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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儿一怔,心下一热,道:“谢谢姐姐。”
云儿回岳府左思右想,岳家对她有恩,怎可恩将仇报,若果真招了贼人来,岳家岂不毁于一旦?却又想念湘王,缠绵柔肠。忽然丫鬟又送书信来道:“小姐,虬髯客大侠今日出城去了,命奴婢将此书信送交小姐。”
云儿拆开书信,见虬髯客在信中说;得知武林黑道人物几乎倾巢而出,怕是有血光之事,事情紧急,只好先行出城联络众兄弟朋友以御贼人,两日内即赶回,万勿挂念。
云儿心头一跳,又是此事,连陈大哥也说事情紧急,莫非自己真的要带来灾祸了么?若果真贼人洗城,无辜百姓受难,自己有何颜面连累他人?!罢了,我若走了,不在这城中,岳阳府也就没有祸事了!
云儿写了一封书信,告知虬髯客自己已上路回扬州,压在梳妆台前。自己偷偷换了男装,扮做仆子。府中正自忙乱,被她轻易混出,在城南雇了马车,一路急奔出城去了。
却说虬髯客接到消息,此次是江湖上那门主要收归岳阳府一大家,不归顺者便如封家、秦家,举家皆亡且连累全城。想这岳阳府有名的武林大家,唯有南宫府,今次南宫府危矣。虬髯客一面急送书信去南宫府,教丫鬟给云儿送信以免担忧,自己快马加鞭联络附近各府朋友寻援,哪知竟被云儿误作自己带来灾祸,竟出城而去,意欲引开歹徒。
南宫诀生有一女南宫玉,因早年身体有疾,自兄长去世后,府中大小事务全赖兄长之子南宫无双打理。南宫家唯此一个香火,无双又是人中之龙,处事极为妥当,若非大事,必不惊动叔叔南宫诀。
午后南宫诀忽然听得无双要来议事,忙叫人来扶去议厅,无双先跪了见礼,这才道:“叔父,侄儿今日非得惊动叔父,此事干系我南宫府一脉,牵扯岳阳全城性命,侄儿不敢定夺。”南宫诀一惊,白了脸:“到底何事?”
无双递上一封书信,轻叹道:“叔父请看,这是江湖中那个神秘门主所书,才送来,信中要我南宫家归入他门下,受他调遣,若不顺从,三日内洗劫岳阳府,要南宫家片瓦不留。前有封家、秦家为表。”
南宫诀看罢,哼了一声掷在地上。无双又道:“虬髯客今日也接到消息,刚刚也送来书信,要我等加紧防备,说南宫府将遇袭击,他已出城寻援。”
南宫诀长叹一声,道:“虬髯客果然是英雄,只怕远水难解燃眉之急呀。无双,你意下如何?”
无双跪道:“侄儿虽糊涂,也知大体,南宫家在江湖上声名显赫,受人尊崇,只因我家急公好义,重侠义。如今这门主逼上门来,侄儿决不能贪生怕死,叫人耻笑。这门主胁迫我南宫家,正是为给江湖上做下样来,如果咱家归顺,江湖上各门各派谁还敢逆那门主,整个武林都要归顺他门下,若成了气候,还了得?这武林岂不毁了?!南宫家宁可玉石俱焚,也决不低头!”
南宫诀拍案喝道:“好!想我南宫府与上官家齐名江湖,上官老夫人虽遭不幸,尤受江湖人尊敬。我南宫家的男儿汉各个铮铮铁骨,没有怕死的!南宫府老幼妇孺至死不辱家门!”南宫诀动了气,立时一阵猛烈咳嗽,无双赶紧递上茶,南宫诀挥手示意退下,喘息道:“可是此一战要连累全城父老,南宫家要成千古罪人哪。。。。。。须尽早通知府尹,要城中父老皆去山中或乡下躲避几日,以免受累。”
无双应了,又道:“侄儿已修书向近地瑶家、盐帮、水萍门、乔家庄求助,希望以渡此劫。”南宫诀点头道:“也好,只是你我莫报太大希望,此次浩劫,不小心便满门倾覆!若各位朋友不来,也不要怪罪,靠的还是自己,切记,切记。”无双心头一酸,忙应了。
府尹得到消息,立刻下令紧闭城门,禁止任何人入城,只开了城中暗门,又命城中百姓老幼妇孺立刻收拾细软,暂且去乡下或亲友家中或山里躲避几日,待得风平浪静时再归来。 封泽等人守在城门楼上,以防不测。
聂子萧要欧阳伶月去山中躲避几日,伶月不肯,道:“女子未必不如男子,我杀贼人绝不眨眼,如今我偏不上山。”
子萧无法,只得随她去。
第 83 章
马车走了一个时辰,天气本是晴朗,竟渐渐地阴云密布,后来竟是黑了。
车夫道:“客官,瞧这天色要下雨了,我们先赶到前面茶肆里避雨罢。”云儿掀开帘幕瞧了瞧天色,果然是要下雨了,便道:“也好,只是能在雨前赶到么?”车夫笑道:“我快马加鞭便是。”
天上响了春雷,刮起风来。马车奔到岔口,忽然左首里跃出来三个浑身是血的人,一头扑在路当中。眼见马车便要碾过去,车夫唬得拼命勒住缰绳,那马本是狂奔,忽被扯住缰绳,立时腾空而起长声嘶啸,硬生生止住蹄子。
云儿在车中被顺势甩到车壁上,掳起衣襟青了一块,听前面车夫惨叫连声,急忙掀开帘子,见车夫跌在地上,扶着大腿痛得脸色苍白,冷汗顺着两颊淌。
云儿大急,连忙下车去扶那车夫,却忽地被人一把攥住。云儿唬了一跳,回头见一浑身是血的老儿紧紧攥住自己的衣襟,不由失声惊道:“刘老先生!”
刘二胡咽出一口血喘道:“快,云儿,我们不行了。。。。。。快走,他们。。。。。。他们马上就追上来了,快,快走。。。。。。” 言罢又吐出一口血。
云儿见木老竽与金笛子果然躺在地上不醒人事,只惊得呆住,顾不上害怕,将刘二胡扶上马车,那车夫摔断了大腿,以为前面闹了匪贼,慌得也忍痛站起来,与云儿合力将木老竽和金笛子拖上车去,两人弄了满身血。
车夫有伤驾不得马,云儿无法,平日里从未驾过车,只来岳阳几日,伶月曾教过骑马,现如今顾不得什么,云儿茫然拿起马鞭,学那车夫的模样打马。
刘二胡在车中喘道:“不可,掉回头去,快,快!”云儿这才瞧见前面隐隐似有几十人众,向此处追来。
云儿急忙拉马回头,那马偏是不听话,费尽力气才转过来,云儿登时欢喜,学着车夫的架式,狠抽一鞭,那马痛叫一声,撒开四蹄狂奔。云儿被颠得趴在车上,马却直奔进了田里。
此时“轰”地一声炸雷响过,大雨倾盆而下,雨水打在脸上睁不开眼。天色黑暗下来,四面里白茫茫一片,不辨方向。
云儿很是害怕,那马却半点不动,身后的呼喝声已隐约可闻,云儿急得跳下车,扯住缰绳拼尽力气将那马拉上官道。
封泽在城楼上坐着喝茶,看看天色怕要下雨了,却见城外快马飞奔来两人,众人急忙拎上家伙,岳仪叫道:“快,只有两个,捉了来!”城外两人下了马,见城门紧闭,城墙上吵嚷一团,便朝城墙上望,看出了何事。
封泽一眼认出两人,忙喝住众人道:“不必惊慌,是湘王爷来了,快开城门 !”原来封泽随父亲去京城面圣时曾见过湘王一面,所以认得。
众人迎进湘王,又关了城门。此时天上响了炸雷,雨“哗”地就下来了,真个是瓢泼大雨。
封泽知道湘王心思,上了茶笑道:“王爷是来接云夫人的吧?先莫急,这雨太大,且在此避一避。”湘王虽是心急如焚,却也不好推辞,况且这雨着实大得紧,只好捺住性子。
伶月和子萧正在城楼上,在一旁偷眼瞧了湘王半日,暗道:“这湘王爷果然生得好看,可是云儿为何不喜欢他,偏要离开他呢?”
湘王问云儿现在何处,伶月道:“静姑娘出殡,萧姑娘身子不好,云儿去梁府陪她了。”湘王前次来岳阳府也听得七女会文一事,想来云儿也在其中。
那马在雨中狂奔了一阵,疲惫不堪,竟耍起脾气不肯再走。云儿被雨淋得发昏,身后呼喝声渐大,想是越发近了,四下里茫茫一片,车中没了声音,怕是刘二胡等与车夫都被方才的狂奔颠簸弄昏过去了。
云儿也支撑不住,只觉浑身乏力,什么也想不起来,只是狠抽马鞭,那马却是不听使唤,竟是奋力挣扎,欲要挣脱缰绳。身后有火箭射过来,马车着起火来,幸得雨落如盆倾,火马上就熄灭了。云儿急中生智,拿火折子烧马尾,那马果然痛叫一声,飞一般撒蹄狂奔。
不知过了多久, 终于到了岳阳城下,云儿跌下马车,拍那紧闭的城门,却没有力气说话,只拼命打门。湘王与封泽下了三盘棋,有兵士上来禀道:“城外来了一辆马车,马车后面跟着一伙骑马之人,手执利器,不知是何来路,径直奔过来了。”
众人一惊,都上城墙去,果见不远处几十人众杀气腾腾直扑过来。
封泽道:“瞧这城下拍门的人,怕是故意乔装,想引我等开城门,待我拿箭射了他!”言罢张弓上弦。湘王探头一瞧,只见马车上插满了箭,一个瘦小的青衣人扑在门前不停地拍门。
湘王心头一阵剧痛,叫了一声“不要!”从城墙上纵身跃下。众人一呆,这等丈高的城墙,跳下去如何了得?不料随行的马青叫道:“快开城门,是云夫人!”也跟着跳下去。
云儿已昏昏然模糊,只知道要拍开城门,忽然被人一把抱住,那人唤道:“云儿。。。。。。”云儿抬眼看见那英俊的脸庞,便没了知觉。
湘王心疼已极,抱起云儿,却见她衣衫上血迹斑斑,心头登时发冷。封泽开了城门道:“怎样?”
马车中忽然又跌出来一个血人,众人惊得魂飞魄散,湘王眼前一黑,发疯地抱紧云儿道:“马青,快寻大夫,快寻大夫!”岳仪跳上马道:“我去寻大夫!你们速速去我家,我家离城门最近!”夹马飞奔去了。
伶月拉来一辆马车,湘王抱着云儿上了马车,疾奔去岳府。封泽见那骑马的众人已到了城门前,忙命人扶起地上的人,把马车拉进城内,紧闭上城门。那些持家伙的江湖汉子奔到城下,见已关了城门,便破口大骂。
封泽命众人放箭,下面的贼人忙乱一阵,掉头走了。马青掀开车帘,马车内竟还有两个血人!马青抹去一人脸上的血迹,认出是金笛子,登时一股凉气冲上来。
从马车上跌下来的人浑身是血,定然出了大事,否则以云儿的身子,连马都不会骑,怎会来驾马?湘王心中害怕已极,又见云儿浑身湿透了,衣衫上却还一片一片尽是血迹,难道云儿也。。。。。。湘王紧搂着云儿不敢再想,想要把脉,却抖得把不住脉象。
岳老爷子刚回府坐在厅里,忽然瞧见两人冲进院去,聂子萧跟在后面呼道:“快拿止血的金创膏来!”岳老爷子只当是贼人攻城了,慌得叫仆子备马,却见岳仪驾马回来,从马背上把本城姚大夫拉下来,一阵风似地拽着他进院去了。
岳老爷子一把扯住岳仪的马童问道:“可是贼人攻城了?”马童道:“还没有,不过要出人命了!我方才在城口瞧见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岳老爷子这才安下心来。
不多时,封泽和一个青衣人驾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