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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请您不要见怪，其实我觉得，幸好血族没有生育能力，否则发动侵略战争进行殖民掠夺能源的必定是你们。”
雷诺低下高贵的头，认真地看着叶默：“小东西，无法否认，你说得很有道理。”
☆、十六、她想要孩子
回到城堡，太阳已经落山。戴维坐在小餐厅里等着他们，见叶默走进来，他立刻迎了上去：“默默，最近想见你，有些不容易呢。”
叶默忽视了话中酸溜溜的味道，笑着说：“刚刚去见识了亲王的卫队，真威武啊。”
“哦，你去了林中营地？那里的植物没吓到你吧？”
“很可怕吗？我们只是在低空飞了几圈，没有降落。”
“有我在，怎么会吓到小东西？”亲王在城堡前接到了一封急件，耽误了几分钟。进来时正好听见两人的对话，不满地瞥了戴维一眼。
“那是当然。”子爵躬身，自动忽略了亲王话中的不满。
三人一起用餐，叶默这些日子和雷诺之间的关系拉近了许多，餐桌上的谈话显得格外轻松。不过，若论起个人交情来，她和戴维还是更亲近些。
“戴维，帝京有什么新闻吗？”
“能有什么新鲜的，沉闷加无趣，就是我们这些长生不死的家伙永远不变的生活。”子爵耸耸肩。
咦？这种颓废的话似乎不该从戴维的口中说出来，他怎么了？叶默打量着他：“血族不是一向以永生而自豪吗？怎么忽然从你的嘴中说出了沉闷无趣这样的词？”
“一成不变的生活归根结底是无趣的。有时我甚至希望自己不是什么贵族，只是个普通的平民。那样责任就会少许多，还可以通过长眠忘记过去，每次苏醒都可以开始新的生活。”
叶默静静地看着戴维，觉得他今天有些不同：“我记得你说过，贵族是无比光耀的，从贵族降阶为平民是莫大的耻辱。不是吗？”
“是，无论何种原因，贵族降阶为平民，都是永远洗刷不掉的耻辱。他丧失的是荣誉、地位和权力，过着平民的生活，外貌不能改变记忆也无法抹去。如此，这种惩罚就十分残酷。长老会不会轻易做出此判决，因为很可能酿成贵族自裁的惨剧。不过，我的意思是，如果自己最初就是一个平民，生活可能会更加美好。”
“戴维，”一直沉默的亲王终于开口了，“身为贵族说出这样的话来，本身就有辱贵族的血系和尊严。你该知道，所有平民都仰视着我们，膜拜我们，忠诚于我们。贵族是血族社会得以巩固和延续的基石，没有我们，整个霍曼帝国都会坍塌。你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哦，我错了，亲王殿下。”戴维的态度非常诚挚。
“可是，为什么呢？”
“什么为什么？”两个人同时看向叶默。
“我们地球人类的发展史上，经历过的奴隶社会、封建社会，受压迫者奋起反抗，最终使这种社会形态分崩离析走上末路。为什么血族社会数万年稳定发展至今呢？”
“默默，我早就对你说过，我们的社会与你们的截然不同。血族从来不会奴役和压迫同类，这就使我们始终强悍地生存在这个星球上眄睨一切。”
“哦，好吧，我不能不承认，你们不仅彪悍强大而且的确是睿智的种族。”
“那么默默，有没有下定决心？”戴维忽然充满希望地注视着她。
“什么？”
“加入我们啊，和我们同样彪悍强大长生不死。”
此话一出，雷诺亲王的目光立刻扫向小东西，手中的水晶杯缓缓地放下了。
“我？暂时还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叶默盯着眼前的餐具，不看那两位。不是没有考虑，而是无法抉择。
“噢，”声音中夹杂着失望，戴维直挺的身姿泄了气般瘫软在椅背上，却仍不死心地追问，“据我所知，长生不死可是地球人类孜孜不倦的追求。就拿中国来说，自古就有无数例证说明，你的祖先怕死怕到极端。那些帝王将相追求长生，导致历朝历代出了无数骗子。什么方士、道士、真人、法师无休止地炼制仙丹，可事与愿违，仙丹都是毒药，反而害人早死。不过仙丹的配方最终研制出了火药，推动了地球人武器的进步实在是厉害。”
“你是在讽刺我们吗？”叶默不高兴了。
“不不，只是觉得地球人的思维实在是与众不同，总是追求一些对你们而言极其虚幻的不切实际的东西。”
“过去可以说那是虚幻的不切实际的，但在知道霍曼人存在之后，也许就不是虚幻的了。你们和我们的身体构造体态特征并没有本质的不同，可你们能够永生，我们却不能。如果霍曼人有一两个落在地球人手中，我们也会细致地研究你们的。”
“霍曼人落在地球人手中，会是一件极其可怕的事情。”子爵极其严肃，“所以，我们宁可不要地球这个天然血库，也绝不会让你们知道我们的存在。”
“哦，我知道，防患于未然，你们的危机意识非常之重。”叶默摆摆手，“戴维，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想不明白，可能你会觉得我可笑，可我还是忍不住要问。”
戴维将右手按在胸前做发誓状：“默默，有什么你尽管问，请相信我永远不会嘲笑你。”
叶默噗地笑了：“我想问为什么血族不会死。我还是有一些常识的。你们也是碳基生物不是吗？这就决定了，你们和我们没有本质的区别。可碳基生物都是会死的呀，为什么血族可以违背自然规律，如此长久地活着呢？”
“嗯，你终于问到实质性问题了。”戴维精神抖擞，把椅子朝着她拉了拉，“什么是自然规律？那些自然界客观存在的事物按照自己的轨迹发展变化不受高等智慧生物干涉左右的现象就是自然规律，对么？但称之为规律或法则的这个东西，一定是一成不变的么？你怎么知道它是必然的呢？它是被高等智慧生命发现后才称之为规律的，不是么？那我们这些高等智慧生命究竟发现了多少自然规律呢？又有多少自然法则从我们的眼皮底下漏掉了呢？地球人一直在研究一个课题，就是挖掘生命的轨迹，研究自己的基因。地球人早就知道生老病死等一切生命现象都与基因有关，可是至今地球人仍不能破解自身的基因密码，不是么？那所谓的自然规律又从何谈起。”
“那你们呢？你的意思是说，你们的基因决定了你们的永生。”
“可以这么说。虽然我们也不能完全破解自己的基因密码，但毋庸置疑，我们的基因近乎完美，它能从血液中探索生命的秘密，因此造就了我们这样一个强大的种族。当然，不是没有缺陷，血族女性的卵巢不能产生卵子，子*宫功能也严重退化，根本不给我们任何繁育后代的机会。为什么会这样？这是我们的医学会研究了几万年也破解不了的谜题。也许真的像西萨星人说的那样——后代是生命的延续，我们长生不死，所以不需要后代来延续。可是，仍觉得遗憾。我们所知道的所有种族都有生育能力，唯独血族没有。”
“或许，这是你们基因数百万年演变后所认为的最好的选择。”叶默瞪着戴维，她绝对相信，血族的确是一个完美的种族。不是近乎完美，而是绝对完美。他们永生，他们彪悍，他们的力量迄今为止没有任何种族可以超越，他们从不知疾病的痛苦，从不会因亲人的离世悲伤，他们具有高度的智慧、科技水平在本星际遥遥领先，同时，他们还能享受生命的过程，少年、青年、中年、老年，生命的各个阶段他们都不曾错过且反复上演，休眠就是他们的死亡状态，但，他们无所畏惧，因为他们能够从长眠中醒来，就如同从死亡中获得新生一般。如此完美的生命，他们却仍觉得遗憾，因为不能生育后代。
究竟应该感谢天神霍曼？帝特亚斐，还是应该感谢冥冥之中的造物主？这样一个种族本就不应有后代。否则，人口膨胀是必然的，资源枯竭再无法避免。最终的结局只有一个，扩张、侵略、移民、掠夺，他们将成为宇宙中最凶残的掠食者，所到之处唯有杀戮。那时，再也不会有什么星际和平友好邦交。什么星际间的侵略战争不被允许，全是狗屁。从他们的嘴中也再不会说出那么冠冕堂皇的话，他们也再不会嘲笑地球人的所做所为。
谢天谢地，霍曼人不会生育，他们完美到不需生育的地步。
唉，叶默暗暗叹息，可她想要孩子，自己的孩子。她不记得过去了，那时她是怎么想的？人生观价值观是怎样的？离开地球时她不到二十岁，肯定在上大学。那时，生孩子是多么遥远的事啊，根本想都不会想吧。然而现在，她迫切地希望生命中还能出现一个男人，地球上的男人，她能和他组建家庭生儿育女。可是，恐怕再也不可能了。
“默默，你走神了，默默？”
“……哦，抱歉。”
“没关系，你总是爱走神，一走神眼睛就睁得老大，直愣愣地瞪着前方呆呆傻傻的样子。有时，眼珠还会斜到一边。你们人类医学上的一个词汇称之为斜视，俗称斜眼，真有意思。血族从不会这样。”
叶默埋头吃饭，不想理会这个狂热的医学工作者。
雷诺亲王端坐在长桌的另一端。他的饮食一向精而少，事实上，饮下一杯独角兽血后他可以一个月不进食而身体的任何机能运行如常。不过，得了小东西后，餐厅成了他每日必要光顾的地方，即使不饿，他也愿坐在这里。看着那个小小人类嘟着嘴不停地咀嚼食物，也是一件享受的事。
他沉默着，等到小东西放下了筷子才开口：“戴维，你的课题进展到什么程度了？”
果然，小东西立刻紧张地看向戴维。没有考虑？这个慌话精。
“亲王大人，显微镜下，加入了抗排异药物后默默的血细胞已完全停止了对您的血液的排异反应。现在这些药物已应用在实验体体内，帝京的研究所正在进行临床观察。”
“一有结果马上告诉我。”
“是，殿下。”
“戴维，你把这些药品用在谁身上了？”叶默盯着子爵，呼吸有些急促。
“志愿者，几个迫切希望成为血族后裔的地球人。我们签订了契约，药物实验成功后会为立刻他们施行神圣仪式。”
“哦。”叶默长长出了口气，“他们真是勇气可嘉啊。”
“是的，很有勇气。你无法想象，我们公开向贵族阶层招募血仆，只要恩主同意他们就可以来应征，结果报名者的人数比我预料的多出十倍。我筛选得很严格，被淘汰者很沮丧呢。”
“真想不到，他们的主人竟然会同意自己的血仆来做实验。”
“为什么不呢？这是为帝国做贡献，血族社会每一个成员都以效忠帝国为荣。”子爵微微一笑，“默默，出于私心我本不想告诉你，但还是忍不住要说，遇到殿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