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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桃花(全文)-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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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颜一时没有言语。
  开放在阴暗角落的卑贱花草,也只得一年一年,过了春夏秋冬。

  人与桃花隔不远(上)

  大雨过后,第二天是好天气,天空的蓝色娇嫩无比,白云如丝线般一绺一绺卷在空中。
  母亲一早往舅舅家去了,吩咐她说:“今年桃花开得太好,恐怕不能结果,你把这几株桃花疏一疏。”
  她点头答应,等母亲走后,就在院子里的桃花下铺上大块青布,自己持着一根青竹枝爬到树上去打桃花,要将这过分浓密的花朵打下十之七八。桃花瓣落得她全身都是粉红,整个人如同堆在锦绣中一般。
  这屋子围墙低矮,她打到这一树的花开始稀落时,将手举在额前稍微拭了一下汗,却发现有人站在墙外看她,不知已经多久。
  见她抬起头来看见了自己,他只朝她微微一笑。
  原来是昨天那人。
  她坐在桃花树上,尴尬已极,也只得向他微微而笑。
  而他站在院子外仰头看她羞怯失措的神情,满身落花,在一片粉红的背景中,居然一时让人眼花,不知道美的是人还是花朵,只觉光芒耀目,美丽已极。
  他发觉自己说不出话来,便索性不开口,只看着她。
  她看他这一双眼睛定在自己身上,下意识转过身去,定了定神,听到他问:“姑娘把这些桃花打下来是做什么用的?”
  “花开得太密了,恐怕挂不住果。况且桃花可治疟疾,水肿,心腹痛,疮疡溃烂。阴干后可以备用。”她慢慢说道。
  他“哦”了一声,说:“我倒知道,有一次皇……我弟弟睡觉时,有虫子钻到他耳朵里,大夫就是让人采了一斤新鲜桃花作枕头,睡了个把时辰后,虫子自己就出来了。”
  “还有桃花与冬瓜仁研磨成末,能让容颜漂亮,若要红润就多用桃花,若要白皙则多用冬瓜仁。”她此时觉得安心了点,朝他笑道。
  他也微微笑了出来。
  两个人,墙内墙外,树上树下,相视微笑。
  “日高人困,在下有点口渴,请问姑娘有茶水吗?”他终于问。
  她瞥了隔墙的邻家一眼,见他家两个儿子都在,所以稍微顿了下便说:“请等一下。”
  她抖落了满身的花朵,小心翼翼从树上爬下,开了院门,请他坐在花树下,给他沏了茶,双手奉上。
  他伸手将茶碗接过,看她皓腕如霜雪,在淡淡阳光下,竟能生辉。可惜因为长年劳累,手指稍微粗了一点,虽然修长,却并不细致。不知为何,他心里油然升起一丝怜惜,想,这么美丽一个女子,怎么就明珠蒙尘,埋没在这里了?
  门口突然有人笑起来:“啊哟,阿颜,你家有客人啊?”
  盛颜吓了一跳,回头看去,却是常来家里的蒋媒婆。她忙站起来说:“蒋妈妈,今天怎么到我家来了?快请进来。”
  “我到你家还会有什么事情?”她笑着走进来,也不等盛颜说什么,毫不客气就在正中大门口的椅子坐下,说:“我也是老客了,其他都不多说,今天是有个好人家要你啦。”
  盛颜脸上一红,说:“蒋妈妈,这话你等我娘回来了再说吧。”
  “你都老大不小了,还有什么好难为情的?哟,这是哪位?”她盯着坐在那里喝茶的人问。
  “是个过路客人,要喝口茶而已。”她忙说。
  蒋妈妈打量他良久,说:“过路客人?这可不像,看公子的模样,倒像是个富贵家世出来的。怎么一个人在这种山乡游荡?”
  他正眼也不瞧她,冷冷说:“偶尔走走而已。”
  被他这样一说,蒋妈妈颇觉无趣,转头对盛颜说:“今日可是工部刘尚书家的姑舅表亲马公子,他前几日在街上与你照过一面,今日就托我说媒来啦,阿颜,你大福气来了!”
  “马公子?那日他在街上纠缠我的时候,旁边人不是说他早已娶亲生子了吗?”盛颜淡淡问。
  “哎呀,这有什么关系?他不委屈你做丫头,这可是说要给你做侧室太太,第四房……”
  盛颜低声说:“我知道了,蒋妈妈,劳烦你跑这一趟。我和娘商量过再说。”
  “马家可真算是有权有势,你可别失了这大好机会!”蒋媒婆抓过她的手拍了几下,说:“这人家是顶级的啦,你要真嫁到他家,那可是比正宫娘娘还要享福了!”
  他在旁边冷笑了一下,却也并不说什么。
  盛颜送她出了门口,回头看他,他还在悠闲地喝茶。
  茶叶并不好,当然他也知道外面的茶是肯定比不上自己家的,不说什么,慢慢喝了半盏,看盛颜女孩子娇弱,便放下去帮她收拾地上垫着的青布。他们将桃花在青布上铺平,一片柔软的粉红中,他们的手碰在一起。他的手修长,骨节匀称,比她的手,还好看许多。
  她不自觉地把自己的手往回缩了一下,想要藏起来,他却翻手将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掌心中,仔细看着。
  她又羞又恼,可他握得极紧,怎么也抽不回来。他的掌心里有马缰磨出来的薄薄茧子,那触感在她的手背上,火辣辣地烧起来。
  “你的手,和我娘的手一模一样。”他仔细看着,低声说,“我娘也不是高贵出身,本来是在……我父亲家里做杂活的,父亲某一次看见了她,随便要了她,可是她就因为这一次有了我。但有什么用,她有了儿子,有了身份,却还是被人看不起,连我也和她一样被人看不起。我九岁的时候她就去世了。你知道她临死前对我说什么吗?”
  他抬头,看着她的眼,一字一顿地说:“她说,娘对不起你。”
  她看见这个人眼中不自觉流露出恶狠狠的怨恨,心里不觉一惊,心想,这人心里恐怕潜伏了极大仇恨。
  “别人都一心盼望我娶个家世高贵的女人,但我就偏不要,我就要娶一个我自己喜欢的,即使是身份低微的女子。”他凑到她耳边轻声说:“你嫁给我吧?”
  你嫁给我吧。
  这低若不闻的五个字在她耳边如同晴天霹雳。
  她一时愣住,手中提着的布角一松,所有的桃花都在半空中轻飘飘地无力散落。
  他凝视着她惊慌失措的神情,微微眯起眼看她,他的眼睛里有一些迷离的东西让她心口开始疼痛。
  她茫然地抬起头,颤声说:“我……我父亲是待罪之身,死在外乡的,我如今与母亲,又不为族人所容,你……应该找更好的人。”
  “没有人比你更好。”他踏着掉落满地的桃花走到她面前,看着她低垂的脸,纤细的肩膀,在微微颤抖。他轻声叹息,说,“你和我,不是刚好吗?你能吐气扬眉嫁给我,我也能让朝廷里那些老混蛋吐血身亡。”
  “而且,”他伸手,轻轻搂住她的肩,“而且我……一定会给你幸福。”
  送他出去,一路在桃花下走走停停,直到花神庙旁边,她还是迷迷糊糊的,恍惚出神。
  她既不知道他的身份,也不知道他的过去,这突如其来的求婚,让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对他说。
  庙的旁边是个小池,池水清凌凌的,他看到池子边的石刻,问:“这池子是叫三生池?”
  她点头道:“据说池子中同时映出的人影,能缘定三生。”他居然像个小孩子一样拉着她到池边,笑道:“那我们照照看?”
  他之前笑起来一直很克制,此时却好看极了,左颊隐隐有一个酒窝。整个人突然生动起来。
  盛颜把眼睛稍微往旁边移了一下,不敢正视。
  池水清澈,映出蓝天下两个人的样子。在风中微动的涟漪,动荡不安地将两个人的影子慢慢慢慢地扭曲,再舒展,扭曲,再舒展。
  断送一生憔悴,只消数个黄昏。
  杏花疏影里,吹笛到天明。
  盛颜默然无语,看倒影中自己的身边人,花神庙旁三生池,映照出缘定三生。
  “我明日要去祭拜自己的父亲,不论是什么人来提亲,你不用顾忌,也不必惊讶,答应就好了,知道吗?”他问。
  盛颜默然颔首,她也知道他一定不是普通人,无论如何,她只说:“你放心,我等你就是了。”
  他听到这话,心里一热,不由将她的手执起,握在自己掌心中。俩人站得极近,盛颜听到他的呼吸,仿佛在自己耳边,心不由怦怦跳了起来。
  过了良久良久,他解下自己系在腰间的一个玉佩,说:“这是我自小带在身边的,你收下吧。记住我是国姓。”
  她接在手中,握紧了掌心。这个人,不管是谁也罢,至少有这一场邂逅,总不至于,比老死在这乡野中更差,也不至于,比去做人家第四房更差。
  他俯下头,轻轻地吻在她的唇角,轻柔温暖。
  风吹过来,三生池周围的树叶哗啦啦作响,摇曳不停,这小小的声响在整个寂静的世界里,像是唯一的存在。他触到盛颜的唇瓣,柔软如同花朵,在他的嘴角边轻轻绽放,那触感从他的舌尖蜿蜒而下,渐渐蔓延到他的心脏里。
  所有风都停住了,所有的时间都停住了,只有他们十指交缠,缠绵亲吻。
  世界上常常都是这样的,一场大雨成全一段邂逅,一树桃花成全一段爱情。

  人与桃花隔不远(下)

  旁边有人声传来,她仿佛受惊,轻轻将他推开了。
  他与她道别,转身离开。而她紧紧地握着他给自己的玉佩,目送他离去。跟他过来的那些人在林外等待他。看见他走过来,牵了马出来。
  眼看呼啦啦几十骑锦衣怒马卷过平岗,消失在桃花林中。盛颜觉得自己恍如在睡梦中,她茫然拖着脚步回到家中,把院门关上,靠在门后,良久才记得把那玉佩拿起来看看。
  玉佩是九条龙缠绕在一起的造型,虽然形体只有杯口大,但九条龙的鳞爪须目无一不是精致细腻,栩栩如生。它们夭矫盘曲在一起,仿佛有骇人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是国姓,和当今皇上同一个姓,这个姓,在民间极为稀少。
  他说,不论是什么人来提亲,你不用顾忌,也不必惊讶,答应就好了。
  他送给她帝王才能拥有的九龙佩。
  母亲回来的时候,她本想和母亲说说他的事情,但,想来也就算了,她觉得羞怯。况且他会让人来提亲的,自己就当作什么也不知道吧。
  “今日听人说,皇帝与太后明日要到皇陵去了,明天一定是一番热闹景象。”母亲随口跟她说起外面的事情。
  他说,他明日要去祭拜自己的父亲。盛颜默默无语,只低头替他人把嫁衣上面的牡丹花蕊一根一根挑好。花朵颜色鲜活,几乎风一吹就要飘出香味。
  她把花捧在自己眼前看了好久,问:“据说皇上的母亲是太皇太后的身边侍女,偶尔被先皇看上的?”“什么看上,女孩子讲这些话多难听。”母亲笑道,“但是命里没有终是无,她生下了皇帝,还不是早早去世,皇帝过继给了皇后,就是现在的太后。是她的,终究还是她的。”
  母亲心中若有所触,低声叹息道:“命是上天给你的,多要一厘都是奢求。”
  盛颜心里微微一颤,想到他说到自己母亲时,那隐忍的怨恨。她突然觉得怜惜,他的人生其实并不快乐吧。
  一夜难以入睡,外面的月色照得她整个简陋的房间一片通彻。
  上弦月。
  她坐起来看着月亮,天空幽蓝,月亮苍白。
  她突然想起来,他还有一把伞在自己这里,她上次忘记了还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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