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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魔借犊 作者:一稻丰-第1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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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炮筒又对叶卫军说:“让老哥担心了。”
  这一年来,叶卫军不知陪着炮筒度过多少个日夜,炮筒要自虐也总趁着叶卫军不在时动手,否则叶卫军会拦着他,但是叶卫军和张良的处事风格不同,不会对炮筒来硬的,好话歹话不知说了多少,炮筒也不是全无感觉,可缺就缺在一根狠狠敲醒他的大棒上,张良就是那根硬棒子。
  叶卫军看张良和炮筒身上都不干净,带他们去桑拿房洗澡剃须,一身清爽后再回饭店开桌吃酒,谁也不喊,只有他们兄弟三人。
  张良倒是发话了:“我说叶哥,不如把嫂子喊来一起坐吧。”
  叶卫军笑了笑:“老婆归老婆,兄弟归兄弟。”接着小声说,“今天就我们仨,不带她。”
  张良掀着嘴唇一笑,咬开酒瓶盖子,给叶卫军和炮筒倒酒,一边拍着脸皮说:“我他妈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了,叫嫂子来看吧,打得是啪啪作响啊。”
  叶卫军说:“安民不是计较的人,打脸就打脸,打得开心就成。”
  张良吐掉盖子,搂住炮筒的颈子,三人碰个杯,一口气干到底,张良哈哈大笑,摸着额头说:“我他妈真栽了大跟头,但就是栽得痛快,你们都不知道那丫头把我给折磨成什么样。”
  炮筒两杯酒下肚,提起了些精神,问说:“你是指小魏?她怎么着你了?”
  张良把在技术局的遭遇统统说了出来,把魏淑子的铁血无情给描述得活灵活现,炮筒听得既气愤又不解:“那样一个没心肝的丫头你喜欢她什么?”
  张良又倒了杯酒,仰头喝干,把酒杯往桌上重重一放:“是我欠她的,就算什么也不欠,我也栽定了。”他用力按住炮筒的肩膀,晃着脑袋说,“别觉得我倒霉,她是不好,死没良心,可她这没品赖皮不要脸的狠劲,就是对我胃口,但她换成别的什么样,也还是对我胃口,我只要知道是她,那不管是什么样的她,我都爱得要死,我张良这辈子能遇到这么个丫头,是我幸运。”
  炮筒被张良吓得舌头短了一大截,根本接不上话,他完全不能理解张良的心态,这不受虐成瘾了吗?当真是不爱则已,一爱就爱得惊天动地。
  叶卫军说:“你怎么想是一回事,小魏那边呢?她怎么想,你有没有数?”
  张良扯出一个得意的笑:“深不深淡不淡先不谈,但她现在是非我不可,这还不够?”
  叶卫军点点头,只要两边都有心就没问题,剩下的是内部矛盾,就算魏淑子把张良搓成肉饼,只要张良自己乐意,那也是相处方式上的区别。叶卫军倒觉得魏淑子不是天生冷血,她在白伏镇和大伙相处时那些喜怒哀乐很真切,不像是装出来的,只是张良的表达方式也不寻常,没法照寻常路子来引导魏淑子的感情。
  叶卫军提醒张良:“我听安民说过,小魏看苗晴的眼神像个小孩,她们一起出去逛街时,小魏总是一个人走在后面盯着看。”
  张良笑了笑:“我知道,前面的确是我疏忽了,我让她不知怎办才好,没关系,这是好事不是坏事,放心叶哥,我心里有谱。”
  三兄弟开了四瓶白酒,叶卫军喝得不多,还能端得住,张良和炮筒灌起酒来没数,都有些不清楚了。炮筒醉得最凶,鼻涕眼泪一把抓,把失去苗晴所积压下来的悲恸全都爽爽快快地嚎了出来。
  张良的话在炮筒心里点起一盏明灯,把前路给照得亮堂起来,他看向手腕上的晴花红痕,想起苗晴在捣花汁时说的话:用从血中长出的生命之花系上姻缘的红线,有了红线牵引,再也不会错过彼此。
  张良对炮筒说:守不住一生一世,那就求个生生世世,换得了外皮换不了灵魂,改得了记忆,抹不掉累积在灵魂深处的经历。
  这话特有煽动性,让炮筒彻底振作起来。第二天,张良和炮筒同时出发,一个去找过去,一个去找将来,再也不肯甘休。
  !!!
  张良没记性,生怕回到地井下也想不起过去,为了保险起见,他厚着脸皮向叶卫军借老婆,李安民的阴阳眼跟纸字符阵的功用差不多,能连接古今,只要灵场记忆够强烈,就能窥视到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叶卫军比张良大方,不会时时刻刻粘着宝贝老婆不放,听说张良想找李安民帮忙,也希望借这个机会缓和两人的关系,别总是一见面就噼里啪啦闪火花,于是征求了李安民的意见。李安民爽快答应下来,平常犯冲归犯冲,只要张良肯喊嫂子一切好说。
  弟嫂俩晨起上路,日夜不停地赶到观音庙,张良挪开石板盖,露出地上那一圈黑洞洞的井口。
  李安民看着地井不胜唏嘘:“没想到有机会再来这地方,记得上次下井还是在浣溪镇碎尸案那时吧,张良,我一直想知道,当时挟持我的徐师傅究竟是你,还是陈华亭?”
  


☆、第二十章

  在浣溪镇碎尸案中,被张良上身的徐师傅在躲避警方抓捕时挟持了李安民,周坤作为警方一份子参与了拯救人质的行动。李安民也是后来才知道,周坤表面上是为了解救人质,实际上是受黄半仙委托,特意来给张良收魂,顺便混淆警方视听,让他们找不到娘娘庙遗址的正确位置。
  “陈华亭魂气虚弱,那点薄弱的意识根本驱动不了身体,抓你的是我,杀人包馄饨的也是我,怎么?难不成你还以为是陈华亭?他有那心没那胆儿,别瞎猜了,那桩案子从头到尾都是我一人干的。”张良接过李安民那大得出奇的黑色挎包,套在自己脖子上,翻身下井。
  李安民和张良熟识已久,不意外他会把事情全揽自己身上。诚然这哥们儿骨子里有残忍阴暗的一面,倒也不会为了一时兴起就滥杀,滚刀剁人肉包含了多大的怨气?张良和被杀的人无冤无仇,不至于做到那一步。
  张良现在的脾气收敛不少,也不像以前那么浑身扎刺,能像这样心平气和的谈话实属难得,李安民深感欣慰,又问:“那时陈华亭已经解脱了吧?你随时随地可以自杀,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抓我到井里来?”
  “没什么,我就是想看看你变成哪副德行了?是不是还像以前那么烂事无用。”张良的态度是和善了,说出来的话还是一样难听。
  李安民早习惯了张良的臭脾气和臭嘴,不跟他计较。下了地井后,张良掘开水泥,进入隧道。李安民把两面圆镜各挂在左右洞壁上,两镜相对能映射出周围真实的环境,从而破解黄半仙在洞口布下的迷幻阵。
  每隔一段距离,李安民就挂上两面圆镜,沿着洞道往里深入,直至来到一座宽敞的溶洞中,这里就是张良和蝙蝠生活多年的山洞,地面是潮湿积水的石滩,正中有一汪碧澄澄的地下湖。
  张良把山洞逛了个遍,来到悬崖峭壁上的出口处吹了半天风,果然是什么都记不起来。只好把希望寄托在李安民那一对好招子上。
  李安民用自制的浮水罗盘找到地气交汇口,选在这处布下三才聚气阵,人站在正中,左右点上蜡烛,火苗飘动的方向就是灵场最集中的地方。李安民仔细观察,发现火尖朝向地下湖飘移,于是用柳汁水擦洗眼睛,从衣襟里拽出随身佩戴的乾隆通宝钱,闭上左眼,把右眼贴在铜钱的方孔上,透过孔眼看出去,浓缩在方孔中的景象泛着淡褐色,似是遮了层纱,更像是一张陈旧的老照片。
  李安民等了将近有半个小时,不知换了几次手,终于有动静了。一个小女孩闯入视线内,这女孩看起来约摸七八岁,歪扎着羊角辫,穿着件破旧的黄棉袄,布面上血迹斑驳,乍一看还以为是红色的绣花。
  女孩怀里抱着一块石碑,像逃难似的沿着湖岸奔跑,在她身后追着一只身披黑毛的人形怪物,
  这怪有三人多高,长着一张丑陋的蝙蝠脸,尖耳朵长獠牙,面貌狰狞无比。黑毛怪边跑边跳跃,速度飞快,眨眼间就追上前,一把掐住小姑娘的腰高举过头。
  李安民见黑毛怪朝外奋张双臂,以为它会把小女孩给撕开,一颗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但黑毛怪却把那小孩狠狠甩进湖里,然后抬起头,张开血盆大口,像是在仰天嘶吼,没隔一会儿,又跪在地上撞头。
  虽然李安民听不到声音,但从黑毛怪的动作上能看出他很痛苦,像在癫狂和清醒之间徘徊纠缠。发生在眼前的事好像一部老旧的无声电影,李安民站在不远不近的观众席位上,欣赏着这一幕幕诡谲的场景。
  她看见黑毛怪拔身而起,飞奔到湖边,一跃扎进水里,隔了不久,一双人类的手把小女孩给推上岸,那手却缓缓沉没在水里。隔了不久,平静的湖面剧烈震荡起来,泥水卷着沙土从斜上方急涌而下,瞬间就把那女孩的身体给吞没在滚滚的浪潮中。
  听李安民描述了事发过程,张良的心情愈发沉重,蹲在湖边看倒影,半天说不出话来。没想的了,被害死的黄棉袄小鬼就是魏淑子。张良不记得当初魏淑子是怎么进入这个山洞,只依稀记得两人在洞里相处过一阵子,估计那时已经产生异变,头脑不太清醒,也忘了是怎么害死她的,只留下个模糊的印象。
  李安民宽慰他:“你那时意识不明,也不是存心要害人,后来不也下水去把她救上来了吗?”
  张良双手捂脸上下搓了搓,猛的一甩头:“不对,迟了,老狐狸说找到那丫头时她已经没气了,死因是溺毙,是我害死她的,这个不会有错,我有印象!”
  李安民觉得就算不被溺死,让泥石流给冲下山也没有生还的可能,没支离破碎就是幸运了。但魏淑子确实还活着,不是鬼,也没变成妖怪,而是个有血有肉的大活人,这除了用生命的奇迹来解释,似乎也没有更妥贴的说法。
  张良倒是考虑到另一种可能性:“你说那丫头在落水前抱着一个石碑?被推上岸后还在吗?”
  李安民回想了一下,摇头说:“没有,那石碑很厚重,如果还在的话,我不可能没留意到,应该是掉进湖底了。”
  听到“湖底”两字,张良猛然一惊,立刻跳站起来,脱上衣踢鞋子,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奋力往湖底潜去,这片地下湖与其他湖不同,表面温度低,越往下潜水温越高。成串水泡从底下升上来,周围若隐若现地浮现出一张张巨大的脸孔,这些脸全是倒置的,头顶朝下,在水波中扭曲荡漾。
  张良想起来了,娘娘庙真正的遗址并不是在山洞里,而是在这片地下湖深处,整座庙倒翻着沉入湖底,四周的神仙像上长满绿藻,已和湖里的生态环境融为一体。地下湖很深,张良没潜到底就憋不出气,只能先浮上水面呼吸,对站在岸上的李安民高喊:“你先出去,在入口等我!”
  李安民也喊回来:“你想干什么?”
  张良扬手挥了挥:“别多问,叫你出去你就出去!”
  李安民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也知道拧不过张良的脾气,只好乖乖照办。张良咬破手腕血化蝙蝠,通过这种方式外散魂气,促成异变。这地下湖太深,光靠人类的体能根本潜不到湖底,但异变有风险,难保不再丧失理智。张良不想伤到李安民,才让她在外面等,离得越远越好。
  放出蝙蝠后,再从蝙蝠身上吸回魂气,异变从创伤处往上蔓延,两臂和肩头很快就铺满一层细密的短毛,皮肤发黑硬化,面部变形,骨骼错位和肌肉拉扯的声音不断响起。这种异变总会伴随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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