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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桃花(全文)-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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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颜在病后第一次出内殿,看见外面的梅花,无数艳丽的花朵都已经零落成泥。她觉得阳光太强烈,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尚训伸手替她遮住阳光,在旁边问:“你身体还虚弱着,不如这次别去了?”
  她缓缓摇头,说:“我已经好了。”
  酒宴设在嘉鱼殿,皇后为人端庄,于礼节细处一丝不苟,十二龙九凤珠翠冠,红色霞帔大袖衣上绣着织金龙凤纹。盛颜陪在她的旁边,虽然也是罩着霞帔,但依礼制头上戴的是九枝金花,衣裳是胭脂色,裙裾十二幅,不用滚边,只在裙幅下边二、三寸部位缀以刺绣作为压脚。稍一走动,裙角就像水纹波动,颜色在灯下如晕黄月华。她原本就是极美的人,此时虽然病后消瘦憔悴,但是在一室珠玉的辉煌照射下,浑如明珠生润,全身都蒙着淡淡晶莹光芒,即使处处注意不逾礼,但皇后盛妆站在她身边,还是相形见绌。
  这一殿的人,心里都想,怪不得皇上对盛德妃钟情如此,的确是天人之姿。
  皇后和贵妃给尚训敬酒之后,盛颜奉上酒杯。他接过酒,轻轻握一握她的手,微笑着轻声道:“幸好你不戴凤冠,这样真美。”
  她低头抿嘴而笑。
  朝廷现在风雨飘摇,所以虽然宴席纷沓,尚训还是只喝了几杯酒就提前离开了,留下几位妃子继续主持。
  君皇后看着盛颜一脸疲倦的样子,便俯身过去,低声问:“你身体还未大好吗?”
  “多谢皇后关心,我只是大病初愈,还有些疲惫。”盛颜说道。
  “要不,你先回去休息吧?”皇后问。她正在犹豫,外面忽然景泰进来,对盛颜说:“德妃娘娘,皇上有事召见呢。”
  她赶紧点头答应了,站起来刚到外面,后面有人匆匆追上来,问:“母妃,你身体不好吗?”
  盛颜听出是行仁的声音,这个孩子自从上次在宫里养好病然后被赶回自己的府邸之后,她的宫里一直变故频生,所以也很久都没有见他了。现在听到他叫自己母妃,她才想起自己已经有个孩子了。
  她慢慢回头,看见行仁朱紫色的锦衣。他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体格单薄,在夜色中,穿着深色的衣服,看起来就像要淹没在黑暗中一样。只有那张端正漂亮的小脸,叫人疼爱。
  她微微点头,低声说:“最近好点了,我近来倒是没听到太傅和讲读官们来说你了,念书是否用心点了?”
  “有啊,我很用心,一直在努力。”他赶紧说。
  盛颜淡淡一笑,伸手摸摸他的额头,说:“以后也要听话才好。”
  两个人说着,盛颜忽然觉得脸颊上一凉,抬头一看,雪又慢慢地下起来了。
  突如其来的雪下得无声无息,整个宫里都渐渐变成白色,寒意逼人。
  行仁看到盛颜的鬓发上沾染了雪花,凝在发丝上,在宫灯的光芒下闪烁着一点点碎水晶一样的光芒,不由得抬起手,握住盛颜的双手,叫她:“母妃……我听说父皇的伤还没好,你每天都要替他换药,现在你要是也病倒了可不好,一定要注意身体。”
  盛颜微微点头,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轻声说:“雪下得好大,你先回殿里去吧。”
  “不行啊,母妃。”他忽然笑出来,又再次握住她的手,耍赖一般地问:“我的压岁钱呢?”
  盛颜这才想起,她回头看雕菰,雕菰赶紧从怀里拿出金钱,用红纸包了,递给盛颜。盛颜接过,转交给行仁,说:“虽然已经过了年,这压岁钱迟了点,不过也算个彩头吧。”
  “我就知道母妃完全忘记我了……”他不满地说,从她的手中抓起红包,又趁机摸了摸她的手,说,“母妃,你的手好冷。”
  “我近来身体不太好,当然比不上你们小孩子。”她终于甩开他的手,不悦地说。
  “是是是,谢谢母妃,我走了……”他拿着红包,转身就跑。
  盛颜和雕菰看着这个小孩子在雪地里跑走,他一身的朱紫色衣服在雪地里显得分外显目,像鲜血的痕迹凝固在白雪中,触目惊心。
  仁粹宫的暖阁里,挂着厚厚的锦帐,密不透风,下面的地龙烧得暖和,盛颜一进去,就觉得自己整个人要融化了般,暖暖的无比舒服。
  尚训看见她进来,微微点头,招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盛颜赶紧问:“皇上不是说有事吗?是什么事?”
  他低声说:“并没有什么大事,只是想着那边喧哗,你一定会疲倦,所以早点叫你回来。”
  她微微笑起来,坐在他身边。尚训看着她鬓边融化的雪珠子,问:“外面已经下雪了吗?”
  她点头,说:“刚刚下的,还挺大。”
  “是吗?”尚训与她携手,到窗边掀起帘子一看,果然,整个天地都已经是一片碎玉琼瑶。殿外的枯枝上落的积雪被地气熏热了,雪化在树枝上,又被风冻上,让所有的树都包着一层晶莹剔透的冰,被彩色的宫灯一照,恍如玉树琼枝遍布,光芒辉煌,艳丽无匹,整个乾坤就像是琉璃世界一样。
  两人被这种奇异的景色震慑住,不由得站在窗前看了多时,直到尚训捂着胸口咳嗽起来,盛颜才想起他身上有伤在身,赶紧拉着他回去坐下,暖阁内温暖,所以尚训穿的衣服比较并不厚,他咳嗽时,竟好像又不小心震裂了胸口,她赶紧小心翼翼地解开他的衣服,看到里面绷带已经被血浸得斑斑点点,不由得皱眉道:“太医院这些人在干什么……”
  “去年秋天留下来的旧伤,一直都没有养的痊愈,前几天又被瑞王所伤,本来好一点的伤口,又被撕裂了,哪有这么容易养好的。”尚训懊恼道。
  原本伤口上敷的药已经被血浸湿,当然是不能用了。尚训与盛颜自感情复合之后,两个人亲密无间,帮他换药的事情几乎都落在她的身上,宫里人都知道,所以景泰赶紧去旁边取出药来,递给盛颜。
  盛颜取过旁边的蛇油倒在药上,将药揉得湿润了,黯淡的药香在她面前散开,微微苦涩。她用自己的手指在药上按了按,将它理平整,轻轻敷在他的伤口上,帮他包扎好,低声说:“这药再敷下去,可要停几天了,不然的话皮肤哪里受得了,让他们弄点擦的药粉来。”
  尚训微微点头,眉目间颇有烦恼的神情,拉着她的手,长出了一口气。
  盛颜知道最近朝廷十分棘手,便问:“不知前几天说要调镇南王回来,这几日可曾到了?”
  尚训皱眉道:“人倒是已经到了,不过现在在天牢里呢。”
  盛颜大惊,忙问是怎么回事。
  “他带了自己的部属和儿子项云寰,驻扎在京城之外三十里。君中书代朕去劳军,谁知这个项原非看朝廷空虚无人,竟然就地还价,说自己镇南王这个名号恐怕不能服众,不肯接收朝廷的十万大军,也不愿开拨队伍,要朝廷封个实号。”
  原来镇南王虽然号称为王,却是虚号,并没有封地,他要求朝廷封个实号,是要弄一块自己的封地,分疆列土了。
  盛颜惊怒,问:“这还得了,怎么可以!”
  “当然不可以,本朝从来就没有诸侯王的制度,连瑞王,也没有自己的封地,他有什么资格要挟朝廷。”尚诫怒道,“今日传来消息,不但威灵关不保,连兰州也已经陷落,得了,他也不必去增援兰州了,朕直接派人送他进了天牢。”
  盛颜犹豫道:“如今城外还有他带来的大军,将主帅打入天牢,恐怕不妥?”
  “管不得了,他也是自恃朝廷不敢动他,所以才敢大摇大摆入狱,这还是给我们脸色看呢。”尚训说着,似乎是过于激动了,忽然一下子捂住胸口,嘴角一口血涌出来,颜色乌紫,颇为吓人。
  盛颜赶紧抱住他,急问:“怎么了?”
  “胸口……麻痒痒的痛……”他气息不稳,勉强说。
  “你的伤口裂开了,还是不宜动怒,先别想了。”盛颜安抚他。
  他皱起眉,正要说什么,却突然一口气噎在喉口,脸色发青,顿时倒了下去。盛颜大惊,扑在他的身边,连声急问:“怎么了?”
  “胸前……伤口这里……”他艰难地指着自己的胸口。
  盛颜怔了一下,赶紧将他刚刚敷上去的药一把扯掉,可以已经来不及了,尚训的胸口已经变成一片黑紫,伤口血肉翻起,触目惊心。
  这药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被人下了毒。

  流水桃花空断续(中)

  盛颜立即回头叫景泰:“快去召太医!”
  景泰转身疾奔出去,盛颜听到他在殿外因惊慌而显得格外尖锐的声音:“快,召太医,快……”
  但即使是这么怪异的声音,她也不觉得有什么了,在惊慌失措中,她正回头看尚训,猛然间只觉得脖子一紧,尚训用无力的手扼住她的脖子,呼呼喘气,颤声问:“你……你是不是知道了……”
  盛颜大脑一片空白,她艰难地摇头,说不出话来,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尚训只觉得自己的胸口撕裂一般的疼痛,他心里知道自己已经活不了,去年秋天,他在死亡线上挣扎的时候,曾经彻底地了解死亡。现在,也许他非走不可了。
  只是面前这个女人,她给自己的药中下毒,一脸无辜的惊慌,这样看着自己,就像是她放走瑞王时一样,滴水不漏,真叫人害怕。
  他手上加劲,死死地扼住她的脖子,他的脸在剧痛和死亡的催迫下,已经扭曲了,他将自己的耳朵凑在濒临死亡的她的耳边,低声说:“就算死,你也要和我死在一起……因为,阿颜,我不能把你留给别人……”
  盛颜胸口疼痛,她已经呼吸不到空气,因为视线模糊,眼前只剩了一片昏黄。
  去年秋天,他曾经面临死亡。他问她:“我死后,你打算活多久。
  那个时候,她没有勇气跟着他去,因为她心里,还有另一个人。
  但现在,她和那个人已经没有关系,她已经在心中发誓用自己全部身心来爱面前这个人——世上不都是这样的吗?鸳鸯不独宿,蝴蝶定双飞,爱的人死去了,另一个人,也要跟着他而去。
  一辈子,一生,就这样了。
  她这样想着,感觉到自己胸口剧痛的窒息,她的脖子好像要折断了,她神情已经开始恍惚。但是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将自己的手抚摸上尚训的脸,她眼泪从眼眶中不断地跌落,但是她的嘴角,艰难地浮起一丝笑容来,她颤抖着唇,轻声说:“是……尚训,我们永远在一起……我和你一起。”
  只这轻轻一句,她已经竭尽全力,嘴角的鲜血涌出来,鲜红的珊瑚色,一滴滴落在他的手背上。
  这温热的鲜血,滴落在尚训的手上,他这才像是突然醒悟过来一般,他看着面色青紫的盛颜,她脸上满是眼泪,却向自己艰难地微笑。
  因为这微笑,让他全身的暴戾,瞬间烟消云散。
  “阿颜……”他低低地叫着她的名字,不知不觉地,松开了自己按在她脖子上的手,用力地抱紧她,将自己的脸埋在她的肩上。
  盛颜骤然呼吸到新鲜空气,顿时大口地喘息起来,可还没等她恢复过来,便觉得胸口温热,她伸手一摸,全是乌紫的血迹——是他身上的血,染得她胸前一片湿漉漉。
  她拼命地抬手,想要用自己的衣服按住那个伤口,可是没有用,她只弄得自己双手上全都是他的血。她怔怔地看着,忍不住痛哭失声。
  尚训却只紧紧地抱着她,低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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