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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他回书店。陆寒桥回头看看蛮素,不置可否,“你可以让他留下电话,我可以现在就联系他。”
结果陆寒桥就坐在虞江边一边钓他的鱼,一边在电话里回答那位记者准备好的各种问题。书店接受过的采访很多,他早已驾轻就熟。最后记者问他要本人照片,他爽快答应:这个很容易,自己回书店拍好发过去就行了。
蛮素一幅画直到傍晚才完成,累得直呼气。陆寒桥只钓到一条鲫鱼,意兴阑珊收了钓竿去看蛮素的画,这一看他却久久没作声。他目光有点深沉,蛮素不慌不忙——她可没有把他们画坏掉。
“你又让我想起以前没有你的时候,那时候我觉得我和兰亭就是画里这样子……全世界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感觉。”
蛮素没接话,默然凝着自己的画。这画里就陆寒桥和兰亭两个人,一大一小并肩坐在水边,粗犷的油墨只涂出简单的背影,前方也没有眼前那成片横亘在河对岸的房屋,没有更远处的山峦、蓝天,只有无垠的水,夜空。
陆寒桥早发现蛮素很喜欢画夜景,她最喜欢临摹的也多是夜景,由画看人,你可以看出她很恬静,也可以看出她心底的孤独,或者自闭。陆寒桥不顾天光下路人的目光,一手揽过蛮素,低声说:“现在有你了,我们是一起的。”
蛮素俯在他怀里,不接话,只问:“它叫“父与女”,能卖得出去吗?”
“不卖,这幅挂家里。我再跟你预约一幅行吗?以后你画一张全家福吧,就我们这个小家,写实的最好,不用急,两三年后再画吧。可以答应吗?”
蛮素轻轻应了声。
两个人从画里缓过来,却看到兰亭正站在他们身后,翘着脑袋一脸呆愣地望着他们。蛮素面红耳赤,忙忙离开陆寒桥。陆寒桥若无其事,拉过兰亭一起看画。兰亭眼前一亮,指着画说:“你看妈妈就是画我们吧,这个是我,这个是爸爸。”
陆寒桥故意逗她,“你怎么知道就是我们俩,这么臭美。”
兰亭不满地反驳,“我当然知道。妈妈跟我说过她想要画一幅背影,上次比赛我就画了咱们三个的背影呢!”
蛮素哈哈笑起来。上次的画名次很不赖,一等奖,画的是三口子海边看日出,搞怪的是兰亭把其实很小一轮朝日画成超大一只笑呵呵的太阳公公。那幅画和蛮素的可不同,亮灿灿的,让人看了心里也亮堂堂的。得益于蛮素的训练,兰亭下笔会比寻常孩子流畅很多,上色也有章法,但至于那些夸张想象,和一般孩子没什么区别。她要把太阳画成蓝色的都无妨,就是别把那蓝涂得深一块浅一块太有碍观瞻,这是蛮素和陆寒桥的思路。
日子就这样静水流深,转眼又近一个学期末。蛮素对即将到来的假期仍没什么特别的想法,胸无大志,只求做什么都三口子在一起,大家快活就好。
某天蛮素突然接到一个陌生电话,听了对方声音蛮素满心茫然,直到对方自我介绍,“我是陈明远的妻子。”蛮素心里一咯噔,干巴巴地问:“师母有什么事吗?”
对方笑笑,“想约陈老师吃饭呢。我教师考试考过了,跟明远说了要请你。”
蛮素心里忐忑——不明白为什么要请自己,她们只在图书馆有一面之缘而已。可是师母要请,没有拒绝的道理。
林炎炎又说:“可以叫上你爱人啊,听说帮过明远很大的忙,特别想见见呢。”
为了这顿饭,蛮素终于忍不住给陈明远打电话。陈明远开门见山,说:“她看了我的相册。”
初夏季节,蛮素却几乎打了个哆嗦。陈明远有两本相册,一本装毕业学生赠的照片,一本装他自己、亲人朋友的,更多是蛮素的。他喜欢把各种场合拍的蛮素洗出来,照片积得多了,终于成了嫌疑。
蛮素心如火烧,不知道如何是好。这明显是一场鸿门宴,她该怎么面对师母?她问陈明远师母看过相册的反应,陈明远平静地说:“她不是不明理的人。”
蛮素哀叹,这不是明不明理的问题,一个女人最难容忍的就是自己的男人心里装着别人了,除非他们的婚姻跟她和陆寒桥的一起奇葩。
晚上睡觉前蛮素把这事跟陆寒桥直说了。陆寒桥目光深深地凝着她,“你怕的不是对方为难你,而是陈明远不好过吧?”
蛮素恹恹地靠在床头,颇有点垂头丧气,“他太不小心了,也不知道把它藏起来,或者烧掉也好……”
陆寒桥侧眼扫她一下,仍复低头看杂志。“那怎么舍得。”
蛮素觉得他这次说的话一点治愈力都没有,扭头睨他一眼,不再说话。片刻后陆寒桥才徐徐说:“你不用想太多,这件事其实对陈明远并没有多大影响。对他来说最关键的是要把你忘掉,没忘掉,他爱人知或者不知道他都一样还要伤怀,等忘掉了,就也不过是坦白一桩前尘往事而已,没有什么杀伤力了。”
蛮素默想了一会儿,心知他说的不无道理,但她还想到了其他一些东西……她转头看着陆寒桥,“这是你的经验之谈吧?”
陆寒桥脸色稍变,抬眼看她,她早不理他,翻起自己的书。
这顿饭,林炎炎请了她最要好的两个朋友,另外就是蛮素一家了。陆寒桥把兰亭交代给老人,只身跟着蛮素前来。蛮素跑书店亲自扎了一束花作礼物。有陆寒桥在一旁教,这一次她熟练很多。付款时赵娴雅在场,陆寒桥让她直接记账。这一次赵娴雅没有对蛮素客气微笑,两个女人正眼都没瞧过对方。
蛮素不在乎赵娴雅怎样,只希望师母能给自己一个笑脸,哪怕假意的也好。如她所愿,收到她的花,林炎炎笑了,虽然并不多灿烂。
林炎炎其中一个朋友很熟悉陆寒桥的书店,席间眈眈打量陆寒桥。陆寒桥不是没察觉,索性与她们聊开,满足她们的好奇心。林炎炎三人的心理很微妙:这顿饭,看起来像场鸿门宴,但他们自己最清楚,对陈蛮素她们找不到理由发难,无非是借个由头熟悉一下“敌情”。
而一顿饭下来,她们看到的就是陆寒桥对自家的女人那份无微不至。席上有一盘白灼香螺,陆寒桥慢条斯理地剔出螺肉,放入蛮素碗中。两个人什么亲密交谈都没有,但默契十足,他给,她吃。至于本该蛮素说的那份话大多也是陆寒桥抢着说了。
林炎炎整晚上对蛮素唯一一个评价也是含蓄的。她说:“陈小姐真有福气,有陆先生这么好的老公呵护着。”那语气,是有一点酸的。
蛮素不知道陈明远作何感想,她没有办法,陆寒桥有意表现这一套,她必须配合。因为陆寒桥这一套都是在告诉林炎炎,陈蛮素现在全新的生活,也有能给她幸福的男人,而这男人并不是陈明远,就算她过去和陈明远有什么牵扯,现在她对陈明远的感情生活已不需负责。这不仅是把自己撇清,更是让对方明白,过去的就是过去了,她与陈明远的生活是全新的。
蛮素觉得自己真窝囊,每一次出事,不是陈明远帮忙就是陆寒桥维护,在林炎炎她们眼中,自己大概是很讨厌的。人的属性从来不单一,在一个圈子里广受赞誉,在另一圈子里也许□不如。
被这样折腾一顿,蛮素心灰意懒,甚至重新怀疑起自己是否亏欠了陈明远。“陆寒桥,是不是某种意义上来说我是个很讨厌的女人?”晚上,她如是问陆寒桥。
作者有话要说:
☆、团圆梦
陆寒桥被这突来的问题震住——她陈蛮素怎么会跟讨厌扯得上边?但他转瞬就想通,一时竟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脸色黯然,只是很用力把蛮素抱在怀里,
他看得很清楚:陈明远整晚只是默默吃东西,看似平静,但他几乎不曾抬眼看过蛮素,他有避忌。现在的陈明远甚至连悲伤都需要掩饰。所以,蛮素又心疼了……她总是这样,总是把所有问题都先归咎于自己,所以会这样累。
回想种种,陆寒桥蓦地闭上眼睛。
“陈蛮素——”他连名带姓地唤她,语调清冷,“那么究竟,你觉得现在有没有办法让一切都好起来?”
“没有。”蛮素哑哑地回答。
“如果你未婚他未娶,也许还有办法,对吗?”
蛮素一动,推开他退后去。两个人眈眈相向,蛮素红着眼睛,水光隐隐,陆寒桥眉心微皱,薄唇紧抿。僵持了片刻,蛮素忽哂笑:“陆先生,你有什么可生气?”
陆寒桥被她尖酸的语气刺到,锐气反倒泄光,深深望着她,“你觉得我是不会生气的人吗?哪回看见你为他要死要活能不动情绪。”
蛮素脸上一热,几乎以为他的生气另有原因,却听他接着说:“你这样想不开真的很无谓。不要怪我和你结了婚就小心眼儿,关心你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希望你这样沉溺在自责里……”
陆寒桥又开始他的循循安慰,后面还有许多话,蛮素却再也听不进去,她只觉得眼框发胀,她捂着脸下床要走。陆寒桥大急,“你这是怎么了?”他动作比她快,翻身下床把人截住,彼此缠斗间,蛮素扑到他怀里,哭得浑身颤抖。
“我不要……我不要……”她死死攥着他的衣角。
陆寒桥平生第一次有迷惘之感,不知道该怎样才能让这人开心起来,心疼,但是无措。他拥着她,轻抚她头发,柔声问:“你不要怎样?你想要怎样?你说出来,我……”他想说我都可以帮你成全,可是一想到万一她要离婚,不由如鲠在喉。
蛮素紧紧抱住他,脸埋进他的睡衣,眼泪鼻涕都蹭在上头,薄薄纤维一下被湿意浸透,他揩了下她的眼角,凝视自己的手指,对着那薄薄的水渍心头一阵紧,声音哑下去。“告诉我吧,你为什么总不能敞开心扉……”
同一个夜空下,陈明远的宿舍里也有一个女人在呜呜啜泣。林炎炎哭得眼睛肿胀。陈明远坐在她面前,手里捧着纸巾。他知道他这个妻子是个好姑娘,通情达理并不下于蛮素,只是,谁遇到这种事都会难过委屈,她也不例外。她没有大吵大闹,就是哭。
“在这之前,和你结婚我一直很开心,你会照顾人,也懂得情趣,为了你发愤考试我也心甘情愿,因为我觉得你优秀……
“可是以后,我该怎么办?我看得出你还喜欢她!”
陈明远垂头解释,像犯错的学生:“我不是故意留着相册,只是,习惯性就那么放着。”
“根本不是,图书馆那次你一直在为她说话,你很在乎她!”
陈明远抬头望着妻子,眼里有歉疚,但也很沉静。“那么你希望我怎么办?我已努力忘记过去,而新生活也已展开。”他上前轻轻拍了拍妻子的肩,看着她眼睛问她:“你是不是后悔了?”
林炎炎含泪摇头。“我要给你机会。但是如果你对我不用心,我会趁着没生孩子就离婚!”
陈明远知道,她真的是个好姑娘。他轻轻拥抱她。
敞开心扉是多么难的事,如果你太骄傲,一心只求完美,否则宁可毁坏。蛮素无时无刻不清醒知道自己要的究竟是什么。所以她收住眼泪,对陆寒桥摇头,“对不住,只是你知道,安慰开导有时并没有作用……”
陆寒桥深深望她,默然点头,转身就去换衣服,擦身体。蛮素知道自己的搪塞他能辨别,他并不满意。等他从浴室回来,她支吾起来,她心想也许有一个事是时候敞开谈了。
“我有一个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