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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村孩子的蜕变-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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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大哥恼怒的离去,彭泽林也没去管他,只顾一个人生闷气,心里忿忿不平:真是一群成不了大事的家伙!

一场闹剧没有影响了工地紧张的施工氛围,连续施工、返工、再施工的干了好几次后,才算是勉强过了工地技术员的验收。到了五月底,所有的粉刷师傅只要精心点大致都能粉出合格的墙面来。

对于彭信明这个老板,彭泽林从来也没有指望过他能给工地真正带来什么帮助,只是觉得他是自己来郑州后不但接收自己落脚,还培养自己一步步成长,从心底感激老板,所以也一如既往的帮他管理着工地。

看看工地粉墙的已经步入了正规,彭信明就回家了。彭泽林深知老板的秉行,心道:“嘿嘿,老板肯定又是与老家的哪位相好的约好了见面去啦”!

对于老板的私生活,彭泽林算是很了解的啦;因为彭信明很喜欢他这个年龄小的三爷;也看出他可以实心实意地帮自己管理好工地;所以自己有什么不便说与其他人听的话都会告诉彭泽林的。

等老板再来时,给彭泽林带来了一封家信,内容与几天前收到的电报是一样,要彭泽林回家对象。当时管理人员不够,加上工地忙也走不开,他便写了封信寄回家,给父母说自己现在不想对象了,就没有回去。现在又接到老板带过来的信,心里还是不多想回去,也许是年前的定亲、退亲的阴影还没有完全从心里抹去。

彭信明见彭泽林还是没有要回家的打算,便很认真的对他说:“三爷啊,这次你是一定得回去的,我临来时你家大爷(已回家的大哥彭守荣)就说了你已经写信说不想回去,你家老太(对高于自己三辈的男、女长辈的统称)就气的要死,大爷特意嘱咐说这次无论如何我也要把你送回去。从明天开始,工地你也别再管了,我来负责工地的事情,你明天赶紧买票回去,不然将来我回去见了你家大爷、老太,还不被他们骂死啊!”

眼瞅着不回家是不成的啦;彭泽林很勉强地向老板介绍了近段工地的情况;交付了手头的工作后连夜坐了回信阳的火车,第二天赶到家才上午九点多。

看见儿子回来了,他母亲知道儿子很不情愿,一方面往好的介绍女方,说那女孩不但是干农活的能手,长的还水灵,另一方面又催促着老伴赶紧去竹林湾给杨明太送信,叫他通知人家女方尽快安排见面的时间,不用说,也是怕心里不舒服的儿子变卦了。

彭泽林干哥杨明太果然过来恢复的快,说女方已经同意下午就赶过来见面,地点就在杨明太家。

听他们说那个自己要会面的女孩比自己大两岁,他就偷偷的问干哥:“三哥,你还记得前年我在后山地里薅红薯草时,你要给我介绍女朋友我没有答应的那个女孩吗?都是大两岁,她们是不是一个人啊?”

干哥咧嘴笑道:“嘿嘿,就是那个你三嫂的表妹呀,看来还真的是你们有缘分啊,她一直都很挑剔男方男孩的品行,听说介绍的是你,人家已经就有意思了。”

听干哥一说,彭泽林脸色一变,心说:“这下完了!”

前年那次干哥来提亲,当听说比自己大几岁时,他直接就推了,当场没有给三哥留面子;现在过了几年,相同的媒人介绍的相同的对象,本来就不很懂得如何推脱的彭泽林又怎么好意思再次驳了关系不错的干哥的好意呢?所以,他才有这下完了的想法,那是因为他知道:自己不会再次让干兄弟尴尬的。

彭泽林万万没有料到的是:他的一念仁慈,却导致了自己一生的后悔,也带给自己一生的烦恼……

下午,早早的去了三哥家,和三嫂拉了会儿家常,当然,说最多的话题还是她娘家的那个马上要见面的表妹。听三嫂说的够不错的,心想:原来自己就希望将来找一个心地善良的姑娘,现在有了这么好的,自己又何必与自己过不去呢?

心绪经这般一改变,倒觉得从来没有过的顺气儿,也逐渐地高兴了些许。没有等很久,就听到大门外有几个人说话,他三嫂从窗子眼往外一瞄,说是她们来了。

彭泽林的心陡然提了起来。

三嫂出了房门,到院子里接了她们进来。从窗子里往外看,好像没有她们所介绍的那样出众的女孩,一丝失望感油然而生。见大家都进堂屋了,再猥在房里也不大好,只好出去,好歹是躲不过去的了。

三嫂一一介绍了,陪那女孩来的是她姐姐,彭泽林打耳朵里过了一遍,一会儿就不记得了(他最大的短处就是不记人名、不记路),就那样呆呆坐着听三嫂两方面的介绍,自己一句也没添言。

过了一小会儿,三嫂便和她姐出去了,留下俩人说话。她主动说了自己的想法与追求,然后很实在的问他有什么想法,并说不用有任何顾虑,不要勉强自己。见她很朴实,知道是一个贤惠的女孩,当她眼瞅着他问是什么看法时,彭泽林很平静的回答自己同意。

两个人就这样算是确定了男女朋友关系,三嫂她们回来后她姐也很满意,大家便愉悦分手。

出了门,心落下来了!

天,蒙蒙的;夜,灰灰的;心,黯黯的。

回到家,到厨房坐在椅子上帮老妈妈烧火,一声不响。当他妈看到儿子闷闷不乐的时候,还以为他没有答应这门亲事,就问他咋样,刹那间,彭泽林不知不觉的流下泪来:有辛酸,有欺骗。

母亲理解儿子的失望,劝道:“娶媳妇不用长的多漂亮,能干活持家就可以了。你看你二哥,你二嫂倒长的好看,把你二哥拿的一把焦干,谁不说他?”

他知道母亲说的在理儿,也没有怎么样辩解,只顾不停的添柴火,直到锅里冒烟被母亲吆喝才赶紧的往外掏。

第二天,彭泽林就离开家坐车先去了涩港二姐的学校,记得临走时彭信明嘱咐自己:“回去了别忙着答应会面,涩港的彭守谨姑奶让你走她那里走,她有话对你说,估计是想给你介绍对象的事。”

彭守谨是涩港高中的教师,和彭泽林二姐很好,对她也很照顾,当然也知道这个远房弟弟为了姐姐上学自己下学打工的事迹,原来送二姐上学的时候也见过她一面的。这次既然回来了,就顺道来看看两个二姐,也看看守谨二姐有啥话要对自己说。

得知彭泽林来了学校,守谨二姐早早的回了住室,做好了中饭,到了放学,便叫了彭月英过来一起吃中饭。饭后,二姐问了他回来的原因,也没有多说什么,根本就没提临回时彭信明猜测的话题,害彭泽林多余操了半天心,要真的是守谨二姐要帮自己介绍对象,他还真的怕拂了她的好意,这下也就彻底放心了,没有更好。

问了二姐学习的事,又嘱咐她不要太省了,没钱就早早的给自己写信,可以向老板预支工资寄到学校,不会耽误姐姐上学的。姐弟几个说了会儿话,也到了上课时间,彭泽林便告别了俩姐,坐车到信阳买车票连夜赶到工地,也没有惊动什么人。

次日,炊事员做好了饭,老板吃饭时从知道彭泽林夜里来的,安排好了工地干活的人员,彭信明没让彭泽林去工地,留下他仔细询问了回家会面的情况,当清楚了他心里真实的不满意时,直替他惋惜。埋怨彭泽林不把婚姻大事当回事,说他太过儿戏:“对象会面是应该非常慎重对待的问题,你咋就这么草率啊?现在你就没有高兴劲,将来那么远的人生路你咋走完?”

看着一直很关心自己的老板,想起他和自己聊天时知道的他的情况,一生不幸福的他不应该是自己最好的借鉴吗?面对他的责问,彭泽林第一次觉得无语了。

第十七章 一步一个血脚印

 十七一步一个血脚印

因商场开业临近,工地各方面的施工队也都陆续进驻现场,队部也特意开会要求:各个施工队间都要相互配合,共同打好争抢工期的硬仗!

施工到了七月底,工地安装铝合金的施工队伍进了场,在队长的协调要求下,从彭信明施工队抽出十来人,帮安装队把进到工地门口的茶色玻璃,连夜搬运到指定的院内加工棚里。

因考虑到甲方再三强调的安全问题,由彭泽林亲自带队搬运。吃了晚饭,彭泽林把安排夜晚加班的十来人集中开了个会,强调搬运玻璃需要注意的几点要求,主要就是安全。衣服也俱都换了,找出了各自很久没穿的稍厚些的春秋装,夏天不喜欢穿袜子的也都换上上了棉袜、球鞋,防止玻璃破损割伤身体。

七点开始上班,俩人一组,抬起一米二乘两米四的茶色玻璃,重倒不重,就是扳手,小心翼翼地干着,倒也没有出什么问题。

到了九点钟的时候,当搬到第二垛时,因为原来卸车时支撑点过低,使得成码的玻璃断裂了很多,大家尽管搬运时很谨慎,却还是将才来工地没几天的杨明太的膝盖割破了。彭泽林叫了一个工人,用斗车送去附近的门诊包扎了,回来又格外嘱咐大家小心,免得再次发生事故。

等那一码好坏参半的玻璃快搬完时,彭泽林抬着的那块看似没有破损的玻璃突然断了,翻折起的玻璃砍在了他躲闪不及的左手腕上,鲜血顿时喷了一身,吓的与他搭班的工友大叫,几个人跑过来,看着流血不止的彭泽林手足无措。

彭泽林右手死死地掐着左手腕,想控制住血不再流,却怎么也卡不住,鲜血还是一个劲的往外涌。早有人叫了老板过来,和他二哥彭守国带着他往最近的门诊卫生室跑。

晚上特意穿的牛仔裤,前面都是血,已经看不见原来那百里带蓝的本色,两只裤腿早被血浸湿了,球鞋里灌的血往外冒,身后留下的是,一步一步踩下的鲜红血脚印,在路灯并不很明亮的马路上亦显得格外扎眼。

到了送杨明太来包扎的诊所,医生大致看了情况,便说这需要到医院,有可能还要做手术,他这边做不了。

二话没说,彭泽林掉头出来,虽然大气小喘的,还是坚持着向郑州大学附属医院方向跑去,那是唯一最近的,也是夜晚肯定有值班医生的医院。彭信明二人跟在后面,不间断的跑了两、三里路,也都跑的喘不过起来。

跑路的步子越来越慢,掐着左手的右手已经使不出来力气了,血,没有因为步子的减缓而减缓,右手除了拇指外的四个手指已经分不开,是血的粘结,也是麻木过后的无力。

现在,没有别人可以帮自己,唯有尽快到医院止血,否则,只有血流尽,此时彭泽林真正的感觉到了自己的无助。

因为没有想到工地附近的诊所治不了,不然叫人带个斗车,也能把他推到医院,现在半夜里,再转回去也不现实。看到彭泽林印下几里路的血脚印,彭信明和彭守国心痛不已,两人驾着他,拖着缓慢的脚步朝前走,看着已经不多远的医院大门,几人咬咬牙提起最后的一丝力来,搀扶着朝前挪动着僵硬的脚步。

好不容易到了医院,浑身散了架似的三人,含糊的叫了医生查看伤情,医生倒也干脆,带他们直接到急诊室,洗了伤口,不知用的什么药,冒了几里路的血竟然被神奇的止住了。医生翻开卷皮看了看,说是割断了的动脉和麻经,以后会自己愈合,割开的伤口需要缝针。

也没见做什么预备的,医生拿了很粗的缝线针,在不打麻药的情况下直接缝合,虽然精疲力竭,手腕处早已麻木,但那钻心的痛还是令彭泽林呲牙咧嘴,豆大的汗珠都快连成串了,“啪”“啪”的掉在地上,寂静的夜里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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