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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眼-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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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那么干,我们就失去了一切机会,不能跟踪布朗迪找到更重要的人物。” 
  “那由你决定吧。” 
  戈德利曼用火柴杆搭了个教堂,凝视了片刻,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半个便士,向空中一掷,说道:“跟踪,再等他24个小时。” 
  房东已人到中年,是克莱尔郡的利斯敦瓦纳人,参加的是爱尔兰共和党。他暗地里一心指望德国能赢得这场战争,好使绿宝石岛①获得自由,永远摆脱英国人的压迫。由于得了关节炎,他走路一瘸一拐的,在这幢古老的房子里转上转下,一个星期收一次房租,同时在心里打着小算盘:房租要是真能达到它本来的市价,他会收到多少租钱。他并不富裕,只拥有两幢房子。除了这一幢,还有一幢小一些的,那是他自己住的地方。他的心情从来就没有好的时候。 
   
  ①绿宝石岛(Emerald Isle):爱尔兰岛的别称。 

  他到了二楼,敲了那位老人的房门。这位房客每次见到他都很高兴,也许他无论见到谁都很高兴。他招呼道:“你好,赖利先生,喝杯茶好吗?” 
  “今天没空。” 
  “啊,那好。”老人把房钱交给了他。“楼下厨房的窗子你已经看到了吧。” 
  “没有,我没有进厨房。” 
  “是吗?有一块窗玻璃脱落下来了。我用挡光的帘子遮盖住了。不过,风照样能吹进来。” 
  “谁把玻璃打碎了?”房东问。 
  “玻璃没有碎,只是落在草地上,这事儿可真有点怪。我猜想可能是油灰脱落造成的。你要是能够弄点儿油灰来,我自己就能安装好。” 
  这真是个老糊涂,房东心里这么想。他大着嗓门说:“我看你可能没有想到东西被偷吧?” 
  老人大吃一惊。“根本就没有往那上面想。” 
  “有没有人丢了贵重的东西?” 
  “没听谁说过。” 
  房东往门口那儿走。“好了,我待会儿下去看看。” 
  老人也跟他出了门,还说:“哦,看刚住进来的那个家伙不在楼上,那屋子有两天没动静了。” 
  房东用力嗅了嗅,问道:“他一直是自己在房间里烧饭吗?” 
  “我哪儿知道呢,赖利先生。” 
  两个人一起上了楼。老人说:“他要是待在屋里,一向是很安静的。” 
  “他无论是在烧什么东西,也该停火了。味道太难闻了。” 
  房东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反应。他开了房门,老人跟着他一道走了进去。 
  “哟,哟,哟,”老巡佐一个劲地叫着,“我看,你们这儿死了个人。”他站在门口,仔细打量着房间,又问,“帕迪,里面的东西动过没有?” 
  “没动过。”房东回答,“我是赖利先生。” 
  巡佐未理会他的解释。“不过死的时间不长。我还闻到过比这更难闻的气味。”他一一打量房间里的东西:旧衣柜、矮桌上的手提箱、褪色的方形地毯、老虎窗上污迹斑斑的窗帘以及角落里凌乱的床铺。房间里没有搏斗的迹象。 
  他走到床边,只见那年轻人面孔安详,双手握在胸前。“他如果不是这么年轻,我会以为他死于心脏病发作。”里面没有什么空瓶子表明他服安眠药自杀。巡佐从橱顶上拿下一只皮夹子,看看里面装了些什么:一张身份证、一本定量供应簿以及一大叠钞票。“东西都很整齐,没有遭到抢劫。” 
  “他只住了个把星期,”房东说,“我对他根本就不怎么了解。他来自北威尔士,在一家工厂上班。” 
  巡佐说:“是啊,他身体要真是像看上去那么健壮,他就该去参军。”他把桌上的手提箱打开以后,叫道:“该死的,这是什么玩艺?” 
  这时候房东和老人轻轻地走进了卧室。房东说:“这是个电台。”老人同时也在说:“他在流血!” 
  “别碰尸体!”巡佐说。 
  “有人捅了他的肚子。”老人说得很肯定。 
  巡佐很谨慎地提起了死者的一只手,便见到胸前有一小摊干涸了的血迹。“他曾经流过血。”巡住问,“附近哪儿有电话?” 
  “顺街往前走过第五家便是。”房东对他说。 
  “门锁上,你们离开这儿,等我回来。” 
  巡佐离开以后,来到装有电话的那个邻居家。他敲了一下门,一个女人开了门。“早上好,太太,借用你家的电话行吗?” 
  “请进。”她说着便带他来到客厅那儿架子上的话机旁。“出了什么事——有什么叫人激动的事吗?” 
  “路那头的一家客店里死了一名房客。”他一边答话,一边在拨电话号码。 
  “是谋杀?”她睁大了眼睛问。 
  “那要让专家鉴别了。喂,琼斯警长在吗?我是坎特。”他看看那位女人,又说,“我要和我的上司谈话,能不能请你离开这儿到厨房去一下?” 
  她走了,感到很失望。 
  “喂,警长。死者身上有刀伤,还有手提式发报机。” 
  “巡佐,在什么地方?再说一遍。” 
  坎特巡佐报出了地址。 
  “对了,这正是他们盯梢的那人。巡佐,这类事归MI5管。快把你发现的情况向42号的监视组报告。我马上和他们的头头联系。快去吧。” 
  坎特谢了那位女人,走到街对面。他非常激动,因为他作为大都市的警察,工作31年仅仅碰到两次暗杀案子,这一次竟然与间谍活动有了牵连!或许这一回他能晋升巡官呢。 
  他敲了敲42号房子的大门,门开了,只见两个男人站在那里。 
  巡佐坎特问:“你们是不是MI5的特工?” 
  布洛格斯到达时,哈利斯探长也同时到达,他的身份是政治保安处的人。早在伦敦警察厅工作的时候布洛格斯就认识了他。坎特带他们看了尸体。 
  大家都默不作声,站了一会,看看死者那安详的、年轻的面孔,看看那淡黄色小胡子。 
  哈里斯问:“是什么人?” 
  “代号是布朗迪,”布洛格斯回答说,“我们认为,两个星期以前他跳伞潜入境内。我们截获了一份电报,内容是要另一个人与他安排一次接头。我们识别出了那种密码,所以能监视他们的接触。本来我们指望他会引出一个隐居在这儿的间谍,那家伙的危害性可能更大。” 
  “这儿发生的事是怎么回事?” 
  “我要是知道就好了。” 
  哈里斯看了看特工胸口的伤痕。“匕首?” 
  “是这样的凶器,干得利索。从肋骨下捅进去,向上直捣心脏。迅速。看看那家伙是怎么进来的好吗?” 
  布洛斯特领他们下了楼,到了厨房一看,就见到窗框及草坪上那块完好的玻璃。 
  坎特说:“卧室的门锁也被撬过。” 
  大家坐在厨房的餐桌旁,坎特沏了茶。布洛格斯说:“是在莱斯特广场那儿,我把目标跟丢了以后。事情就发生在那天晚上。这件事是我给搅乱了。” 
  哈里斯说:“不要太苛责自己了。” 
  他们都默不作声地喝茶,过了一会,哈里斯说:“你近来怎么样?连警察厅也不去了。” 
  “忙得很。” 
  “克里斯廷呢,怎么样?” 
  “被炸死了。” 
  哈里斯睁大了眼睛。“你够惨的。” 
  “你的情况还好吧?” 
  “弟弟在北非丧生。你见过约翰尼吗?” 
  “没有。” 
  “还是个孩子哟。喝酒吗?他喝起酒来真是少见。花在酒上面的钱实在太多,喝得连结婚也结不起——事情到了这么个结局,不结婚倒也好。” 
  “我看,失去亲人的真是大有人在。” 
  “要是你一个人闲着,星期天就到我们那儿去吃饭。” 
  “谢谢。我现在连星期天也不得空。” 
  哈里斯点点头,说:“是啊。反正想去你就随时去。” 
  一位刑侦人员从门口探头进来,对哈里斯说:“现在把那些证据收起来可以吗,长官?” 
  哈里斯把目光转向布洛格斯。 
  “我的事儿结束了。”布洛格斯说。 
  “行,伙计,动手吧。”哈里斯告诉那位刑侦人员。 
  布洛格斯说:“假设他摆脱跟踪以后,联系上了那个潜伏间谍,并已为他到这儿来做了安排。潜伏的间谍可能怀疑这是个陷阱——这个假设如果能够成立,那么他为什么越窗而入、为什么撬锁就可以得到解释。” 
  “这表明那个家伙诡计多端。”哈里斯说。 
  “可能正因为如此,我们根本就抓不到他。但不管怎么说,反正他是进了布朗迪的房间,把他叫醒。他后来弄明白了,并没有什么陷阱,对不对?” 
  “正是。” 
  “那么,他为什么又要把布朗迪干掉呢?” 
  “可能他们发生了争吵。” 
  “但并没有留下搏斗的迹象。” 
  哈里斯眉头紧皱,对着空杯子发愣。他说:“或许他意识到:布朗迪当时正受到监视,担心那小子被我们逮捕以后会泄露真相。” 
  布洛格斯说:“这又表明那家伙很残忍。” 
  “我们之所以根本途不住他,这或许也是一个原因。” 
  “快进来,坐下吧。MI6那儿刚刚打电话过来,说卡纳里斯已被撤职。” 
  布洛格斯进来就坐下了。他问:“这样的消息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大坏事。”戈德利曼说。“现在可能是最糟糕的时刻,偏偏发生了这样的事。” 
  “能向我说明原委吗?” 
  戈德利曼紧紧盯着对方,接着说:“我以为你有必要了解。我们目前有40个双重间谍在向汉堡播送假情报,说盟军计划在法国登陆。” 
  布洛格斯吹了声日哨,说道:“我不曾想到过有那么多双重间谍。我以为,双重间谍说我们打算在瑟堡登陆,而真正的登陆地点是加来;或者情况相反。” 
  “是那么回事。这些细节问题,我显然不必要知道。他们也的确没有对我说过。但是整个情况非常危急。我们了解卡纳里斯;我们也知道他受了我们的蒙蔽;我们认为,还可以继续蒙蔽他。而一个上任的新官对于前任的特工人员可能不再信任。还有——我们已经有了他们那边的一些变节分子,如果这些人的变节并没有被暴露,他们就能把德国派往这边的间谍泄露给我们。这也就是德国人对我们的双重间谍产生疑虑的另一个原因。” 
  “再者,还有一种泄漏的可能性。实际上,知道这种欺骗手法的大有人在。爱尔兰、加拿大和锡兰那里都有双重间谍。在中东那儿,我们就碰到过这种欺骗。” 
  “去年,我们把一个叫埃立克·卡尔的德国人遣送回国,这是个严重错误。后来我们获悉,他是德国反间谍机关的特工——是个货真价实的特工——在被拘留在曼岛的那个时期,他可能知道两个双重间谍,即马特和杰夫,而且还有可能了解第三个,叫泰特。” 
  “我们现在如履薄冰。在英国如果有个很出色的德国间谍知道‘坚忍’——就是我们蒙蔽计划的代号,我们的整个战略部署就会有危卵之急。无庸讳言,在这场该死的战争中,我们就会惨败。” 
  布洛格斯差点要笑出来,因为他想到了有一个时期,戈德利曼教授根本就不懂得这些字眼的含义。 
  教授接着说:“20人委员会已明确表示,希望我们能确保英国领土上没有出色的德国间谍。” 
  “在上星期我们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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