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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聊斋-第1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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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不出来,心里很是茫然若失。    
回到分局,石克坐在办公桌前继续想着:脱了一条腿的连裤袜,临街的窗户……他愁眉苦脸的样子引起了小叶的注意,她说:“队长想什么呢,说出来一起分析分析。”石克说:“我牙疼。”小胡笑着说“上火了,吃点药吧,先让陈姐检查检查。”他叫小叶:“你去瞧瞧陈法医出警回没回来……”石克“啊”了一声,从椅子上跳起来,吓了小叶小胡一大跳。  
“立刻传讯周群英和卫青!”石克兴奋地大叫,“我知道怎么回事了!”    
……  
案情终于大白。当晚和许冰发生性关系的人是卫青,因为时间仓促,许冰就只脱了一只连裤袜,在车里和许冰发生了关系。随后卫青送许冰回家,被等候妻子的周群英从窗口看到。周群英醋意大发,紧接着又发现许冰只穿了一条腿的丝袜,立刻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怒火中烧的周群英去厨房取来擀面杖,打在正在水龙头前洗脸的许冰脑后,导致她当场死亡。然后周群英用自行车移尸郊外,沉入池塘。  
“我脑子里有一个误区,认为同许冰发生性关系的人和杀害她的人是同一个,而且这两件事都发生在11点半以后。”石克对小胡和小叶说,“凶手可能另有其人,小胡说过这句话,我却没在意。我从周群英家的窗口往外看,看到了咱们停在楼下的车,我想了很久,终于想到周群英等老婆回家,也会站在这个窗口往外看,很有可能他会看到许冰从卫青的车里下来,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他一定很吃醋,他会骂许冰,因此许冰离家出走了。就这么简单吗?连裤袜,我忽然想到了连裤袜,如果这个时候,许冰的连裤袜已经脱下了一只呢?如果吃醋的丈夫发现了这一点呢?和许冰发生性关系的人、杀害她的人一直重叠在一起,忽然就分开了,分成了两个人,两张脸,越来越清晰!”  
“要命的袜子。”小叶低声说。  
石克走到办公室的窗前往外看着,自言自语地说:“周群英是个老实人,对许冰也一向温柔体贴……”他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又说:“人心难测啊。”   
《四十四号死刑犯》 
(1)     
   钆箪监狱是贵州省最大的监狱,受民国政府交趾市司法局统辖,由白崇禧秘密修建的军事牢房改建。监狱坐落于群山环抱间,靠近苗疆。钆箪监狱只关押被判处有期徒刑30年以上的重刑犯,省市的死刑犯皆关押于此。通往监狱唯有一条山路,盘绕在贵州高原西南山岭中穿过亚热带密林。     
   监狱口有两重布满倒刺的大厚铁门。第一道门关上后,第二道门才会打开。厚沉的铁门里左边设警戒门卫房,右边立三丈岗楼架探照灯,监狱口八名狱警和狱中几十名巡逻狱警二十四小时轮岗。监狱高墙数丈,铁刺电网立架三层。这所监狱自建成以来,就没有人能逃出去。出去的只有盖上裹尸布的横尸。     
   牢楼成“口”字形立于监狱场坝正中,前后为犯人活动的操场。放风的犯人并不多,监狱严格限制放风时间,单号的犯人们下午三点前放风,双号的犯人们在三点到五点。上午,所有的犯人都在五里外的石场干重体力活。当然,死刑犯们,不干活,也不放风。死刑犯们,被单独关押在窄小潮湿的重刑牢区,终日与天日隔绝,脚裸上锁着厚重的铁脚镣,重得磨地。死刑犯们的脚裸通常被磨得血肉模糊,重则磨尽皮肉见骨白。监狱里每托脚镣的内边,油垢腥粘,沾粘着以前死刑犯人磨下的肉沫茧皮。     
   监狱楼高三层,铁门钢栏层层隔距。牢房沿着走廊一字排开,中间隔着厚厚的水泥墙。牢房的条件也有好坏之分,不通典狱关系的犯人被关在条件最差的牢房里,表现好点的犯人被关在普通牢房。普通牢房四人同室,其墙边有个水泥台子,上面铺着席子和毛毯,这就是床了。普通犯人的牢房集中在在一二楼,死刑犯牢房在第三楼。死刑犯牢房的条件最为恶劣,只有六平方米大,墙壁和地面涂成了黑色和红色,这样就看不见粘在地上和墙上的血渍。死刑犯牢房的灯全天都开着,死刑犯无从知道身处白天还是黑夜。看守一日三次送来食物。在看守进牢房前,死刑犯被强迫戴上黑头罩,双手上举,面墙而立。     
   战懿是民国政府交趾市警察局的特情探员,也就是卧底。不过这卧底有些不同,并非打入被刑侦组织的内部,而是秘密进入监狱从有来头的死刑犯口中套出些线索。和死人打交道并非难事,人一死百了,尸体是没有喜怒哀乐的,也不需要人绞尽脑汁去追问什么,因为,死人不会说话。但是,和知道自己将要死的人打交道,也许是人的一生中最难的事。像动物一样关押着的且知道自己快要死的人,往往心理和精神上已经不再是正常人。没有人能体会和快要处以极刑的人交心是什么滋味。     
   1949年3月14日,战懿被民国政府交趾市警察局以私通“共匪”之罪秘密逮捕并遣送到这所监狱。整座监狱除他之外没有第二个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他这次的任务是接近第四十四号死刑犯。             
   监狱的“瓜瓢饭”馊得发臭湿杂难咽,劣质的黄米混着参杂泥土的地下水在从未洗过的锈锅里搅和,野菜杂叶谷糠下锅两三铲。能耠进少许狱警们的剩饭剩菜,那算是开荤,若能有点猪肉就可以说“打牙祭”,尽管猪肉已馊臭腐败。     
   下午五时,开饭。“铛铛铛……”,监狱食堂预警敲起铁杆,格外刺耳,犯人们却觉得那金属碰击声亲切无比。干了一天的苦力,饿了一天,终于能吃饭了。     
   一楼的狱警们依次打开牢房铁锁,犯人们低着头,规规矩矩排着一字长队到食堂大厅取来铁碗,一个接一个到发餐口,捧着铁碗。发放狱食的大胖子,满脸横肉,面前一大口黑锅,舀起一瓜瓢粘泥的粥饭往犯人碗里一搁,头也不抬地叫道:“下一个……”。然后,犯人们捧着铁碗,规规矩矩地对号入座,没有一个敢说话,否则狱警一棍子打翻饭碗,不仅没得饭吃,还得挨上几黑棍。一楼的犯人吃晚饭,列队回牢房,二楼的犯人们再下楼。三楼的死刑犯人们则由狱警送饭,死刑犯人们是不准放出牢房一步的,只有在行刑的那天清晨,死刑犯才能见最后一眼天日。     
   晚上十点,一二楼的普通牢房都统一地熄灯了,普通牢房人满为患,原本四人一室如今不得不在每间牢房里增设一铺。牢房紧张,战懿被安排在已经关押了四个人的牢房。     
   下午,战懿被关进牢房之时,察觉到同室的四个犯人身形怪异表情龌龊,据说那四个人曾是云贵边境的山匪,打家劫舍奸淫妇女,被判了终生监禁,四个人已经被关了十多年了。四个恶贼,污垢的脸上凶眼满布血丝,恶狠狠地恨着战懿。十几平米的牢房,四个人挤已经沉闷压抑,如今又多了个人。     
   牢房内潮湿阴暗,墙的一角摆着大木粪桶恶臭熏天,汗臭脚臭秽气不散,令人窒息。铺单被子臭味刺鼻。战懿很后悔,早知道“特情”卧底在这样的生存和工作环境中打拼,当初就该辞去警署的工作。     
   战懿跟随张自忠将军驰骋沙场五年,豫湘桂大会战中作战英勇,令日本人“谈‘战’色变”,本有机会被张自忠将军提为上校团长,可哪知宜昌之战张自忠将军战事失利,被日军包围而自尽。张自忠将军殉国后,白崇禧暗自庆幸。在国民党军队里无论是威望还是战绩,张自忠将军都超过白系,甚至在张自忠将军殉国后,日本南下师团大佐下令将张自忠将军遗体厚葬,并亲自参加葬礼。日本人最崇敬的中国军人,莫过于杨靖宇和张自忠。“小诸葛”白崇禧兵不血刃就灭掉自己最大的军政对手,自然大喜。     
   豫湘桂大战中白崇禧掩人耳目,为了敷衍蒋介石,令部下消极助战,而主力却按兵不动。张自忠将军殉国后,白系人马即刻倾巢而出,电报蒋介石的同时,收编张自忠将军残部。与张自忠将军同生共死的将士则被白系罢免驱逐。     
   战懿流浪到交趾市,经熟人介绍到警察局工作。为生活所迫,战懿只得硬顶。当年令日军胆寒的“破孥校尉”如今却在监狱吃瓜瓢饭睡牢房,心中感慨万千。         
(2)     
   与战懿同牢房的四个恶贼,老大身材壮硕,关中人,络腮胡,满脸麻子;老二瘦高,独眼龙;老三五短身材,跛脚;老四娘娘腔,镶金牙。见战懿,四人面带恶色,老四似笑非笑地上下打量战懿,老三和老二窃窃私语。战懿并未理会他们,躺下睡觉。从交趾被押到监狱,长途跋涉,战懿已疲惫不堪,很快便睡着了。     
   半夜,战懿只感两臂被人死死按住,他猛然惊醒。一双手卡住他喉咙。     
   老大声音低沉,关中口音:'小子,来这儿有这儿的规矩。先来是大后来是小。' 
   战懿呼吸苦难,挤出点话问道:'这位仁兄,我们素无冤仇,有什么得罪的地方,小弟给您赔个不是。' 
   '嘿嘿嘿,你小子是真不知道还是给老子装蒜啊?'老二的独眼闪着狼光。 
   '来咱爷们儿的地盘,你就得当孙子!'老大呲牙咧嘴。 
   '各位,我一穷二白,空手行走江湖,喝风吃土草上睡,要钱我是没有的。'战懿说道。 
   '他奶奶的,揍他。'五短身材的老三,死死摁住战懿左臂,气力很大。 
   娘娘腔老四,用膝盖摁住战懿右臂,两手不住地在战懿身上摸索。      
   '你们要干什么?'战懿挣扎不动。 
   '老大,嘿嘿,这小子眉清目秀的,身段子挺直呢,嘿嘿……'老四开始摸战懿下(禁止),那脏脸靠向战懿,伸着舌头舔战懿耳根。 
   '老大,兄弟几个大老爷们的,憋不住了,十年了。他妈的十年没碰女人了。把这小子剥光了,咱就凑合着吧!'老三兴奋地抓扯着战懿的上衣。 
   老大沉默半晌,低沉道:'这小子没钱,咱就劫色,他奶奶的。' 
   老二说道:'被抓前,最后干的那山妹子,真他妈带劲儿。还她妈在唱山歌呢。'老二独眼闪着狼光。      
   四个恶贼正猖狂之时,战懿对着老大的眼睛猛地一口痰,老大本能地撤手揉眼,战懿同时抽起一脚正踢老三脑门,老三惨叫一声抱头倒地;他又顺势两腿死死夹住老四脖子狠狠一扭,老四痛得乱叫,收腿一蹬,老四飞撞墙上。战懿健腹勾缩绷腰一个“鲤鱼打挺”站直,转身一肘飞击老大,将其搁倒。老二见状没了着:'好汉饶命啊!'     
   战懿喝道:'你们几个恶贼丧尽天良!'飞踹老二。     
   狱警闻声而来。     
   七八个高大的狱警拉开铁门,冲进牢房一阵乱棍捅打甩劈,打得人仰马翻,战懿被捅得蜷缩在墙角,痛得五脏俱裂,娘娘腔老四被打得当场断气。其他牢房的犯人开始起哄。 
   满脸横肉的大胖子狱警大喝:'安静!谁他妈想吃棍子?都给老子闭嘴!' 
   两个狱警倒拖着老四出了牢房,“圹”一声锁上牢门。老四满脸是血死不瞑目地翻白眼。     
   看着老四的尸体,战懿呆愣着。狱警们拖着老四的尸体逐渐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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