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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砂泪美人与权谋的较量:宫砂泪 作者:池灵筠(出书版手打完结)-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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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珊握住上官嫃的手,目光坚定而温暖。烛台上的蜡炬燃到了尽头,突然烧得极旺,瞬间又被蜡油湮灭了。
 
  春宵帐暖,公孙慧珺伏在司马棣怀里,半掩在锦衾中的身段仍然显得凹凸有致。她脸颊上隐有泪痕,桃红的眼妆晕开了,愈发楚楚可怜。
 
  司马棣只是闭目休憩,并未熟睡。直到公孙慧珺被莫尚仪带人接走去沐浴清洗,司马棣才起床,发了一会儿愣,问戴忠兰,〃今日的名册是谁拟上来的?〃
 
  〃回皇上,是李尚宫。〃
 
  〃皇后提的人是谁?〃
 
  〃公孙慧珺。〃
 
  司马棣轻笑一声,〃果然,那便看看她们姐妹情深能到什么程度。〃
 
  清晨,司马棣上朝之后,公孙慧珺依例去给皇后请安。
 
  透着薄如蝉翼的纱屏,上官嫃看见公孙慧珺髻上的流苏发饰,与自己的如出一辙。她一手搭上元珊的小臂,渐渐从屏风后走出,微带笑意,〃慧珺姐姐,好些年没见了。〃
 
  公孙慧珺一颦一笑间,若海棠幽放,娇柔无限。
 
  二人在矮榻上坐着闲话家常,上官嫃听她讲起家里的琐碎事务很入迷,那些离她遥不可及的亲人似乎都过得很好。公孙慧珺怕她听了乏味,小心翼翼地问:〃娘娘是否觉得臣妾太啰唆?〃
 
  〃哪里,我爱听。〃她便由衷地笑了,道,〃姐姐今朝一入宫,将来要谁来给我们讲那些琐事呢?〃
 
  公孙慧珺柔柔道:〃能入宫侍奉皇上,是我们家族的荣耀。皇后娘娘在宫中多年,年纪虽小但风范已成,这般落落大方、端庄贤淑,想必长辈们见到了会十分欣慰。〃
 
  上官嫃听罢一笑,命人取棋盘来,与她对弈一局。拈棋落子间,公孙慧珺挽起衣袖,露出一截皓腕,腕上赫然有一块青紫的痕迹,仿佛被什么重物砸过。上官嫃生疑,问:〃你的手怎么伤了?我给你传太医。〃
 
  〃不要!〃公孙慧珺脱口而出,〃小事而已,三两日就好了。〃
 
  上官嫃迟疑道:〃若是有人欺负你,你便和我说。〃
 
  〃多谢娘娘,平日里磕磕碰碰在所难免,娘娘不必挂心。〃公孙慧珺说完,脸颊浮起一抹红晕,双手托起茶盅抿了口茶,另一只衣袖落下,腕上仍然有淤青,却是三枚指印。上官嫃像被针刺般闪开视线,按捺住内心的汹涌,沉下气息继续下棋。
 
  秀女轮流侍寝,许多只一夜承欢,便再没有被招幸。只有公孙慧珺脱颖而出,常常伴在君王侧。
 
  秀女们按例给皇后请安,上官嫃常赐些茶点下来,让她们一边享用一边闲聊。巴结奉承的话不少,但不满或是怨恨的情绪却藏得很好,佳丽之间亲和融洽,笑语连连。后妃之间本以姐妹相称,唯独到了上官嫃这里很尴尬。皇后之尊不能称嫔妃为姐姐,而论年纪她又不能称其他人为妹妹。况且众人都是新进宫的秀女,没有品阶,直呼名字显得生疏。上官嫃因此特别烦恼每日清晨的请安,偶称身体不适,免去问安之礼。
 
  御书房殿高而空阔,栋梁金柱间多有龙凤花饰。司马轶站在正中央,只觉得眼前的烛光映着大殿如鎏金般灿灿,皇帝说话的声音似乎缥缈极了,听来嗡嗡的不真实。
 
  〃世子?〃戴忠兰提醒他,〃皇上赐座呢!〃
 
  司马轶缓缓抬头,顿了会儿才反应过来,在旁边的红漆雕花椅上坐下。
 
  〃世子,多出来走走,幽芳殿那边景致极好,不要憋在殿里。不知这一年是否住得习惯?〃
 
  〃劳烦皇上挂心,微臣一切安好。〃司马轶微微笑着点头。




第33节:第三章谷风习习(12)

  司马棣时常召见他以示关怀,发觉司马轶生性懦弱,木讷寡言,常常出神地发愣,不知所谓。〃今日召你前来,是想给你宫里送几名女子作侍妾。〃司马棣示意戴忠兰将画册拿下去给司马轶,〃这些画册中的宫婢皆是最高尚宫亲自挑选出来的,虽算不上国色天香,但也娇媚可人。你随意挑选,选出来的画像交给小兰子即可。〃
 
  司马轶捧着画册有些无措,视线里微露惊惶,〃皇上,微臣尚未加冠,怎可逾矩。〃
 
  司马棣见他如此拘谨胆怯,失声笑起来,〃只是贴身侍妾而已,并不是要你娶妻纳妾。至于今后到了婚龄,中意谁家女子尽可与朕说,朕为你指婚。〃
 
  司马轶起身谢恩,心里恍惚想起那块晶莹的玉牌,很想再见到她。
 
  夜色茫茫,春雨斜敲花窗,偶有几丝从窗棂缝隙中漏了进来,飘在宣纸上。上官嫃用指尖轻轻拭了,雨水还是渗透了纸张,留下一点点印迹。元珊端了顶青铜烛台进来,加在案上,〃娘娘,够亮了么?〃
 
  上官嫃若有所思地望着跳跃的烛火,想要下笔却不知要写什么,于是问元珊,〃安尚书今日出的题是什么?〃
 
  元珊答:〃民为邦本,本固邦宁。〃
 
  上官嫃哦了一声,仍旧没有下笔,目光呆滞。远远听见殿外的宫婢请安,上官嫃手一抖,殷切地望过去,一名宫婢进来通传:〃娘娘,査大人求见。〃
 
  〃这么晚了。〃上官嫃垂目搁下笔,绕到镜台前稍稍修容,方出去见他。
 
  査元赫披了油衣站在厅下,雨水便顺着衣角滴在白玉砖上,翘首望见上官嫃出来了,便傻呵呵笑着。
 
  上官嫃见査元赫的衣襟似乎都湿了,蹙眉斥责道:〃为何不伺候査大人脱去油衣?〃
 
  査元赫大手一挥,〃不必了,我就是来给你送个东西。〃说着,他从宽大的油衣下拎出一只鸟笼子。
 
  上官嫃惊喜地快走两步赶去看,〃这是什么?〃
 
  〃百灵,叫起来可好听了,就像唱歌一样,比黄莺唱得还好听!〃
 
  上官嫃接过来抱在怀里,这鸟儿虽然貌不惊人,小小的身躯蹦来蹦去却很可爱。上官嫃抬头笑眯眯地看着他,〃你今日在御前担职,怎么这会儿溜出来了?〃
 
  〃皇上和慧美人赴鸳鸯浴了,一时半会儿出不来,我便匆匆跑一趟,马上就回去。〃査元赫心直口快,猛地察觉到上官嫃脸色不对,方觉自己失言,忙矢口道,〃不是、不是鸳鸯浴……是慧美人伺候皇上沐浴!哎呀,也不对……〃
 
  上官嫃苦笑摇头,〃行了,别解释了,你快回去吧,别让人告你擅离职守之罪。〃
 
  査元赫扁扁嘴、耸耸肩,一步一回头地出了配寝殿。 
  上官嫃全然没了玩鸟的心情,随手交给宫婢,自己拿了把伞出去散步,只叫元珊一人随行。
 
  雨夜里御花园的路不好走,湿滑不说,还有泥泞,不一会儿,两人的绣履都脏了。上官嫃一直沉默着,元珊也没有开口安慰,只想陪她散散心。不知不觉走到太液池边,雨点落在一大片一大片莲叶上的声音,仿佛百里开外的平原上有万人击鼓般声势浩大,却因太过遥远而削弱了。
 
  上官嫃回头叮嘱元珊在岸边等候,自己踏上长廊往池心的水榭去了。
 
  水榭露台上长了青苔,一步步必须走得小心翼翼。上官嫃一手举着伞,一手拎起裙角,就像儿时走在后花园湿漉漉的小石子路上,娘亲在前面温柔呼唤,她乖乖地跟着。走过石子路,就到了湖边的小码头,隔着茫茫细雨,隐约看见爹爹在游船上招手,〃小环,快来,爹爹带你雨中游湖。〃
 
  上官嫃开心地笑出声,〃好,我来了。〃
 
  水榭的一扇镂空雕花门内,传出一个温和的声音,〃小环,你来了。〃
 
  上官嫃冷不丁地被吓得手中一松,绣着大朵莲花的油纸伞飘然落下。只穿了一袭白绸袍的司马轶从水榭里走出来,四周漆黑,上官嫃只看得清一双亮亮的眼睛。凉丝丝的雨点沾湿了面庞,她回过神,赶忙捡起伞,心有余悸地问:〃你怎会在这里?也不带盏风灯,真吓人。〃
 
  司马轶微带歉意道:〃我每日晚膳后都出来散步,只是方才突然下了雨,我想等雨停了再回去。〃




第34节:第三章谷风习习(13)

  〃我看今晚是不会停了。〃上官嫃举着伞朝他走近,或许是自己在雨里走得太久了,竟觉得他身上涌出一股暖意。
 
  〃那我岂不是要宿在水榭?也好,听风赏雨,还有蛙声零星。〃
 
  上官嫃将伞让一半出来给他打着,〃你穿得这样少,不能淋雨,一会儿就拿我的伞回去吧。〃
 
  〃那你呢?〃
 
  〃我……不是一个人出来的,岸边还有同伴,她有伞。〃撒谎多了,会觉得心虚,上官嫃脸上发烫。
 
  〃我来举着。〃司马轶忽然伸手握住伞柄,炙热的掌心包裹着伞柄上冰凉的纤手,上官嫃仿佛被什么东西烫了一般猝然缩回手,定定地望着暗夜里对方的眸子,心跳如鼓。
 
  司马轶诚心道:〃抱歉,冒犯了。〃
 
  上官嫃无端害怕起来。身为皇后,频频夜会皇侄,虽说不是有意相约,但若将来被传出去确实败坏名声。她忽然扭头就冲进雨中,丢下一句:〃我不想再看见你。〃
 
  司马轶愣愣地望着她被夜色和雨雾掩盖的背影,最后只剩一抹水绿色,和岸上的杨柳融为一体。他忽然闻见伞中一阵淡淡的馨香,抬头寻望,伞心垂着一条明黄的穗子,皇家之物。




第35节:第四章威仪棣棣(1)

  第四章威仪棣棣
 
  天子出巡,全城戒严,坊间由步兵统领衙门负责调配。护军及御前大臣随着仪仗銮驾前行,行列迤逦十余里。上官嫃与司马棣坐于銮驾之上,因骄阳刺目,命人将明黄帷幔都放下了。
 
  近日司马棣的态度似乎好转了许多,不再刻意回避,不再冷眼相对,只是也不会主动亲近。上官嫃面无表情地望着前方,未曾意识到肩上多了只手,待司马棣在她耳后轻轻一吻,她才惊慌失措,却叫他揽住了不得动弹。
 
  上官嫃心乱如麻,不知要如何应对,只听得司马棣在她耳边说:〃为何慧美人身上会有皇后的香味儿?皇后所用的香料乃西域进献的极品,朕特地遣人密制的。皇后与慧美人姐妹情深,因此赏赐了她么?〃
 
  上官嫃立即沉静下来,警觉地侧头对上那双深邃的眼睛,〃臣妾以为不过是普通香料,没有留心,也就交给宫人保管了,不曾赏赐给谁。或许慧珺姐姐用的是类似的香料?〃
 
  〃朕的喘疾对香料尤其敏感,因此不是什么香料都可以带进宫的,必须要经过太医院的检查。慧美人进宫所携带的香料只是普通的货色,根本无法与皇后的相媲美。〃
 
  上官嫃越发迷茫了,不知司马棣为何纠结于香料,小心翼翼地反问:〃皇上的意思是有人盗取配寝殿香料么?〃
 
  〃朕无从知晓,不过皇后的确应该查一查身边的人,连发饰都能被模仿得分毫不差,似乎不是盗窃那么简单。〃
 
  上官嫃望着司马棣冷笑的神情,心里一阵惶惶。他对公孙慧珺那般宠爱,却暗中假她之手去查公孙慧珺的眼线。究竟他的心思有多深,上官嫃怕是捉摸不透。她只低头嘀咕了一声,〃无端端的为何要模仿我的发饰……〃
 
  司马棣似笑非笑地睨着她,〃因为你身边有个人太精明,能揣摩出朕的心思。〃
 
  〃皇上的心思?〃上官嫃不解,歪着头看向司马棣,心中细细一想,眼神顿时慌乱了。向来只有受宠妃嫔才会被模仿,公孙慧珺却模仿自己来投皇上所好,结果获得荣宠,其中的微妙不言而喻。她红了一张脸,羞怯地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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