、摩托罗拉、花旗银行、汇丰银行、索尼、松下、佳能……”她细长的手指指点着,如同挥舞着仙女魔杖,顷刻便把面前死气沉沉的巴洛克积木变成震耳发聩的巨人。末了,她笑意吟吟:“呵呵,樱桃,在北京,尤其是在CBD,你的野心将会一天天膨胀。”               
    “会吗?”我凝视咫尺天涯的“巨人”们,不敢回答自己。但无论怎样,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应该比别人飞得更高。想了想,我问思嘉:“附近的房子容易租吗?”              
    “那得看你出多少钱了。”      
    我和加贝对望了一眼,小心翼翼地说:“八百元呢?”      
    “什么?!”加贝扔下满手的东西,惊跳到我面前,“樱桃,你疯了?”              
    是的,我疯了。我们原计划最高只出四百元,短短几秒钟,我增添了一倍。然而,即便疯了也没用,只见思嘉摇摇头:“别的地方估计还可以,但在CBD,八百元只能租半地下室。”              
    “那就半地下室。”我爽快地说,“不管怎么样,我们一定要留在CBD。”      
    加贝奇怪地望着我,似乎从来没见过我一样。但他最终什么也没说,开始沉默地收拾东西。      
    5      
    出租车疾驰在东三环上。看着三环辅路堵得一塌糊涂的公共汽车,我感觉特别惬意。      
    我们打算去思嘉家。的士费由思嘉来付,她的单位能报销。思嘉的母亲把女儿安排在了一家清闲的进出口机关当公务员,工资虽不见得高,但灰色收入不少,而且吃喝拉撒全管。              
    思嘉住在光华路上的一个老社区里,社区名寓意丰厚,叫“远园”。“远”应该有多种含义:宁静致远、飞黄腾达、平步青云……听她说,远园紧挨使馆区,起初有资格住进远园的居民,多多少少得有些社会背景。但现在不一样了,只要有钱,名气再大的的宾馆的总统套房又算什么呢?所以,目前此社区的居民很多是工作在CBD、领着高薪的年轻白领。至于原来的“土著”们,大多数被“钱”砸到通县、大兴等郊区了。              
    思嘉家没有搬。尽管也有不少人与中介公司对她家逼仄的二居室开出种种诱人条件,但她妈妈坚持认为:凤凰择良木而栖,她们一家坚决不能倒退回小农社会,沾染农民气息。              
    “哈哈!你妈妈的言论实在太精辟了!”我听得哈哈大笑,不禁对思嘉妈妈佩服得五体投地,“你妈妈姓什么?”      
    “杜。”      
    “跟你爸一个姓?”      
    “不,我从小就随我妈姓。”      
    我瞪大眼睛,恍然大悟:“呵呵,了不起,了不起。杜妈妈巾帼不让须眉——”      
    正聊得热火朝天时,坐在前排一直沉默不语的加贝突然扭过头问思嘉:“思嘉,小武送你的相思豆没忘记带吧?”      
    我俩同时一愣。这个贺加贝,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其实我们都看到了,思嘉把相思豆放在桌上后,就再也没有碰一下。而且,自始至终,她都没有提“小武”这个名字。              
    思嘉脸上的笑意僵住了,眼睛开始望着窗外。      
    “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忘记带了呢?”加贝这会儿真是蠢得要命,竟然一点儿也看不懂别人的脸色,依然不依不饶。      
    “是的,我忘记带了。”思嘉冷冷地说。      
    “瞧你,跟樱桃一样丢三落四。要不,我这会儿下车,帮你回去取?”      
    我倒抽一口气,不禁惊奇地看着贺加贝,真不知此时他是故意装傻还是真的如此傻。      
    “加贝,你看好方向,省得以后我们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我转换话题,用力把加贝的脑袋扳向前方。但加贝这会儿真是犟得像头牛,立刻又把头扭过来,死死盯牢思嘉。              
    相信加贝的目光一定不好承受,思嘉的脸越来越像一块冰。终于,她一字一句艰难地说:“谢谢你。但不用了。因为我不能要。”      
    “为什么?!”我俩异口同声地问。      
    “我妈妈不同意。”      
    “什么年代了,还——”加贝气得满脸通红,几乎咆哮起来。      
    “贺加贝,你给我闭嘴!”我再次重重地、用力地把他脑袋扳过去。      
    呵呵,“妈妈不同意”,当一个人说出这样的理由,如果另一个人仍顽固不化,“痴心”是不是就是死缠烂打了?      
    相信加贝一肚子怒火被我压制得无处发泄,他“哗”地一声,重重摇下玻璃窗,面对滚滚车流,胸口剧烈起伏着,大口大口吐出浓浓白雾。      
    驶过一条喧嚣粗糙的酒吧街,出租车拐进一条僻静的胡同,最终缓缓停在两扇颇有西欧风情的雕花铁艺门前。门上挂着一个松木牌子,暗绿色楷体字——远园。远园果然幽远,里面国槐参天、松柏森森,铁门前还不时有荷枪实弹的“橄榄绿”们,缓缓地、肃穆地走来走去。              
    真好,我喜欢这份藏龙卧虎的感觉,越是内敛,越是深不可测。它让我的心蠢蠢欲动。               
    在居委会大妈与思嘉的带领下,我和加贝背负着满身行李穿行在迂回曲折的红砖小楼间。小楼不高,五层或六层,朴素但内涵深厚。一株株高大的柿子树士兵般静静排列,干枯的枝丫上挂着星星点点火红的柿子。私家车多得不像话,从柿子林密密匝匝挤到马路两旁,我暗暗数了一下,光奔驰、宝马就不下十辆。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