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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尔摩斯4-回忆录-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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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钥匙?”费尔普斯突然喊道。 
  “对,我事先吩咐过哈里森小姐,在她就寝时,从你的卧室外面把门锁上,并且亲自拿着钥匙。她一丝不苟地执行了我的各项命令,肯定说,要是没有她的合作,你就不会找到你上衣口袋中的那份文件了,后来她走开了,灯也熄了,我依旧蹲在杜鹃花丛中。 
  “夜色晴朗,但守候起来仍然是令人厌烦的。当然,那种激动的心情,就如同渔人躺在河边守候鱼群一样。不过,时间等得非常久,华生,几乎就象你我在查究‘斑点带子案’那个小问题时,在那间死气沉沉的屋子里等候的时间一样长。沃金教堂的钟声一刻钟一刻钟地响过去,我不止一次地想,也许不会发生什么事了。可是,终于在凌晨两点钟左右,我突然听到拉开门闩和钥匙转动的响声。顷刻间,供仆役出入的门开了,约瑟夫·哈里林先生在月光下走了出来。” 
  “约瑟夫?!”费尔普斯突然喊道。 
  “他光着头,可是肩上披着一件黑斗篷,以便在遇到紧急情况时,他可以立即把脸蒙上。他蹑手蹑脚地走到墙壁阴影下,接近窗户,将一把长薄片刀插入窗框,拨开窗闩。然后他撬开窗户,又把刀子插进百叶窗缝中,把百叶窗打开了。 
  “我从藏身的地方可以看清室内情况和他的一举一动。他点燃壁炉台上的两支蜡烛,动手卷起门旁地毯的一角。一会儿弯腰取下一块小方木板,那是供管子工修理煤气管道接头时用的。这块木板盖着丁字形煤气管接头,有条管子通往楼下厨房,是给厨房供煤气用的。约瑟夫从这隐蔽之处取出一小卷纸来,把木板重新盖好,又把地毯铺平,吹熄了蜡烛,因为我正站在窗外守候他,他一下子撞进我怀里。 
  “啊,约瑟夫先生比我想象的还要凶恶得多!他拿刀向我扑来,我不得不再次抓住他,在我占上风之前,我指节上让刀划伤了。在我们结束搏斗之后,他由于仅能用一只眼看人,看起来象个凶犯,可是他听了我的劝告,把文件交了出来。我拿到文件,便放他走了。不过我今早给福布斯发了一份电报,把详情都告诉他了。如果他动作麻利,能抓住他要捉的人,那就太好了。可是如果象我预料的那样,他赶到那里人已经逃走了,呃,那政府还巴不得呢。我想,首先,霍尔德赫斯特勋爵,其次,珀西·费尔普斯先生都宁愿这件案子不经违警罪法庭审理才好呢。” 
  “我的天啊!”我们的委托人呻吟道,“请告诉我,难道在我极其痛苦的十个星期中,这份失窃文件始终和我一起在那间屋子里吗?” 
  “正是这样。” 
  “那么约瑟夫!约瑟夫是一个恶棍和盗贼了!” 
  “嗨!恐怕约瑟夫是一个比他外表看来更阴险、更危险的人物。从他今早对我所说的话来看,我推测他在股票交易中亏了血本,为了转转运气,什么坏事都准备去干。作为一个极端自私的人,一碰到机会,他既不顾他妹妹的幸福,也不考虑你的名誉。” 
  珀西·费尔普斯坐回他的椅中。“我的头都昏了,”他说道,“你的话使我更加晕头转向。” 
  “你这件案子最主要的困难,”福尔摩斯说教似地指出道,“就在于线索太多。极重要的线索被毫不相干的迹象遮掩住了。我们面前的事实非常多,只能从中选择必要的,按顺序把它们串起来,以便重视这一连串怪事的各个环节。我开始对约瑟夫产生怀疑的根据是,你曾打算在失窃的那天晚上和他一起回家,我很自然想到他必然会来找你,因为他对外交部很熟悉,又是顺路。后来我听你说有人急于潜入那间卧室。 
  我想,只有约瑟夫才可能把东西藏在那间卧室里——你对我们说过你那天和医生一起回到卧室时,是怎样让约瑟夫搬出卧室的——到那时我的怀疑就变成了肯定。特别是头一夜没有人陪你住,就有人企图潜入室内,这说明这位不速之客对房内的情况很熟悉。” 
  “我是多么有眼无珠啊!” 
  “我查明这件案子的事实经过是这样的:约瑟夫·哈里森从通向查尔斯街的那个旁门走进外交部,因为他熟悉路,所以在你离开办公室时,他直接闯进去,发现那里一个人也没有,立刻按起电铃来,正在按铃时,一眼看到桌上的文件。一瞥之间,他觉得他面前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可以得到一份极有价值的国家文件,他一下子把它揣到口袋里扬长而去。正如你所回忆的那样,过了几分钟打盹刚醒的看门人才提醒你注意铃声,这一点时间是足够盗贼逃跑的了。 
  “他乘第一班车回到沃金,检查了赃物,肯定它极为珍贵,便把那份协定藏到他认为非常安全的地方,企图一两天内取出,送到法国大使馆或他认为可以出高价的任何地方。可是你突然返回家中。他措手不及,就被迫从那间卧室搬了出来。 
  从那时以后,屋里一直至少有两个人在,使他再也无法拿出他的珍宝。这种情况简直使他急得发疯。不过他终于看到了机会。他设法潜入室内,可是你没有睡熟,挫败了他的计划。 
  你可能还记得,那天晚上你没有服用平常吃的那种药。” 
  “我记得。” 
  “我想,他一定在那药里做了手脚,因此他相信你一定会毫无知觉了。当然,我知道,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他觉得能毫无危险地重新再干,那他还是要再去试试的。你离开卧室自然是他求之不得的机会。我让哈里森小姐整天待在屋里,为的是使他不能趁我们不在时先下手。我一方面使他误认为没有危险,一方面,正如刚才说过的,监视着卧室内的动静。我早就知道文件十之八九是藏在卧室里,但我不愿拆开所有的地板和壁脚去搜寻它。我让他自己从隐藏之处拿出来,我就省了许多麻烦。还有什么地方我没有讲清楚的吗?” 
  “第一次他本来可以从门里进去,为什么偏要撬窗户呢?” 
  我问道。 
  “从门里进他得绕过七间卧室,另一方面,他从窗户却可以毫不费力地跳进草坪。还有什么问题吗?” 
  “你不认为,”费尔普斯问道,“他有什么行凶的企图吗? 
  那把刀子只能作凶器用啊。” 
  “可能是这样,”福尔摩斯耸耸双肩回答道,“我只能肯定地说,约瑟夫·哈里林先生绝对不是一个肯发善心的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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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忆录 

  
  
希腊译员
    我和歇洛克·福尔摩斯先生虽然相识很久,亲密无间,但极少听他说其他的亲属,也很少听他讲起自己早年的生活。他这样沉默寡言,更加使我觉得他有点不近人情,以至有时我把他看作一个孤僻的怪人,一个有头脑无情感的人,虽然他的智力超群,却缺乏人类的感情。他不喜欢接近女人,不愿结交新友,这都表明了他不易动感情的性格特征,不过尤其无情的是他绝口不提家人。因此我开始认为他是一个孤儿,没有亲属在世了。可是有一天,出乎我意料之外,他竟同我谈 起他的哥哥来了。
    一个夏天的傍晚,茶后无事,我们便海阔天空、东拉西扯地闲聊起来,从高尔夫球俱乐部到黄赤交角变化的原因,最后谈到返祖现象和遗传适应性,讨论的要点是:一个人的出众才能有多少出于遗传,又有多少出于自身早年所受的训练。
    〃拿你本人来说,〃我说道,〃从你告诉过我的情况看来,似乎很明显,你的观察才能和独到的推理能力,都取决于自身的系统训练。〃
    〃在某种程度上是这样,〃福尔摩斯思忖着说道,〃我祖上是乡绅,看来,他们过着那个阶级的惯常生活。不过,我这种癖性是我血统中固有的。可能我祖母就有这种血统,因为她是法国美术家吉尔内的妹妹。血液中的这种艺术成分很容易具有最奇特的遗传形式。〃
    〃可是你怎么知道是遗传的呢?〃
    〃因为我哥哥迈克罗夫特掌握的推理艺术比我掌握的程度高。〃
    这对我来说确实还是一件新闻。假如英国还有另外一个人也具有这样的奇异才能,警署和公众怎么对他竟然毫无所闻呢?我说这是因为我朋友谦虚,所以他才认为哥哥比他强。福尔摩斯对我这种说法付之一笑。
    〃我亲爱的华生,〃福尔摩斯说道,〃我不同意有些人把谦虚列为美德。对逻辑学家来说,一切事物应当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对自己估价过低和夸大自己的才能一样,都是违背真理的。所以,我说迈克罗夫特的观察力比我强,你可以相信我的话是毫不夸张的实话。〃
    〃你哥哥比你大几岁?〃
    〃比我大七岁。〃
    〃他为什么没有名气呢?〃
    〃噢,他在他自己的圈子里是颇有名气的。〃
    〃那么,在什么地方呢?〃
    〃噢,比如说,在第欧根尼俱乐部里。〃①
    我从未听说过这么个地方,我脸上的表情也一定显出了这一点,所以歇洛克·福尔摩斯拿出表来看了看,说道:
①第欧根尼是古希腊的一个哲学家,相传他生活在一个木桶中,与世隔
绝。——译者注
    〃第欧根尼俱乐部是伦敦最古怪的俱乐部,而迈克罗夫特是个最古怪的人。他经常从下午四点三刻到七点四十分呆在那里。现在已经六点了,如果你有兴致在这美妙的夜晚出去走走,我很高兴把这两个'古怪'介绍给你。〃
    五分钟以后,我们就来到了街上,向雷根斯圆形广场走去。
    〃你一定很奇怪,〃我的朋友说道,〃为什么迈克罗夫特有这样的才能,却不用于做侦探工作呢?其实,他是不可能当侦探的。〃
    〃但我想你说的是……〃
    〃我说他在观察和推理方面比我高明。假如侦探这门艺术只是坐在扶手椅上推理就行,那么我哥哥一定是个举世无双的大侦探了。可是他既无做侦探工作的愿望,也无这种精力。他连去证实一下自己所做的论断也嫌麻烦,宁肯被人认为是谬误,也不愿费力去证明自己的正确。我经常向他请教问题,
从他那里得到的解答,后来证明都是正确的。不过,在一件案子提交给法官或陪审团之前,要他提出确凿的有力的证据,那他就无能为力了。〃
    〃那么,他不是以侦探为职业的了?〃
    〃根本不是。我赖以为生的侦探业务,在他只不过是纯粹业余癖好而已。他非常擅长数学,常在政府各部门查帐。迈克罗夫特住在蓓尔美尔街,拐个弯就到了白厅。他每天步行①上班,早出晚归,年年如此,没有其它活动,也从来不到别处去,唯一去处是他住所对面的第欧根尼俱乐部。〃
①白厅是英国政府机关所在地。——译者注
    〃我想不起有叫这个名字的俱乐部了。〃
    〃很可能你不知道。伦敦有许多人,有的生性羞怯,有的愤世嫉俗,他们不愿与人为伍,可是他们并不反对到舒适的地方去坐坐,看看最新的期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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